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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 声
96、D镇人民公社。刘家门前。
一辆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朝这里开来。
二姐驾驶者机子，德韶老汉坐在车斗里的一摞麻袋上。父女俩刚从粮管所卖粮回来。
机子往停在一溜儿四叩头红砖青瓦屋舍门前的一块小方场上。
大群小伙迎上来，问：“大伯，粮卖多少钱？”
老汉坐在车上，乐呵呵地比划着“八”字。
小伙甲：“八百块？”
小伙乙：“你说得怪轻巧，八千！——整整四车粮。”
小伙丙：“二妹子的嫁妆可就不成问题喽。”
二姐停稳机子，上前追打着。
电报嫂从斜刺里冲出来：“男大娶，女大嫁，二姐羞啥呀。没有八八六十四条腿，小家庭怎么能架得起来呢？花个万儿八千块，现在时兴嘛！”
小伙甲不以为然：“电报嫂会炫乎，二妹子人家才不撵这个时呢。”
电报嫂不理他，又冲向刚从车上下来的老汉：“我说大伯呀，以前你们是双喜临门：先是静晓进了电影，后来剑兰考上了法官，现在大妞已出嫁，如今二妞……”
二姐上前捂住电报嫂的嘴。电报嫂一闪身躲过她，仍冲着德韶老汉，“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还有，大伯的病也好了。这真是仙领神差大富大贵大吉大利喜上加喜，你老可真是福气哪！”
德韶老汉欢喜得合不拢嘴，止不住哈哈点头。
二姐连羞带热，两颊绯红，仍在找电报嫂斗嘴。一群小伙在一旁极力撺掇。
电报嫂被缠得急了，看见院子里走出人来，忙叫道：“老婶子，看你这个鬼丫头……”
人们往那边看时，只见刘嫂从小院中款款走出来，倚着门边浅笑着，善良母亲的脸上流露出无限幸福与欣悦……
特写：古楝绽芽。
97、某法庭。
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员以国家公诉人身份出庭。
公诉人仪态大方，衣着朴素，举止冷静、庄重、严肃。
辩护人服饰考究，正襟危坐，态度不亢不卑，俨然胜券在握。
被告席上，温玉成态度倨傲，旁若无人。
——要求反映出我人民民主专政的伟大和正义，以及一定历史时期新的敌对分子的顽固、滑黠和疯狂。
法庭气氛隆重肃穆，给人一种神圣的庄严感和崇高感。
案件控辩双方当事人员进场。
法官们进场,全体起立,坐下。
审判长抡敲法锤，宣布开庭，简述案由，当事人，介绍审判人员。
庭审进入法庭调查，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法庭辩论中，公诉人和辩护律师之间的交锋，表现出社会主义法律的科学、正义和尊严。
——通过镜头【6】、【45】、【49】、【89】、【91】等有关画面情节的闪现及“录音剪辑磁带”、“特种红蓝两用珠笔”等模制物证的出示或证人到庭以及审判人员的适时发问、公诉人的慷慨陈词与桀骜不羁的被告、口若悬河的辩护律师之间的短兵相接，将被告人由泰然处之、不屑一顾而双手一摊，轻蔑地淡笑、艳笑、而震惊、神情紧张、出汗、而歇斯底里，而下瘫酥软狼狈不堪到低头认罪俯首伏法等有层次地表现出来（以上哑）……
执法人员走过来，将被告人拷上。
温玉成戴着手铐坐在法庭深处，弯腰弓背困在那里，像一只刚泄完氨水的大皮囊。
温：“我……我没有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98、S线列车上。
剑兰和陈铮副检察长并肩坐在一条长座上。
剑兰把黑教授嘱他转交的“云崖流瀑”画笺交给老人。
老人郑重接在手里。反转过来，只见上面写着：
——向您致敬！
一位历史罪人
这时，列车广播里传来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时事节目——
“人民日报今天第一版以《伟大历史的公正判决》为题报道了我公安机关最近侦破一起重大特务政治陷害案件。
“副题是——
“犯罪分子温玉成卖身海外，挟嫌报复，制造冤案，机关算尽，终落人民法网；
