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厂记》连载 第六章
摇窝车
由着老公的侄子生了儿子送周米,又由着老天下起了雨,小厂停工了一日,我们得以回天鹅洲一次。
上了小河口镇的街道,再上堤坡,然后下堤坡,经过一段河心
而上去那道堤是很不好走的,没有水泥路,铺着石子。由着天下雨,车子不断地往来,天长日久,路面早已毁坏,石子早被埋进了泥土,大坑小坑的。这样车子在上面行走,就不断地跌上跌下,摇摇晃晃,像坐在摇窝里一样。沿路堤坡上盛长的野洋姜,都成了美妙漂浮的绿影。其实这季节,野洋姜早老了,结满了麻果子且叶面青黄粘满灰尘,一点也不好看。小时候,这野洋姜是上好的猪菜,哪有长在堤坡上这样老去的。
堤段大约一二里路,却得颠簸一个小时。因为路面崎岖车不能开快,否则,一不小心跌进一个坑内,坏了车子耽误乘客不说,一时半会还拉不起来,很是伤脑筋的。
一般大车都不跑天鹅洲,相对小河口这个边哨小镇,天鹅洲便是边哨小镇里的边哨小村了。所以跑天鹅洲的司机都是老天鹅故河口人,顶个两万元买辆人家不要的二手货,混个小用钱。也只有老故河口人知道这路的脾性。
前不久有辆大客车冒险开进天鹅洲,未到目的地,就陷入了泥坑。据说,请了很多人挖了半天,再用车拉起来的。
这一说,天鹅洲貌似繁华的表面,潜藏着的却是孤独与荒凉,没有至亲在那边的,不会去。虽然河心两侧有无比广阔的柴林。可如今全开垦成了田地,种上了棉花。而被水淹的棉花,都已显示出冬的苍色,开着朵朵洁白的花。虽是广阔,也是颓废萧瑟。一般人是不知晓如此苍色中的百般孤凉的。
如此行走真静,随着车子摇晃的频率,柴地有一两片白色水域,面有点点荷叶绿摇晃着,仿似一片仙境。仙境里呈现出从前富裕的天鹅洲:故河口。
如此沉醉的,便上了天鹅洲故道。如从梦中醒来,触目触心的,仍是天鹅洲那无止境的静。
注:时代的变迁是非常快的,小厂时期的那条摇窝路,现在都变成了平坦的水泥路呢!现在小车大车都可以自由畅通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