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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上周的周考我们班才得了总分第三……”武汉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告诉小雨。
“管小雨！”忽然，班主任看见了她，脸色由阴转晴，居然笑容可掬。
“老师好！”管小雨颔首，十分礼貌地说。
“嗯嗯……快进去吧！好好复习史地生……”
“嗳！”
她们这样温馨的交流方式让武汉一愣，不知何故，他停顿了一下再一看，班主任看到他的时候，脸上又陡变铁青，他急忙一闪身进了教室。
“听说，管小雨上个月参加的全省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得了第一名……”一进教室，就听见最后一排的一个男同学和他的同桌在嘀嘀咕咕。
“不许说话，再说给我出来站着！”班主任显然是听到了其他声音，她断剑一般地呵斥。
“怪不得呢……”武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向自己的座位，立刻，朗朗的读书声淹没了所有的声音……
管铁军习惯性地在小区里面溜了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爱上了养狗，前不久一个下属送给他一条拉布拉多，金黄色的毛，一双大大的耳朵，才两个月大，看起来十分可爱。
想一想已经好久没有夫妻温存了，他还是有些想念乔美娟，而乔美娟似乎一个人过起来更惬意，她好像是一个不需要男人的女人，她不喜欢早起，但是又不得不为儿子考虑，她不像谢梦轩那样善于管理自己，但是她确实不胖，而且身材姣好，也许这就是命。
把儿子送到了学校之后，她直接去了单位，到了办公室里，她还能打个盹儿，因为单位是九点上班，她足足有近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似乎很享受在办公室里休息的习惯，打开电脑，忽然间一个弹窗吸引了她，一个激素类药物，却弄了一个个让人看起来血脉喷张的画面，看了看她忽然像一个害羞的小女孩，是啊！和管铁军闹了半个多月，现在想起来还是离不开他，她是一个看上去很保守实际上也很传统的女人，可能是太有心机或者说是太聪明了，让很多男人对她产生恐惧，在她的心里，男人总是被利用的对象，而自己却永远不是被男人利用或者说玩弄的对象。
她忠诚于自己的婚姻吗？或者只是太过强势让她一次又一次伤害了每一个家庭成员，但是自己却傻傻的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的儿子。
“乔姐，这是东山集团的季度财务报表，有事您叫我！”助手小兰走了进来。
“哦……”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着小兰离开的背影，她忽然发现了她的屁股很性感！
“小兰，你进来一下！”
“娟姐有事？”
“你怀孕了吧？”
“娟姐，你怎么知道？”她眉头紧锁，吃惊地问。
“我是过来人，这个还看不出来吗？”
“可是，才一个多月啊，我谁都没有说啊！”
“哦，为什么？”
“我，还没有准备好！再说我们还没有领证呢？”
“那你为什么不注意？”
“唉，都是激情惹得祸……”她叹了一口气，一副委屈的表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想要！”迟疑了一下，她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要抓紧了，不然对身体不好！”乔美娟真的是出于关心。
“哦，知道了！”
“就没有别的补救措施吗，比如你们最近就可以领证，把婚礼办了啊！”她似乎想为她挽回什么。
“唉……”
“你不爱他？”
“不，我担心他并不爱我！”小兰一脸的委屈。
“那就是你傻了！还没有弄清楚就……”
“对了，娟姐，你是怎么发现我……”现在她似乎更关心这个问题。
“哦，你的屁股比以前性感了！”她直言不讳。
“屁股？”
“嗯哼！”她又色咪咪地瞅了一眼。
“哦，原来是它出卖了我啊！”她依然风趣地说。
“亏你还笑得出来！傻丫头，快拿个注意吧？”
“我……”
“我给你出个主意好不好？”乔美娟一见她一脸的为难，自告奋勇地说。
“好啊！”她有一秒钟的喜出望外。
“你就直接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她抚在她的耳边说了自己的想法。
“嗯……”小兰连连点头。
“出卖？”看着小兰走出办公室，她自言自语。
是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耳鬓厮磨十几年的老公管铁军居然会去刑警队报案说她是杀人凶手！
“他这是出卖吗？出卖了我……”她依然自言自语，没有一点心思工作。
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她喝了一杯咖啡，把右手放在桌子上，像弹钢琴一样有节奏地拨动五个手指，这样对于她最容易定力定神。
