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长影厂。静晓房间。
编剧在房间里踌躇满志地踱着,信誓旦旦地发表对当代电影艺术的看法,在静晓面前慷慨陈词:“中国的电影只有回到真正的民族传统中去,回到原始的本质,才可望振兴。现代电影的艺术是民众的艺术,只有和民众结合起来,才可谓希望。印度式的嚣叫、狂闹,意大利的朦胧与彷徨,好莱坞的溺情和凶杀,或者法国式的沙龙文艺及歇斯底里对于我们民族所需要的精神都太陌生了。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气质。我们要闯出一条自己的路——到民众中去,到生活中去,甚至去涉足前人尚未涉足的净土。当然,这绝不意味着一种主题、一个主题。任何主题直至为表现某一主题而去做所谓典型的寻找都是愚蠢的……因此,我发现了你的一个秘密,那就是在最有效的判断中去准确地把握和感受脚本思想的内涵,并以自己的独特感受、独特演技而不是二、三流演员的‘跑龙套’,于最佳时间,以最佳而又不失其自然直纯的本来形象与这种内涵相契合。”
静晓为客人沏茶,静静地聆听着这位青年编剧的激情演说,不禁为他的这种对文学艺术追求的执着精神而深地感动。
编剧突然改变话题,但仍谈兴未减:“小静,你扮演的那位女通讯兵后来向一班长吐露了爱情,其实,那个大大咧咧的一班长早就爱上她了。”
静晓哦然:“是么?”
编剧:“难道这一点你体会不出来?……我十分佩服那位女通讯兵的爱的勇气,可我更遗憾她的粗心!”
静晓:“那么,我的表演——?”
编剧:“恰到好处!只可惜你作为表演者演员自身却兼有此两方面的双重遗憾。”
静晓破费心思地,倏尔一切大白了。
72、北京政法学院。资料室。
剑兰伏身案头,埋头翻阅。
73、长影厂。静晓房间。
客人走后。静晓懒懒地倒卧在藤椅里,双目噙泪,两行泪珠在她的腮上滚落。她依稀看见——(回忆)
爸爸给她讲画;
一座清寂的院落。夕阳如抹中,父亲那坚毅沉稳的脚步,饱含着殷切期待而又不无凄然的深邃目光;
湛蓝色的无沿公安女帽警徽闪闪,妈妈慈祥的面容在一片模糊中晃来晃去……
74、长影厂区。
静晓大汗淋漓地练完功,编剧从一边走来。
编剧递过一片帕,十分关切地说:“该歇一歇了。”
静晓接过帕,感谢地看了对方一眼,默默地擦着汗。
他们一起走着。青年编剧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爱情烈焰,终于发起了攻势:“静,关于我们的事,外头都吵吵的,我看还是干脆定下来吧。好么?”
静晓:“有人说?让别人说去吧。我们以后再说。”
编剧:“以后——?”
静晓:“是的,以后。”
编剧:“我都已经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以后?”
静晓:“爸爸的问题目前还没有解决。”
编剧:“爸爸的问题越是没有解决,你身边越是应该有一个关心你照应你体贴你的人儿。我不能眼看着你一个人辗转人生,我要和你一起经受社会生活得风风雨雨,并把这看作是一种无上的幸福。”
静晓:“他老人家会不高兴的。”
编剧:“爸爸会为你高兴的。老人家将感到这是一种安慰。不然,以后我可以向老泰山解释。”
静晓愕然地望着他。
化入化出。故道黄河岸畔,大沙滩头。
静晓:“我自己的事业,如今才刚刚开始……”
编剧:“你现在已经取得了如此成就,就很不简单了。也该歇歇了。”
静晓:“那哪能呢。后头的路长着呢?”
