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乎也能寻到好姻缘。一切就这样顺风顺水,自然而然地发生着,进展着,约定俗成着,而这大概就是大多数人的生活本色吧。
这天上午,大江约杜鹃去捉甲鱼,小双也一心想看看未来的姐夫,就一块来到了河汊边的小木船上。这事起因在上次从舞阳城回来的路上,从聊天中得知,贼头王村有一位孤寡老人,七十多岁了,据说无儿无女无亲属,是以前要饭时生病路过,蒙山村人照顾收留,好了以后就不愿走了。老支书振德爷就把生产队的一间牲口草料房腾出来,才让居无定所的老人有了栖身之地,不再流浪颠沛,加上公社、队里的一些救济,村人们接济,老奶奶才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前几天可能受了风寒,再加上年龄大的缘故,总是咳嗽,身体很虚弱。 大江说自己会捉甲鱼,它是一种高级营养品,那玩意大补,杜鹃一听怪好玩,非常感兴趣,就想亲眼见识一下他捉鱼的本领,顺便验证大江是否在吹牛。 平时村里人都爱去看望老奶奶,听她讲一些精彩的故事,分享一些公社分的小糖果什么的,这也是孩子们的一个乐园。她脾气特好,据说出生于大户人家,写得一手好对联;说话柔柔的带有教育人的哲理性,大人们那些难以排解的心事,也总是爱和她说道说道。深得大人小孩们的敬重,慢慢地,大奶奶的尊称就叫开了。
待二人坐好,大江解开缆绳,撑起竹竿徐徐向老湾驶去。
贼头王村的上游是著名的石漫滩水库。石漫滩水库是解放后在淮河上游兴建的第一座大型水库,被誉为“淮河明珠”。区内群山林木葱郁,湖水碧波荡漾,兼中国南北气候的优点,拥有100多平方公里的亚热带原始次生林地,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且伴有悠久的历史文化遗产和美丽的神话传说。
田岗水库位于石漫滩水库的下游,是小洪河支流滚河上游的一座中型水库,也是石漫滩水库的姊妹库。贼头王村西邻田岗水库,背靠二郎山。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仅有一条官道连接几十公里的外面。
这片河湾是田岗水库的外延湿地,它周边生长有宽阔的芦苇荡,青杆时可以做芦笛吹的,收割后编成席子,铺床乘凉,是夏季避暑的好帮手。
小船轻柔地划过,芦苇花便开始颤动。芦苇是生长在活水滩涂的一种植物,苇秆细细的,高高的,开白色的像棉絮一样的花,喜欢成片地生长在水中,许多生活在水里的小动物都把家安在芦苇丛里。仿佛不经意之间,花儿散开了,它们纷飞,如迷你的小伞,却比小伞更可爱;它们漫舞,如冬日的小雪,却比雪更优雅。在碧水蓝天的映衬下,飞舞出的旋律,五彩缤纷,飘飘洒洒。
三人密切配合拨开密麻的苇叶,左拐右转来到了河湾的中心一一老湾。这是一片略呈椭圆形的水域,水面边上长满荷叶,微风一过,水面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间或一两只不知名的水鸟掠过,显得生机盎然。 大江把船稳稳地停靠在南侧的老柳树下,大江伸手让杜鹃小双二人扶着从船舱走上船头(要知道,这是他俩相识至今的第一次牵手),然后登上一棵粗大的柳树上,它上部呈水平三枝分布,一枝伸往芦苇荡内,另两枝分开长向水面,万千条柳枝倒垂入水面,人在树上,影在水中;二人蹲坐在树的中央,杜鹃伸手掬捧干净的水,贴在脸上,十分舒爽。夏日炎炎,有水超甜,不玩水,不童年,不湿身,不夏天。 树身旁边,芦苇有的稀疏,有的繁密;密密的芦花舞动着袅娜的身姿,亭亭玉立,倩影婆娑。小双掰下一根满头芦花的芦苇,挥舞起来,在风的吹拂下,芦苇就像天女散花一样,在头顶纷纷扬扬,二人对着芦花吹气,蹦跳,好不开心!