“坚强战士陈铮蒙冤十七载，忠贞不渝，矢志不移，写出重要学术论著《法学新论》；
“革命烈士陈茜遇难有年，青山埋忠骨，浩气长存，英名不朽，果得昭雪。”
陈铮副检察长面容清癯，方正。霜狱经年，一条条鱼尾纹悄悄爬上了他的唇角眉梢，满头青丝染白了几许……
剑兰精神焕发，英姿飒爽，与四年前的自己完全判若两人：粗粗的浓眉、宽阔的额、炯亮的双睛及高高的鼻梁，无不显示出这位青年人经过党的多年培养而逐渐趋向成熟的稳重、沈毅以及处理问题的冷静、果敢和决断。
列车隆隆疾驶……
99、江面上，一只小火轮在波涛中破浪前进。
两位迟归者站在甲板上。剑兰指点着对面远岸的S市郊外群山，陈副检察长不时点头。
两个人的脸上一样流露出说不尽的无限感慨和激动。
远水，几只白鹭穿啄浪花，逐涌腾飞。
远天，霞光万里，苍鹰排空。
特写：激流漩湍。棱角分明的洪波大潮。
100、S市——长江电影厂电话。
新报到的北京政法学院首届自修法学硕士毕业生刘剑兰和S市原副检察长陈铮同志站在一办公室里，电话机前。
原工作人员和对方通话。
“你是长江电影厂吗？”
“是，是啊。”
“喂，请麻烦你们给找一下，让陈静晓同志接电话。”发话人将话筒递给陈副检察长。
对方，青年编剧的声音：“喂，喂，她不在。”
陈副检察长沉吟：“喔，她不在。”
编剧：“是啊，她不在。她一个多月前出发苏北拍片去了。”
“喔。”陈副检察长看了剑兰一眼。原工作人员从他手中接回话筒。
编剧：“有什么亊吗，喂？”
原工作人员：“喂，是不是可以请你们马上通知她一下，关于她父母亲的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我们打算召开一个全市人民代表参加的群众大会，给他们公开平反昭雪。时间暂定在月底，第二天是国庆节。请你们给安排个时间，让她务必届时参加会议。”
编剧：“好！好！那太谢谢你们了。”
原工作人员：“麻烦你们，再见。”
101、长影厂区。
青年编剧接完电话刚转身，就听得楼下一声喇叭叫。出门一看，只见本厂满载着影具箱的敞篷汽车开了进来。大胡子导演从司机驾驶室内下了车。
年轻编剧从楼上跑下来，边跑边叫：“胡子叔，胡子叔一一”
编剧跑到楼下，热情抓住大胡子导演的一双大手用力摇着：“你们辛苦了！”
阿胡子导演：“没什么，小意思。”
年轻人迫不及待地：“——静晓呢？”
大胡子导演拍拍青年人的肩膀：“怎么，等苦了吧？”说完，开怀大笑起来。
看着年轻人急不可待的样子，大胡子导演神秘地俯向他：“他们随后就到。”
编剧丢下导演：“我接她去。”
大胡子导演：“就急成这样子？她不会被别人抢去的。”
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折回来，兴奋地告诉他：“胡子叔，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爸的问题解决了！”
大胡子导演不解地：“你爸爸？”
编剧：“不，静晓爸爸。”
大胡子导演一阵激动：
“喔，到底等到这一天了！”
102、某列车线上。
列车在晚间行驶。月明星稀，万籁俱静。
列车在崇山峻岭中穿行。
列车穿越一座长长的隧道。汽笛长鸣，灯光若炽。
列车钻出山洞，向万里平畴冲去……
静晓扬起困意未消朦胧惺忪的睡眼，举目窗外——
歌 声【声画同步】
喔，青春，青春
多少诗人将你赞唱
多少歌者为你咏啧
你是奋进者们身上的力
你是追求者们心中的歌
光辉的事业——青春的花朵
伟大的国度——青春的绿叶
叶儿闪跃，花儿灼灼
花儿映亮绿绿的叶
叶儿托开红红的朵
叶肥花儿壮
花红叶儿沃，花红叶儿沃……
喔，青春，青春
多少诗人将你赞唱
多少歌者为你咏啧
你是奋进者们身上的力
你是追求者们心中的歌
青年们，起来起来起来
携手并进，奋勇开拓
笑谈风横雨斜
颐指烟笼雾锁
如今千江有水
更喜阳春三月
待到金风吹来的时候
大家都来收获
青春的果，青春的果……
画面：
东方熹微，一条弯曲而古老的故道黄河依稀可辨。疲惫之旅顿时英姿焕发，神采飞扬……
叠印：小阿牛取下镜中照片，在反面屏息静气地写着，“再见，静姐！”
笔迹愈显，推出：再见
——全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