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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喜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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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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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屋》连载

第一十五章 病树前头万木春

一进到省纪委监委的留置场所,张峰心知肚明,他的这次“犯事”,绝非小事。

一个月以来,张峰睡了吃,吃了睡,不管省纪委的纪律审查调查人员如何对他耐心开导,积极引导和认真挽救,他都无动于衷,一言不发。

那几天,省城的气温也是湿漉漉的。留置场所,虽然在市郊的一处由空军某部驻所撤离后改造的,但毕竟属于老旧房子,比较潮湿。省纪委监委审查调查人员进驻之后,连续多天对张峰进行教育与劝导,希望其如是交代自己的问题。没想到,这张峰对前来对其问题询问调查的人员,采取沉默对抗的态度,不是视而不见,就是充耳不闻;心里窝着一团火的调查人员,不免心中有气,加上潮湿天气,几名年纪较大的审查调查人员,竟然得了湿疹,其中一名浑身布满湿疹,不得不请假休息几天。

有一次,审查调查组的小陈,见他那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有意识刺激他一下,让他不再“沉默”,于是就狠狠地怼上一句“张峰,别再抱有幻想了,还是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这下子,张峰一下子情绪被调动起来,他拍着桌子吼道:“你算个球!有证据就把老子定罪好了,磨啥子洋工夫!”

“别猖狂,你不就是幻想着有人来保你吗?只要是触犯了党纪国法,谁都无法挽救得了!BXL、LJH等这些人的背景够硬吧,照样法办!好好想想吧,你!”临走前,小陈如此硬气地回怼道。

经过这次的情绪调动交锋,张峰确实想了很多。想到父亲身居高位,肯定不会让他这名“颇有培养前途”的小儿子,就如此“沦陷”,那不只是家道中落,有可能整个家族一起沦陷;他还想到,父亲培养了“一帮人”,有的至少现在也是市委副书记级别,那些人能“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还想到,自己那些“事儿”,只要自己“守口如瓶”,省纪委监委能奈我何……

张峰自我想心事并把自己的所有经历的事儿都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又一遍,越是思量,越觉得“躲过这一劫难”,还是信心满满的,很是有把握的。可是,已经“百病缠身”的张峰,自我估量太高,他忽视了那些编造出来的谎言,有人替他顶缸的事儿,那些人究竟能够在法纪面前“扛多久”,这是张峰自身预测不到的,也不可能预测得到;并且他,偏偏就是没有想到“打虎拍蝇”,是党中央对铲除腐败这颗党内的毒瘤坚定决心和信心。

将张峰从县长的位置上“挪移”再“提升”,其实是F省委的一次“迂回战术”,也是对那些不顾法纪,替张峰说情并拟将张峰“异地安排”者的一个回应,并且也给之后对张峰的立案审查调查,扫除了部分人为设置的障碍。这一招,也是张峰以及那些为张峰“掩护”的人,至今还没有想到的一招“杀手锏”。

当随着张峰的“位置升迁”,他在凌海的那些“喽啰”,自以为“老大升迁,好运连连”,于是一个个开始蠢蠢欲动。一次,在省城一家私人会馆,张峰特意安排了一场“会面”,除了为张峰的高升搞一个弹冠相庆的宴会之外,主要的更是秘密商量采取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如何扳倒凌海县委书记吴良彤、副书记、纪委书记等几位领导,并由张峰的那班人取而代之,从而达到控制整个凌海县委班子的目的。

商量后,计划的第一步,先由自然资源局局长找那些因为在生态环境造假而被处分的几位干部,采取联名给市委写喊冤信的方式,给吴良彤扣上“指使造假”的帽子;第二步,再串通固州半岛镇的那些被处理退款的村镇干部和养殖户,联名上书省委,以“破坏生态环境,包庇纵容犯罪某某分子”等罪名,再给吴良彤施以“泰山压顶”式的高压;第三步,组织不明真相的群众,到县委、市委所在地,打出“惩治凌海独裁者——吴良彤”横幅,进行静坐示威。张峰那些团团伙伙认为,如此一搞一闹,吴良彤必定身败名裂,不被党纪政纪处分,也会被降级调离。

没想到的是,当张峰们计划实施第一步之际,张峰在省会的那处房产以及房里储藏的那些高档酒类、珠宝、字画等,已经被相关鉴定机构给评估出来,其价值不下几千万元;更为可以佐证的是,张峰的秘书,在强大的法纪攻心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竹筒倒马豆式向纪律审查人员坦白了这仅仅是张峰在省城的一处房产,张峰还在省城的某处别墅区,有好几处别墅,在某高档住宅楼,还有多栋装修豪华的楼房。不过,这些别墅与楼房,都是以他的亲戚、小三、朋友的名字登记的。

