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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思漫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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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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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去流浪》连载

第八章 我当哥哥啦

就在我们出走了大半年时,我的曼依姨妈给我生了一个小弟弟。那时我还太小,还不满一岁,整天只知道傻傻地吃了睡、睡了吃,我都搞不清楚龙龙表弟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只知道有一天夜里我在妈妈的怀里吃着奶美美地睡了个觉,天大亮时,妈妈拖着我去曼依姨妈跟前,竟然有个小不点象象从天而降躲在姨妈肚皮底下。“怎么回事?他是从哪里来的?”我吃惊地问曼依姨妈。

“呵呵,这是上天赐予我的小宝贝,就像上天把你赐给你妈妈一样。”姨妈满脸幸福地回答我。“哦,是这样啊!”我不再多想,兴高采烈地牵着小家伙的鼻子想把他从曼依姨妈的肚皮底下拉出来玩儿。他撒着娇直往姨妈怀里钻。“龙龙还太小,等他长大些就可以跟你玩了。”姨妈亲亲她的小宝贝,用鼻子护着他。这让我有点妒忌,姨妈以前也常常这样亲我。

“龙龙?”我有点不解。“这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好听吗?”香香表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恩恩表哥跟在她后面也过来一块儿玩。“呃,好听。”竟然还连名字都取好了呢,原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这小不点到来的成员。看来以后我要得稳重一点了,因为我是个做哥哥的大象了,不再是家族里最小的小小象!

我们傣塔家族在普洱大森林里四处徘徊游走,本来以为已经快走到冷风吹来的地方了,但这里的环境跟我们的西双版纳雨林老家差不多。外婆说:“看来,我们祖先生活的地方真的很远很远。”

悄悄跟你说,其实带路的外婆从小到大也没有走出过以前的雨林老家!对于我们该怎么走,还要走多远,她老人家心里也直犯迷糊呢。

这里虽然跟老家很像,但在漫山遍野的林子里钻来钻去,我还是发现了许多不同。这里经常看到大片大片的山坡上生长着绿油油的整整齐齐的并不高也不矮的植物,外婆说那是人类种植的茶叶,我们不要去碰,因为又苦又涩很难吃。有次路上遇见我扯了点尝了尝,真的不好吃。而且这里看不到老家的那种高得像是抵到天上的大大的树,这里的植物并没有我们老家的林子里多,这里的树上没有那么多寄生的藤萝,更没有那么多的漂亮兰花花儿。我把这一发现告诉老外婆,还凑到她耳边安慰她:“外婆你别着急,我们肯定离祖先生活的地方近了一点了。”

“只是近了一丁点,后面还有很漫长很漫长的路途呢。”外婆甩甩长鼻子意味深长地说。

噢哦,我们祖先生活的地方呀到底还有多远!我用鼻子抱着脑壳想。作为一只小小象,我每天跟着大象象们走一样远的路,他们从来也不背我抱我走,呜呜呜,我好可怜!我真不想走了,我不要走了!我会不会被外婆带着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自己也变得像外婆一样的老,那我这一辈子不是就得一直在流浪?虽然我是男孩子,可我真的不喜欢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最着急的还是三个舅舅,他们一直念叨着,这是个好地方,有点像我们的老家西双版纳雨林一样,而且这里还没有过多的象群来与我们争抢地盘,何不就在这里长久地安下家来,外面不一定还会有更好的地方,老这样游来荡去有啥意思?

我想不明白,三个舅舅作为大男人为什么比我还不喜欢流浪?听外婆说,他们是怕出去了找不到女朋友。作为一只小小象,我搞不明白,女朋友有这么重要吗,他们都还没有找到她呢,我以前在雨林里处得那么要好的一大帮朋友都含泪挥别了!他们怎么能把还没有找到的朋友挂在心上?

我们象象是温和又容易知足的动物,在温暖美丽的普洱逛吃逛吃玩得逍遥自在,只要过上丰衣足食安逸快乐的日子,谁还愿去追寻虚无缥缈的远方?我暗自观察,傣塔家族有不少成员的想法跟舅舅们一样。

可我的外婆不一般,她的外婆给她讲的故事深深刻在了她的心上,去往那片更广阔的天地成了外婆此生不渝的梦想。“不要忘记我们是光荣的傣塔家族,我们不要活得跟别的象群一个样。”外婆是有着坚强意志力的领路人是令我们家族骄傲的大象。我们家族流淌着祖先荣耀的血液,我们注定将让整个世界眼前一亮!

