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发现一辆货车在学校门前下两个旧篮球架。香菊的堂哥居然在不亦乐乎地帮着忙。欧文忙上去打招呼,问他怎么到这来了。
堂哥一脸笑地说:“丁主任送两个篮球架给你们学校,叫我过来帮忙。”
欧文搞不懂堂哥怎么跟丁二根搞上关系了。
这是两个比较旧的篮球架,但是铁是上好的钢铁。堂哥说,南部工区要换新篮球架,这两个就送给你们学校了。
陈老师先叫两个师傅挖好了坑,下午放学全体老师出动,手忙脚乱把两个篮球架竖在了外操场。
竖完之后才发现,一个架子高,一个架子低。陈老师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以后用水泥把操场打一下就行了。
翌日,学校在外操场开了个全体学生大会。
陈老师在会上发言: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今天我们在此庆祝我校篮球架的落成。我校将马上结束没有篮球场的历史。
在此感谢樊山铜矿南部工区丁二根主任。感谢他对家乡的挂念,感谢他对家乡教育的支持……
散会后,低年级学生问老师,篮球架怎么起锈了?高年级同学说,那边一个篮球架好高好高,球怎么投得进?
老师们都说,有篮球架就不错了。
没过几天,听住在学校的黄老师说,那晚陈老师气嘟嘟地搬着被子住学校了。第二天一早,她婆婆就来学校苦苦求她,要她赶快去医院看丁二根,他伤得很重。还说都怪那个屄婆勾引他儿子,陈老师现在不能斗气,要维护家庭和气,否则丁二根的官位都难保。
陈老师一听,马上收拾东西,把学校的事交付给吴老师,就匆匆去了市医院。
原来丁二根不知什么时候与一矿工的老婆搞到一起了。那矿工的老婆在工区开了个理发店,分外的妖娆。丁二根经常去那理发,没事的时候也经常去那坐坐,一来二去两人好上了。
此时的丁二根已换了辆子弹头的轿车,等那矿工上晚班时,两人经常开车去市里开房。
矿工早已耳闻他们的不正常。这天晚上他没有去上班,从朋友那里借了辆车,等丁二根开车走时,他便开着车跟在后面。
丁二根两个进了酒店径直上了电梯,原来他们的房一直没退。
矿工早已打听好他们的房间,他把事先买好的砍刀藏在背后,也上了电梯。
丁二根两人进得房间,正准备关门,被矿工一手撑住。丁二根虽然也是厉害角色,但猝不及防,一砍刀早已朝他头上劈来。丁二根顿时头破血流,趴倒在地。矿工的砍刀不停地朝丁二根的后背砍下,丁二根发出阵阵惨叫。
那女人早已吓得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好在酒店保安及时赶到,才制服住矿工。
半个月后,丁二根的伤情才有一点恢复。陈老师没好气地对他说:“还想不想那个屄婆?这次要不是刘局长(劳动局局长)找人把你的案件定为经济纠纷,你吃不了兜着走!”
“还不是因为你!”
“又因为我什么了?”
“因为你跟那个张老师!”
“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
“我一辈子都记得!”
当年陈老师当上民办教师后,就看着丁二根不对眼。那时丁二根的个子还没长起,年龄又比陈老师小,看着就是一个小弟弟。正好那年学校里新分下来一个姓张的年轻老师,又高又帅气,陈老师立马被他迷住。要不是她公公放狠话,不跟丁二根结婚的话,这民办教师就别当了,她真的会跟那姓张的老师私奔了!
“你这是在报复我,是吧?”