费了三个月的时间,省纪委监委,终于将以上有关于张峰的一系列问题事实查了个水落石出,一一坐实,形成完整而且闭合的证据链。

不仅如此,省纪委还将省委转办的有关吴良彤“指示生态造假”以及“破坏生态环境,包庇纵容犯罪”等群众来信,以上级纪委“转交办理”的形式,要求凌海县纪委监委和丹州市纪委监委分别进行问题实事的核实与甄别,还吴良彤一个清白,并上报省纪委。

就在张峰被省纪委监委采取留置措施的当天,丹州市委同时召开了一场“关于凌海县委书记吴良彤同志被诬告陷害问题澄清会”,市委书记委杨刚托副书记方宏达,当场向与会的各县县委书记、个市直机关的干部,公开了那些“问题”的核查经过以及结论,并且当场宣布当这些嫁祸于吴良彤书记的捏造出来的所谓问题,公诸于众之时,会场上一时间出现了诸多交头接耳。参会的大家觉得,这种采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卑劣手段,企图将自己的党内同志置于死地并取而代之的种种非法方式,已经触犯了法律,涉嫌利用黑恶势力,应当严加惩处。

“诸位,现在吴良彤同志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我这里要向大家说句掏心的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党内腐败分子,已经出现了‘山头化’‘隐形化’‘族群化’倾向,有的党员领导干部,为了寻求‘个人升迁门径’,不惜‘卖身求荣’,以为‘背靠大树’,就可以‘加官进爵’,就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是党内决不能容忍的。”台上的市委副书记方宏达敲了敲话筒,一脸严肃道。

当天,丹州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刘福全同时还宣读了《关于吴良彤同志获得‘全国优秀县委书记’荣誉》表彰。

当方宏达为上台接受荣誉证书的吴良彤胸前佩戴上大红花之时,全场热烈的掌声响起……

在省经贸厅副厅长位置上屁股还没有坐热的张峰,正在参加一个全省招商会上,当场被省纪委工作人员带走。审查调查人员从张峰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竟然检查出N个避孕套,还全都是进口货!

就在张峰被省纪委留置不到半个月,他特意扶植培养到固州某化工进出口公司当总经理的侯进,在进口某国的危险化学品时,由于疏于监管,致使在从船上往岸上设备输送化学原料时,管道突然间发生泄漏!又由于处置不适宜,导致部分含有毒性的化学液体,流入海中,引发了当地群众强烈不满,到县里集体上访。

为了稳控事态不再扩大,吴良彤立即带领县委班子当天在家的几位成员,赶赴现场,会同市委、省委派出的调查组,开展调查以及事态的善后处置等一系列稳定工作。

虽然,现在固洲石化基地已经独立于凌海县,属于市管的一个新区,于去年挂牌“F省丹州市固洲石化高新技术开发区”,但是毕竟影响的海区,绝大部分是凌海县管辖,作为现任的凌海县主要领导,在还尚未履新新岗位之时,职责所在,必须到位履职。

这种“人祸”,殃及的不仅仅是海洋生态环境,而且危及到了社会生态。虽然省里及时派出了环境专家到场指导,及时在受污染海区采取“海绵吸附法”将绝大部分流入海中的危化物吸附掉,但还有相当残留物质,必将影响到近海洄游的鱼类以及底播式的贝壳类以及栈伐式吊养的牡蛎、鲍鱼和网箱养鱼。这部分的续后赔偿,还得花费相当的时间。

在F省丹州市固洲石化高新技术开发区与凌海县的一次事故处理联席会议上,开发区主要领导向与会的丹州市领导、各位专家等,通报了事故的调查以及处置、处理的经过;丹州市委副书记方宏达强调说,务必要吸取这次“泄漏事件”的深刻教训,并着重要求开发区领导班子,既要时刻绷紧安全生产意识这根弦,将安全生产意识,务必落实到每一环节、每一个岗位、每一名具体的责任身上;又要强化人员管理,整顿那些疏于管理责任的公司,从公司的管理层入手,把那些将责任挂在嘴上,贴在墙上,而没有落实在行动上的管理人员,该辞退的辞退,该调离的调离,该司法处理的移送司法机关,觉得能再出现这种情况发生。固洲开发区公安局领导也通报了,已经将其作为刑事案件立案调查。

丹州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事故”,吴良彤觉得这个时候调任,虽然说是上级党委对自己工作的认可,但毕竟凌海这时候也处于“非常时期”,能够将凌海的一些事情在自己手头上尽快做些处理,应该比较适当。思来想去,吴良彤拿起笔来,向市委写了一份《展缓调离》的报告,自己准备上市委,向杨刚书记陈述自己暂缓调离的缘由。

正当吴良彤思考着用“以身作则”的方式,向组织有所交代之际,市委方宏达副书记,向他传达了市委作出的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既是市委对吴良彤工作能力的肯定,也是对整个凌海县今后的经济社会发展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吴良彤不禁觉得,市委高瞻远瞩的决策,非常果断和正确;于是他坚决拥护市委对自己的重新任命,迎接党和人民赋予的更为艰巨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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