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洲是天鹅洲经济开发区的一个院落,包含四座村庄,天鹅村,河口村,沙口村,千字头村,总称天鹅洲。
天鹅洲很负盛名。因为土地辽阔,地处江边,河滩草场非常丰富,经济条件也好。老公的祖辈迁徙了很多地方,最终迁到天鹅洲的天鹅村。所以,回天鹅洲便是回老家。洲上柴林旺盛,天鹅时常出没,由此叫做天鹅洲。天鹅洲因为被天鹅洲故道四周环绕,由此,也称天鹅洲湿地。
天鹅洲从前的河道,成了石子路。石子路两侧,是水溪与柴林组成的树林与田地。地质风貌与湿地差不多。从前,这里草团成群,柴林丛生,野菜都长到了路上,路面潮湿,没铺石子。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柴山,柴山里各色微小的植物,开着各种奇异的花。柴林里常有麋鹿出没,在柴林里下了一头麋鹿崽。被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好找!
田地、树林,柴林,在此显得极为温暖。
如今,此处已无从前的丝毫痕迹,倒是河心湿地的那座桥,成了唯一见证那个时期的东西。想当年,我的祖辈故河口人,吃了这条河的多少苦?盼望那一座桥多少年?而今,这座桥却废落在那里,真是既哀怜,又简单。也是新修筑了长堤,这桥才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成了种遗迹。
天鹅洲的老堤,该叫废堤了。堤坡上种满了庄稼,堤外亦是层层树林,林间也类如新筑的故道堤坡一样,长着冬天里的藿拖雾。它的衰败与颓废,让人无法与故道堤岸联系起来。
由着天气冷,上了堤,风会变小变温暖,由着温暖的行走,便显示出几份静,几份沉寂的古老神秘。如人迹罕至的故堤道。再,天鹅洲上居住的人已经很少了吧?
农舍门前落满了树叶,长满了腊油菜。农田里,冬天就数腊油菜长得最青春旺盛。都长进了人家屋里。这个农舍,必是无人居住。更有的农舍门前的柑橘树上,挂满了金黄的柑子,老得掉在地上,无人摘。阳台上放着露天养的仙人掌,长得可大,都开着红色的花,荒芜的美。要知道仙人掌五年才开一次花。也开得如此寂寞,无人识看。想必,此农家至少五年未居住人了。
这些景象,都只在陈述如今天鹅洲的日益衰败。不是田地财富的衰败,而是人口的衰败。故河口人的后代,现今所在的院落,天鹅洲,无论哪座村庄,都很难见到年轻人,甚至四十岁以下的人,都少见。
来到天鹅洲,如来到了另一个沉寂没落的人间。它没有朝气,没有激情,更没有活力,它沉滞的,如一个年老力衰的人,也无任何生的希望。
而居住在此的人的理念与思想,都慢人一拍,信息也很难灌输到他们的脑海。他们按照自己生活的习惯,生活着,与外界无干系。而在现在信息发达的年代里,故河口人后代的这种思维方式肯定要吃亏。就拿今年的棉花来说,二块七角元一斤不卖,二块四也不卖,最终一块七卖了。其间损失有多大。
即使如此,故河口人的子孙中,也没几个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他们不知道金融风暴,只知道看,喜欢看的电视剧。打喜欢打的牌。尽管装了有线电视,有了水泥路。他们的习惯,并没有改变,也不会去看经济台。
他们一如既往地,如他们的前辈一样,将厨房的坛子里,压满各种盐菜。大兜萝卜、盐菜、干辣椒等。然后于冬至来临之时,宰头年猪,便可安然长度了。
另,在自己的菜园里,种上这个季节该种的菜,播上这个时节该播的种子。棉花地里的棉梗扯掉,摞在屋山头,田地耕耘了,重新种点麦子,算安心完事了。
下雪了,便可在家烤火、打扑克、快活地过下去。外界的一切,都是侵犯他们的,而不是他们所能防御抵抗的,也不会产生什么意识。他们只做完自己份内的事,然后将一切,归结于命运与上天。
现今的天鹅洲是很压抑的。而天鹅洲的从前,故河口却是很大气的大院落。与黄海院子的人口,交通差不多。而今的天鹅洲,真的拘谨小气。人少不说,出门到哪里,还要过河,成了一个巴垸。也难怪显得压抑了。
也许是外界发生了太大的变故。看惯了外面的繁华开放,看不惯天鹅洲上的沉寂没落。你看,天鹅村村部的那一栋栋乱七八糟的楼房,就知道他们的素质并不高。做新房子怎么没有一点规划呢?都不知几代下来,故河口人的后代,天鹅洲人怎会变成这样?
愚昧,却不纯朴,野蛮粗俗,却又装饰华丽。全湖北的人都知道天鹅洲人的牌打得最大。倒是老公二哥家门前开着的菊花,有些新气象。在这气候里,见着开得如此清冽的菊花,心里真是十分感动。
小鸡小狗不见,老人小人不见,中年少年不见。天鹅洲仿佛是空的,还从何处去寻找它的从前,故河口?或许天鹅洲并不空,只是我的感觉空了。这个空,不指别的,单指灵魂与精神。
故河口的灵魂还在吗?在哪里呢?
想知道一个地方的灵魂在哪里,也要长久揣摩体验熟悉了,才可寻得。今天,故河口的灵魂,与我已遥远陌生了。它并没有长进它的子孙后代的血液骨子里,也没长进它的后时期的天鹅洲上。
故河口的灵魂失落了,不知失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