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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十一点多，胡京和孙志回到了酒店洗刷一下，两人就坐到沙发中谈起了剧组的事情。
孙志说，兄弟，当初剧组的会计就不应该让集团公司的人来干，现在倒好，咱们两个连报销发票的主动权也没有了，和当初想的完全就是两回事。
胡京说，我们太小看柳絮了，她把咱们淘钱的门路都堵死了。
孙志满腹牢骚说，总会计那儿倒好对付，可是就连制片主任也是他们集团公司的人，咱们纯粹被人家架空了，原计划全部落空了。
胡京说，这能怪谁？怪你们宣传部的左部长，要不是他答应让红心楼集团公司派制片主任和总会计进来的话，咱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孙志说，柳絮也太狠了点，连报销发票的事都派人盯着。这下好了，本来可以从集团公司的摄制费中捞一把，现在看来希望不大了。
只能把电视剧拍得非常出色，然后从播出费用中得到我们应有的报酬了。
孙志说，我们应该控制剧组大把大把的开支，要把制作费用降低，将来的收入可能要好一些。
胡京说，牛换这个导演拍戏注重场面，愿意在场面上大做文章。他的性格比较古怪不好对付，我们如果坚持要节省开支的话，一旦电视剧拍得不理想或者出现什么问题，他就会把责任推到我这个制片人身上，到时候咱们两个就里外不是人。
那也不能都依着他的性格来，他是咱们雇佣的，我们才是真正的主人，不能什么事情都是他说了算。
拍戏当然是导演说了算，我们过于干涉就会产生矛盾，弄不好会影响电视剧的质量。
孙志说，那怎么办？就这样听之任之？
胡京说，只要能把剧拍好，将来在中央电视台八套的黄金时段播出就行，回报率肯定不会低。你放心，只要电视剧能够打响，你个人的收益不会少的。
从剧组淘不出东西来，靠播出费能得到多少？再说你一个人说了也不算，柳絮若是过问的话你也不好应付。
胡京说，你放心，既然跟着我受操劳，我这不会亏待你。
这不是你个人的事情，你和美心集团在合作拍摄，你把你个人的报酬分给我那算什么呀？
胡京说，你是《红心楼》摄制组的艺术指导和艺术顾问，剧组给你一些合理报酬也是应当的。这事我会和柳絮详细谈的，保证让你满意。
孙志笑道，如此看来，和咱俩当初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胡京说，这也没有办法，柳絮他们把所有漏洞都给堵上了，我们也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来。
柳絮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孙志喃喃地说。
毕竟是公司的创始人之一，精打细算可能是她的一贯主张，她的能力不可小视，又是位德才兼备的女作家。我们只能和她好好配合，把电视连续剧拍摄成精品，然后在全国一炮打响。
当然了，只要《红心楼》电视连续剧能够打响，我这个宣传部派来的艺术指导也就功不可没，说不定还能给我政治生涯带来一点光亮。
胡京说，肯定，到时候剧组可以向党委宣传部替你邀功，也许你还有提拔的可能。
但愿如此！
眼下美心集团也面临着诸多问题，柳总裁被车几乎撞死，九死一生地活了过来，可腹中的婴儿还是被害死了。杜进和杜保这两对夫妻也太狠毒了，居然做出这种事来生。
孙志却说，这也不能全怪人家杜家兄弟，美心集团确实也把杜家兄弟逼上了死路。据说杜家兄弟联合了另外一家房地产公司想拿下旧城改造的全部工程，可是美心集团是中外合资企业，克鲁与市长黄雄亮以及柳絮之间的关系非常暧昧，所以杜家弟兄没有斗过美心集团，旧城改造这块肥肉也就落到了美心集团的口中。杜家兄弟为此才对柳絮产生了怨恨，因此才雇佣杀手想杀死她。没有想到事与愿违，非但没有将柳絮弄死，反而将他们自己送进了监狱。杜家兄弟算是彻底栽到了柳絮的手中，恐怕没有翻身的希望了，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法律的制裁。
胡京吃惊地望着孙志说，你不是一直很敬佩柳絮吗？今天怎么听了有些酸溜溜的。怎么？你不是一直想吃她豆腐？是不是没了任何希望？
孙志叹口气说，这个女人不好对付，虽然曾经失身于她的继父，但是从不自暴自弃。我确实很喜欢她，也曾经想与她建立情人关系，可是都被她拒绝了。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避讳地对你说，柳絮生得国色天香，确实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子，我从认识她那天起就想要得到她，可总是碰钉子。
莫非你到现在还不死心？
人常说，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堆，象柳絮这种美人谁不想得到，难道你胡总就没有想过？
