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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元看了心里怅然,要是有钱就好了,请明明来玩一次算什么,给孩子们买点礼物算什么。
要是有钱,即使买东西上当受骗也不会太在意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钱。
靠目前的工资,肯定发不了财,能勉强应付眼前的生活就不错了。
抓彩票?
李含元决定试试。
只有一次,花十元钱买了五注机选的号码,中了10元钱,其余一次都没中过。
网上动不动就有人中大奖的消息,李含元幻想自己也能有那样的好运气。
“就当是假的吧,偶尔买来玩玩。多少人买彩票倾家荡产,最可靠的还是自己奋斗。”王书娇说。
王书娇准备路考。
驾校的VIP服务仅针对科二,不包括科三。
又是一堆人从早到晚排队,等两个小时摸一圈车,站在树荫下,也抵不住烈日炎炎。
摊上的教练脾气特别大,好像天生就不会好好说话。
学员肯定都是不会开车才来学的,正常指导就行了,至于满嗓门子吼叫吗?
教练暗示要找关系才能过考试。
王书娇说:“我认为我开得还行,考试能过。”
“还行?”停车的时候教练提前一踩刹车,王书娇挂掉了。
再开一次,还是如此。
“怎么样?你可不要小瞧考试,一个不小心,或者人家稍微使点坏,直接挂掉。”教练得意洋洋的说。
“那怎么办?”王书娇急于快点通过考试。
“还得练呗。”
“天天排队练太耽误时间了,站一天也练不上几圈,你这有没有一对一训练?”
“有啊,40分钟100块。但是这个不能对外说。”
“练几次能过?”
“500块钱包过。”
“好,我现在给你转500,我就想快点过考试。”
教练收了500块钱,说:“今天你晚点留下练一下,后天你就去参加考试。”
“啊?我还是稳当点,练够5次再去考试吧。”
“用不着,到时候我帮你打声招呼,你按照手势操作就行了。”
科三考试在统一的路段进行,不像科二可以在驾校自己的场地考。
提前一天去熟悉场地,预先练习。
准备参加考试的学员早上五点在驾校集合,统一乘大巴车去考试地点。
七点钟,到达目的地。
去了交身份证,由驾校带队的人统一给报名练习跑圈。
然后就是等。
吃了早饭,吃午饭,睡午觉,睡一下午。
天黑了才练上车。
练车成绩不理想,王书娇心里没底了。
第二天考试的时候,和第一天的时间差不多,早早去排队,等到精神都萎靡不振了才轮到考试。
为什么一大群人要从早等到晚呢?为什么不能把时间按时间段预约,把考试人员给安排好呢?
教练很积极,一个劲儿地给王书娇打电话,问排队排到哪了,又说分配好车要把车号第一时间发信息告诉他。
王书娇意识到这个教练根本没有他自己吹嘘的那么神通广大。
教练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打的,王书娇心里越来越发慌,她感觉自己在偷偷摸摸的作弊。
她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此时的行为使她饱受精神压力和良心不安的折磨。
越来越紧张。
加上昨天晚上练习不理想,王书娇只感觉心脏砰砰跳,越跳越厉害。
有两次考试机会。
第一次,刚上车,忘了把手刹放下来,挂了。
第二次,刚开出短短一段路,到路口转弯的时候,忘了打转向灯,
又挂了。
教练说:“我把钱退给你吧。你不要跟驾校说这个事。”
感觉教练也不容易,区区500块钱,担惊受怕,费这么大劲,王书娇倒不好意思了:“不用了,教练,我觉得我还是没练好,我再找你练几次吧。我不跟驾校说。”
王书娇踏踏实实练了几次,第二次考试的时候,提前把手机关掉了,专心按程序完成考试任务,得了100分。
教练还埋怨她关键时刻手机关机。
王书娇想对以后来参加驾照考试的人说,别被吓住,没人给你使绊子,也别想着走后门,要是自己烂泥扶不上墙,一切都没用。
安安心心把技术练过关,考试自然通过。
总之考试过了,就皆大欢喜。
从今说过就不介意,过往之事永不提。
但王书娇还是第一时间删了这个教练的微信。
陶欣妍的视频号没什么收益。有一两个的视频点击率稍高一些,剩下的跟别人那些大火的视频相比,简直就是无人问津。
