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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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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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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十年》连载

第一十一章 天亮未亮

闹钟还没叫,韬瞅着门开了,借口唤醒孩子,被窝里拿走了手机。

他像个很听话很老实的家庭主妇一样,在厨房里忙碌着给孩子准备早餐。

听着他在厨房里切切剁剁,菡音感到可悲而可笑。他太善于伪装了,表面看着似乎很完美,内心却永远暗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韬做好早点,半哄半吼着待孩子吃完了,就陪孩子一起下楼了。

整个上午,他再没有回来过。

菡音一直躲在被窝里,暗自垂泪。她觉得自己必须揭穿他的真面目,她再也无法忍受韬的虚情假意了。他欺瞒自己这么久,她不想继续装傻了。有位朋友曾说,学会糊涂才能收获幸福,但想到韬的真心永远停留在虚幻的网络里,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假装蒙在鼓里假装糊涂。

中午,韬终于回来了。见菡音还没起床,他坐床边拉菡音起床。

“天天睡,别越睡越胖。来,一起去爬山去,锻炼锻炼。”

菡音擦干眼泪,甩开他的手:“爬山?该不会是想着怎么把我推下山吧!”

韬愣了一下,随即生气的说:“你头脑里在想什么?”

菡音冷笑道:“很多没钱的男人,走投无路的男人都有这种想法。”

韬无语,脸拉了下来。

看着他又想逃离,菡音连忙问他:“你不是说你借了很多钱吗?怎么借的?又怎么花的?”

韬转过身,低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借的,怎么花的。”

“不要忽悠我,我全都明白了。”

“你明白了啥?我买车借了那么多钱,我母亲请保姆也花了不少钱……”

菡音打断了他的谎言:“你买车,每个月的工资足够了吧!你母亲请保姆用的是她自己的钱,你别以为我不知情。”

“我妈当时给我的三万块哪够请保姆?”

“不是三万,而是六万。我妈妈在她去世的前几个月里去看过她,她亲口说过,她用的是自己的钱,他给了你六万块钱。这些钱请保姆绰绰有余。”

“除了保姆费,还有生活费,医药费呀!这些都不是钱吗?”

“生活费不是你姐一直在分担吗?医药费医保卡都报销了吧!”

“总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欠这么多钱。”韬极力的想用否认掩饰过错。

菡音见他如此厚颜无耻,失望透顶:“别狡辩,我已经知道真相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的秘密,全在手机里,你当我是傻子吗?”

韬依旧死鸭子嘴硬,他把手机扔到菡音面前,理直气壮的指责菡音:“不知道你的脑瓜里天天都在想什么?整天疑神疑鬼,我手机里有什么?你查呀?”

菡音欲哭无泪,冷笑道:“还用得着查吗?要我把证据翻出来给你看吗?好啊!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菡音颤抖的打开手机,颤抖的找到微信分身,将其中的聊天图片一一翻给韬对质。

眼见真相败露,韬终于沉默了。他眼睛红红的,低着头,半晌无言。

菡音悲伤的怒泣:“我到底哪错了你要这样对待我?我哪里不好了?哪一点比不上这个骗子?你为什么要毁灭我们的婚姻?”

韬红着眼眶,转身紧紧的抱住菡音:“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好,原谅我好吗?”

菡音拼尽全力,使劲的推开他,推不开便用脚去踢他。

她悲痛欲绝:“你没错,错的是我。怪我眼瞎,看不清你的真面目。怪我愚蠢,为什么偏偏嫁给了你?”

韬以为只要紧紧抱住菡音,就能获得谅解,奈何菡音拒绝他的拥抱。韬无奈,只得守在床边,低头流泪。

菡音哭到声嘶力竭,哭到全身发冷,哭到心碎心痛。

劝不住菡音,韬终于起身,带着颓废与虚伪,落荒而逃。

菡音躲在被窝里,企图用被子擦干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被如此猝不及防的真相狠狠击倒的她,淹没在泪水的世界里躺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她突然觉得,真的没有意义再去维持这段充满谎言与欺骗的婚姻了。既然婚姻总是遭遇瓶颈,既然不幸与劫难总是殷勤光顾。或许天意注定无缘,所以才如此多劫。也许放手才是最终的选择,也是许解脱才是明智的决定。

菡音后来对好友说:“一直以为自己有才有貌,从不伤害别人欺骗别人。万没料到,我无心恋雪,雪却一次次压向防不胜防的我。我很庆幸用多疑与行动推开了真相的大门,尽管真相令我崩溃,但我宁可清醒的痛苦,也不要无知的欢愉。”

走不出苦海的菡音仿佛一朵无力的苍白的云,漂浮在忧伤的寒冷的天空。连日来,她的泪,一如初秋的雨,怎么也停不下。

有那么一刻,她想要扯断婚姻之弦。既然从此不能弹出美妙的和谐的音律,留之何用?恋之徒伤。

然而当冷静的心绪再次回归受伤的心灵。她在心底不由细细思量,这结,该不该剪?这情,该不该断?

她想到孩子,如果没有完整的家庭,后果实难想像。这个社会的诱惑太多,人生路漫漫,风雨难测。一旦习得不良,比没有爸爸更可怕。

她想到父母,想到父母爱已如命,她想怎能让自己残缺的生活影响他们的心情?自己唯有很好,他们才能更好。他们更好,才是身为儿女最大的安慰。孝,便是给足父母安心顺心开心的晚年。

她想到情断之后,宁静恐将不复。好事者将会围在身边涶沫横飞,牵红绳,搭鹊桥。那将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比男人的背叛更可怕。

她想到如若无法摆脱世俗的安排,与人再续尘缘,今日的不幸将会成为别人的把柄,终生不得美好。与其被人抓着不幸的“把柄”,喘喘而活,不如抓住原配的“把柄”高傲的活着。

痛定思痛,菡音开始改变了主意。她不再难过,她开始收敛情绪。她的泪消失了,心也宽慰了许多。她决定振作起来,即使没有阳光,也要欺骗自己,阳光明天就会出现。即使未来彩虹难觅,也要鼓励自己,彩虹必定就在下一秒。

当她明白了,也就放下了恨,放下了怨,放下了所有。她不再努力做家务,也不再参与他的情绪。她把照顾孩子的一切事务,早起,做早餐,督促孩子,全都交给他。自己只管袖手旁观,看着他做家务,打扫卫生。只管泡在书的芳芬里,泡在梦的世界里,泡在自我的孤独里。

菡音后来对好友说:尽管我有严重的道德洁癖,可是为了孩子,为了安宁的生活,我可以接受一切,包容一切,谅解一切,释怀一切。

人生,既然不能拥有美好,就听天由命。未来,既然谁都无法预料,就顺其自然。

此刻的她更深刻的明白了两件事:走出痛苦,等于陷入更深的痛苦。是非是存在最大的障碍,存在才是最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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