编剧:“正因为如此,所以……不然的话,磨破铁鞋,累坏了身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静晓:“看你说得够吓人的,我才不怕呢。”
编剧:“你不怕,我到还有点后怕呢。比如那一次骑马……”
静晓:“那不算事。要有所成就,总得牺牲点什么。”
编剧:“为了艺术,我们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可是我们也不要作无谓的牺牲,况且,神圣的爱情,它会帮助你。”
烟火阿新在远处见了,做了个鬼脸。
75、北京政法学院。教室。
空荡荡的教室里,剑兰埋在一大堆学术资料中间,正在准备一篇研究论文。
76、长影厂区演职员公寓。静晓房间。
静晓独自坐在房间里,捧书托腮,沉湎于绻绻情思之中。
闪现:黄河故道,大沙滩头,滩外古楝,断线风筝,阿牛的奔跑……
老托尔斯泰塑像威严地站在那里。
77、长影厂区。
静晓心神不佳出来走走,远远望见置景老田在那里忙活着什么,于是走了过去。
静晓:“老田叔,你又忙活啦。”
老田头也没抬,边干边叨:“闲着就觉得闷得慌。看见这些丢得满地都是,也不心疼。这些年轻人。”
静晓:“来,我来帮你忙。”
老田:“你歇着吧。”
静晓:“不累。今天就看了点书,现在出来活动活动。”
老田一边忙活一边瞧了姑娘一眼,终于问道:“小静,听说外头都讲你和我们的编剧相爱上了,有这回事么?”
静晓:“叔叔,你听谁说的?”
老田:“很多人都说嘛。”
静晓:“你老也相信?”
老田:“很好的一对么,干啥瞒着?”
静晓悲哀地跑了……
奔跑的静晓化作银幕景深断线的风筝在远天摇曳。
78、长影厂区。大胡子导演家。
静晓跌跌撞撞跑进来。
大胡子导演遇了个正着,惊讶地问:“孩子——,你怎么啦?”
静晓闪过他,扑在一张桌子上只是哭。
导演:“小静,谁欺负你啦?”
静晓艰难地摇摇头。
导演:“你爸爸最近有消息了么?”
静晓还是在摇头:“前天接到北京来信,不久就有结果。”
导演十分纳闷:“你干嘛这么丢魂落魄的样子?”
静晓抬起头来:“胡子叔,你听到有关我的话么?”
导演越发纳闷起来,似乎没有明白姑娘的意思,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静晓:“就是有关编剧——”
导演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哈哈大笑着道:“我说是啥门子事哩。
静晓的情绪稍许平静了下来,一双泪眼无限信赖地紧盯着面前的这位善良的引路者和监护人。
导演:“我看也不错。小伙子很有才气,也懂艺术,是我们厂一根得力的柱子,后生可畏。人嘛,也较稳重。小静,你看呢?”
静晓茫然地摇着头。“胡子叔,你看,我现在处理这事,是不是太早了些?”
大胡子导演十分赞许地望着孩子,同情地频频颔首。
79、长影厂区。静晓房间。
静晓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闪现63回镜头。
剑兰的声音【画外音】:我不同意,她老是缠住我不放……
80、北京政法学院。黑教授家。
剑兰将自己的求师论文交给老师。
黑教授粗略地浏览了一遍,淡淡地说,“看来,你将来准能做一位很好的法官。”说完,仰身躺进自己的睡椅中去了。
剑兰摸门不着,将椅子朝前挪挪,庂身屏息静听。
黑教授:“年轻人,这一行很苦。你愿意在这个领域里干完一生吗?”
剑兰心里一震,随之悸动了一下,但还是镇住了,坚定地说:“我愿意为我们的社会主义现代法律研究流尽最后一滴汗,那怕是血!”
黑教授:“小伙子,做学问仅有热情是不够的。从现在看,你将来准能做一名很好的法官,但还是一般水平的法官。法学研究,它需要的是冷静、冷静和独立思考的能力。——学几门外语?”
剑兰:“两门。”
黑教授:“再加两门。怎么样?”老师将胳膊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欠起身来继续说道:“今后搞研究,没有人替你当翻译。懂么?”
剑兰直起身,认真点了点头。
黑教授:“《国家与革命》、《世界通史》读了没有?”
剑兰:“读了。”
黑教授:“《资治通鉴》看完了没有?”