“看来，我还是离不开这个男人，无论他对我怎样，即使他亲手把我送上断头台……”她在心里想，“是啊！既然当初选择了他，就不要后悔。”要知道，这是那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和她闹别扭，以往可都是顺从她、娇惯着她的。
管铁军的心里想的很简单，母亲张晓霞被杀身亡了，他认为作为儿媳妇的乔美娟她确实有责任，明明知道秦宝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拿回那包摇头丸，她居然自己逃脱了，让母亲来面临死亡，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再说，杀人罪总是无法包庇的，既然乔美娟能够雇凶杀人，那她就必须承担责任，况且他替她去自首，多多少少也是想让法院最后在判决的时候，能够给她一线生机，毕竟她是他的爱人，儿子的母亲。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直接证人武家明会突然自杀，而且死的很蹊跷。
月已满园，乔美娟终于放下了架子，今晚她把儿子安排给了保姆，主动到花溪别墅区108的家中等他，她做了晚餐，备了红酒，放了满满一浴缸热水。
九点左右，管铁军回来了，司机把他送到楼下，因为在下午，乔美娟主动给他发了短信，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但是他什么都明白了。
一阵温存之后，主动的乔美娟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就像新婚之夜的小媳妇。
“美娟，去自首吧！警察早晚会找到证据的，不能再抱有侥幸心理啦！”他让人意外地抽了根烟，刚吸了一口，就被她拿了过去。
“我们是不是灵魂和肉体上相结合的夫妻？”她也吸了一口，差点被呛到。
“是的！你知道我又多爱你！”他抚摸着她滑嫩的肌肤。
“不，你并不爱我！”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因为你并不了解我！”她把头紧靠在他健壮的胸膛。
“是吗？”他情不自禁地搂紧她，好像以此来证明什么。
“你就这么认定人是我杀的？”
“不，我没有这么说，我是说你找武……”他似乎欲言又止。
“别说了，还不是一个意思吗？”她更加感觉委屈。
“难道不是吗？”
“你有什么证据说明秦宝刚是我杀的？”她吸了一口烟，凝视着轻轻地吹到了他的脸上。
“我……那天，我去看守所的时候，老武都告诉我了……”他终于向她摊牌。
“呵呵，管铁军啊！管铁军！他说是我找他……”
“是啊！千真万确！”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你居然就信啦？”
“他，不会撒谎……”自负是他的最大缺点。
“你的意思是我会撒谎，你情愿信他也不相信我？”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哗啦一下落到了腮边。
“宝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显有些心疼，连忙腾出手来给她擦眼泪。
“我知道我错了，不该在秦宝刚有可能到家里找那包摇头丸的时候自己独自走了，但是我是没想到婆婆她会一直在家啊！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有些呜咽。
“我更不该滋长秦宝刚对小雨胡来……”她这时候不敢看他，把头低得很低。
“是啊！她还是个孩子，你就那么忍心……就凭这一点，我冤枉了你吗？”
“我没有做什么，只是每次去接小雨的时候发现秦宝刚在路上拦她的时候，我就主动退出了，或者是根本就不给他们面见，没有起到一个做家长的作用和责任。”她说得十分诚恳。
“你这就是在滋长他们，也是在害小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没觉得她一直在和我作对吗？”她反而振振有词。
“她正处于叛逆期，即使有时候不懂事，你也应该理解，毕竟是个孩子，你们每一次争执，我不都是批评她而袒护你吗……唉！现在想起来也许我也有很大的责任……”他忽然感觉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败。“我的孩子啊！”说到这里他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这是在干嘛啊？”乔美娟摸了摸他的脸颊，倒过来安慰他。
“是啊！我们都错了，对待母亲错了，对待小雨也错了！”
“我们改，好吗？”
“可是，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听说小雨参加省里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得了第一名？”
“是的！看来还是她亲妈……”管铁军话说了一半，就急急忙忙地收回了。
“不，你说的对，本来我就不称职！”乔美娟居然一改从前的骄横，也许经历确实能够改变一个人。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唉……”她似乎明白了丈夫的用意，心存感激地撩拨着他的下巴。
