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湖

少年这一觉睡得很沉，虽然早就有了可以睁开眼睛的意识，但却不知为何迟迟不愿离开那梦境，少年离开苍途大城的时候太阳已在东方的天空努力向上攀爬了不小一段距离，出了城门，人声渐渐稀少，鸟兽啼鸣则愈发杂乱，少年迈开每一步都像刚出发的时候，为了向西而行。

过了很多天，也可能是数个月，少年身边的景色不停变换，脚下的土地，也从黑色变成了黄色，又变成了褐色，如同走在一道枯燥的彩虹上，色彩不停变换，一望无际的平原也在坚定地一步步路程中消失在了身后，山峦渐渐连绵起伏，远远而观，只见云雾缭绕，似仙疆天境，在那仙境的云雾之上，山又刚好能露出那么个尖儿，像野火烧不尽的小草，在亘古间，执着的破土而出。

少年到达大湖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走到了传说中的海边，虽未看见巨浪涛涛，大潮涨落的景象，但入眼的分明是江水无尽，碧波连天的好大水域，少年会水，但定然是游不到这水的尽头的，湖边有人烟，少年知道，有人烟的地方也一定有人知道尽头在哪里，又如何到达尽头。

少年乘舟继续西行的时候，已是两天后的早晨，船家干的是渡人的生意，但总得渡了自己才能渡人，少年的银子又已不多，所以少年只能等船家凑够了渡客才能继续西行，大湖边的景色和往昔所见皆大不同，和黑土一样的一望无际，却少了一份厚重，多了一份清灵，因此，在这新鲜的地儿观两天日出日落，少年心里也很是舒坦。

船家曾问过少年，想给大湖起个什么名字，因为往来旅客每逢到此，都会有不同的心境，结合着每个人不同的过往经历，便给大湖起了许许多多个名字，在船家的眼里这里是龙湖，这是湖边的人家世代传下来的名字，据说船家的先祖曾在这里见证过真龙升天，船家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他在这里见过真龙飞渡。

少年看着大湖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答道，应当叫它，大湖。

少年在湖边呆了两天，吃了两条鱼，一条自己买的黑鱼，一条船家送的黄鱼，那黄鱼鳞片若是放在阳光下还能淡淡看到点金光，那是船家一天的劳动成果，谁都不清楚，为何打捞娴熟的船家往日里皆能满载而归，偏偏这一日只带回这一尾鱼，渡客们争相叫价，叫到最后好似已不在乎这尾鱼，而只在乎能不能买下这尾鱼一般，只是谁出的价钱船家都不去理会，只是要将鱼送给少年吃，好似少年吃了便可以完成他多年来压在心底的夙愿，住在水边的人家也许都有一手做鱼的好本事，只是没什么佐料的清蒸，便极为滑嫩爽口，大自然的新鲜劲也都还锁在每一块鱼肉里，少年一边吃着，一边想着这鱼若是放在苍途城里定然要比那船家的木船还要值钱的多的多。

渡了大湖，少年快下船的时候，也如同往常问路一样，只问船家是否知道那名为祁邙的山，船家停下了摇桨的手，只是看着前方的岸，像大湖平静里的波澜一样的语气说道

“靠了岸，再过一片大沼泽地，那便是祁邙山了，真龙到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