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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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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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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寨枪声》连载

第一十四章 第十四集

1 山间大路 日 外

曹万龙和黄愚骑着高头大马,带领七十多个匪徒,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李猛子走来。曹万龙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2(切入幻想)一个侗寨外 日 外

曹万龙率队把游击队团团围住,游击队指战员惊惶失措。

被五花大绑的李猛子站在曹万龙面前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

李猛子:兄弟们,咱们斗不过龙爷的,赶快放下武器投降吧。

粟义雄、陆维真、石光明等人纷纷放下手中枪,举手投降。


3(切回现实)山间大路 日 外

曹万龙骑在马上,仰头哈哈大笑。

黄愚:司令笑得如此开心,此行定当胜券在握了。

曹万龙回过神来,笑而不语。

杨年坤等五个兵丁依旧围护在李猛子身边。

何游兵快步撵上来,杨果松紧随其后。

何游兵:李猛子,这样绑着走,是什么滋味啊?

李猛子侧过脸,看见杨果松挎着步枪跟在何游兵的屁股后面,不禁义愤填膺。

李猛子:呸!杨果松!原来你就是那个隐藏在游击队内部的奸细呀?这么说,那次包围孟家炮楼,你是故意踩倒木桶发出声响向何游兵报信啰?

杨果松低下脑袋,不敢作声。


4(闪回)孟家炮楼外 围墙下 夜 外(第九集第46节)

孟家炮楼外筑有一道土墙。

李猛子与杨果松猫着腰悄悄地来到围墙下,一对旧木桶搁在墙脚。

李猛子把驳壳枪插进腰带,拍了拍杨果松的肩膀,示意他蹲下。

杨果松蹲下,让李猛子踩上肩膀,然后慢慢地站起来。

李猛子双手抓住墙头,用力一撑,爬了上去。

就在这时,杨果松伸脚踢倒了一个木桶,木桶连续翻滚,发出“咚咚咚”的滚动声,响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入耳。


5 山间大路 日 外

李猛子:还有,我们先后几次策划暴动、夺枪,都是你向何游兵告密吧?

杨果松依然勾着脑袋不作声。

何游兵:阿松,现在还怕他个鸟!(对李猛子)哼,都是杨果松向我报告的,怎么?想不到吧?想跟龙爷作对,你还嫩了点。

李猛子看到何游兵那个得意劲儿,根本不屑一顾。


6 河边寨门 日 外

阿梅站在寨门前,看到阿叶从对岸匆匆走过木桥而来,忙迎上去。

阿梅: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阿叶:曹万龙把猛哥带走了。

阿梅:带到哪里去啊?

阿叶:出了青龙寨,往东岭方向去了。

阿梅:不会是带去枪毙吧?

阿叶:看样子不像,他们有六、七十个人呢,你别担心。

阿梅:我怎能不担心?要是猛子被他们……我一个人怎么活啊!

阿叶:梅姐,别想那么多了,算命先生不是说过,你和猛哥八字相合,姻缘和谐,都能活到八十多岁嘛,猛哥不会有事的。

阿梅:唉,但愿算命先生说得准吧,可是现在……叶,你说,曹万龙这个贼佬,要把李猛子带到哪里去呢?

阿叶:他们往东岭那边走,鬼晓得曹万龙究竟想干吗?

阿梅:哎,莫非他们想押解李猛子去东岭劝降游击队?

阿叶:劝降?猛哥会听曹万龙的?

阿梅:曹万龙做梦吧,如果李猛子听曹万龙的,那就不是李猛子了……快!快去找姚大叔,马上派人给游击队送信去!


7 鼓楼门口 日 外

姚大叔和阿叶走出鼓楼,看到阿梅迎面走来。

姚大叔:阿梅,我已经派人抄小路报信去了,你放心,赶得上的。

阿梅:这就好,我们几个也不能闲着,要时刻注意其他几路土匪的动向,一旦有风吹草动,就马上向游击队报告。

姚大叔:这事呢就不用劳烦你俩了,我安排民兵去放哨就行了。

阿梅:嗯,不过我们妇女会不能只在旁边看戏吧。


8 一个侗寨外 日 外

曹万龙率队押着李猛子来到一个侗寨外。

曹万龙:阿兵,你带人进这个寨子,抓他十几个人来。

何游兵:抓人?抓人干吗啊?

曹万龙:叫你抓你就抓。

何游兵:是……司令,抓男的还是女的?老的还是少的?