嘿嘿！说不想那是假的，但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知道人家柳絮根本不可能看上我，更不可能与我有什么瓜葛，所以我也就没了那种野心。胡京自嘲地笑了。
我如果有黄雄亮的市长身份，那她柳絮就逃不出我的手心。
这么说来，你认为柳絮和黄雄亮市长有瓜葛？
难道你没有这么想过？
胡京说，据我观察，柳絮绝对不是那种轻薄的女子，黄雄亮也不是你说得那种贪图女色的市长。我听说黄雄亮过去也是个文学爱好者，曾经也发表过作品，所以他对有才华的人很敬佩。柳絮和黄雄亮的关系密切纯粹是文人之间的正常往来，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好色之徒。
孙志听了胡京的话脸上有点发烧，但他仍然坚持说，黄雄亮和柳絮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做人做事很有分寸，但是你别忘了，世上没有不吃腥的猫，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当然，我对他们的了解并没有你多，也许你的判断是对的。
还有，那个克鲁为什么要跟她合资？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孙志说，克鲁到本市投资时，主动要求黄雄亮市长把他安排到红心楼大酒店的总统套间，而且把秘书珍妮却留在原来的宾馆，这不是很明白的事吗？后来克鲁就决定要到本市来投资，并且与柳絮的集团公司合资成立了美心集团公司，其中的奥秘不是很能说明问题吗？
可我听说，克鲁曾经与徐月发生过性关系，他俩才是情人关系，我还没有听说克鲁与柳絮有过什么暧昧传闻。
徐月只是一个副总裁，她左右不了红心楼集团的方向。克鲁如果不和柳絮有什么关系的话，为什么会把他的公司总部从美国迁到这里来？而且还与柳絮合资，其中的秘密不是很明白的吗？
胡京说，持这种看法的人可能很多，但是也只是人们的胡乱猜测而已。
孙志说，无风不起浪！
算了，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咱们应该马上联系柳絮，必须见见她，既向她报告一下剧组的拍摄进度和拍摄情况，又代表剧组看看她。
那你就打电话联系，看她现在在哪里？
胡京来到电话旁边坐下给柳絮打电话，接通后他说，柳总，我和孙处长想去家里看望你，不知道你现在方便不方便？
话筒中传来柳絮清脆的声音，她说，对不起了胡总，这两天我一直往市里跑，没有来得及去看望你们，请你们多多见谅。今天中午集团公司高层领导们在酒店雅间聚餐，顺便有些事要商量。你们要有要紧事的话，也只能等下午找时间见面了。
胡京说，好吧，那就下午见？
好！
胡京压了电话说，集团公司主要领导在红心楼大酒店的雅间聚餐，我们只好等下午才能与她见面。咱俩到餐厅吃饭吧？
走吧。
孙志和胡京两人往外走，坐电梯到了一楼后，刚出电梯就看到柳絮和丈夫李江站在外边等电梯。孙志马上说，柳总？
柳絮微笑着说，你们二位要吃饭吗？
孙志和胡京几乎同时回答说，对！
柳絮说，我们到三楼小餐厅，咱们下午见。
下午见！
胡京说，柳总的伤养得不错，气色很好。
谢谢！
李江用手按住电梯按钮说，我们要上去了，二位再见！他说着揽着妻子的肩膀走进了电梯内。电梯门徐徐关上。
孙志望着电梯门关上后，低声说，子系中山狼，得志更猖狂！
胡京吓了一跳，左右望了望没有人听到，然后扳着孙志的肩膀悄声说，孙处，你说话可得小心，要让人家内部人听到就麻烦了。
麻烦什么？他们知道我在说谁？
孙处，我发现你看谁也不顺眼。
李江这个人很狡猾，当年柳絮失身之后他逃之夭夭，如今却象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老婆身边寸步不离。我听说他对咱俩一直持怀疑态度，剧组设立那些资金审查机制就是他的主意。
我也听说了，毕竟人家俩是夫妻，李江又是常务副总裁，柳絮被车撞了之后集团公司的所有事务都由他来主持，必要时才请示克鲁。
所以我才说，得志更猖狂！
孙志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看说，老婆的电话。他马上打开电话说，我们在红楼大酒店呢，从河川回来已经两三天了。嗨！回来事儿太多，一直想找柳絮汇报一下摄制组的情况，柳絮却总是忙，刚才才见到，说好了下午汇报。你要不也过来吧，到剧组来玩两天。那好，那就下午见！我们住在红心楼的８０８房间。
嫂子过来吗？胡京问。
下午过来。
嫂子不放心你，总在监督你。
孙志解释说，她一个人在家孤独，岳父去世之后她的心情一直不好，想出来跟着咱们散散心。
那就让她来吧，帮着剧组打理一些事务，省得她一个人在家烦闷。
一个老太婆能做什么？
胡志说，指嘴的活儿挺多，随便她挑。不过我也得和剧务主任打个招呼，得给她建工资表，否则她没有地方拿报酬。你说对不对？
她来了再说吧，看她自己想不想参与剧组的工作。
下午两点整，孙志和胡京还在床上休息，听见有人敲门。