当初阻止谢梦轩带走小雨的除了无比执拗的张晓霞，就是丈夫管铁军，如今他的改变多多少少让她心中暗喜。
“哦，对了，你真的没有雇用武家明制造车祸杀死秦宝刚？”他终于回到了主题。
“我都已经跟你说明了，难道要我发誓不成？”她好像有点急了。
“不是你，那又会是谁呢？”他在心里说。
“这些我不想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她看出了他的心思，依旧像个小猫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
“难道是她？”他抚摸着美娟光滑细腻的肌肤，在心里暗暗地想。
窗外，月光如银，倾泻满院，在张晓霞生前住的那间屋子里，忽然氤氲着奇异的光芒，那光芒在室内盘旋着，盘旋着久久不能离去。
“武家明应该懂得我跟他说，‘她有没有找过你’当中那个‘她’指的是谁？”第二天早上，管铁军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思考这个问题。
“而他告诉我是‘她’，虽然接下来我没有让他说明白，那是因为我知道他的意思，因为从武家明的眼神中我已经感受到了，那个‘她’的的确确找过武家明……”他在心里念叨。
“既然，那个‘她’不是乔美娟，那应该是……”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那个女人他已经十四年没有过问了，甚至根本就没有提及过，就像她已经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样。
那一年，他们分手的时候，是一个初夏，她穿着一件连衣裙，白底碎花，美丽而又时尚，然而就在那个黄昏，他们忽然之间形同陌路，为此他的心中有愧，与其说是张晓霞拆散了他们，倒不如说是他们的那段感情已经维系不下去了。事情起因在她的身上，一个月之前，他们闹了别扭，当他主动去找她准备重归于好的时候，在她的住处，他发现了一只男人袜子，就在她的床前，他没有说话，扭头就走，是啊！年轻的爱，或许就像一场流星雨，他不怪她，但是苦了只有一岁半的小雨。
而母亲张晓霞可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谢梦轩给管家生了个女儿，而自己的儿子管铁军又是国家工作人员，在那个年代很难再生二胎，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她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管家后继无人，再加上她本来就反对他们在一起，于是便一个劲地扇风点火。
分手的那天，管铁军还想给自己留下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但是不曾想她只是了了几句话，就结束了他们几年之间的感情。
小雨像她，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像，就像是一个谢梦轩的翻版。
“我们是不是该坐下来谈谈了？”他破天荒第一次给她发了一条微信信息。微信原本是她加的他，起先他置之不理，现在却主动搭讪，不过对方是沉默的，这正符合她的性格，一比一平。管铁军明白，他必须再一次拿出诚意才行。
“我们应该坐下来谈谈了！”此时此刻他可以想到她看到这则信息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好吧！时间地点？”回答的干脆利索。
“只要你认为方便，由你定！”他更是迎合她的性格。
“好吧！等我电话！”
管铁军知道她忙，而且一忙起来就会忘记一切，他很乐意这样的等待，因为他知道谢梦轩一定认为他是想和她谈一谈关于小雨的事情，而他却不是这样的打算，也许他的等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她说。
“管总，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周一早上，他刚到办公室，秘书小高走了进来。
“哦，放这儿吧！”他正在看手机上的会议通知，没有抬头。
“管总，这是今天的工作安排……”
“好，对了，小高……我正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管总！”小高忽然敏锐地看了看他，只见他的表情很开心，顿时没有了压力。
“坐下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嗳，嗳……”
“跟我说说，上次因为那包摇头丸而闹出的小误会！”
“啊！管总，我错了，我错了！”他的表情包十分到位，就差没有跪下来求饶。
“哎呀，说说，我只是让你说说，又不是想处分你……”
“哦……”他忽然镇静了下来。
“我……”