曹万龙:男女老少都抓!

何游兵:是!(对众匪)兄弟们,跟我来!

随即带领几十个匪徒冲进寨子。

黄愚:司令,带上那么多老百姓太麻烦了吧?

曹万龙:李猛子武功厉害呢,对付他要多个心眼,不要怕麻烦。

黄愚:哦,挡箭牌!龙爷高明!

曹万龙得意洋洋。


9 河边大路 日 外

十几个男女老少被捆着双手用绳子串着走在队伍前面。

李猛子昂首挺胸,缓步前行。

杨年坤、光头兵丁等紧随其后。

李猛子(画外音):拉上我一个人还不够,还要拖上这么多老百姓作挡箭牌。哼,曹万龙,你玩起这等卑劣手段,心虚害怕了吧?劝降?哼,你曹万龙也太小看我李猛子,太小看我们游击队了。


10 西吉寨 村外大路 傍晚 外

太阳落山时,曹万龙率匪众来到西吉寨外。

这是一个背面靠山,前面临河的小寨子。

曹万龙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寨子周围的地形。

曹万龙:参谋长,天快黑了,今晚就住在西吉寨,怎么样?

黄愚:司令,您下令就是了。

曹万龙:好,进寨!(对石麻子)麻子,要多派岗哨,加强警戒!


11 西吉寨外 路边 傍晚 外

埋伏在路边的何再美和侯景透过树丛看到曹万龙率部进了寨子。

何再美:猴精,你留下,我回去报告。

侯景点头答应,何再美转身朝一条山路跑去。


12 山路上 傍晚 外

粟义雄、陆维真、石光明带领队伍走来,有的战士背着竹筒水壶。

陆维真:多亏阿梅、姚大叔及时派人送信来,不然的话,咱们就很被动了。

粟义雄:嗯,平田寨妇女会、农会和民兵队都是好样的。

这时,何再美从对面快步走来。

何再美:报告教导员!曹万龙匪帮押着李大队长和十多个老百姓进了西吉寨。

粟义雄:还押着十多个老百姓?这个狡猾的恶龙……停止前进,原地休息,先吃晚饭,再伺机行动。

游击队指战员在路边草丛坐下,各自取出随身带来的笋壳饭包,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只听见“吧叽吧叽”的咀嚼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已经吃饱的战士拔下竹筒水壶塞子,“咕噜噜”地喝上几口水,然后,把水壶递给身边的战士。


13 西吉寨 村口 夜 外

站在村口的两个匪哨兵无精打采地来回走着,不住地打着呵欠。

粟义雄、陆维真、石光明带领游击队悄悄地摸到村口。

粟义雄(对何再美、侯景低声命令):上!

何再美、侯景掏出匕首迅速上去,分别摸到哨兵身后,几乎同时用左手捂住哨兵的嘴巴,右手握着匕首抵住哨兵的喉咙,将哨兵制服。

何再美:不许喊!不然,就给你一刀!

侯景:不许喊!要不刀子就不认人了!

两个匪哨兵被反绑双手,嘴塞布团,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

粟义雄对陆维真、石光明作出包围的手势,俩人会意地点头。

随即分别带领一个中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寨子团团包围了。


14 空镜 夜 外

夜幕下的西吉寨一片寂静。


15 西吉寨 村口 夜外

陆维真(来到粟义雄身边,低声地):战士们手都痒了,都说,寨子被包围了,干吗还不打进去啊?还是下令打吧,摸进寨里去,给他个突然袭击!

粟义雄(低声地):不行,咱们不熟悉寨里的情况,敌人住在哪几家?大队长和那些被抓的老百姓关在哪个房子?敌人布了几道岗哨?这些情况都不清楚。

陆维真:刚才你不是审问了那两个匪哨兵么?

粟义雄:他俩一问三不知……等天亮再打吧。

陆维真:那就派人摸进寨里去侦察?

粟义雄:不行,惊动了匪徒,他们就会趁黑夜突围出来,搞不好,曹万龙就会对大队长下毒手的。

陆维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消灭敌人救出大队长啊?

粟义雄:我晓得你救人心切,但是为了确保大队长和那些被抓的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咱们只有等待机会,走一步是一步了。

陆维真:就在这里熬夜受冻,干等啊?

