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过后,各回各家。
杜鹃一行一路顺利回到杜家庄,到家后大人们聚拢在堂屋喝茶说事,杜鹃还没进门就被闺蜜小双拉走了。难怪,将近一天没见面,何况还是相亲这么大的事,无话不说的小姐妹自然想第一时间知晓。小双父母忠厚善良,只有一个哥哥王才,嫂子人也不错,一家人相处和睦。二人到了小双家的小闺房,关上房门,便窃窃私语起了悄悄话。她俩同岁,小双仅小三个月,从小到大一块玩,要好的跟长一个头似的。 自然晚饭也是在小双家吃的,闷的红薯干茶,顺便在大铁锅内圈贴的玉米饼,焦黄焦黄的,大叶玉米莱用后锅的热水焯好,放到井拔凉水里冲一下,把香椿叶、食香菜、大蒜捣碎,用筷子蘸上小磨香油甩几滴,最后一搅拌,很下饭的。小双娘是个脾气好,会持家的利索女人,两家人关系好,早就把杜鹃当成了另一个女儿。这时村里大喇叭又吆喝着看电影《天仙配》。两个女娃子饭后就又结伴搬着小板凳,陪着小双娘去村头打麦场上看电影。 从小到大,杜鹃和小双的家教很严,晚上不出村的电影可以看,外村的要跟家里人一起,否则严禁外出。这样的约束虽然严苛,但对女孩子自身来说,的确也是十分有效地保护。她俩虽有微言,倒也接受,毕竟是花季的女孩,开心的事更多。有点可以肯定,见过面后,大江的影子深深地印在了杜鹃的脑海里,傻乎乎的,像董永一样,蛮可爱,怪有意思的。
大人们的会商也很快有了结果,综合今天相亲的查看及所见所闻,两个孩子年岁相当,且郎才女貌,既然没有别的说法,就很容易达成一致意见。
自然的,郭家这边更是继续忙碌。打第一眼见到起,大江的心情就没有平静过,就好像一道闪电划过他的天空,杜鹃就这样突然走进了心田,来得匆忙而甜蜜。大江高小毕业,在村里也算是个人才,担任大队民兵连长;一米八的个子高挑匀称,早就是媒婆们关注的对象,有几个妹子明里暗里送秋波,他至今一个也没看上。虽说上学时班里也有女同学,但封建得很,就连说个话脸都红,更别说其他了。外面的世界尽爱很热闹,但远离喧嚣的小山村倒没受到什么影响,平静如常。
很快,‘风油精’传来话,女方那边没意见,可以进行下一步准备。郭家这边自然高兴无比,大江的心里甜得像喝了蜜似的,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定亲的事情就这样顺风顺水,一切按照当地的风俗铺排开来。双方你来我往互动,买衣服送礼物“换表记”,大江和杜鹃二人才有了第一次的单独接触。
离杜鹃所在的杜家庄二十多里,有个舞阳县城,有当年的古城墙,保存完好;这里商铺林立,人来车往,是个辐射周边的小商品集散地。据史料记载,樊哙靠杀狗为生,出身寒微,后随刘邦起兵反秦,功勋卓著,又娶吕后之妹吕媭为妻,既是“皇亲国戚,又是汉朝“开国元勋”,刘邦得天下后,樊哙被封舞阳侯,而作为封地的舞阳,在当时政治地位极高。
一大早,大江骑着崭新的永久加重自行车,接杜鹃一起买衣服。大江上穿流行的海魂衫,下穿军绿裤;路两旁高高大大的玉米棵,哨兵一样林立,风一吹就像打招呼,亲切如老朋友相见。见。前边的三岔路口,杜鹃已如约迎接在那里。只见她一袭红裙,斜挎一个小坤包,戴一顶白色的遮阳帽,小仙女一样。大江跳下车,心扑通扑通地跳;他红着脸打了个招呼,你来了,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到;杜鹃的脸也红了,红中透着白,白中透着少女红。最好看的是她那红润的瓜子脸,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圆圆的大眼睛,长长的一闪一闪的睫毛。乌黑的头发梳成一根长长的大辫子,显得活泼可爱。尤其是浑身散发出的一缕缕甜香,让面前的大民兵连长变得扭扭捏捏,紧张的直冒汗。 随后大江带着杜鹃,一起晃晃悠悠向着舞阳城的方向进发。一路上,湛蓝的天空上,飘着片片白云,农田里耕作人欢马叫。到达舞阳城后, 两人一边悠闲地逛街看景,一边也顺利地买到了心仪的衣服,美美滋滋的。 午饭喝的胡辣汤,吃的水煎包,每人又喝瓶汽水,饱饱的。饭后大江开心地推着自行车,买的衣服袋子挂在车把上,满荡荡的。杜鹃在身边并排而行,脑后的大辫子随着走动而左右摆动,格外的与众不同。
忽然,身后传来“抓小偷,抓小偷”急切的呼喊声。杜鹃转身一看,只见一个瘦瘦的小青年飞疯似的从身后跑来,远处一个女人正声嘶力竭地追喊着。说时迟那时快,好一个杜鹃弱女子,只见她迅速的原地打个转身,长长的辫子一下子伸展开来,飞奔中的瘦子躲避不及,‘啪’地一下抽在后脑勺上,那人发出了“啊”的一声叫,整个身体就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在了前方七八米的地方,像狗吃屎样呈大字形趴在那。
推车行动不便的大江索性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歪,疾跑几步,上前一脚踩住这人后背将其双臂反剪,顺手从瘦子手中把包夺过来。后面的女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来,从大江手中接过包,看后激动地连连鞠躬道谢;旁边几个人扭送瘦子一起送往派出所。紧接着现场响起了一片掌声,众人齐夸他们两口子是好样的,女侠女侠地叫着,直夸杜鹃的辫子功厉害,还有人吵着要拜师!弄得杜鹃羞答答的,大江则一个劲咧嘴憨笑。
经过这个插曲,二人都有了更深的了解,两颗心更走近了一步。
男女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有的呢,吵闹拉扯了许多年,最后还是分手擦肩;而有的人只不过刚见两面,但却情投意合,就已经续定了三生姻缘。
定亲仪式隆重而又正式的如期举行,吸引了全村老少年们的关注帮助,纷纷送上祝福,这事几乎成了家家户户的嘴八卦,茶余饭后的谈资。
俗话说,林子大了,啥鸟都有!是的,全村唯一的例外,村会计二仓正躲在一旁,用格格不入、阴冷的目光,巡视着热闹的场景,他知道,一切美好都属于大江,与他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