剑兰:“读了一些。”
黑教授声音很小,但很清晰:“世界上没有一门知识是无用的,但也很难有一门学科能综合一切有用的知识。我觉得,我们要培养那样的人,我希望有人能以历史学特别是现代史学为基础,与法学研究结合起来,深刻而不浮泛地综合其它学科,成为一位有眼光的战略家和学问家。因为我们今天的时代是伟大的时代,是知识爆炸的时代,同时也是产生巨人的时代。你要下决心吃苦,不仅要研究中国的,还要研究世界的;不仅要研究现代的,还要研究古代的,甚至包括人类学和考古学,也许你还得逐步掌握统计,还有计算。当然这些都不是轻松容易的……”
剑兰贪婪地盯着面前的这位哲人,好像要从那半卧在睡椅中的黑铁塔似的老师身上去发现法学学术之宫的全部奥秘。
81、长影厂区。
烟火阿新附在青年编剧的耳边嘀咕着什么,年轻编剧当胸给了阿新一拳,阿新指着自己的嘴巴大笑着跑去。
82、北京某大街。星期日。
剑兰从市图书馆查得资料回来,在宽阔的街道上骑着车子。他一手按住车把,一只手不停地将上衣口袋中刚才摘记的卡片摸出来默记着。
百货商场门前,排着一条长龙似的队伍。
前边,人群熙攘。剑兰将卡片装进袋中,游鱼似的在人海中行进。
面前上坡了,剑兰用力地蹬着……
一条铁路线横卧坡上。远方,火车鸣笛——
十字路口,情道警亭红色小旗招展,护道栏杆徐徐下落。
剑兰紧蹬几下,从徐徐下落的栏杆底下冲了过去。一位中年巡警惊愕地目送他老远。
83、长影厂区。静晓房间。
青年编剧手捧一束象征爱情信物的百合花瓶插走了进来。
静晓从案头座上立起,讶然地望着来者。
编剧深情地望着她,默立不语。
静晓倚着案边,冷冷看着对方……
编剧还是那样地朝她望着,饱含执著追求和热切期待的目光在那白色的镶着金边的镜片下面闪烁……
静晓慢慢地向来者走过去,走过去……轻轻地从对方手中接过花,回身俯在编剧身上呜呜痛哭起来。
84、静晓房间。
静晓和身躺在床上。
明窗半启。不知从哪里跃进一只小花猫,“咪咪”两声,转瞬即逝。
静晓心声:【画外音】“剑兰弟弟,你能饶恕我么?”
85、北京政法学院。黑教授家。
剑兰向老师征询论文杀青意见。
黑教授:“你的文章,立论、分论点的提出及引论综述都表达得很够清楚。”
剑兰:“老师,这可是论文写作的起码要求啊。”
黑教授:“可是,在现实生活和实际工作中要做到事事都说得清楚,可就是很不容易的了。”老教授说着,似乎心事重重,黑铁塔似的身躯在室内久久徘徊,像警策学生,像自语,“以前,我整过人。【学生一惊】后来也被人整,并下放到一个农场,一去就是八年。说我是为错误路线效劳,让我检查。我想不通,于是我想起了一位同志,——‘我说不清楚’。现在看来,那位同志的话是对的。是的,说不清楚。正是为了说得清楚,于是我进入了思考并从事研究……”
学生似乎想问点什么,老师却视而不见,径直向睡椅踱去,无限感喟似的仰卧榻中,更十分感慨地道:“由从政到执教的这些年,经验表明:历史是复杂的,又是冷酷的。从而也就为创造历史的人带来了困难——同时,也就创造出了人的价值,青春的价值。”
黑教授点燃着了一支烟,重重地吸了一口,又感叹着道,“人类就是为了说清楚而斗争。”
剑兰静静听着,胸中涌起一种磅礴的力量。
86、北京政法学院。学位授予委员会。
剑兰的《新宪法与司法行政》自修硕士论文答辩获得通过,导师们一个个从座位上站起来同他握手,表示祝贺。
87、北京历史博物馆。现代馆门前。
剑兰挟着几本书站在门口,前面不远处一流行人中,剑兰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似乎也发现了他,即刻惊喜地朝他这边飞奔而来。
那人燕子似的扑倒剑兰胸前,扬起脸久久地凝望着他,突然攀在他的肩头呜呜哭了:“——爸爸不要我了。”
剑兰侧过身,捧起她的脸,惊奇地安慰着她道:“怎么回事?温馨,你冷静些。”
姑娘果然冷静下来,倔强地昂起头,负气地说:“我的分配。爸爸不同意我去外地,我和他闹翻了。”
剑兰:“你应该好好说服他,怎么能闹僵呢?”