粟义雄:这样吧,留下几个人观察敌情,其他人全部退到两里开外的隐蔽地方,生火取暖,休息待命。


16 西吉寨外 一处工事 凌晨 外

游击队指战员又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西吉寨,并构筑了相应的工事。


17 西吉寨 寨门外 黎明时分 外

陆维真、何再美、侯景悄悄摸到寨门外。

从门缝看进去,寨内依然静悄悄的。


18 西吉寨 一栋吊脚楼 晨 外

曹万龙打着哈欠走出底楼,迎面遇到匆匆走来的何游兵。

何游兵(怯怯地):司令,昨晚忘记派人到寨外换岗了,在上半夜站岗的两个哨兵要么被冻死,要么已经逃跑了。

曹万龙(瞪眼怒斥):你还跑到这里干吗?还不赶紧去看看?


19 西吉寨 寨门前 晨 外

何游兵走近寨门,看见两个哨兵正在紧闭的两叶门扇前低头点烟。

何游兵:喂,有情况吗?

一个哨兵:报告何队长,没有情况。

何游兵示意打开寨门,两个哨兵一左一右提起横在门扇上的门杠,抬过寨门左侧。何游兵伸手打开右边门扇,右脚刚迈过门槛,就被一支冰冷的枪管顶住额头。他惊愕地抬头,看见面色冷峻的陆维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后退。因为过度紧张,何游兵两腿颤抖发软,右脚后退时绊住门槛,一下就仰面倒下,重重地摔到青石板上。

何游兵(立即大喊):游击队来啦!游击队来啦!

陆维真被何游兵意外摔倒大喊弄慌了手脚。

两个抬着门杠的哨兵看到何游兵摔倒大喊也慌了神,两人吓得松开手,门杠落到青石板上,发出“梆当”一声脆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曹万龙刚好走来,他迅速拔出驳壳枪。

陆维真眼疾手快抢先开枪。

曹万龙闪身躲开,同时扣动扳机。

陆维真闪身躲到门扇后,子弹从身边呼啸而过。

何游兵和两个匪哨兵趁机躲到门侧。

与此同时,何再美与侯景也举枪朝寨内射击。

寨内的土匪闻声而动,纷纷涌来。

陆维真仨人随即退到围墙下,并迅速撤退。

两叶门扇洞开,众匪朝寨外猛烈射击。


20 西吉寨外 一处工事 晨 外

粟义雄(一声令下):同志们!狠狠地打!

游击队指战员依托工事一齐向寨内射击,驳壳枪、步枪、火枪响成一片。

年轻号兵吹起牛角号……


21 西吉寨 寨门 晨 外

两叶门扇又訇然关上,插上了门杠。


22 西吉寨外 一处工事 晨 外

陆维真、何再美、侯景相继跃进了工事。

陆维真:真可惜,只差一颗米就打进去了。

粟义雄:不要紧,你们仨人能够全身而退就是万幸了。


23 一间木房里 晨 内

李猛子听到号角声响,枪声激烈,不禁满脸愁容。

李猛子(望着窗外):义雄、维真啊,我晓得你俩心里着急,想来救我,可千万不能蛮干,为了救我一个人,搭上兄弟们的性命啊!


24 西吉寨外 一处工事 日 外

听见牛角号吹响和激烈的枪声,分散在东岭附近村寨的游击队员和民兵,纷纷携枪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西吉寨外。

陆维真(指着远处):教导员!你看!分散在各个村寨的游击队战士和民兵都来参加战斗了。

粟义雄:传令下去,停止射击,对寨子围而不打!

陆维真:停止射击!

游击队战士和民兵立即停止射击。

陆维真(高喊):曹万龙投降吧!游击队优待俘虏!

几十个战士齐呼:曹万龙投降吧!游击队优待俘虏!

接着,数百人齐呼:曹万龙投降吧!游击队优待俘虏!


25 西吉寨 鼓楼里 日 内

曹万龙刚走进鼓楼,就听到震荡耳际的喊声。

曹万龙:游击队到底有多少人?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黄愚、石麻子等人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作声。


26 西吉寨外 一处工事 日 外

陆维真:好!有了这个气势,曹万龙必败无疑!

石光明:是啊,曹万龙必败无疑!你看,那条河坝的水经油榨房渠道流入寨内圳沟,全寨的人畜用水全靠它取用呢。

陆维真:哦,你是说……很好,你马上带几个人去!