“是的!“丁二根说完,脸朝向了窗户。
”好了,好了。我们算是扯平了!以后谁都别记着别人的过去,好好过日子!“
病房瞬间恢复了平静。
二十六
欧文所在的村叫天子村。村内有一座海拔300多米的山叫天子山,山上有一个土包叫天子坟。
传说很久以前,一位白胡子飘飘的道长云游到此山上。他见山上有贵气萦绕,于是取出一铜钱抛于山上,并在铜钱孔中插一莲花杆,并预言莲花开时便是天子出世之时。
山脚下住着一对夫妻,男的在山下开荒耕种,女的在家纺纱织布。女的身怀六甲,三年了也不曾生下。
男人每年都到山上祭拜山神,祈求五谷丰谷。这日,他带着三牲、香烛、禾花又到山上祭祀,见一铜钱孔中插有一根带苞的莲杆,便欣喜若狂,以为神明显灵。但他需要的是五谷丰登,而不是莲藕满仓,所以把莲杆换成了禾花。
等他下得山来,女人已痛得在床上嗷嗷叫,男人知道女人要生了。
此时京城中皇帝老儿的金銮殿地动山摇。术士们告诉皇帝已有新皇降世,马上就要造反了,并告诉皇帝新帝降生的位置。
于是皇帝钦点兵马,令他们朝着新帝的方向奔去。
那女人疼了三天三夜,孩子终于出生了。奇特的是孩子却是从女人的腋下蹦出的。
孩子一落地便能行走自如,然后摇身一变便是身高八尺,一身皇袍的威武君子。
他对女人说:“母亲,我是新降天子。我现在要去京城坐皇位,等我把国事安排好,再来接父母二位大人。”并问母亲是步行去还是骑马去。
母亲说当然是骑马去快呀。
那皇袍君子把手一招,可来的却是一匹三脚木马。
皇袍君子骑上那木马就往京城去。怎奈那木马只有三只脚,行动缓慢。这时朝廷的兵马已朝这边杀来。
皇袍君子取了根茅草作兵器,与那官兵杀得天昏地暗。怎奈寡不敌众,木马体力不支,皇袍君子被官兵斩于马下。
领头的将领割下皇袍君子的首级,带着剩余的残骑回京城请功去了。
皇袍君子的父母寻得儿子的尸体,把他葬于屋后山上老道抛掷铜钱处。从此这座山便叫天子山,那坟墓便叫天子坟。
天子山上有成片的茶山,也有成片的杉树林。
只是杉树林上几年被村长“皇帝”砍伐掉了,说是要砌村部。可是村部没砌村部,钱却没有了。
村长“皇帝”是黄老师那个村子的。他的父母以前也在地母庙做过生意,他就是在地母庙出生的。因此,父母把他取名“黄地根”。后来他当了村长,说一不二,因此人们把他的“根”字去掉,直接叫他“黄地(皇帝)”。周围八转的人都说天子村天子没出成,出了个“皇帝”!
“皇帝”的家族势力很大,做事也有魄力,英明果断,气势一直压过村支书。撤区并乡那年,“皇帝”想把天子村并到靠近市郊区的邻镇,问支书意见如何。支书说你认为怎么并就怎么并,我还有什么说的,仿佛村长是村里的一把手一样。
只是“皇帝”是个“酒癫子”,二两酒下肚就不懂明和白。谁找他签字,他看都不看一眼,大笔一挥写上自己的大名。
村里招待方面的烟酒之类都是在“假花片”的商店里购置的。“假花片”本来就是一个心术不正之人,每次拿发票请“皇帝”签字的时候,都会请他到侄女的小吃店里喝上二两。喝完之后,明明是买1000元的东西,发票上会写2000元,每每这时,“皇帝”都会醉眼迷离,大笔一挥一签而就。
“假花片”的侄女“泼妇婆”也不是等闲之辈,她二叔的这一招,她可学精了。“皇帝”在她这里吃一碗粉,会报三碗;喝一斤酒,会报三斤酒。
村里的财富就被“皇帝”这样不明不白地挥霍掉了,民众终于忍无可忍,开始“造反”了。
“造反派”大都是天子村的一些司机。这些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而且有着一辆货车,都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这当然包括“杨子荣”。宰相园的“阎王”和“假花片”两弟兄也是”造反“的积极分子。“阎王”是老村干自然有说话的权利,“假花片”是老党员,此人得了好处反卖乖,拱得最厉害。
支书在“造反派”刚闹的时候,就查出了癌症,于风雨飘摇中匆匆离世。
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皇帝”身上。“皇帝”虽然不再是村长,每天借酒浇愁,但他在一年前就着意培养了“泥鳅”。
“泥鳅”是天子村很早也是唯一拥有小轿车的农民。他头脑灵活,歪点子很多。刚刚改革开放时,他就在街上叫卖一些拖鞋、女人的一些胭粉什么的,是天子村第一个做生意的人。
后来跟别人开了个“皮包公司”,骗了不少厂家,很早就买了一辆桑塔纳小轿车。最近一些年,公司注册进行了严格管理,“泥鳅”已骗人无路。他每天都穿戴整齐,开着小轿车到处闲逛,听说他跟镇里领导混得很熟。
支书离世后,“泥鳅”就被镇里任命为村支书。但是他入党居然没宣誓,这被“阎王”和“假花片”这些老党员抓住“辫子”时时攻击。
“皇帝”在四面楚歌中被查出了肝癌,而且是后期,这与他的长期饮酒有关。
新的村长呼声最大的是“杨子荣”。“杨子荣”不但车开得好,还很有经济头脑。天子山下有口天子泉,那泉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就想在天子村办一个矿泉水厂,这样就可以为天子村的农民提供许多就业机会。他交游也很广,与方方面面的关系也很好,因此村民们都看好他。
“阎王”和“假花片”是“杨子荣”的积极支持者,他们拉着“杨子荣”来找欧文父亲(也是老党员)商量怎么选举。
“假花片”说:“’皇帝’心里有套谱,提前就安排了’泥鳅’。”
欧文父亲一时没听清,说:“’皇帝’家里是有一套谱,他们黄氏马上要修族谱了。”
众人一时懵逼,好久才反应过来。
几个人商量好,劲往一处使,力往一处用,一定要让宰相园拿下村主任一职。
宣布“杨子荣”为村主任那天,“皇帝”咽气了。“阎王”他们立即恭贺“杨子荣”为村里的二把手。“杨子荣”说“皇帝”的丧事村里还是要去,毕竟他前面些年还是为村里作过贡献。
人们都感叹“皇帝”的惨淡结局。周围八转的人又都说“根”都没有,怎么当“皇帝”(黄地)!
