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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伏(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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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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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龙女传》连载

第三章 被救

话说柳毅非常同情三娘的遭遇,并仗义充当信使,辞别三娘,不辞劳苦地向东海打马疾驰而去。

柳公子走了九天九夜,好不容易到了东海边。蓝色的海水涌起滚滚浪花,浪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往远处望去,天和海连在一起,没有边际,只见白浪翻滚。柳公子第一次见到大海,觉得是一个神秘的世界,当大海脾气温和之时,海面上水平如镜,吹着温和的海风,令人心旷神怡;当大海脾气暴躁之时,海面上波涛汹涌,巨浪滔天,令人毛骨悚然,退让三分。

柳公子饱读诗文,能知天文地理,望着汹涌的大海并不害怕。他按照三娘的指示,将寿鞋抛入海中,用手做成话筒放在嘴上,对着大海大喊三声:“龙三公主受苦啦!”这是龙女三娘与龙王龙母的约定,如果在凡间呆不下去了,只要大喊三声龙三公主受苦啦,龙王就一定知道女儿有难,会派兵将出得龙宫海面。

果不其然,三声过后,一位尖脸猛将出得水面。这位尖脸猛将,是龙王的信使,见一书生打扮的人立于海岸边,手举铜锤铜钻,不问青红皂白,猛地朝柳公子打来,“你是何方来的妖孽?”

柳毅双腿跪下说:“小生并非妖孽,是与三公主送信来的。”

“休得胡言!”猛将举锤又要打。

柳毅忙说:“我有三公主的家书为证。”

猛将听说:“将家书拿来!”

柳公子急忙指着海中漂浮的寿鞋,说:“那便是。”猛将顺着柳公子所指方向,见那海面上浮着一双寿鞋,便捞起它们,还给柳公子,便带上他启程龙宫。

柳毅不顾劳累、惊吓,走着走着,只见一位圆脸黑将,举着一对铁钳,摇摇晃晃来了,他是龙王的门神。柳毅一见,忙赶上一步,低头参拜,把求见海龙王的事说了一遍。那位黑将听了,又有信使猛将领着,就一言不发,收下一对铁钳,背着柳毅飞走起来。

柳毅不知何故,只见头上波涛滚滚,身边流水哗哗。定眼一看,不觉到了水晶宫殿。黑将通禀一声,就带柳毅进了龙宫。

柳毅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穿紫色蟒袍,高高坐在宫殿上。猜想这必是海龙王了,忙忙下跪拜见,双手呈上三公主的家书信物,并含泪述说了三公主在人间所受的痛苦和折磨。东海龙王接过女儿送来的寿鞋一穿,只觉得鞋底下有针扎肉。揭开鞋垫一看,内有三公主血书一封,细看血书,不禁老泪横流,大喊三声:女儿啊!就气息短弊,昏了过去。家兵家将、宫娥采女慌了手脚,也嚎啕大哭起来。此时,龟丞相接来龙母,救醒龙王不提。

这时,一位身穿红色盔甲的将军,腰挂青霜宝剑,一袭青缎长衫,儒雅中透着一股英气,潇洒而又不失稳重。随身携带一柄折扇或一把长剑,是个有情有义的翩翩公子。冲到宫殿,手执剑把,皱着眉头问道:“出了何事?”

海龙王扶着龙头拐杖,一步步走下宫殿,扶起柳毅说:“这是我家白龙三太子。”他又对着三太子说:“这是柳毅,帮你妹妹送来家书一封。”

三太子忙忙向柳毅行了一礼,问道:“我家妹妹可好?”

他这一问不打紧,问得柳毅也豪淘大哭起来。

海龙王把家书递给三太子,三太子一看,气得火冒三丈,抽出宝剑,大喝一声:“卿家如此恶毒,我要血洗卿家!”

海龙王叫道:“且慢!”海龙王究竟如何吩咐,暂且不提。

且说柳毅送来家书,海龙王真是把他当恩人,想留在龙宫,重重报答他。柳毅感谢海龙王的好意,他觉得为人做好事是应该的,不应图报答。他又考虑自己是个凡人,住在龙宫不适合,要求立刻返回凡家。海龙王见他不依,也不好勉强,便马上大摆筵席款待,要老夫人送给他很多碧玉、砂金、珠宝。于是召集龙宫丞相和大小将官,商议对策。

忽然听见有人进谏,龙王一看不是别人,乃老将龟丞相也。丞相在龙宫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折迭纸西川宝扇,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智者,是龙王的得力军师。龙王问道:“丞相有何高见?”