夜晚我躺在外婆的怀里数天上的星星,“外婆,我们祖先生活的地方是不是在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底下?”

“差不多,孩子,那叫北极星,我外婆指给我看过。我每天晚上都要找到那颗星星,那是我们的指路针是我们要去的方向。”

北极星!我记住了,以后我也要指给我的小孙子看,北极星的位置是我们要去的远方。到那个时候,我们最终落脚的家会离北极星有多远呢?

这些天来,外婆带着我们全家老小把这一带的森林草场山梁河谷全都游走了个遍,智慧的外婆可能要把这里的山川河流地形地貌全都记在脑海里,也许她在心里早已有了主意,以后我们可能还会回到这个地方。

我们继续从容迂缓地北上,来到了普洱大森林的最北边,听人们叫这地方为墨江,据说这是太阳转身的地方。外婆说,太阳转身的地方,就是太阳公公来到这里就再也不往前走又转回南边去的边界线。

“太阳能来到的地方肯定还不是我们祖先生活过的北方,如果要去北方,我们要再往北走,至少要越过这个地方。”外婆的智慧超群,她不仅会观察自然现象,还会分析现象背后的问题,是象象们从小学习的榜样。

三个舅舅有意见,“可是过了这个地方,真到了北方,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们到底能不能生存?要仔细斟酌下。再往北上,我们还要得过一条江,一旦过了那条江,我们还能返回来吗?如果再也回不来,而在那边我们又生存不下去了怎么办?”

要不要离开太阳能来到的地方,是个令傣塔家族纠结的大问题。我们是有着十七名成员的大家庭,不能轻易拿这么多生命去冒险,过了这地方,似乎环境发生的变化挺大,在那个“北方”,谁敢肯定能养活我们十七头象象?我们象象做事情小心谨慎,外婆反反复复派警卫公象出去侦探察看,我们一直犹豫要不要再往前走。傣塔家族在这一带待了好长时间。

就在这里,在我们离开老家差不多一年的时候,曼丽姨妈又给我生了一个小弟弟。

有一天,大象象们突然慌手慌脚地嚷:“要生了,要生了!”几个婆婆妈妈们赶快站成圈,把曼丽姨妈团团围在了中间。

曼丽姨妈一声声惨叫哭喊,把我吓蒙了,那时我已经长大了,是一头一岁多的小象了,已经不是小时候那样只知道憨吃憨睡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我受不了曼丽姨妈的惨叫声,我惊得四下逃窜,一边恨不能用鼻子捂住两个耳朵。大舅把哭丧着脸的我远远地拉到一边,“小孩子睡你的觉吧,不要管大人的事。”

为了不再听到那吓人的声音,我只有赶快睡觉。我当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见到一头比我小的小公象活蹦乱跳地向我跑来,还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喊我“南南哥,南南哥。”可能他就是在曼丽姨妈肚子里睡了很长很长时间的懒觉,今天终于睡够了跑了出来的小弟弟吧。我悄悄在梦里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罕罕”,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小得很罕见的小不点。

待我睡觉觉醒过来,吓得我心惊胆战的惨叫声,变成了大象象们逗小孩子玩儿的欢笑声。

“宝宝,过来,过来,走一个。”

“乖乖,你是我们的小乖乖。”

“乖宝,太可爱了,真乖!”

哇,是小弟弟,我做梦见到的小弟弟!太可爱了,走路还腿脚一晃一晃,嘟哝着小嘴巴老想去吃奶。我要叫他“罕罕”,我跟曼丽姨妈说,这是我做梦时给他取的名字。据说,香香表姐的名字是恩恩表哥给取的,我的名字是香香表姐给取的,龙龙表弟的名字也是香香表姐给取的,因为龙龙出生时我还太小,不懂得取名字。于是,小表弟的名字就叫作“罕罕”了。

从此我有两个小弟弟啦!我们傣塔家族的队伍也变成了十八头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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