石光明应诺,随即带领三个战士朝不远处的油榨房奔去。


27 河边油榨房 日 外

一条渠道经过油榨房,清澈的河水急速流过。

三个战士拉开距离担任警戒。石光明关上渠道闸门,打开排水闸,水“哗啦啦”地流入河中。

闸门下游渠道里的水流渐渐变小,不一会儿,水就流尽了。


28 鼓楼里 日 内

何游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报告司令!不好了,游击队关上渠道闸门,把水排进河里,断绝寨内的水源了。

曹万龙(大吃一惊):什么?断绝水源了?寨里没有水井吗?

何游兵:没,没有,水井在寨外呢。

黄愚(长声慨叹):唉,游击队这一招真厉害啊!


29 一间木房里 日 内

李猛子坐在床沿,传来匪徒绝望的议论声。

——没水吃,不被打死,也要渴死啰!

——这么一搞,游击队不费力气就能把咱们困死!

——还说来打游击队呢,反被游击队打啰!

——不战而屈人之兵,游击队有能人呢,竟然想出这样的绝招。

李猛子(绽开笑容):嘿,曹万龙,没了水,你这个龙王就成了旱龙,不能兴风作浪了。嗯,围而不打,断绝水源,好主意!


30 巷子里 夜 外

杨果松(对何游兵竖起大拇指):嗯,好主意!好主意!

何游兵:那就马上过去,把李猛子收拾了。

杨果松(拍着胸脯):行!我听大哥的!

两人持枪摸向关押李猛子的房子。


31 鼓楼门口 夜 外

曹万龙:麻子啊,能不能摸出去搬救兵,就看你的本事了。

石麻子:司令,您放心,我石麻子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言毕,转身走进夜幕中。

曹万龙(默默祈愿):祖宗保佑麻子,成功报信,回来救援啊!


32 木房外 夜 外

何游兵和杨果松持枪摸向关押李猛子的房子。

在门外站岗的杨年坤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走来,急忙端起步枪。

杨年坤:站住!什么人!

何游兵:别,别开枪!我是何游兵。

杨年坤:何队长,半夜三更的,你俩端着枪摸到这里来干吗?

何游兵:嘿,查哨,我俩过来查哨。

杨年坤:曹司令有令,未经批准,任何人不许到这里来。你俩马上离开,不然的话,我立即下令开枪打死你们两个!

几个看守兵丁随即端起步枪拉动枪栓,指向何游兵和杨果松。

何游兵、杨果松吓得慌忙离开。

何游兵:狗日的李猛子,又没机会下手。


33 鼓楼里 日 内

曹万龙(戳着何游兵的额头):你怎么老是想算计李猛子呢?你没看到咱们已经被包围了吗?你打死李猛子,游击队还不和咱们拼命?哼,白长了个脑袋!以后谁也不准伤害李猛子!听到了吗?

何游兵(俯首听命):听到了,听到了,我再也不敢了。

曹万龙:还是多想想怎么摆脱眼下这个困境吧。

黄愚:司令,要不由您出面,去请西吉寨的寨老帮忙?

曹万龙:你呀,想都别想。寨老不会帮我们这个忙的。

黄愚:您还没找他呢,怎么晓得他不会帮忙啊?

曹万龙:你有所不知,在侗家山寨,每个村寨的寨老都是由民众选举产生的,他平时为寨里处理事务,完全出于义务,不收任何报酬,虽有较高威望,却没有特权,想指望他替我们办事,那是不可能的。

黄愚:我以为寨老多少有些权势呢。

曹万龙:哪里,有的寨老家里比较富有,有的家里穷得叮当响呢。

何游兵:快别说什么寨老了,说到寨老我心中就怄气。

黄愚:何队长,怎么啦?

何游兵生闷气不答言。

曹万龙(笑了笑):何队长的舅舅就是寨老,同在一个寨子,不但帮不了何队长,反而带头起款,想惩治何队长呢。


34(闪回)石坪上 日 外(第一集第36节片断)

蒙寨老(身披红袍还在讲款):不许谁人,行凶逞蛮,拦路抢劫,杀人放火!人命关天,罪行重大,哪人触犯,当众捉到!铜锣传村,千家事,众人理。村里可拿他捆石沉潭,也可处以火烧的死刑。事关重大,杀牛起款,众人盟誓,共守款约!

众人(应和):是呀!


35 鼓楼里 日 内

黄愚:哦,是这样呐。那就把他收买了,为咱们效力吧?

