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阳光淡凉,起了风。坐在走廊晒太阳,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缺少点无风此处冬的柔丽与温暖。
无风的冬天,小厂院内总洋溢着股春的柔丽与温暖。而在小镇,是没有这种柔丽与温暖的。
走出小厂,来到故道,围着长江故堤上走,春的柔丽似尾随而来。呵,原是风停了。也许不是风停了,而是被堤道两旁的树木丛林,遮挡了。
此处的冬天,亦是温暖宁静的,与那个人间不同。起风的冬天,那个人间总是孤寂冷清的。行走的人,缩头缩尾,吹落的树叶,吹散的人群,与吹乱的旧居小镇,总呈现出种焦躁。而故河口的冬天的故道,却极为宁静,仍是春的模样。
行走在故道堤上,总不由自主地哼起歌来。哼的歌词是: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
唱歌的感觉,也是极尽青春年少。
唱歌的心情,与前几次路遇梦中的桃花林的心境类似。潜在的温暖,如春般柔丽的情意也一样。这样行走,望故堤两岸,情形与前几次又不一样。不是不一样,而是完全没有那时痕迹。
广阔的自然,便在这一种妙处,让人身不由己地受到鼓舞。仿回到了少年,回到了一个家大口阔,众多玩伴的青春之家。
前日躺在堤脚如牛的石头不见了,养蜂子的蜂箱也不见了,小狗还是不见。石头可能还在,只是这次没遇见。自然的遇见,也要缘分。
养蜂子的箱子的确不见了,可能冬天来了,养蜂人将之搬到屋里。倒是那些鸡还可见,站在堤坡上啄草籽。那头肥大的猪,坐在树林里,很香很沉静的样子,没有前两日隔世的宁静。堤上也不似前些日,人迹罕至,而是隔三差五的,来一两个人,且都是故河口人的后代天鹅洲人。他们是棉贩子、农人。还有与我一样骑着自行车的妇人,是去柴码头亲戚家吃酒回来。故堤道成了条热闹的道,少了些前日的迷醉心颤。
但故道堤上,右侧的大草场,出现一排排草垛时,还是让人惊一跳。冬日憔阳下的大草场,一片焦黄!哦,不是焦黄,而是宽厚的柔丽如冬吹过。那一种黄中,出现一排排草垛,真是罕见。
小时候,常见这样的草垛,它们放在人家的屋顶上,小时候,农家居住的屋,大多茅草屋。那一排排的草垛,是茅草么?
草场靠近堤边,长着茅草,也不稀奇,颜色还有些青。
都不知谁人,砍了那些草,垛得那几排草垛,又作何用?
近了,却发现草垛,有些气息,似在呼吸。再近些,才发现那不是草垛,而是群牛?看真切,真还就是群牛,并不是草垛。真是让人又吃了一惊。原躺在堤脚的石头,看去象牛,而真正的牛躺在草场上,却像草垛!
难怪歌德说,自然是最伟大的艺术家。
还有,每个防汛棚旁的小木屋,也叫人惊奇。小木屋是由小小的树木棒,编制成。精致别样的,让人一看见,就充满惊喜。夹着遥远童年的温暖气息。
这样,很快就到了故道堤上的拐弯处,拐弯进去,五里路,是麋鹿保护区。修得极为幽雅别致。但今天,还不准备去。于是,骑着自行车返回。忘记交代的,还有一两件。
一件:中途下堤坡,沿着一条林间小道,到长江边,看见长江了。
堤上行走,总感觉树荫从中闪烁的点点白光,很神秘。意念中,便呈现出那气势浩大如大海一样开阔的长江来。可真到了长江边上,那水竟是清澄哀小的。仿佛冬天里缩筋了。江岸显示出很阔的一个沙滩,水真是很小很少,也很宁静,没有滚滚长江东逝去的气势。或是三峡水库修建的缘故。
宁静长江边岸的沙滩上,有几匹黑色的马,也让人奇异。它们跑到长江边来,是去喝水?还是寻草吃?这白色沙滩上,一根草也没有。马跑到这里干吗,晒太阳吗?
总之,困惑不解。
这里的风,极大,吹得岸边的树枝丫摇摆。有几枝树梢上,套上了行人们扔下的方便袋,被风吹得呜呜叫,象鸟鸣。它们吹起的形状,也似飞翔的大鸟。乍一看,还以为真是只鸟。
另一件:草场上有群麋鹿,几百头,气势浩大,样子似曾相识,特别是它们的颜色居然是灰的,有些类似先前见过的草垛。
于是,有些分辨不清,它们到底是牛,是麋鹿,还是草垛?
心想,它们是牛才好,那未先前见到的草垛,才更有趣味。很遗憾的是,它们是麋鹿。前让人无比惊讶的草垛,不是牛,也是麋鹿吗?显然它们都是麋鹿,没有人会在麋鹿园保护区的草场上,喂养那么大一群牛。
可我还是不死心,草场上有群牛,也不希奇。前些日子,就见过一个老头,在麋鹿园保护区边缘的地盘,就养了七八头黄牛。兴许有个比老头更喜欢养殖的人,包了麋鹿园的一片草场,养了那些牛,也有可能。
于是鼓着满腔热情,问一路骑着自行车的妇人:那一排排草垛样的东西,是什么?
麋鹿啊,这里面除了麋鹿,还会有啥呢?
没料,她很轻易,甚至不屑地肯定地说。
怎么会呢?难道先前看见的一排排草垛,居然是麋鹿?真是有眼无珠啊,居然把麋鹿认作了草垛?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甘心地再问妇人:有没可能是群牛呢?
怎么可能?你没看见故道的堤脚下,都有围着铁缆绳,里面是麋鹿保护区,牛怎么进得去,怎么也不会是牛。
妇人真是毫无想象与情趣。外加,她说到它们的那种淡然口气,就知道她从来就没把这自然当回事,更不可能发现自然中的无限奥妙。麋鹿就麋鹿,怎么会像草垛呢?草垛就是草垛,怎么会像牛,像麋鹿呢?
哈,这种人生存是种悲哀,还是幸福呢?
快到小河口镇了,才突然想起脚下行走的堤道,并非真正的天鹅洲故道的长堤,是九六年,天鹅洲缺口后,新修筑的长堤。与麋鹿园保护区比邻。而真正天鹅洲的长堤,现在已然作废,成了一道废堤。围绕着天鹅洲故道,与天鹅洲故道生生不息,孕育着故河口人的后代子孙,以及天鹅洲的灿烂文化!
自然总是这样,叫你渐行渐远,渐行渐近,如此反复。
天鹅洲故道的堤道,都有一个特色:左右两岸,树木丛生。
无论小河镇,还是故河口村,河沟子村,永和乡,等村庄,周遍都是树木。而这些树木丛生之处,以前都是柴林。人们日积月累的开垦,置林,种庄稼。故河口人乃至故河口人的子孙后代,就在此繁衍生息。十分神奇而美妙的一个追溯。
而故道堤岸,无疑成为这个传奇与梦境的营造者,保护者。每每行走其上,都有它无尽的风采与魅力,融在自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