她还没有勇气在公园里放个手机支架就开始自顾自演唱,只在有室友陪伴的时候去过几次,可是也没什么人围观拍摄,大家一走一过,有的看上一眼,有的驻足一会儿,大部分是散步路过。
“是不是我唱的歌对人真的缺乏吸引力啊?”陶欣妍难免气馁。
无人问津的感觉猛烈地挫败着她的自信心,渐渐的,就不想再出门,做视频也开始懒懒散散的了。
帮陶欣妍卖二手物品的时候,王书娇发现陶欣妍在刷招聘网站。
“怎么了?放弃了?”王书娇问。
“我也不知道,不见收入,东西越卖越少,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继续上班又不甘心,感觉在浪费生命。”
“不管怎么样,首先你得保持信心。有困难解决困难,继续朝着目标努力就行。可以考虑做份兼职,缓解一下生活压力。”
“站在那唱歌没人听的滋味,”陶欣妍叹了一口气:“唉,打击得我都发不出声音了。”
“人们没有围过来不见得就没有人听啊,周围锻炼的,坐着休息的,可能都在听。你就当是一个人在练习,要不你上完培训班回来不也得练习吗?不要想那么多,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提高自己水平就行了。或者可以换一个场所,毕竟公园里年龄大的人和带小孩的人多,老人欣赏品味和我们不同,带小孩的又要顾着管小孩,没有精力和时间。”
这一段时间内,陶欣妍短暂地试过直播带货,是在招聘网站上找的公司。
看似时髦,实际工作强度特别大,一天要直播六个小时以上,半天下来嗓子就受不了了,陶欣妍说不行,这个活儿会把嗓子搞坏的。
还是靠变卖家产度日中。
坚持到十月份,如果没有任何起色,那么十一之后就重新找工作。陶欣妍给自己限定时间。
颜信佳在新律所——S律所——参加了一个追讨欠款的诉讼团队,每天不停地参加庭审,有时候临时顶空缺,时间紧张到律师助理把案件材料送到地铁口,颜信佳从一个法院出来,拿上新材料到另一个法院去。
案子属于同一类型,基本上程式化处理就行,累是累在来俩回回赶路上,体力消耗远远超过脑力劳动。
天气炎热,颜信佳偏偏赶上去一个偏僻地区开庭,坐完高铁要倒客车,坐完客车还要倒当地的小公交车。
小公交车体积只有大千市公交车的一半,薄薄的铁皮,坚硬的座椅。
没有站牌,在路边等上半个多小时才来一辆,赶紧招手拦下。
车上人坐满了,颜信佳勉强站在门边,车内空气浑浊,通风和降温全靠打开的玻璃窗。
可是车窗外袭来的是一股一股巨大的热浪。
汗水顺着发梢滴下来。
司机戴了一顶遮阳帽和一副墨镜,脖子上搭着一条旧的湿毛巾,皮肤表面上是红的,红的深处是黑的,被太阳晒透了的那种黑,仿佛连皮带肉,就算是剜下去一块,也还是黑的,一直黑到骨头。
小公交车没有固定的停靠点,上车靠招手,下车靠喊。不时有人喊一嗓子:“师傅,刹一脚!”。不防这一声冲着耳朵来,立刻聋掉。
司机就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下,车子发出刺耳的摩擦产生的声音,一车的人必须仅仅抓住栏杆才能不被惯性甩倒。
要下车的人嗓门嘹亮地大喊着:“让一让,让一让!”,用胳膊肘开路,奋力挤下车。
颜信佳被推来搡去,像个扭曲的人形纸板挤在缝隙里。
终于,最后一排空出一个座位,颜信佳从众多农具、蔬菜、装着家禽的笼子等物品中穿过去坐下,只感觉狼狈不堪,几近虚脱。
随身带的矿泉水早就喝光了,口干舌燥,嗓子干痛。
然而,坑坑洼洼尘土飞扬的路好像没有尽头,颜信佳晕车晕得厉害,但是她不敢下车休息,因为不知道下一班车什么时候才能等到。
她感觉头痛欲裂,怀疑自己永远到不了目的地了。
沈浩打来电话,但是车轰隆轰隆响,一时找不到耳机,颜信佳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沈浩的工作也很忙,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加上刚刚开始工作,他迫切的想积累实战经验,也积极主动申请各项医疗任务。
因为时间总是碰不到一起,这两个人的约会次数很有限,明明在同一个城市,谈的却好像是异地恋。
值夜班的时候,别的青年医生的女友能够给送精心准备的宵夜,沈浩饿了只能到自动售货机出买个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