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军区特种兵集训大队集训时,见到了当年的战友刘明启后才知道,我们1992年在关山丛林里抓获的那一批犯罪分子全部都是美国黑水公司的雇佣兵,是一群有着丛林作战经验的长期活动在亚洲地区专门为金三角地区的毒枭们提供运送和保护毒品交易的非法武装人员。
在军区特种兵集训队的开班仪式上,我见到了老师长常万全和老团长王振国,此刻的他们看上去都精神抖擞,颇有气吞山河之势,一点都不亚于他们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在老山前线指挥打仗时的风度。常万全老师长肩膀上的大校军衔变成了中将军衔;老团长王振国肩膀上的上校军衔也变成了少将军衔。同时,也见到了曾经在天水汽车营时被我们和当地公安、武警等追逐过的号称“贼王”的战友王宝禄。
给我们上军事理论课的上校李教员,一副金丝边眼镜恰如其分的搭在高挺的鼻梁上,光洁如瓷的脸上总是透露出一股儒雅之气,镜片后面的两个眼睛里面总是和我们一样,布满了血丝。她那抑扬顿挫的姿势和军装下面高耸的乳房及翘起的屁股总是成为我们特战队员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当她给我们讲到我国周边的金三角地区时,她那柔和的声音中略带一丝儿铿锵,她讲到:“在著名的金三角缅北地区,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长期以来,一支特殊的军队——缅甸雇佣军就生活于此。他们都为缅甸各种地方势力、民族武装,甚至各种大小毒枭服务,生存及发展状况鲜为人知。多年以来,该雇佣兵们逐渐形成了“以毒养军,以军护毒”的局面。
在缅北,几乎所有的民族武装控制地区都有这样的规定:儿童必须学习军事知识,男子从十三四岁起就必须当兵,而且终身不能退伍,即使以后不在军队里也只能算“休假”,有战事发生就必须马上回来;每户人家如果有五名子女必须三名参军,有三或四名子女必须两名参军,有两名子女必须一名参军,如果没有男子就招女兵。
缅甸政府也是军管的,在各民族自治区也不例外。所有的政府官员都有军装,他们工作时间是官员,下班脱下军装就是商人,每家每户都有与毒品有关的生意可做。金三角武装毒贩集团,想必在坐的各位战友们都知道了,在这里我就不做详细解释了,他们直接威胁着我国云南地区的稳定,属于我们国家重点监控的对象之一。”
下面我再给大家说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雇佣兵的基本情况。李教员一边说,一边抬起左手扶了一下搭在鼻梁上的眼镜。
“美国著名的雇佣兵和保安公司,是一九九七年由美国前海军特种部队“海豹突击队”的几名退役军人组建的,一九九八年开始营业。公司总裁加雷杰克逊在海军干了23年,训练主管吉姆西拉沃斯基在海军干了22年。该公司隐藏在北卡罗来纳州东北部的一片松林里,占地7000英亩,外面很难发现。里面是各种训练场地,如射击场、模拟扣押人质的楼房、武装分子占领的地堡等。其设备非常先进,美国海军两栖部队的人员经常在这里训练。
他们名义上是保安,装备却比美国正规军还精良,他们同时为占领军和被占领者服务,因为他们的目标只是金钱;国防部、军营、政要私邸、使馆、油田、小巷……他们出没在伊拉克的任何一个角落,却不必对任何人做出解释,他们就是活跃在伊拉克的外国雇佣军。
美国雇佣兵的来源很杂,一般招募雇佣兵,有过从军经历的是最好的,如果当过特种兵那就更好了。雇佣兵不一定全是陆军中的兵种,飞行员、海军陆战队队员也都是雇佣兵里的抢手货。雇佣兵的工资根据任务危险程度会有所不同,兵种不同,来源不同可以分为不同的档次。招募对象包括,平民、前军人、亡命徒等,总之想要加入,通过考核就可以。世界上比较正规的雇佣军部队如法国外籍兵团就是不管你从哪里来、不管你曾经干过什么,只要你报名通过考核就可以加入,加入后再按它的一套训练方法,训练完毕后,分到各外籍兵团部队中。美国的雇佣兵一般不通过政府组织,而是通过各种保镖公司,一般多是些有后台的人物开办的,如美军前军官。美国的保镖公司一般是定向招募人员,人员素质比较高。一般配合美国正规军在某一地区执行军事任务,如美军或美政府有什么不便出面的事,就会让保镖公司去做。这样风险较低,一旦失败可以一口否认。雇佣兵是一群“靠战争吃饭”的职业杀手。他们受雇于美国各阶层的政要和商人等,进行各种暗杀、绑架、作战,甚至搞政变。