二十七
樊山铜矿进行股份制改革了,整个铜矿被一私人老板买下。所有职工可以入股铜矿,以4000元为一股,10股为上限,同时铜矿的矿洞也允许私人投资进行开采。
丁二根买了10股,功成身退,不再在铜矿里进行管理。上几年铜矿以集资的名义在市区买了块地皮,盖起了一座“铜矿花苑”。铜矿里的头头脑脑们在那里都有一套宽敞明亮的房子。
陈老师今年五十岁了,她准备提前退休。在娘家生活二十五年,在夫家生活二十五年,在市里生活二十五年,这是她的人生理想。
香菊的堂哥这几年在铜矿里混得老熟了。这次铜矿改革,他准备承包洞子来开,资质证都已办好,只是差点资金。
堂哥打电话给欧文,要欧文借2000元钱给他。欧文说好的。回到家香菊却有点不愿意,说堂哥讨老婆借的200元都没还。
香菊不是不想借给他,她是怕堂哥东五里,西五里,把钱乌子胡子搞掉,到时不知何时才有还。
欧文说再相信堂哥一次,这次不还,再不借就是。
于是夫妻俩借了2000元给堂哥。
接替陈老师当校长的姓刘,从天子村小学调来的,就是那晚跟欧文抢水的那位老师。
刘老师两年还是单单瘦瘦,穿着件花T恤,扛着把锄头在田间走着,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一个年轻小伙。现在满了五十岁,发福了不少,倒还有一个校长的样子。
刘校长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上几年他刻苦攻读,硬是考进了欧文所在师范的民师班,读一年,实习一年,然后转为公办教师。可是当他转为公办的时候,全体民办教师集体转公办了,可是他还是认为多读点书不亏。
刘校长本来在天子村小学干着总务主任,他并不想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当校长。只因天子村小学校长退休,新校长上任,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只有挪位,来到这里。但他转念一想,这也是给自己锻炼的一次机会。
刘校长到任的那天,欧文笑着问他抢水的那晚他到底睡了觉没有。
“抬你个块子!一夜没睡。”刘校长嘿嘿笑道,露出可爱的虎牙。
第一周,刘校长就带了床被子住在了学校。尽管学校外面就是村里的商店,晚上打牌闲聊的人很多,他从不迈出学校门一步,说要坚守学校这方净土。
刘校长还会得一手好厨艺。在他的提议下,老师们在学校集体开中餐,做菜的活就包在他身上了,什么红烧鲤鱼,清蒸排骨,他都做得色香味俱全。老师们都称他是人民的好“公仆”。
可就是这么好的一位校长,却遭受了人生的奇耻大辱!
学校里有一位行为异常的男生,他基本上没有是非观念,也听不进老师的好言相劝,我行我素,在课堂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天新分下来的女教师在教室上课,那男孩学青蛙在教室地面上蹦来蹦去,一时跳到这个学生桌旁,一时跳到那个学生桌旁,严重影响教学秩序。女教师喊了几次,他就像没听到一样,还笑嘻嘻地抢一个女同学手中的笔,弄得那女同学哭了起来。女教师只好用力把他拖到座位上去,没想那男孩用力推开女教师,说:”你这个骚婆,我想站在这就站在这,你拖什么拖?“女教师气不过,给了那男孩一耳光。那男孩毫不相让,与女教师对打起来,全校都听到那男孩在教室里的吼叫声。
刘校长跑到教室里把那男孩拖到自己的办公室,问那男孩怎么回事。那男孩吼道:“关你什么事!”
刘校长说:”我是这里的校长,所有的事都归我管,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男孩又吼道:”关你屁事!“
刘校长说:”那好吧,你好好待在这!“说完刘校长把门一关,上课去了。
哪成想那男孩冲出办公室,跑到家里叫奶奶去了。
男孩就是学校边上的,奶奶很快就来到了学校。
奶奶指着刘校长的鼻子说:“在家里我都舍不得打孩子一下,今天在学校被老师打了一个耳光,你作为校长为什么把小孩子从地上拖?你今天不给我打一个耳光,我不得放出你!”