“不要支支吾吾的，说事实，包括刑警队找你，你是怎么搪塞的……”他说到这里，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嗳，嗳……6月26日那天夜里……哦，不对，应该是6月27日那天凌晨一点左右，我开车去的东郊湿地公园东小门附近，我一到那里，就感觉情况不对，一辆路虎车停在路边的非机动车道上，开着双闪，路边明显有些轮胎摩擦道路的痕迹，那是因为急刹车造成的。我知道这一段路没有监控，就把车停在了附近，下车看了看，这时候听见远处有两个人在交谈，其中一个一开始就大声喊，‘死人啦！’我一听到这里，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现场，就包括轮胎摩擦过路面的地方我根本就没有敢去踩，当我回到家洗完澡睡了一觉醒来，就听到了隔壁老王头晨练回来播放的收音机里穿传出了一则新闻，证实了昨晚我们约定的地方真的出了事……”他详细地叙述了整个过程。
“你具体是什么时候到的现场？”
“应该是不到两点吧！我估计秦宝刚应该是在一点半左右出的事。”他不加思索。
“他那么奸诈的一个人，就这样没有了？难道真的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管铁军自言自语。
“这话不假，我想他是把车子停在路边，大概想到车后不远处去小便，因为那天晚上风大，他怕弄脏了他的车，才走的更远一些，刚刚结束准备回来的时候就被尾随而来的货车给撞飞了。”他绘声绘色地描述，好像自己就在现场看见似的。
“不对！小高，你撒谎！”这时候，管铁军习惯性地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注视着他的双眼，冷笑一声说。
“管总……”他有些战战兢兢。
“跟我说实话吧……”他的话显得格外冰冷。
“我，我……”
“你如果对我都不诚实的话，那我以后还怎么用你？”
“我说，我说……管总，我只是怕节外生枝罢了！”他还是浑身不自在。
“好，我体谅你的难处，说吧！”管铁军忽然转变态度，口气温和了许多。
“那天夜里，我是提前到的现场，亲眼目睹了秦宝刚被撞飞的。不过我是先把车子停在了远处的一个临时停车场里，然后步行过去，谁知我到的时候他还没有到，加上晚上吃了烧烤，又喝了很多饮料，和朋友打牌的时候就开始闹肚子，一阵内急我就在对面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方便了一下，等到我出来走到马路边，隐隐约约看见一辆越野车开着双闪停在对面路边，我确定是他来了，就在我正准备穿过马路的时候，忽然发现从右手边呼啸而过一辆大货车，直接冲越野车后面的那个人影撞去，顿时那个人腾空而起，越过了越野车上方，被撞进了路边的公园里，我大吃一惊，警觉地蹲在原处，借着夜色隐藏着自己，只见一个黑影从货车上下来，骂骂咧咧的直接往那个被撞的人落地的方向而去，过了一会儿，他匆匆忙忙地回来，开着车扬长而去……”
“你注意那个人的身高了吗？”他好奇地问。
“他撞了人之后就熄灭了车灯，趁着夜色，大约有一米八左右，瘦瘦的……”
“那就没错。”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那你事后为什么不报警？”他接着说。
“我可不敢，到时候连我都说不清楚，人家要是问我为什么在那个时候约他到那里见面，我怎么说？”他很机灵。
“是啊！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你为什么约他到那里，而且那么晚？”
“哦，因为……”他欲言又止。
“说吧！”
“因为我经常和一帮朋友夜里打牌，那天第一次约他是在电影院，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可是你为什么在警察面前说是乔美娟让你改变了主意？”
“不，我没有那么说，那是她们引导我那样说的，我一时间没有了主见，因为怕败露了那天我亲眼目睹现场的秘密，所以……”他为自己寻找借口。
“你可差点害了乔美娟啊！”管铁军漫不经心地说。
“啊？”他顿时脸色煞白。
“那天乔美娟为什么鬼使神差地也去看了电影？”他暗自寻思。
“还有，你居然去夜总会卖那包东西？”
“我的好管总啊，你怎么也信啊！我要是真卖摇头丸，现在还能上班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疑惑不解。
“我不知道那个东西能值多少钱，就带去给我的一个朋友看看，谁知他发现那么多，一害怕就报了警。”他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他报警的时候你也在？”
“是啊！他一害怕，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我们一商量还是报警吧！就这样！”他说到这里，看了看管铁军将信将疑的表情，有些失望。
“那你为什么不跟警察说实话？”
“一怕招惹是非；二怕影响你啊！”他看了看管铁军接着说。
“唉，自从我母亲死后，我们家什么时候消停过啊！”管铁军忽然无限感慨。
“也是。”他随声附和。
“但是，那包摇头丸的事情警方始终没有为难我，说明你也没有撒谎。”
“只是，你和秦宝刚约定的事情，别人怎么会知道？特别是凶手！”他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要知道这个问题一旦找到了答案，凶手也就不远了。