曹万龙:这个你也想都别想,寨老只为本寨操心劳力,要是这个人可以收买的话,寨里民众就不会选举他当寨老了。

黄愚:想不到,在你们侗家山寨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并且几乎寨寨都有……唉,那只有另外想办法了。

何游兵(两眼骨碌一转):司令,是不是派人去跟游击队谈判?

曹万龙:哼,谈判?咱们就是假借谈判才把李猛子骗来扣押的,他们是傻子啊?还会相信你啊?

何游兵:现在除了谈判,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了。李猛子在咱们手里,他们应该不会拒绝谈判吧?

黄愚摇头哂笑,不予理论。


36 西吉寨 村外大路/一处工事 日 外

何游兵举着一块白布与两个喽啰走出寨子,朝游击队阵地走去。

何游兵(挥手高喊):陆队长,别开枪!我是何游兵,曹司令派我来跟你们谈判!

陆维真与粟义雄相视一笑。

陆维真:曹万龙无计可施,又故伎重演,玩起谈判的鬼把戏了。

粟义雄:石队长,你带两个战士去应付一下,你过来……

石光明凑近,听粟义雄小声叮嘱。


37 路边凉亭 日 外

何游兵和石光明面对面坐在路边凉亭长凳上。

何游兵:曹司令要你们游击队交出所有武器,不然就杀掉李猛子。

石光明:你回去告诉曹万龙,你们已被包围,没有出路了,不是我们交出武器,而是你们赶快缴械投降。曹万龙要是杀掉李猛子,我们也会不惜代价杀掉曹万龙,杀尽你们这些土匪强盗。不信,你就等着瞧,不要再玩谈判的鬼把戏了。

何游兵愕然无语。

石光明(起身,朝两个战士):走!

随即昂首阔步地离开了凉亭。

何游兵(尴尬地):哼,你们不就几条破枪么,装什么硬。


38 鼓楼里 日 内

何游兵神情沮丧地站在曹万龙面前。

曹万龙:他们又不是小孩,哪能轻信你呢?还是耐心等待援兵吧。

何游兵:是,是……要是石麻子不出意外,这时候该到青龙寨了。


39 曹宅 大门口 日 外

石麻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正巧碰上杨婄娈。

石麻子:嫂子,司令被游击队包围在西吉寨了,你赶紧派人到晨峒去报告虎爷,请他赶快带兵去救司令,不然,司令他们就没命了。

杨婄娈:啊?!还说去清剿游击队呢,怎么反被游击队包围了?


40 李猛子屋前 小土坪上 日 外

阿梅手持斧头正在劈柴,看见阿叶匆匆走来,于是放下斧头。

阿叶:梅姐,曹万龙那帮贼佬被游击队包围在西吉寨了。

阿梅:好,好啊……(转喜为忧)哎呀,曹万龙被游击队包围,不怕他对阿猛下毒手啊?

阿叶:他敢?要是猛哥被他打死了,游击队就会跟他拼命,他自己的性命也就保不住了,他才不会做亏本生意呢。

阿梅:嗯,你说的有道理。

阿叶:哎,还有个情况,有人看见石麻子急急忙忙进了曹家,没过多久,又看见曹管家急匆匆地赶往晨峒方向,很可能去搬救兵了。

阿梅:搬救兵?什么时候?

陈叶:大概过了一顿饭工夫。

阿梅:快去告诉姚大叔,马上派人赶往西吉寨,向游击队报告。

阿叶应声,转身离去。


41 西吉寨外 一处工事 日 外

游击队仍然对西吉寨围而不攻。

何再美:我带几个战士组成敢死队带几枚手榴弹从水沟爬进寨内,炸死曹万龙,配合外面的队伍歼灭这伙土匪。

粟义雄:不行,如果炸死曹万龙,敌人就会杀害李猛子的。

陆维真:再美,不要着急,他们被困住了,自然会狗急跳墙的,到时候咱们再抓住战机,把他们消灭掉。

粟义雄:哎,这下子,陆队副也不着急了?

陆维真:还不是跟你学呗,你不着急,光我着急,有用嘛?

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


42 鼓楼里 日 内

何游兵(进来):司令,我带人到老百姓家里去讨水,可是他们家里的水缸也只剩两瓢水了,游击队再这样围下去,怎么办啊?

曹万龙:要不,叫老百姓出去挑水?

何游兵:我说了,还悬赏了大洋,可是没一个人敢去呢。唉,要是寨里的老百姓断了水,闹起事来,那就麻烦了。

黄愚:哪个敢闹事就毙了他,看有人还敢么?

