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还是把这出戏扩充成了一部小说,有些保留的情节也留下了痕迹,仅仅用真假来框住红楼梦显然是太天真了,大红楼,我们抛开这该死的真假二元论吧。其实就算《终身误》钗黛合一也没什么,林黛玉永远是第一的,怎么合影也形象不到她的光芒,《终身误》丝毫不影响林妹妹的独一无二,就像白海棠诗社掩盖不住她那绝世的才华才艳。非池中物,她是超越海棠社的。
海棠社其实就好像王安忆参加的聂华苓的国际写作计划,到了那里才知道“是规格最低的,最没有档次的”,根本不是巨匠的什么沃土。黛玉的才华甚至是超越桃花社的,桃花社比海棠社要高一个档次。所以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海棠社是失败的。林黛玉没有得到第一,许多人耿耿于怀,耿耿秋灯,其实毫无必要,因为白海棠社本身就没什么权威,海棠社反而说明宝钗的才华非常有限,甚至可以说没什么特别的才华,是一个对宝钗的反面证明没什么。无论宝钗多美,多动人,挺钗派这样奴颜媚骨歌功颂德,她也比不了林妹妹,“柳絮才”是红楼宪法:判词分明把黛玉放在第一位。说到第一第一就是林妹妹,林黛玉就是红楼梦。
这里根本不存在遗憾,第六十九回脂批说桃花社在海棠社之前,起社时是后有名。这当然又是曹雪芹的压花折枝法,间色笔法他是运用的娴熟得很的。我们客观分析一下就知道了,宝钗的“拙”是这样体现的,宝钗的海棠诗远远比不了黛玉,差得很远,李纨纵有十个优点在这个问题上也令人心存芥蒂,可以说,李纨从来没有这么可恶过,这也许比不肯出钱救巧姐还要令人不能原谅。所以桃花社就没有请她做掌坛,菊花诗完全奠定了黛玉的诗坛盟主的地位,宝钗的诗有凑巧,急才的一面,宝钗的诗才是不稳定的,是没有什么基础的,是摇摆的。在《菊花诗》的创作上宝钗和湘云是事先已经知道题目了的呀,本来应该就不应该让她们俩参加,贼喊捉贼,自己出题自己写?已经知道了题目,而且有一整晚的时间充裕的构思创作,润色,加工,这样宽的空间,还是得不到第一,甚至连第二第三都得不到,做了一夜弊都还是这种能力,其水平也就可想而知了。枕霞旧友也罢了,(史湘云是真的,就是“真霞”,但《姽婳词》是假。),湘云的迟到其实也是折枝间色,她的诗作其实是对宝钗得奖的否定,不过,这也是湘云可爱的地方,如果直接给了她奖杯,同样委屈颦颦,但无论如何曹雪芹也给了个说法。菊花诗上曹雪芹给了宝钗整夜的时间作弊,就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写不出什么像样的作品,还是一首首烂诗,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就是宝钗为什么比不上黛玉,这就是宝钗为什么令人无端地讨厌了。宝钗这个人,美是美了,做人也相当知书达理但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令人莫名其妙的讨厌,可见真是才情有限,
骂归骂,自私的李纨在品行上是没有什么出入的,如果说李纨有什么令人不满的行为的话,我认为,比吝啬抠门,一毛不拔更令人非议的就是她的裁判了,我个人认为稻香农民最令人憎恨的就是在海棠社非常错误非常无才的评判。十七回李纨写的“绿裁歌扇迷芳草,红衬湘裙舞落梅”这种配色真是俗气,很农村气,这里的湘裙是湘裙,寡妇不能穿大红的,绿扇子是可以拿,但也觉刺目,我一直觉得这首诗不是应景而作,好像是搬运过来的,李宫裁闲暇思念丈夫写过很多悼亡诗词,所以在这时就把她比较得意的这个颔联转过来了,难怪此时很显得拿捏,可就是这得意之笔,也很俗气。潇湘妃子第一名那是无可厚非的,何况,颦颦的诗作明显地比宝钗高一个档次,“半卷湘帘”一诗不知比“珍重芳姿”要高明多少,稻香老农管理诗社就像她管家一样,昏聩不才,这种水平也就管管家里的菜吧,宝钗的“自携手瓮”一诗是海棠社很烂的一首诗,她写的这叫什么呀,用夏婆子的话说,这写得叫你妈……,“淡极始知花更艳”,这样的句子连迎春的都不如,“玉无痕”更简直是不知所云。
其实薛宝钗的才华是不如黛玉的,她的才华非常不稳定,就像神经病一样忽高忽低,写了儿童诗一样的海棠诗之后又忽然写了老头子才会写的螃蟹咏,忽老忽小,简直像吃错了药的爱丽丝漫游奇境。白海棠还罢了,远不如黛玉一向充满灵感,无论何时几乎拿出来都是手笔,大家都公认了,一片叫好之声,所谓文如其人,判如其人,她们俩还是灌苔盆去吧。苔盆,明明已经长了苔藓了,已经很湿了的湿的不是一点半点一天两天了的花盆还要去浇水?这不是分明是非要将美丽纯洁的白海棠花置于死地不可,难怪冰雪招来露砌魂了,花还能活得了吗?还不是普通的浇水,是灌,这是淑女风范吗?已经浇不下去了,硬灌,为什么这样仇视这美丽的白海棠?还嫌它死得不快吗,时值秋天,哪里来的冰雪?海棠见雪就死了,为什么还要“招来”,这是什么意思?“昼掩门”到“日又昏”,这是整整一天的时间,她整整灌了人家一天,所以才昼掩门,谁看见了都得认为这是个神经病。关起门来,宝钗一边倒踩七星步,借西风,大秋天的召唤冰雪,念念有词祈祷着下雪一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浇灌已经长了苔藓的白海棠,这门白天也别开了。还把胭脂放在台阶上?秋阶影,用胭脂水去擦洗上下台阶吗?这是正常人所干的事吗?这是什么淡呀,把台阶染红反而说是谈?也有人说这是一个倒装句,两联一对是说白海棠之白是洗掉胭脂之后的那种白,“秋阶洗出胭脂影”,古人有“春雨洗胭脂”诗句,洗掉涂抹的胭脂显露出白色,这就错极,这分明说的是红海棠呀,这就是说是红海棠洗尽胭脂之后出现了白色,这就不是白海棠了,宝钗咏的不是白海棠而是红海棠!非银非水,离题万里,凭他再好,离了题也就不中用了。居然淡极?这是淡吗?以一种排泄的姿势半蹲在阶梯侧面,“洗出秋阶影”,这个姿态也毫无芳芬可言,昼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