“不瞒你说，那天我打麻将的地方就距离那里不远……”
“重庆家侨足浴店？”管铁军得意地看着他，几乎可以肯定地说。
“呵呵，这也瞒不过管总。”又是一句恭维的话。
“那谁会知道你们的约定地点？”
“我没说啊！”他再一次申明。
“乔美娟知道吗？”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她知道。”他不假思索地说。
“那还有别人吗？”
“应该没有吧？”他摇了摇头，陷入了深深的好回忆。
“她那天就自己去看电影？”管铁军警觉地问。
“好像是啊！管总，你别多想！娟姐可不是那种人！”他觉得能替她打掩护也是对领导的一种尊重。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好了，先这样吧，你去忙吧！有事我再找你！”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嗳！好的管总！”他看了看管铁军，摇了摇头很无奈。
看着小高离去的背影，他起身走到里间，接完电话若有所思地走了出来，重新回到老板椅上，他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乔美娟，因为有句话她想问问她，推开手边的电脑，他又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
“我想了很久，就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再一次面对你！”在诺亚咖啡厅里，美妙的音乐轻轻扬起，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一切显得格外陌生。
“以后，小雨就跟我吧！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她显得更为直接了当。
“好吧！但是我有权去看她！”他还想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殊不知他现在已经不称职了。
“哈哈，随你吧！来，在这上面签个字！”她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管铁军只好签了字，就在她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他也站了起来。
“梦轩，你就不能让我说句话呀？”他拦住了她。
“说吧！”她微微一笑，又坐回了原处坐下，不语。
“十四年来，我一直……”他想把事先酝酿好的话和盘托出，但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并不是有什么想法 。
“管铁军，煽情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们已经过了那个爱做梦的年龄！”没想到她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好，好……那我问你，秦宝刚是不是你雇凶杀的？”他实在忍不住直奔主题。
“你说什么？”她依旧笑容满面，不气不恼不怒。
“就是总是缠着小雨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你……”他重复了一遍。
“无论是谁杀的，也不管他是怎么死的，我只能说他该死……”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似乎这就是今天谈话的终结。
“如果是，我劝你去自首！”他鼓起勇气说。
“应该自首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家的乔美娟……”她又一次站了起来，径直走出了包间。
管铁军发现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如此的陌生，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愣了半天，喃喃自语，“也许真的不是乔美娟。”他这一句原本打算说给谢梦轩听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只是迟到了大约半个小时。
“你们都怎么啦？”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和皮包，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咖啡厅。
“你们都不是凶手，难道是我不成？”他忽然感觉自己真的很失败，母亲被一个恶人给杀了，他不但没有勇气去报仇，而就当别人替他报了仇之后，他又在左一个、右一个费尽心思地找人家去投案自首，说是太爱她们了，其实自己是不是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呢？此时此刻他也说不清楚！