揭开雇佣兵的神秘面纱,我们就不难发现,其实雇佣兵的成分很复杂,各式各样的人皆有,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喜欢战争,战争就是他们生命中的一切。“谁付钱就为谁卖命”,这就是雇佣兵们所共同遵循的一个基本准则。在他们的心目中没有是非之分。用美国雇佣兵界一位很有名气的人物的话讲:“现在只要有人愿意付钱给我,我就会替他卖命。我不知道什么是错。我可以替里根效劳,同样可以为卡扎菲卖命。”当雇佣兵,就意味着必须吃得“苦中苦”。美国有些私人训练营美其名曰“加强野外求生技能”,其实就是训练雇佣兵。其课程全部是军事化的训练科目,包括各种安全措施与反恐怖战术等,其训练的方式几尽残酷、羞辱、恐怖等是常态,参加训练的人员不脱几层皮,休想成为合格的雇佣兵……。”
军区特种兵集训队的通讯员小田走到我面前,“任副队长,李队长叫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下。”
我正在写一篇关于军民共建活动的新闻稿件,抬头看了一下扛着下士军衔的通讯员小田,说:“知道了,我一会就过去,你先去吧。”
通信员小田走了之后,我放下手里的笔,从豆腐块似的被子上面拿上大檐帽戴在头上,直奔李队长办公室去了。
到了李队长的办公室门口,我看见他正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我整理了一下军装,喊到:“报告”。
李队长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进来。”
“呵呵,任副队长。”李队长笑着说,“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我笑了笑,问队长:“有什么事情啊?”其实我心里已经猜到是关于演习之类的事情了,因为一般布置侦察兵训练任务是不会叫我来他办公室里的。小一点的任务他会口头告诉我,大任务他会叫上我们几个分队的队长一起来布置的。
我在南京炮兵指挥学院上学期间,李队长在军校给我上过擒拿、散打和军事地形学的专业课,不过那时候他肩膀上扛得是中校军衔,我只是个扛着红肩章的学员。如今,他肩膀上扛的是大校军衔,而我扛得是上尉军衔。他知道我做为他的学员,无论在战术动作上还是模拟战场反应能力上都在我们那批学员里面是很不错的。
“任副队长啊,咱们西部战区马上要组织一场侦察兵的实战对抗演习,你们三分队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是想先听听老师的想法。”
李队长告诉我:“这次红蓝军演要持续十天,我们是红方,目标是攻克蓝方的指挥部,他想让我们在战术动作上偏向于夜战或偷袭,以出其不意的偷袭方式在晚上去攻击蓝方的指挥部,速战速决……”。
我答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我回去安排了。”我站起来,敬了个军礼,转身走出李队长的办公室。
我们每天进行的山地和丛林作战训练,都是严格按照在战场上打仗时的情境来自己判断和搜索隐藏在深山密林里的一切假想敌目标的,说白了,就是没有任何规则可言的。因为实战状态下的选拔是猎人基地的一道经典菜。要求我们所有参加集训的学员在15天内,必须完成20多项实战条件下的险重科目,比如在匍匐前进中,子弹就在头顶上乱飞,而被选拔的学员没有携带任何防护装备,如果偏离了方向,还会触雷。正因为选拔环境、条件、情况、方式等酷似实战般残酷,淘汰率通常为50%-80%。在选拔过程中,我们每天只能休息2-3个小时,每天仅能勉强吃上一顿饭,以此来检验参与学员的极限程度。
我们每天是以瓦斯的爆炸声来作为起床号的,刚来的时候,我们甚至来不及穿衣服就不得不捂着鼻子拼命往外跑,其目的是为了迫使我们提高起床的速度,锻炼我们的快速反应能力。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都不干落后,因为落后了就要忍受饥饿的煎熬,并且数量有限的饭菜都是放在训练的终点,先到达终点的或者过关的学员才能吃上饭。由于超负荷训练对体力的消耗是非常大的,所以最后完成训练任务的学员通常是没有饭吃的。
