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大江推车出门,自行车后座的两侧各挂了一个篓子,他要去趟镇上办事。昨天晚上他父亲郭小山,现任生产队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汇款单和两封信给他,一封是大伯父郭大山写的,大意是恭喜侄儿结婚,不能亲到表示歉意,寄点钱让置买需要的东西;另一封是今年刚参军的双胞胎弟弟小江的信,介绍了远在广东部队的生活情况等,字里行间满满的亲情爱意。小江从小就过继给大伯生活,大伯在部队上是个团级干部,许世友将军的部下,他只有一个女儿。
到镇上先去邮电所取了汇款和包裹。刚好那里人不多,很快就办完了。
小江给哥买了一套带白色竖纹的篮球背心裤头,给杜鹃的结婚礼物是一条七彩丝绸大方巾。别看小弟平时话语不多,还真是怪会办事的,心细!大伯寄了一套绿色的新军装,父辈的兄弟之情更是浓浓的,父亲见了一定喜欢的。
走出邮电所大门,一眼就看见蓝天白云下,杜鹃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大江掏出方巾,说是小弟送的礼物。她双手接过来展开披在脖子上,模特样侧转身作揖状,如彩虹中的小仙女一般,开心极了。谢谢小弟了,那我就收下了。
杜鹃爸托一个朋友买的烟,婚礼上用的。二人又买点物品,装上烟酒,东西太多,她又往自己骑的飞鸽车上匀了点,吃了饭双双往家赶。
路边的玉米地,是男女青年一个不错的去处。城里公园电影院,乡村高粱苞米田,条件虽然差了点,但多些战天斗地的浪漫气息。有时,封建的习俗或不方便公开谈情说爱,所以人们只好偷偷摸摸地钻玉米地或高粱地。那些年的玉米地里,发生过好多事哦。“大姑娘美、二姑娘浪,大姑娘钻进了青纱帐……”,说的,就是玉米地的事。
累了,歇会儿。二人爬到高低起伏的山坡上,成片的映山红接受着阳光风雨的洗礼,灿若云霞,无拘无束的,快活地在风中摇曳,朵朵火红的花朵满山遍野,让人心旷神怡,开心不止。
映山红的花是红色的,就好似片片红色地毯,远远望去与天浑然一色;花开时一朵挤着一朵,密密麻麻,一枝挨着一枝,互不相让。每朵有五六个花瓣,既有桃花的鲜,又有山花的野。
看到漫山遍野的家乡映山红美景,大江情不自禁地拉起了杜鹃的手,她也会意地近前看他,默默含情。大江一把搂住心爱的姑娘,喘着粗气,慢慢吻向她的红唇;她也意乱情迷地回应着他舌头的入侵,既紧张又好奇,但是却始终抵不过巨大的甜蜜,心里想着:他是我的男人了,我就是他的女人了。舌尖每接触一次,就感觉多占据对方一分,双方的胳臂越抱越紧,他明显地感觉挤压到了她胸部的两团柔软。
毕竟都是第一次接吻,很向往,很投入,具有神秘感,虽无经验,有时候还亲得手忙脚乱,但双方的吮吸销魂,口液美味,回味无穷。杜鹃突然感觉到下面有个硬硬的东西在顶她。吓了一跳,她马上像小兔子一样跳开了,脸红扑扑的,害羞极了。
这就是人类的原始欲望,生命底色。谁不曾青春,谁不曾少年!品尝了这神奇的一课,生生不息的人类源泉就找到了答案。
大老远就看见路边的瓜园地头,围着一群人。哥,姐,十四岁的妹妹香叶飞奔上前迎接,原来队里正在分瓜。按照品种,大小,人头分成一堆堆,然后按次序对号入座。瓜把小眼爷和会计二仓正在张罗,人们打着招呼,忙着往篮子里装瓜。面瓜长得都咧嘴笑了,甜瓜,西瓜因为施的芝麻饼肥,个个喷喷香。长有红瓤的,黄瓤的,煞是喜欢人。
香叶把分得的瓜放到杜鹃的车后座上,神气地扶着车走,特别自豪;一前一后两辆崭新的自行车明晃晃,亮堂堂的。
村里打纸面包、踢毽子的、推铁环的小孩子,好奇地听着,看他们眼中的风景。大江杜鹃应接着树荫下乘凉老人的问话,感受到浓浓的乡情关怀。
院子里,两个土坯垒砌的炉火正红红地燃烧着,炸好的食品热气腾腾。从各家各户借来的大小方桌和高低凳子已试摆完毕,静待明天的亲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准备着明日吉时的到来!
善良的村民啊,谁料灭顶的灾难将不期而至!
饭后,忽然山谷里到处是巨大的闪电和雷声。在农村有个说法,雷公是天上的龙,专门抓坏人。小孩子们都胆小地躲在门背后,偷东西的孩子坏!孩子们大多都偷过邻居的瓜果。
家里的鸡横竖不进窝,狗也不吃东西,在院子里上蹿下跳,还不时地汪汪大叫。老鼠乱窜,地上的蚂蚁排队迁徙,蛇从洞口钻出来在弯曲着跑。
正在人们对这些现象感到疑惑不解时,傍晚,天空的乌云又开始翻涌起来,一道道紫蓝色的闪电将天空照得宛如白昼,紧跟着一道道滚雷炸响,地动山摇的。雨水铺天盖地,倾盆而降,一股脑地从上面砸下来;天空就像一口大铁锅倒扣下来,随即变成了黑压压一片,天昏地暗。
忙碌婚宴的人们惦念家里的老人孩子,匆忙把重要的物品搬运进屋,便失急慌忙地往各自家里跑去。头顶树梢上不时出现闪电炸雷,有的还被击中冒烟,吓人得很!但顷刻就被雨幕浇灭,噼啪作响。
人们已经出不去门,刚伸出去脸盆接水,瞬间就被雨水打翻在地上。
杜鹃就这样,被不期而至的暴雨隔在了贼头王村,命运就是这么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