昨天，乔美娟跟他解释说，那天为了掩饰自己纵容秦宝刚和小雨交往的事实，听小高说他和秦宝刚约定的时间地点之后，为了堵住秦宝刚的嘴，她铤而走险目的就是为了在电影院里交代他一番。却没想到一直都没有机会。他们的第二次约定也是小高跟她说的，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管铁军知道，乔美娟除去那点忌讳，再无其他理由去杀秦宝刚啦，而谢梦轩则不同，她的心中有着对小雨无限的爱，还有对秦宝刚无限的恨。
一阵风吹来，谢梦轩已经上了自己的跑车，她一加油门，涡轮增压一声咆哮，车子从停车场出来直接去了京都大酒店楼下。
管铁军十分失落地走出咖啡厅，看着来来去去的行人，他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发呆。
“先生，这里有一张字条，你要不要看看？”一个服务生走过来告诉他。
“谁写的？”
“哦，刚刚一个前台服务员递过来的。”
“哦，你去吧！”他接过纸条，打开来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字条上写着：“想知道答案就于晚上十点，到万达商场五楼的万达影院第一放映厅来……”从字迹上根本看不出对方的任何信息。
他匆匆忙忙收起了纸条，离开了咖啡厅。
外面的阳光依然很好，这让他感觉生命很有意义。
“不要，不要……”王小红走到城中村社区的隔壁，忽然被一个人影追了上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紧紧地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刚想挣脱，却被抱得更紧，显然她已经明白了对方是谁！挣扎也是徒劳，只是被他的冲动吓傻了。
“该死的！你这是干……”她话音未落，嘴巴已经被另外一张嘴堵住了。
“讨厌……”她捶打着对方。
“嘘……”那个男人就是老周，他左右看了看，制止了她再一次开口说话。
“别动……”他冲她摆了摆手，开始摸她的身上。
“你……”她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没有反抗，天不冷，身上的衣服自然不多，他很快找到了她装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把它放在了她的电动车车筐里，拉着她的手，离开了电动车走了好远一段距离。
“好了！现在可以说话了……”他松了一口气说。
“啪”地一声，他冷不防被她打了一巴掌。
“对不起，姐！”
“不要叫我姐，我不是你姐……”王小红显然很生气。她话音未落转身就走。
“姐……”谁知他又一次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唉！你哥尸骨未寒，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她语气平静地说。
“对不起！我错了！”没想到这一招真灵，老周居然触电般地松开了手，呆呆地站在那里。
“好了！”她转过脸来，上前一步伸出手，他一个激灵以为她又要打他，只见她慢慢地抚摸着他刚刚被她打过的左脸。
“姐。”
“打疼了吧？”她有些心疼了。
“不疼。”他握着她的手，心里充满委屈，像一个受了气的孩子。
“为什么？”她知道他不是轻浮的人，想来一定有原因。
“你手机里有窃听器……”他轻轻地说。
“什么？”她一愣，睁大双眼望着他。
“窃听器。”他重复了一遍。
“谁，是谁？”她四下看了看。
“刑警队装的！”他冷冷地说。
“你，你怎么知道？”
“这几天，我一直跟着你，我发现你昨天去移动公司办业务……”
“他们为什么要偷听我的说话，我做了什么？”她一脸疑惑。
“不，你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什么事？”她顿时显得惊慌失措。
“杀了自己的丈夫武家明。”他说完，不是害怕而是勇敢地走上前，抱住了她有些战栗的身体。
“我，我没有杀人，更不会杀他……”她喃喃自语，也许这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说法。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两个星期之前给他送去过一盒香烟?”他认真地解释到。
“香烟？就是那盒万宝路吗？”她终于回忆了起来。
“是的！”他点了点头。
“对，我知道，那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他喜欢在无助的时候抽烟……”
“是的，他一再要我给他带去……”
“你是无心的，而他是有意的，他有意识地想用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残生。”
“我，我好后悔……”她忽然嘤嘤地哭泣。这时候他抱得她更紧了。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过去了，这对于大家来说或许都是一种解脱……”