在刚来基地的第一个月里,我们每天都是在凌晨4点起床,连续完成20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直到次日凌晨1点半以后才能休息,中间只有1次给养补充机会。我们训练的地方位于海拔3000多米的高山地区,夜间的气温常常在零下10度左右,即便如此,学员们还要穿着背心和短裤每天进行长达2小时的泼凉水训练,掺杂着冰块的凉水不停从头顶上浇下。有时候教官还会将冰块放在学员的衣服里面不让取出,中间还会穿插一些鸭子步、原木挺举、熏瓦斯、光脚在砾石或沙土路上跑等内容。前15天里,每个学员必须要完成90个小时以上的泼凉水、10个小时以上的熏瓦斯、60个小时以上的极限越野等训练,中间还会穿插一些推车、虐囚、挨饿等高强度训练科目,学员们在15天内的睡眠时间不许超过10个小时。我们每天的训练都是真枪实弹,都是贴近实战的战术、战法。在突破障碍训练中,身旁是燃烧着的轮胎,空气中弥散着瓦斯味,教官还不时用机枪进行扫射,子弹就在我们的身后不到1米的地方飞过,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伤亡,在综合训练中,我们翻越17米高的栅栏时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狙击手训练的场地是一片迫击炮的训练场,到处都是哑弹,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触发炮弹爆炸。我们还会在每天晚上10点开始进行15公里全副武装的泅渡,全程没有任何救生工具。在猎人基地,我们每天都要长时间在高山、丛林、河流中行军,每天50公里为期21天的战术行军训练,每个学员负重25公斤的背囊外加武器装备,有时在城乡公路两侧行军,有时在乡间小路上快速行进,有时在悬崖峭壁上爬行,有时在原始丛林里穿梭,有时渡过浅滩河流,沿途还要穿插一些过危险地带、独立房突入、巡逻与伏击、重机枪射击等战术科目的训练。
我们每天除了上军事理论、文化知识课外,还要在深山密林里进行超负荷的实战训练。我们每天都要不定时的从左右两边摆放着很多沙袋,在沙袋上架设着两挺轻机枪,基地内部离大门五十米处的中间正对着大门架设着一挺重机枪,离大门100米处有个特制的哨兵岗亭,每天都会有三到五个特种兵战士在这里站哨,24小时不间断有由特种侦察兵组成的巡逻队带着军犬来回穿梭在基地外围的旷野之地悄悄地潜伏过去,进行强化训练。
我和三级士官刘明启一组,作为主攻手负责一起正面进攻,三级军士长常明国和上等兵李仁田一组,负责从另一条林间小道突袭,下士仝长卫和中士李改灵一组,负责从左面进行佯攻吸引“敌军”注意力并穿插迂回掩护我和刘明启。我担心张胜利中尉带领的第二小组人员会利用热能感应器和无线电反侦察装置发现我们,于是我下令我们第一组小分队六个人的无线电通话装置在穿插潜伏过程中全部保持静默状态,等穿插潜伏到指定地点之后再开启各自的电子侦察设备。
我们三组人员按照各自的分工,兵分三路,我和刘明启沿着北边悄悄潜入密林里,常明国和李仁田沿着南边的小路迂回前进,仝长卫和李改灵眼前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树木的枝叶繁茂参天,像是无数双巨人的手掌遮住了天空,一缕缕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直射到湿滑的地面上,枯枝腐叶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响声。“刘明启,你负责左翼,我负责右翼”。我俩朝着山顶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假想敌的指挥所。
我们在搜索中始终保持着战斗队形快速前进,虽然我知道不会很快遇到对手,但是我们却不敢有丝毫的疏忽。我心里暗暗想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刘明启背着热能感应器,我拿着无线电侦察设备,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密林深处,丛林作战中无线电设备显得尤为重要。
当我们搜索前进了46公里时,刘明启刚要开口说话,我突然听到了一丝儿非常轻微的响动,我马上对刘明启做了安静且注意隐蔽的手势,我听到了前面不远处有动静。我用无线电侦察仪小心翼翼地搜寻着可侦查范围内所有可疑的目标,通过侦查,我发现前面60米开外有两个假想敌目标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而来。我用暗语对刘明启说:“注意隐蔽。”我看到电子侦察仪上显示着,在我们左侧有两个假想敌目标、右侧有3个。我们兵力悬殊太大,于是我对刘明启果断下令“隐蔽。”我们迅速隐蔽在灌木丛生的杂草中屏住呼吸。对方径直朝我们这儿走来,我看到一共有7个人。