龟丞相拱手回答道:“现在三公主尚在卿家,大王若动干戈,恐有误伤公主。依小人之见,不妨请大王先派三太子跟随柳公子前去察看一遍,探明虚实,如果不思悔改,由三太子权当处置,救出三娘。”

天庭一天,人间一年。屈指一算,已与三娘离别满十八天了,正好被贬人间十八年,刑期已满。龙王认为言之有理,搭救公主的时期已到,便派三太子带上送信人柳公子即日离开龙宫,腾云而去。

卿家老婆子自从逼迫三娘到君山牧羊,就派女儿暗中盯梢,幸好柳公子与三娘相遇的那天开了一个时辰的小差,三娘不然又会迎来一顿毒打和恶骂。

一天,小姑见来了两条汉子,一个是年轻的书生模样的人往君山去了,另一个武士打扮的角色,朝卿家方向来了。

小姑子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家里,把刚才看到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老婆子听后大发雷霆:“这个贱婆娘还敢勾引汉子,这还了得!”

老婆子一边吩咐家人去君山查探,看是不是三娘偷招的汉子,一边召集家里所有男工役女四处设卡阻止外人进入。可是几十号人查遍了九进大院落,七七四十九间大房子,就是不见外人的踪影。

且说柳毅不顾回家,来到君山山上寻找牧羊女三娘。此时已是百花齐放的春天,巍峨的云峰上,霎时峭壁生辉;转眼间,脚下山林云消雾散,满山苍翠;两旁树木葱郁,苍山的颜色,也是刚刚浸染过的绿;苍翠的岭头上,几株清新的树,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被春雨洗礼过的原因,在此刻明净的天空下,连叶子都透着新生的青嫩。柳毅一边攀沿小径,一边到处瞭望,寻找三娘的身影。急切中忽然在一坦平阳的草坪里听到一阵凄凉的哭声:

好苦呀!

婆婆逼我做苦工,晚搓麻线要半斤,

粗的只准头丝大,细的搓得认不清。

十指尖尖磨出血,断黑磨得到天明。

苦呀苦!

婆婆逼我做苦工,天明就去看羊群,

限定日看三百只,不分春夏与秋冬,

跟着绵羊到处跑,冷冷热热在草坪。

苦中苦!

一日进门三餐打,三日将我九轮棍,

秤杆打来由小可,秤砣打来血崩心。

可恨卿家心肠毒,狠狠磨勒受苦人。

柳毅听了也难过得流下眼泪,他轻轻地走拢上去。“三娘不必难过,你的兄长救你来了,你的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

“啊一一,柳公子回来啦!兄长救我的来了!”三娘听到柳毅的声音,马上停止了啼哭声,情不自禁地扑向柳毅的怀中,危难之中遇到了救星和亲人,三娘悲喜交加,放声大喊。

这时,恰好被上山的卿家那个家人撞见。那个家人立刻掉转身,回卿家报讯去了。

这边,三太子乔装打扮,访问了许许多多的男工女工,深知妹妹受尽折磨,还有不少苦工被卿家活活磨死、打死、逼死。三太子知道卿家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更是痛恨。于是,迅速来到君山脚下,刚好堵住那个报讯的家人,一拳将之打死。又找到三娘和柳公子,述说惩处卿家的计划,如此这般这个。三娘听了,惊喜万分!

傍晚时分,报春的燕子往来梭巡,空中充满了它们的呢喃的繁音;新生的绿草,笑迷迷地躺卧在大地上,像是正和低着头的蒲公英的小黄花在绵绵情话;无数嫩绿的新芽像针尖似的探出头来,仿佛张着小嘴在那里呼吸,在黄昏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杨柳开始发芽,在春风中摆动着柔和的枝条。柳毅传书完毕,与三娘兄妹告别。三娘依依不舍,对救命恩人不仅心存感激,而且开始心生爱慕。于是上前大胆地对柳毅施一礼:“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愿以身相许,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我是为救小姐解脱苦难,要是这般娶了你,肯怕人们会认为我是为娶其女而害其夫,名声也不好听。因此,婚姻之事,不敢从命。”柳公子婉言拒绝道。