“呜呜……”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趴在他的肩膀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不怕，今后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老周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像个大人在安慰孩子一样。
一轮明月已经照亮了城中村的小巷，他们的背影就映在身后的墙上，因为墙壁凸凹不平，让他们这对相互支撑的背影，显得有些沧桑。
王小红已经有一年没有和武家明过夫妻生活了，因为身体原因，武家明生前几年来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她，王小红总是通过忙忙碌碌来改变自己的胡思乱想，其实，她也是一个心里有苦而又说不出的女人，但是她爱武家明，不单单是作为一个妻子对于丈夫的最起码的忠诚，还有对于这个家的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们并肩走向小巷深处，脚步声显得格外的响，在小巷里似乎还有着回音。
“你是说，家明早有要死的决心？”她显然是在明知故问。
“是的！”
“我明白他的想法，想用命赚一笔钱给儿子……这是他最伟大的地方！”她说出了心里话。
“是啊！”
“可是也不能做犯法的事情啊？”
“唉，谁说不是呢！但是他之前也没有跟我说明白，只是跟我交代了一下照顾你们……”
“不对吧，那钱？”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姐，你别担心，钱都是我自己的，今后我就一个人了，我赚的钱都是你们的！”
“那怎么行？”她摇了摇头。
“你也知道，我那个死老婆不缺钱，也用不着我的钱，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
“我明白……”她吐露出这三个字，害羞地低下了头，说实话，他是这辈子第二个吻过她的男人。
“那就好！我会像对待自己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武汉的！”他这算是信誓旦旦吗？
“不，你不明白，一个父亲在一个男孩子心里的份量。”
“我明白，你放心吧！”他似乎早有准备，而且是心里准备。
“不，你还是骗了我，事先你一定知道武家明准备做什么？”她思索了一下，忽然对他说。
“一直到他撞死了人之后，他才找到我，告诉我怎么帮他，紧接着就有人主动找了我……”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摇晃着肩膀走着。
“什么人？”她不甘心这样被动，毕竟死的是她十几年相濡以沫的丈夫。
“这些你就不要管了……”他想草草地打发她。
“不，我更担心你！”她看了看他，说出想说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被牵连进去的。”王小红注视着他在月光下坚毅的侧脸，心里还是没有底。
“我们什么都不要人家的，就当是报恩了！”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她的这句话却的的确确震撼了老周的心灵，他注视着面前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女工，却没想到她居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内心和如此高尚的人格，这也许正是她吸引他的地方。
“你都知道？”他试探性地问。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他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吗？”她的话题依然是武家明。
“是啊！”老周感慨颇多。
不知不觉他们一起走到了她的家门口。
“进去坐坐吧，上次没进去，武汉还冲出来找你呢！”这是一种特殊方式的挽留，可见真心。
“好！”她的借口让他实在无法拒绝。
“妈，我回来啦！”她一进门就喊老太太。
“哦，今天回来的早啊！”
“不早了，和老周在路上说了一会儿话……”
“妈妈，周叔来了！”正在做作业的武汉一听说老周，顿时活跃起来，他冲出自己的房间。
“乖乖，你周叔没有白疼你！”老周正站在通道里笑着对他说。
“周叔，你可想死我了……”武汉喜笑颜开。
“哈哈哈……”
“哈哈哈……”顿时屋子里充满了他们爽朗地笑声。
今天晚上，在城中村外的公园广场停车场上没有车在等老周，他是坐出租车过来的，因此他的心里没有压力，这两天，他除了在南苑小区布置自己的新家之外，就是在寻思着一件事，那就是关于武家明的死因，既然刑警队已经开始注意王小红了，他还是想动员她去自首，或者说只是说明情况，因为她并不知内情。
原本，他还怀疑过是王小红有意识杀死武家明，现在看起来自己真的不了解这个女人。
“你们爷俩好好聊聊，我去做饭！”她卷起袖子，走向厨房。
“不了吧！我来帮你，孩子继续写作业，等一下吃饭的时候我们再聊，OK？”他摸了摸武汉的头说。