孙志马上想到了可能是任艳来了，赶快跳下床来开门。果然是妻子任艳，她打扮得有点妖艳，着一条红色短裙，短裙太短快要露出屁股了；上身一件薄如蝉翼的小褂可以看见乳罩的颜色和形状，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那乳峰却高高耸立，特别诱人。
看什么呢？没看够呀？任艳见丈夫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胸前，有点尴尬地说。
孙志赶快把妻子拉进门，把门关上说，你多大了？穿得象小姑娘似的。
怎么了？
与你年龄不相符。孙志说。
任艳却说，这是剧组那些演员帮我买的，她们说挺适合我穿的。
挺好挺好，嫂子穿上这身衣服确实年轻了许多。胡京已经从床上下来，走到任艳面前故意夸赞。
任艳听了很高兴，对丈夫说，你看怎么样？有人会欣赏，你不喜欢不等于所有人不喜欢。
孙志嘴一撇说，快成妖精了！
任艳争辩道，瞎说！剧组那帮女演员还不如你孙处长的眼光吗？连胡京兄弟都说好，你怎么就不喜欢呢？
胡京开玩笑说，嫂子，孙大哥是担心你穿成这样会被别人拐跑的。
任艳自嘲地说，是嘛！我倒巴不得有男人来拐我，可我已经人老珠黄，没有色彩了，哪里还有人注意我？
胡京奉称地说，嫂子，你虽然已经五十出头，可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很漂亮！
谢谢兄弟的夸奖，可我自己有自知之明，正如孙志所说，美好年华一去不复返了，再也不会像过去那么吸引男人的眼球了。
行了行了！说你胖你倒喘起来了。孙志觉得老婆说话有点过分了。
胡京亲自给任艳倒杯茶水递了过去说，嫂子，大热天的，快喝口茶水。
谢谢兄弟！
孙志岔开刚才的话题对妻子说，胡京兄弟刚才对我说，你若在家里坐不住就到剧组来吧，帮助服装组做点事，省得你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
任艳把目光投向胡京并说，我可以到剧组来工作吗？
胡京说，怎么不可以？大哥陪我每天在剧组忙，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不合适。一会儿我就介绍你到服装组去，帮助服装组分发衣服等，活儿也很轻松，累不着嫂子。
行，反正我在家里也是一个人，闲得慌。到了剧组就可以和那些女演员们打交道了。那个服装组的组长老秦我也认识。
你怎么会认识他呢？孙志问妻子。
任艳说，电视剧刚开拍那几天咱们不是一直在情人湖度假村住着吗？我闲得没事就到剧组四处转悠，在服装组我认识了老秦。老秦听说我是你孙处长的妻子就显得很热情，又请坐又倒茶。
胡京说，认识老秦更好了，以后这些天你就和一起工作。工资问题不用操心，肯定让你满意，放心去工作吧。
任艳兴奋地说，行，那我什么时候上班？
明天就开始。
好！
任艳想起了赵清被审查的事，转身问丈夫说，你们知道不知道徐月的情况？
孙志奇怪地望着妻子问，徐月怎么了？
任艳说，上午我去了一趟市妇联，快下班的时候我从妇联出来就看见了徐月进了市委大院，我跟过去看见她进了市纪委办公室，再没有出来，我怀疑她也被隔离审查了。
胡京不相信地说，不可能！徐月只是赵清的情妇，她和赵清的贪污受贿没有直接关系。
孙志却说，你怎么知道她与赵清的腐败案件没有关系？徐月当年的月月酒店就是赵清帮她买下的，她的钱从哪里来？难道不是赵清贪污和受贿得来的吗？否则她怎么有经济实力买下那么大的月月酒店？
胡京睁大眼睛问，月月酒店是红心楼的前身？就是咱们现在住的这家酒店，对不对？
孙志说，对，这么大的酒店，就是在十几年前也得上千万才能买下吧？她徐月从哪里弄那么多钱去？还不是赵清和黑熊两人帮她买下的。黑熊被枪毖了，死口无对。赵清肯定要如实交代的，她徐月这次恐怕难逃其究，肯定要再坐一次牢。
任艳却说，其实徐月那人挺不错的，我和她打过交道，感觉她很仗义，我倒不希望她出事。
孙志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尽管柳絮找黄雄亮说情也没有用，徐月这次恐怕难逃法网。
任艳望着丈夫那张黝黑的脸有些生气地说，你怎么那么恨徐月？难道就因为她没有同意和你睡觉，你就把她恨得咬牙切齿？
孙志一听老婆口无遮拦，当着胡京的面什么话也敢说，而且她还为徐月说话，把他和徐月之间的秘密也给揭露出来了。他很生气地说，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和她睡觉了？
不承认了是吧？任艳问。
孙志那张黑脸先变红，再变黑，在红黑之间转换着。
胡京一看这夫妻两个因为一句话要吵架了，所以他赶快制止道，为外人的事不值得你们夫妻吵架，都不要说了。已经三点了，孙处长，我们该去柳絮办公室了。嫂子，你一个人在房间休息，我们弟兄俩要去会见总裁了。
你们去吧！任艳仍然不高兴地说。
胡京就拉着孙志出去了。
任艳一边喝茶一边想，总觉得丈夫孙志的行为让她越来越不可理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