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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信佳休息的三天,沈浩天天嘘寒问暖,讲笑话,还借着上门问诊的理由送了一大堆营养品和零食。
陶欣妍和王书娇分着吃沈医生送的零食,笑着说:“这追求势头够猛的。”
颜信佳问:“你们确定他是在追求我吗?”
“这么明显,有什么不确定的?”陶欣妍说。
“这个医生真像是从《乡村爱情》里走出来的,”王书娇笑:“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还很有心眼儿,还借口看看发不发烧了,要摸摸你的头,哈哈。”陶欣妍笑。
“想多了,那是正常工作。医生不分男女。”颜信佳说。
“医生怎么还不分男女了?”陶欣妍睁大眼睛:“他不是男的吗?”
“信佳,你别不自信嘛。”王书娇说:“现在,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你喜不喜欢他?”
“这个嘛。”颜信佳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她喜欢他,”陶欣妍说:“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你喜欢他什么?”
“幽默。”王书娇猜。
“还有那天他只是不小心碰到我的手,就准确判断我发烧了,都没有用体温计哎,非常专业样子,让我很动心。”颜信佳说。
“拜托,”王书娇笑得伏在膝头:“你都38.6度了,我不用体温计也能准确判断你发烧了好吗?”
“恋爱中的女人是白痴。”陶欣妍跟着哈哈大笑。
沈浩很快向颜信佳表白了。
他约颜信佳去公园散步,一个笑话接一个笑话地讲,颜信佳一直笑,一直笑。他突然说:“你笑起来老漂亮了,咱俩谈恋爱吧。”
颜信佳勉强收起笑容说:“你不是说你不敢结婚吗?不结婚谈什么恋爱?”
“我什么时候说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了。”
“啊,那不是被吓着了吗?你记性怎么这么好呀?再说你能打我吗?哈哈哈哈,你要是现在嫁给我,我更乐意。”
“你想得美。”颜信佳向前走去。
“那你就是同意了啊,考验我一段时间就结婚,我现在就是你男朋友了。”沈浩果断拉住颜信佳的手。
“这么快,原来一见钟情是真实存在的啊,我还以为只有电影电视里才有这样的情节呢。”李含元羡慕地说:“看来艺术真是源自于生活啊。”
李含元把客厅和厨房收拾得井井有条,在饭店的兼职也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连王书娇都忍不住称赞。
因为有魏晓雪在,李含元每天上班的心情都是美美的。
“给你。”一天早上,李含元坐在工位上喝豆浆的时候,魏晓雪往李含元手上放了一串黄角兰。
“什么呀,这么香。”
“黄角兰,我妈来看我,特意从老家带过来的,你看还新鲜吧。”
“好香啊,保存的这么好,阿姨肯定费了不少劲吧。”
“用冰袋包过来的,我昨天给放冰箱里了。我最喜欢黄角兰了,小时候,妈妈每天早上摘几朵用线穿上,挂在我的衣服纽扣上,能香一整天。”
“真好,我也挂上。”李含元挂在纽扣上几朵,也学着魏晓雪系在手腕上一串。
办公室的窗子开着,阳光透过窗外绿叶的缝隙,清风徐来,偶尔听见几声清脆的鸟鸣,黄角兰的香气环绕。
美好的早晨。
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一个小时以后,李含元突然发现有员工陆陆续续地抱着纸盒箱离开。
“怎么回事?”李含元问
“裁员吧。”魏晓雪猜。
“这么突然,为什么呀?一点消息都没有吗?”李含元惊讶。
“很多都是这样的,让走就走。搞突然谈话,防止员工闹事。”魏晓雪见怪不怪。
“不会裁到我们吧?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刚高兴了一个多月。”李含元从电脑屏幕上方偷偷观察着情况。
“一切皆有可能,做好心理准备,不过但愿不会。”魏晓雪低声说。
“肯定不会裁到你啦,你工作那么出色,表现那么好。该担心的是我。我最晚来的,要裁员肯定从新来的开始。天哪,我可不想重新找工作,面试太煎熬了。”
李含元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人事专员走过来。
李含元的心狂跳着,人事专员却绕过她,到魏晓雪耳边耳语了几句。
魏晓雪淡定的站起来,朝李含元歪一下嘴角,眨眨眼睛,向人事办公室走去。
跟在后面的人事专员拍了拍李含元的肩膀:“安心工作,没有你的事。”
“他们是干什么去?”李含元问。
“公司人员的正常调整,要走一批人。”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魏晓雪回来了。
“他们找你什么事?”李含元问。
“被我猜中了,裁员。”魏晓雪有点难过地笑了一下,开始清理电脑、关机、收拾办公桌上的物品。
“啊,为什么啊?”