三娘见柳毅说得如此这般有理,又是个很重义气的人,心中羞愧,不再勉强。不过,三娘心中早已委身于他,只是卿家之事还未解决,婚姻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其实,柳毅对三娘还是有好感的,虽然拒绝了这场婚事,心中不知是有些悔,还是有些婉惜。他的思想有些纷乱。分手时,三娘对柳毅眷恋不已。

柳毅辞别兄妹俩,赶往湘江岸边家中,暂且后话。

且说第二天清早,三娘在灶屋里忽然看到几株高约一米的芦笋,茎身呈圆柱形,鱼鳞状叶片包裹,柔软成簇,翠嫩飘香,与野外的芦笋相差无几,只是茎身比较粗壮,三娘知道这是兄长三太子所化,心里非常高兴,便暂时回到自己房里去静观其景。

卿家小姑子看到三娘没去看羊,就告诉婆婆去打她。走出房门,转身看到芦笋,奇怪怎么长到灶屋里来了,心里惊慌起来。小姑子忘了逼赶三娘去看羊,雷急火急地把她娘拖到灶屋里看芦笋。婆婆见此情景,心里不安,认定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便吩咐身边一个煮饭的女工砍掉芦笋。那个女工刚要拿起菜刀,忽见三公主在门缝里向她摇头,女工会意,拿着菜刀不敢动手了。

这时,卿家的恶棍们一齐赶来,都说芦笋长在屋里不吉利,定要铲除。小姑子神气十足,狠狠地说:“我娘福气大,有妖除得妖,有邪劈得邪。”

老婆子听了女儿这番奉承话,十分得意,就从女工手里接过菜刀,对着芦笋“咔嚓”一刀,手起刀落。却见火星四射,柔嫩的芦笋纹丝不损。老婆子气极败坏,接着一连数刀砍下去,火星燎原大火,烧到婆婆身上,婆婆倒地翻滚,想扑灭身上的火焰,但火苗越滚越大,旁边的小姑子和恶棍见状,连忙端水泼救,却引火上身,都倒地爬不起来了。

这时,芦笋不见了,长芦笋的地方现出一个大洞,这个大洞直通龙府宫庭。只听“轰隆”一声,洞口大开,冒出冲天大水,刹时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睛朗的天空狂风怒号,漆黑一团,暴雨扑头盖脸扎了下来。里三层中三层外三层的卿家大院没几分钟就浸没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湍急的水流瞬时向外扩散,鸡飞狗跳,人哭鬼嚎,一片凄惨的景象。水面一片片的扩大,只要是卿家的土地,洪水就肆无忌惮地吞没过去,洪水就这样不停地侵蚀大地,整整三天时间,天就没有出现过亮光。婆婆、小姑和那班恶棍都被奔腾的激流卷入海中。

此时,在他们家做工的长工和为人公正善良的人都被三太子护身,搭救出来,三公主也被带回龙宫。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卿家院落连同方圆八百里的平地,统统陷落下去,成为了烟波浩淼、深不可测的大湖泊,成为了今天的八百里洞庭湖。

第四天,霞光出现。三娘在卿家做儿媳受虐待时,有个伯母对她非常好,时常偷偷地照顾她。这个伯母的丈夫是卿家老大,她嫁到卿家不久丈夫就去世了,卿家为此说她克死了丈夫,是扫帚星,于是把她赶到一边,给了两亩薄地让她渡日。那天清早她起床梳头准备下地干活,忽然木梳子掉地,被那条与她相依为伴的老黄狗叼走了,她一边喊黄狗,一边跟着赶。平常挺听话的老黄狗这次怎么也不听呼唤,只顾朝那君山山头上跑去。就这样这个伯母跟老黄狗赶到了山顶上,等她在山上的一个小茅草棚赶上老黄狗拿到梳子准备下山时,天已狂风大作,暴雨如注,伸手不见五指,她只好和老黄狗暂时躲在这个破茅草棚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出现了霞光,她揉揉眼睛,打开眼睛朝外一看,天啊,整个小山头周围全是洪水,一片汪洋,还能回哪里去?以前气势恢弘的卿家大院已荡然无存。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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