“哦，那好吧！”武汉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家里也没有什么菜，就凑合一下吧！”她有些尴尬。
“你呀，跟你说了多少次，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要那么节俭。”
“哦，知道了！”她十分顺服地点了点头。
“对了，我在南苑小区买了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也买了家具，如果……”
“停，那是你的房子，请你不要说下去了……”她打断了他的话，并且想彻底打断他的想法。
“不，我要说，哪怕你再打我……”
“呵呵……看不出来你还记仇啊！”她看了看他幽默地说。
“哪有？”
“好好好，你说，你说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那里买房吗，虽然不大但是……”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我知道，不就是看那里距离一中近吗？”
“哦，你知道就好，孩子这样每天跑来跑去，多辛苦啊！”他其实是在抱怨。
“可是，我还有妈妈……”
“没事，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尽心了……”他冲她一笑，“不要害怕，我不是逼你跟我在一起，就当是我租给你的，好不好？”他看出了她的顾虑，也可能是她的的确确想多了。
“那你住哪里？”
“呵呵，我早有准备，那个房子下面我又买了一个地上车库，很大的哦，快三十平米呢？”
“你有心了，只怕也是早有预谋吧？”她冲他撇了撇嘴。
“哎呀，你怎么这样，总是把我想的那么坏！”
“好好好，你是好人，周强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这下成了吧！”
“哈哈哈……”
“哈哈哈……”这个家里似乎好久都没有了这样的笑声，那声音传了很远，很远……
今夜的月光下，还有一个正在写作业的孩子，她就是管小雨，此时此刻，她趴在妈妈的书房里那张宽大的书桌上，这里是如此宁静，就像一湖水在无风的阳光下，几只白色的水鸟正在自由自在地飞翔，谢梦轩正坐在对面，儿子依偎在她的身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漫画书。
“宝贝，写完了吗？”谢梦轩抬起头看了看女儿，见她也抬起了头。
“还有一点儿。”
“不慌，慢慢写！”她站了起来，朝楼下走去。
窗外一丝风晃动着树叶，月光碎了，碎的满地都是。
“轩姐，东西端上去吗？”一个小姑娘站在楼下大厅里，冲着她说。
“好吧！你先上来吧！”她边说边下楼，而那个小姑娘和她擦肩而过。
“姐，你想拿什么，我帮你！”
“不用，你上去吧！”她先是去了衣帽间，之后去了卫生间。
“小小、小雨，饿了吧？”小姑娘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她说话的声音很甜，就像她端着餐盘里的樱桃。
“嗯，谢谢姐姐！”小小非常有礼貌，也显得很有教养。
“嗯，乖，吃吧！”
“姐姐也饿了……”小小补充了一句，他边说边看了看正在聚精会神的小雨。
“嗯，我知道！”小姑娘给了他一个小餐盘，之后朝小雨走来。
“咦，今天晚上的月光真好啊！”她轻轻地感叹。
“是啊！等一下我们到阳台上坐坐呗？”这时候谢梦轩终于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刚好上来听见了她的感慨。
“好啊！”小雨终于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摇了摇脖子。
“写完了？”
“嗯，终于完了！”说着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手表，这时候已经是十点整了。
“每天几点才能睡觉啊？”她抚摸着小雨的头说。
“十一点左右，今天算是早的！”
“哦，今天作业少是吗？”她关切地问。
“不，我在学校写一节课了。”
“哦……”
“那是一节体育课，我没有去，就躲在教室里写作业了。”
“体育课为什么不去啊？”
“都是跑步，也没有什么新花样，都腻了！”
“哦，那也要锻炼锻炼，不能总是坐着。”她强调了一下。
“知道了，妈妈！”她撇了撇嘴。
“宝贝们，你们看今天的月光真好啊！”她们来到了书房隔壁的阳台上，月光如水洒在四周，小雨安静地垂下眼帘，好像在想什么。
“宝贝，怎么啦？”她看见了，连忙搂紧了她的肩膀，关心问。
“妈妈，你说像武汉那样的同学，他们晚上也有这样美味的食物吃吗？”
“哦，宝贝，长大了，也懂事了，是啊！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会有这样的生活条件，所以我们要珍惜啊！”
“嗯，谢谢妈妈给我的一切！”她话音未落，谢梦轩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她的心里一直埋藏着很深很深的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