“一会儿再说,中午一起吃饭。”
中午,李含元到了约定的餐厅,魏晓雪已经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
“来两份牛排吧,我请客。”李含元说。
“不用,照常AA,我把红包发你。”
“哎,这次就让我来。”李含元按住魏晓雪的手。
魏晓雪点点头:“那好吧,谢谢了。”拿起桌上的橙汁喝了一口。
“公司怎么说的?为什么这么突然让人走?”
“说是需要新鲜血液促进公司活力,进来一批新人,就要走一批老人。你就是新鲜血液,我就是要被换走的。新人熟悉了工作,老人就该下岗了。”
“我不能理解,用老人不是更得心应手吗?好的老人更应该留下来呀。”
“谁知道呢,公司的想法不同呗。”
“唉。不过正好这几天你妈妈来了,你正好有空弄陪她,可以尽情地游览一下大千市。”李含元想调整一下魏晓雪的情绪。
魏晓雪摇摇头:“我可不敢,我妈精着呢。我心情不好,她一下子就看得出来。”
“你今天下午怎么办?不回去陪她?”
“不回去,我早上跟她说了晚上打完工才能回家。”
李含元看了一下表:“还有五六个小时才到打工时间呢,你在哪等着啊?”
魏晓雪朝窗外指了一下:“那边有个书店,我去那里坐坐,看看书,心情能好一点。”
晚上打工的时候,一向活泼潇洒的魏晓雪很沉默,只管不停地干活。
李含元看了心里十分难受,可是她能怎么办呢?既没有能力帮助她,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
打工结束,李含元和魏晓雪往地铁站走,说:“晓雪,要不你回家就跟你妈妈说实话吧,不然明天怎么办呢?”
魏晓雪点点头:“嗯。没事,其实我都经历过好几次换工作了,只是这次这么不巧,正赶上我妈妈来看我。我不想让她担心我,她要是知道我没工作了,肯定胡思乱想,跟着上火。”
下地铁的时候,李含元对魏晓雪说:“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好的,拜拜!”魏晓雪挥挥手。
地铁门缓缓合上了,李含元在站台上目送着地铁呼啸而去,心中怅然若失。
第二天早上,李含元懒懒的起床。没有魏晓雪的办公室她昨天下午已经领教过了,感觉冷冰冰、空荡荡的,温馨快乐的气息消失了,全无吸引力。
地铁咣当咣当,人挤着人,她好像是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照例在楼下排队买了一份热豆浆,可是豆浆也不香了,她感觉周围像失去了色彩。
办公室的工作依旧清闲,环顾四周,每个人的电脑都开着,电脑屏幕上要么显示的是文档,要么显示的是表格,躲在这样的电脑后面,有人在补妆,有人在用手机看新闻,买东西,聊微信。
既然工作量没有那么大,又为什么要雇这么多人呢?李含元想不清楚。
总之少了魏晓雪,上班的时间一下子变得长而沉闷,无聊至极。
总得找点什么事做一做。
李含元想起她的笔经常被人不小心带走,或者是用着用着就丢了,于是想到在笔上贴标签,写上名字。这样被人看到就会还回来了。
于是她去前台借剪刀和透明胶,前台把剪刀给了她,说透明胶刚刚被商务部的人拿走。
李含元拿着剪刀回到工位,从A4纸上剪下了小小的一块,仔细写上“行政部文员 李含元”。
然后带着剪刀去商务部,从透明胶上剪下来一块,跑回来把写好的标签用透明胶牢牢地缠在中性笔上。
她满意地看着贴好名字的笔,把它装进上衣口袋,心想,这回可丢不了了。
她慢悠悠地走到前台还剪刀,前台正在笑呵呵地不知道和谁网聊,点点头说:“放那吧,一会儿我收。”
这么转了一圈,时间打发过去一个多小时,李含元伸伸懒腰,决定去上个厕所。
没想到,进厕所里刚一动,衣服口袋里的笔就稳稳地掉进了便池的水坑里。
李含元愣住了。
这笔是肯定不能要了,但是因为上面有名字,别人一看就看到了,所以也不能留在这里等着保洁收拾,必须得把它捞出来。
李含元拿来保洁放在厕所的一截断了的扫帚,把笔挑出来,又拽出一些卫生纸,盖在笔上,隔着卫生纸用两根手指头捏着笔扔进垃圾桶。
朝垃圾桶里一看,正好露出“李含元”三个字。
真倒霉。
李含元去找保洁阿姨要一次性塑料手套,保洁阿姨说没有,她就乘电梯下楼,去便利店买了一包上来。
带上手套,从垃圾桶里把笔捡出来,放在冲洗拖布的水龙头下面冲洗了半天,又喷了不少酒精。
再去前台借剪刀,一点一点把粘得紧紧的标签拆下来,剪碎,扔掉。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下班了没?” 李含元收到魏晓雪的微信。
“快了,你在哪呢?”李含元问。
“我在楼底下,中午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