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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天夜里。张俊杰家。
[ 简陋的房间里摆着沙发、桌椅等。唯一的亮点是墙上挂着
的邓小平画像。
[ 张俊杰在辅导读高三的儿子张明亮做作业。
[ 神情郁郁的王志慧上。
张明亮 妈妈回来了。
张俊杰 （发觉王志慧神情不对）你这是——
王志慧 我——累了。
张俊杰 明亮，到你房间去做作业。
[ 张明亮收起书包嘟哝着转身走进他的房间。
[ 张俊杰走到张明亮房间前将门关上，然后转向王志慧。
张俊杰 老婆——（欲与王志慧亲热）
王志慧 （推开张俊杰）没心情。
张俊杰 遇到啥难事了？说，有我在，就没有摆不平的事。
王志慧 你？
张俊杰 我的本事老婆大人难道还不知道？
王志慧 你出了能捣鼓那些破电子元件，还能做什么？
张俊杰 说不准哪一天，我就是全国闻名的软件开发博士。
王志慧 你呀，你呀，不讲大话嘴巴要发臭是不是？
张俊杰 我这不是想逗你开心吗！
王志慧 我开心不起来。
[ 扶起王志慧坐到沙发上。
张俊杰 是不是你哥惹爸生气了？
王志慧 （意外地）你怎么知道？（稍停）莫非你——
张俊杰 我知道什么呀？瞎猜。
王志慧 不对。你一定知道什么。
张俊杰 知我者，老婆也。
王志慧 （愤然站起）我哥去S大学的事，你是不是知道？
张俊杰 消消气。气坏了身体不好。没错，哥是同我说过。我也很赞
成。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王志慧 你八成也有那心思吧？
张俊杰 现在改革开放了，你不觉得外面的发展空间会更大一些。那
首歌怎么唱的？（哼唱《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你······
王志慧 你是不是和我哥商量好了，也要离开同仁学院？
张俊杰 你觉得呢？
王志慧 少给我卖关子。说，是不是？
张俊杰 那你是希望我离开，还是不离开？
王志慧 我的态度就两字——不行。
张俊杰 说说理由。
王志慧 同仁师专是你、是我、是我哥成长的摇篮，更是爸爸为之辛
勤耕耘了几十年的地方，我们应该像爸爸一样，扎根同仁学
院，甘愿为它的发展付出所有。
张俊杰 （摇头）老婆同志，你睁大眼看看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王志慧 这么说，你是铁定心要离开同仁学院了。
张俊杰 实话跟你说吧，几天前我在广东开公司的一个同学打来电
话，邀我加盟一起发展。
王志慧 难道发展就非得要去广东？
张俊杰 老婆大人，请看清当下世情好不好。改革开放的广东充满了活
力，到处都是发财的机会。
王志慧 你眼里难道就只有钱吗？
张俊杰 发财有什么不好？有了钱，我们可以住更好的房子，有更好
的生活。你不会没有看见当今社会现实，唯有发财致富才会
被世人高看。老在同仁学院教书有什么前途，只能过一辈子
穷日子，让人看不起。
王志慧 你——
张俊杰 （兴奋地）请听我把话说完。你不是有舞蹈特长吗，到了广东
会有更好的发展，开个班，教几个学生，我们很快就会发达
起来。
王志慧 （冷淡地）我看你是另有目的吧。
张俊杰 对对对，是另有目的（意识到不妥），没有目的，嘿嘿，没
有另外的目的。
王志慧 你——是不是有相好的在广东？
张俊杰 （急）你可冤枉好人了。
王志慧 你——好人？许多嘴里说自己是好人的男人，不都吃着碗
里，看着锅里吗？
张俊杰 我发誓，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王志慧 换了个女人，你这话也同样动听。
张俊杰 你多心了。我就是想去广东发展。（亲热地）老婆，等我在
广东发展好了，就来接你和儿子。
王志慧 要去可以——
张俊杰 （抢过话头）你同意了？
王志慧 同意——
张俊杰 老婆你真好！（欲亲吻王志慧）
王志慧 （推开张俊杰）想知道我没说完的是哪两字吗？
张俊杰 当然。敬请首长指示。
王志慧 离婚！
张俊杰 啊！
[ 拿着杯子开门出来倒水的张明亮正好听到王志慧说的“离 婚”二字。
张明亮 爸、妈，你们说啥呢，好好的怎么提那两个字？