温馨:“爸爸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了。我现在就去边疆,去鄂尔多斯。”
剑兰:“那可是个多风暴的地方啊!”
温馨:“我就是要到风暴中去,我太需要风暴了。”
剑兰:“组织上的意见?”
温馨:“我这回去,就是为了争取组织上的支持。”
剑兰伸出手来,将对方的那双孱弱的小手握住,激动地抖着:“你到底回来了,我祝贺你!”
88、北京。天安门广场国庆观礼。
阳光灿烂。
天安门城楼张灯结彩,金碧辉煌。
党和国家领导人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地站在天安门城楼上举行检阅。
《国歌》乐声起,整个画面越发显得慷慨激昂、庄严、雄浑与悲壮。
广场上空五排人字形航天飞机划空而过;
现代装甲板上一枚枚地对空洲际巡洋导弹直指蓝天;
威武雄壮的海、陆、空三军方阵依次从广场上通过,铜墙铁壁般向前推进;
在京高校应届毕业生组成的方队气势磅礴覆压而来,“北京政法学院”校旗在风和日丽中列列飘展……
89、北京。某监狱。
一大厅里,公安部某负责同志向在押犯人宣读中共中央关于特赦战犯精神文件。北京政法学院七八级毕业见习生刘剑兰等部分同学参加。
听了文件精神的传达,台下这些六十年代的战犯们无不感激万分,临场涕零。
犯人中一女囚痛苦地抽搐着,十分内疚心事重重地打量着我公安人员。
负责同志宣布特赦战犯名单后,被赦人在我公安人员的监护下一个个心情激动地从大厅内走出。
那名特赦女犯从队列中跑出来,站在离我公安人员一米多远处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公安人员上前抚慰她。
女囚:“共产党英明伟大,这十几年我耳濡目染……”未说完话竟跪了下来,叩起响头,泪流如涌。
公安人员将她扶起。只见对方目光炯炯,长时间地愣怔着。
公安人员:“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女囚:“不,不。我有,我有一件很重要的心事。”
公安:“你有什么话,尽可以直说。”
女囚:“今天,政府让我们回去,和家人团聚。我还有个安乐的晚年,还能用用晚年的余力报效祖国,为党为人民做点事情。可是……”说到这里,女囚大哭起来。
公安:“请你冷静些,慢慢地说。”
女囚:“十九年前——”
复现序幕【哑场】有关画面。
紧呈:大个子匪首从陈茜衣袋中掏出她的工作证,一阵狞笑……
公安:“这可是你过去所没有交代过的啊。”
女囚:“是的。如今,我虽然获得了自由,但我的心里比油煎还要难受。我的良心受到谴责。我想,作为我们的女同胞,她本该有自己的丈夫、孩子,和一个幸福的家,幸福的晚年。可是,我杀害了她。现在,即使你们宽恕了我,上帝也不会饶恕我的。我悔,我恨,我窒息,我难受,现在我只有把这些吐出来,心里才舒服,哪怕是再囚禁我十九年,我也心甘,我心里舒服。”
见习生们紧张地倾听者女囚的诉说,剑兰不胜讶然。
公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女囚:“那位官长,不,同胞,该女士牺牲后,大个子组长将她的工作证并由该市内线提供的有关陈女士的一些生活情况材料交给了我,由我把它带到了台湾……”
公安:“你说的那个内线是谁?”
女囚:“当我第二次潜回大陆——”
闪现:大个子组长向女匪作交代:“新华广场。人民公园内饮鹤亭第九级台阶。红元子。”同时将一支特种红兰两用珠笔交给女匪。
公园内,温玉成戴着盲公镜不时地朝饮鹤亭方向翘望。
女匪向另一个方向狐疑注目。
这时,两名法院工作模样人员同时向园内走来。温极敏感地遁去……
剑兰一阵痉挛。
女囚:“那一次我没有接上头,组长就不让我去了,重又给我分派了任务,……不久,我就被捕了。”
公安:“还有什么吗?”