刘校长说:“老婶子,你孙子太不听话了。我也姓刘,老家还是你这里搬去的。上两年你们这里祖堂落成典礼,我还在这里吃过酒,您老还招待过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你是冲里'董胡子'!”奶奶像母狗一样一跳一跳地硬是打了刘校长一个耳光。
老师们都为刘校长叫屈,也在为自己叫屈:这老师当的......
二十八
宰相园需要重新选举组长和会计。“杨子荣”现在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他召集村民开了一个会,提议欧文的哥哥当组长。“陋鼠巴子”第一个举手,大声说:“我同意!”随后村民们个个都举起了手。于是欧文的哥哥一致通过被选为组长,同时“苏宝同”被选为会计。
“假花片”他们在联系族人准备修欧氏第六次族谱。他推举欧文的父亲主修宰相园的家谱。“假花片”自己是一个半文盲,一九五十年代扫盲时,在夜校里才认识几个字。欧文的父亲因为想了解冷铺“五虎堂”的根源,所以欣然同意了。
这引起了“狼狗”的极为不满。“狼狗”身材高挑,一身的尽精肉,干农活是一把好手,日夜都做得。据说他从冷铺下面的泉岭挑一大担满满的泉水,三里地不歇一下气,不荡出一滴水!
“狼狗”与“杨子荣”一般年纪,念过高中,会写会说,只是说话的时候有点结巴。他还善于结交,他以前跟“皇帝”的关系就很好,现在有事没事就去找村支书“泥鳅”,想弄个党员当当。
他并不是“杨子荣”的支持者,欧文的哥哥被选为组长时,他也是迫于形势才举的手。
现在听说宰相园的家谱由欧文父亲来主修,心里大为不满,认为欧文父亲不是正宗的欧姓,自己是一个大能人,什么都没沾到边,于是在会上提出他五弟兄不会出钱!
欧文父亲不知深浅地说:“谁不出钱,就把谁在谱上抹掉!”
“狼狗”火冒三丈:“你你你一一是哪里的?你你你一一有本事抹掉看!”
“阎王”突然插一句:“你一个’上门崽’,凭什么把别人从谱上抹掉!”
父亲气一闹:“那我不修了!”
众人又劝说父亲:“已经修到一半了,你就别见怪,修下去咯!”
父亲这才平息了火气。
自从家里建了房子欠了不少账后,香菊就又去了广东打工。此时母亲已过世,欧文带着儿子和父亲一同住在新房子里。
育龄妇女每三个月必须到镇计生办查环,或提供查环证明。香菊的查环证明还在邮寄的路上,计生办等不及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来到欧文家。欧文还在学校没回来,家里只有老父亲躺在厅屋的躺椅上休息。
丁三根忙向前跟父亲打招呼说明来意:“老人家,你儿媳这次没查环,计生办来找找她。”
父亲说:“我儿媳在广东打工,怎么去查环?你不是在派出所工作吗?”
“别说了,户籍工作总要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我不习惯。现在调到镇政府任综治办主任,兼天子村的联点领导。计生办早就通知在外打工的寄张查环证明也行,你拿她的查环证明给我看。”
“这个我不懂哦,我儿子在学校还没回来。”
“拿不出查环证明,得交200元罚款。”
“这个不关我的事哦,等我儿子回来再说吧。”
“那不行,听说你是老党员,要带头执行国家政策。”
父亲无奈,身上又没钱,只好起身去外面借钱。
丁三根见父亲出去了,便坐到了躺椅上。不料他体重过重,躺椅的绳索断了,他一屁股掉到地上,整个身子都蜷在里面。众人立马拉起他。他拍拍屁股,自我解嘲道:“这个鬼躺椅,粘粘花(不牢固)!”
父亲把钱交给计生办的人,把丁三根叫到一边。
“你是天子村的联点领导,我向你反映一件事。”父亲说,“我是上门女婿,村子个别老党员开口闭口就是’你是哪里人’、’上门崽’。’上门崽’不是人吗?这样谁还愿当上门女婿?生女儿的谁不想生个儿子?你们的计划生育怎么搞?”
丁三根忙安慰父亲:“这样的话肯定不能说,我以后来你们村里找他谈话。”
计生办的人催丁三根走,丁三根也就敷衍了父亲两句就匆匆离开了。
欧文回家的时候,父亲正在修他的躺椅。
父亲说他今天借了200元钱帮他交了香菊查环的罚款。
欧文说:“查环证明已寄到路上来了,你着这个急干嘛?”
父亲说:“他们说我是党员,我没办法。”
欧文说:“罚了就罚了。”便拿了200元钱给父亲。
父亲又说他今天向镇里领导反映了别人叫他“上门崽”的事。
欧文心里想,向领导反映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