能够来到这里进行特种侦察训练的每个人都是从基层部队选调上来的军事训练尖子,有许多都是特战旅的精英。我知道他们在搜索范围内是不可能打开无线电设备的,于是我做处了判断,这7个人肯定是前来迷惑我们的,说白了,就是投石问路的主。我和刘明启等他们从我们身边走过后,我俩迅速朝着预定目标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争取在天黑之前和三级军士长常明国带的第三小组,仝长卫带的第四小组人员在预定地点会合。
我们俩边走边用仪器侦察着,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的仪器上显示出了假想敌的动静来。
从显示的位置来判断,假想敌的主力就在前面300米处,而且正前方100米处被设置了范围在50米之内的小范围雷区,在雷区边缘两侧,各有一队特战队员守护在那两条必经之路上。从人员分布情况看,左侧的人数多于右侧,应该是主攻队员,其他地方肯定也有主攻,那个人多的地方应该……不是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做出了超乎寻常的判断,他们的主攻队员应该是右侧的那几个人,而且只有从右侧穿插过去,才能到达预定地点。从哪儿会合呢……是那个地方吗?应该是那儿,那儿和那一路人走的地方是相反的,而且是可以看到我们营地的地方。于是,我很快想到了他们的主攻路线,我从地图上找到了蓝方指挥官张胜利中尉带领的第二组最有可能隐蔽潜藏的临时移动指挥所的位置以及他们会合的地方——一个距我和刘明启还有70多米远的山丘后边悬崖上高200多米的山洞。
我阴森地笑了笑,悄悄地站了起来,走到刘明启那儿,小声告诉了他我的判断。
“我们可以悄悄地绕到他们右侧队员的身后,然后从那个山崖下面攀岩上去!”我当机立断,马上叫刘明启做好偷袭的战斗准备。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稀稀拉拉的星星开始在天穹中闪闪烁烁,依稀可见。我俩交叉掩护快速绕过右侧蓝军的特战队员,到山丘后边悬崖下面的灌木丛里隐蔽了下来,等待着夜静人稀地后夜里进行偷袭蓝军指挥所,斩首蓝军指挥官。
刘明启往后挪动了一下身子,拿出了热能感应器,侦察了一下我们藏身之处有没有可疑目标之后对我说:“现在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等着后半夜对方放松警惕后,我俩攀岩到山崖顶上去了。
五月天的夜幕中,在这海拔3000多米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树叶萌发,沃土苏醒,河水奔腾,鲜花开放时那种醉人的味道。这种味道使得我和刘明启高度警觉的脸上有了一丝儿笑意。
我们就像饥肠辘辘的两只饿狼一样,静静地等待着黑夜的到来,只等对猎物致命的一击了。到了午夜时分,我和刘明启艰难地攀岩到山顶上,时刻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我们等待着蓝军哨兵换哨的机会。渐渐地,我俩匍匐前进到离蓝军只有四十米的距离时,蓝军一个小分队的巡逻人员朝我们潜伏隐蔽的方向走来,我和刘明启下意识的做好了战斗准备。就在对方巡逻人员离我们还有20多米远时,转向朝南边走去。等蓝军的巡逻人员走远后,我脸上惊出的冷汗像水一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借着昏暗的星光,我看见刘明启用左手擦了擦脸,他小声对我说:“我的妈呀,差点被发现了”。
终于,哨兵开始放松了警惕,其中一个哨兵将手中的枪背在肩上,掏出了香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在夜色中一明一暗的亮着,另一个哨兵则背对着我们朝着草丛撒尿。
机会来了,我和刘明启按照事先的分工,悄悄地绕到哨兵后面,继续向目标靠近。我用夜视仪悄悄地观察目标周围的“敌情”后发现,蓝军保护目标的哨兵们有几个抱着枪缩在战壕里打盹。我们俩借助夜色的掩护,终于摸到了蓝军设置在悬崖顶上的一处石洞里面的指挥所。我和刘明启摸到指挥所前面的掩体边上,将两个打盹的哨兵打昏后,迅速撕下了他们身上的标志和外套穿在我们身上。
我们俩穿过掩体,顺利进入到蓝军的指挥所,将对方正在作战室研究图纸的指挥官张胜利中尉一举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