在懶懒夏日里,湿地上长着高大茂密的芦苇,成群鸟儿都愿飞落在这个鸟语花香的地方,栖息逗留,这里就是他们的天堂。至初秋时节,整个老湾将会一片金黄,金黄色的芦苇映着蓝天和白云,犹如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一切交代完,安排好,大江脱衣跳入水中。只见他时而挥臂分水前进,时而在水中上下左右翻滚,然后忽然又一下子沉入水底,憋气探寻。
甲鱼一般会生活在河边的北岸,因为河边的北岸属于坐北朝南的位置,而且在一定的程度上也会有避风向阳的环境,这样就提供了一个不错的生活场所,比较适合它们的习性。
甲鱼一般喜欢藏在细砂与粗砂参半的地方,而且这个周围会有一个石头稀疏等特点,相对来说,深潭、回湾、暗流段的岸边会经常能够看到它们的身影。由于属于变温动物,无法调节自己的体温,所以从春天开始,它们会在艳阳高照的正午爬到水域岸晒边太阳,就是土话讲的“老鳖晒盖”,这个行为会一直会持续到秋天。到了冬季,甲鱼则会找一个泥潭钻入泥下,进行冬眠。当然,这个泥潭必须要保证冬天不会上冻,不然它就会被冻死。
若不是大江提前交代不让出声,小双险些叫出声来。只见大江向冒出一串串细密气泡的地方游去,然后一个猛子扎下水中。 捉甲鱼讲究静,天气炎热时,根据水底冒出来的气泡位置潜入水(由大逐渐地变小变密集),用手脚同时摸索。运气还不错!一下子就碰到一个,它受惊之余,使劲往泥沙里钻;他先用脚踩住它的前部,再蹲下用手捉牢甲鱼的后缘,把它用力向泥沙中推一下,以防逃逸。当它不再向下钻时,他用手指扣住两只后腿的腿窝,提出水面,前后用时不到五分钟。他游回木船边,抛进船格中,手拉着船帮歇息。 杜鹃、小双低头看去,这只甲鱼的背部长有黑色的花斑,背面尾部裙边的皱纹细而清晰;爪子很尖,爪根部呈黑色偏灰色,爪尖部偏黄,它的底板颜色白里透红,血管清晰,脉络分明。这是她俩第一次见到捉的活物,很好奇,就用小草棍试探,它忽地伸出脖子,小嘴死死地咬住棍不松口,吓得二人躲得远远的不敢再靠近。
为什么甲鱼会不松口呢?主要是甲鱼自己认为受到了危险,怕受伤害,咬人是本能的反应,有点同归于尽的感觉。如果不慎被咬,不要慌乱,尽量避兔甩拽,安静下来,当甲鱼觉得危险不存在时,常会自动松口;或者用头发丝插入甲鱼头部两侧的中孔(这个部位是甲鱼的鼻孔所在,此部位非常敏感),也能立即生效。如果还不行,就将甲鱼浸入水中,出于生存本能,即会松口逃走。
不一会儿,大江又发现了目标,他三下五除二,又捉到了两只稍大点的回来。看看天已正午,大江从包里拿出带的干粮,是母亲早起烙的油卷馍,水壶里是泡的菊花茶。大概是饿了,三人狼吞虎咽,互相看到嘴上粘的馍渣,想到大奶奶一口口喝着甲鱼香汤,身体就会一下子强壮地站立起来;大江深情地望着杜鹃,想到前几天的机智抓小偷,英姿飒爽;归来路上,二人你一言,她一语,情投意合,心念相牵;杜鹃想起刚才大江下水的机灵劲和现在傻乎乎看着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咯咯大笑起来;小双一旁也笑了,她笑自己来的夹塞!真想插翅飞走,把时间留给他俩,因为再有一个星期,就是他俩婚礼日期了。 归来的小木船,在水面上摇摇荡荡,穿越芦苇荡,捕鱼水田间;再望着宽阔的水面,碧绿的荷叶连成一片,大朵大朵的荷花点缀,极其美丽。穿行在荷花丛中,剥一只亲手采摘的莲蓬,那清甜的味道令人久久难忘。阵阵笑声惊起了一群鸟儿,回荡在美丽的河面上,既爽朗,又悠长,久久绵绵……
时间啊,我的笔触太短,不能把你拴住!岁月啊,你的脚步匆匆,可知一别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