女囚摇摇头,“没有了。官长,我这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如今,我解放了。我听候政府处置。”
公安:“我们党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以前没有交代这些犯罪事实,是极错误的。今天,你能够认识自己罪过,重新做人,我们表示欢迎。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先回去,我们回头再作研究。。”
剑兰跟在公安人员身后,颇有感触地摸了摸鼻子……
90、北京最高人民检察院。会议厅内。
检察委员会在人民检察长的亲自主持下举行紧急会议,讨论关于S市中级人民法院对陈铮一再延长羁押的文本提出抗诉,要求二度审判,同时对有关当事人决定立案侦查。
书记员草拟公文。
【特写】:《纠正违法通知书》。
91、北京政法学院。黑教授家。
毕业前夕,剑兰向恩师辞行。
黑教授热情接待门生,给学生递茶。
黑教授:“做学问,当一名出色的政法人员,要有一定的实践知识。而在今后的实践中,要与理论紧密结合起来,二者不可偏废。尤为重要的是冷静、冷静和独立思考的能力。”
剑兰认真听着老师的临别嘱咐,郑重地点头应着。
黑教授:“——分配怎么样?”
剑兰:“我个人要求是进藏,学校还没有最后决定,暂时去S城。”
黑教授一惊:“去S城?”
剑兰:“是的,S城。老师,你去过那里吗?”
老教授的脸上一阵发黑,倒在睡椅里,一双竹鞭似的大手捂在脑门上……
黑教授:“你还记得我以前给你说过的吗?”
剑兰:“记得,老师。‘冷静,冷静和独立思考的能力。’”
黑教授:“哦……好。——明天就走?”
剑兰:“是的,老师。恰好有一位伯伯与我同行。”
黑教授:“谁?”
剑兰:“陈伯伯。S市原陈副检察长,才解放的。”
老教授黧黑的面肌一阵挛动,“怎么,他的问题现在才解决?”
剑兰:“老师,你说的是谁?”
黑教授:“陈铮?!”
剑兰一阵惊喜:“老师,你认识?”
92、S市招待所。
北京最高人民检察院侦查组两同志对话。
甲:“……这可是个乐沉重的教训哪。实事求是讲了这么多年,可真的要讲起实事求是来又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乙:“就拿我们这个案子来说吧。陈铮同志文革中因为爱人的问题被揪斗、被审查,林彪出来了,说他与571工程有牵连;四人帮倒台后,又说他与吴法宪有联系。前前后后折腾了这十几年,却原来是一个自己以前曾经有过特务行为的大色鬼作的怪,真令人深思。”
93、北京。天安门前。
巍巍华表。
云开旭日。古铜色的霞霭辉映着城楼,紫禁城益发显得古朴、神圣、庄严、肃穆与壮观。
霞色朦胧中,三名升起武警战士从城门洞内走出。
五星红旗由中间一名战士双手擎着。擎旗人在左右两名护旗手的卫护下,迈着矫健的步伐,由北向南,直线前进。
广场上,偌大伟岸的旗杆宛若一柄巨剑,直插苍穹。
擎旗人将国旗系上旗杆。护旗手、旗杆警卫向五星红旗举首致敬。
擎旗人按动电钮,五星红旗在一片晨曦中冉冉升起……
94、北京政法学院。
黑教授来到一群即将离校的学生中间。同学们一齐涌上来向恩师问好。老教授频频致意,与毕业学生一一握手。
黑教授来到剑兰面前,将转送给陈副检察长的一张印有“云崖流瀑”的画笺交给他。
剑兰紧紧握住老师的手。黑教授的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95、北京。人民大会堂。
一位中央首长接见了陈铮同志。
首长:“陈铮同志,你受委屈了。我们很沉痛。我们向你表示道歉。”
陈铮:“我相信,党是伟大的,人民是伟大的。历史不总是由一些人写就。”
首长:“是的。历史是公正的,历史是最权威的法官。”
陈副检察长将一本著作交给首长同志。
二位老同志紧紧握手。首长:“谢谢你,党和人民谢谢你!”
特写:大江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