王志慧 你爸要去广东，这个家还算家吗？不离婚做什么。
张俊杰 （暴躁地）行了。我——我忍够了。不就离婚吗，离！
张明亮 爸、妈，你们不要吵好不好？我作业那么多，需要安静才能静下心来完成。（边说边朝里屋走去）
张俊杰 明亮，想不想跟我去广东读高三？
王志慧 （愤概）张俊杰，你不要打错了算盘。明亮是我的儿子，他必须跟我在一起。
张俊杰 明亮不是小孩，还有一年就要高考，去不去广东读书，由他自己选择。
王志慧 不行。明亮是我生的，现在以及明年高考都考必须听我的。
张明亮 你们烦不烦啊！
王志慧 （拉过张明亮）儿子，广东这些年确实发展很快，但我们同仁学院也一样在发展，将来还要升格为本科大学，你明年高考就报考同仁师专，一定大 有前途。
张俊杰 王志慧，你不觉得好笑吗？你的所谓前途，就是让儿子去当乡村教师。
张明亮 爸，就你懂我。
张俊杰 （失落地）你真的想当老师？
张明亮 是的。我就想当一个像外公那样受人尊重的人民教师。
王志慧 （拥抱张明亮）我的好儿子！
张俊杰 没出息！（愤愤地开门而出）
张明亮 爸，有没有出息，不是你说了算，我们走着瞧！
[ 切光。
[ 同一天夜里。王铭仁家。
[ 王铭仁坐卧不宁，仍在生气。
[ 蔡芬芳拿起匾牌欲挂在墙上，被王铭仁阻止。
蔡芬芳 你跟孩子生什么气？
王铭仁 都是你惯坏的。
蔡芬芳 不让挂就算了。你拿我出什么气？
[ 王铭仁闭着眼睛长吁短叹。
[ 蔡芬芳倒水泡茶端到沙发边。
蔡芬芳 茶泡好了。
王铭仁 别烦我。（手一挥将蔡芬芳手里的茶杯推落在地）
蔡芬芳 （埋怨地）你发什么神经。给你泡茶，我还错了。
[ 王铭仁想说什么，但没说。
[ 蔡芬芳捡起地上的茶杯，重新泡茶端递给王铭仁。
[ 王铭仁依旧没接。
蔡芬芳 你个犟牛！（叹气）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我能怎么办？支持你，就等于让儿子和儿媳长久地两地分居。支持儿子，你又说我不跟站一边。我心头的气还没找到出处呢，你喝不喝？不喝我就倒了。从今往后，休想让我再给你泡茶。
[ 王铭仁接过茶杯却并不喝。
蔡芬芳 你的心思我晓得，不就是想把儿子留在身边——
王铭仁 （打断蔡芬芳）不是留在我身边，是留在同仁师专。
蔡芬芳 我一辈子陪你在同仁师专行吗？
王铭仁 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在同仁师专就没有好的发展，非得要到S大学去？
[ 蔡芬芳拿起匾牌，用抹布擦了擦，又要挂。
王铭仁 （夺过）叫你不要挂，偏不听。（气恼地将扁牌放置一边）
蔡芬芳 你不是很看重学生们给你送的这块匾吗？今天是咋了？
王铭仁 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蔡芬芳 老头子，生气不光伤身体，还伤心。
王铭仁 我的心已被你儿子弄得伤痕累累了。
蔡芬芳 你替儿子想想好不好——
王铭仁 我怎么就不替儿子想了？在同仁师专工作不好吗？
蔡芬芳 儿子去S大学，不光是工作，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
王铭仁 我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痛？
蔡芬芳 前些年你在县里工作，两地分居的日子有多苦，你不是不知道。还记得那次你生病吗？
王铭仁 哪次？
蔡芬芳 那次你突发阑尾炎，我又不在你身边，幸亏你同事找你有事，急忙把你送到医院，不然，我们恐怕——恐怕早就阴阳两隔了——（蔡芬芳 说着说着流起泪来）
王铭仁 哭啥子，我现在不好好的吗？
蔡芬芳 儿子要去就让他去好了。不然儿媳会怎么想我们？
王铭仁 让她来同仁学院工作，两地分居不就解决了吗？
蔡芬芳 （拉起王铭仁的手）老头子，你就不要强迫儿子、儿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了。他们都三十好几了，应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和理想。
王铭仁 你到底站到了儿子一边。滚！
[ 切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