何游兵:毙人容易,只要扳机一扣,“啪”的一声,就完事了,可是这样一来,只怕更添乱了。司令,您说呢?

曹万龙:是啊,我们被围困两天两夜了,游击队干吗围而不攻呢?

何游兵:哼,他们缺乏弹药,武器又差,哪有胆量进攻?

黄愚:他们缺乏弹药是实,但围而不攻不是胆怯,是在等待援兵。

曹万龙:等待援兵?那还得了?(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对黄愚)快想法突围,撤回青龙寨!

黄愚:是!


43 西吉寨外 一处工事 日 外

姚大叔快步走来,尽管天气寒冷,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一粒粒汗珠。

看到姚大叔,陆维真和粟义雄迎上去。

姚大叔:教导员,陆队副,不好了,杨山虎带领匪徒增援来了。

陆维真:哦?(对石光明)加强戒备!防止敌人内外夹击!

石光明应声离去。

粟义雄:大叔,谢谢您赶了这么远的路送来这么重要的情报。

姚大叔:我既是民兵队长,又是农会会员,打土匪也是我的本份呢,就莫讲感谢了。教导员,你和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剿匪,那才应该感谢啊!

陆维真:还是要感谢您呀大叔……(对粟义雄)上次收缴何家炮楼的枪支和财物,也是姚大叔送的情报呢。

粟义雄:你看,每到关键时刻,农会和民兵队就给游击队这么大的帮助。我们要感谢农会和民兵队的大力支持啊!

姚大叔:这要归功于妇女会呢,没有阿梅、阿叶她们几个妇女在暗中监视土匪的动向,我哪能得到这样的情报啊?


44 西吉寨 后山/寨墙下 日 外

杨山虎率领钱老乖等几十个匪徒突然冲下后山,朝把守在寨墙后的游击队战士射击。石麻子也在匪阵中。

游击队战士组织反击,因火力敌不过土匪,被迫向两侧退却。

匪徒一边交替掩护,一边向前推进,来到寨墙下,相继翻过寨墙。


45 西吉寨 巷子里 日 外

杨山虎率领众匪冲进巷子。

杨山虎(大喊):司令!司令!我来了!


46 鼓楼里 日 内

曹万龙大喜过望,朝门口奔去。

曹万龙:是老虎吗?我在这呢!

杨山虎与石麻子、钱老乖等几个土匪小头目跨进门来。

杨山虎:司令!我来迟了,让您受苦了!

曹万龙牵着杨山虎和石麻子的手往里走,激动不已。

曹万龙:老虎啊!你们来得太及时了!你和麻子救了大哥一难啊!

黄愚:司令,回去要给虎爷和麻子记功奖赏哟。

曹万龙:好!记功奖赏!(对钱老乖)还有兄弟们个个有赏!

钱老乖和众匪(齐声):谢谢司令!

黄愚:司令,现在看来,只有往外硬冲了。

曹万龙:嗯,冲!冲他娘的鱼死网破!

黄愚:把李猛子和那些农民带出来!

何游兵:是!


47 西吉寨 寨门外 日 外

杨年坤等几个兵丁押着李猛子和原先带来作挡箭牌的十几个老百姓走出寨门,曹万龙、黄愚等匪首紧随其后。

杨山虎、何游兵、石麻子和钱老乖等匪徒从后面涌上来,以人质作掩护,用手枪、步枪、冲锋枪、机枪向寨外乱扫乱射。


48 西吉寨外 一处工事 日 外

粟义雄看到李猛子和群众夹在突围的匪徒中,想要解救已不可能。

粟义雄:陆队副,你带队赶快撤!我断后!

陆维真:教导员!你带队先撤!我断后!

粟义雄:别争了,再不撤,就难脱身了,执行命令!

陆维真:石队长!你带几个战士协助教导员,其他人跟我撤!

石光明:是!何再美、侯景跟我留下和教导员一起阻击敌人!

何再美、侯景:是!

陆维真率领游击队和民兵迅速撤退。

粟义雄、石光明、何再美、侯景边打边撤。


49 西吉寨外 大路上 日 外

曹万龙:哎呀,总算解围了。老虎啊!多亏你带队前来舍命相救啊!要是你们赶不来,我们今天怕是很难脱身啊!多谢了!

黄愚跟在曹万龙和杨山虎的身后,耷拉着脑袋瓜子。

杨山虎:欸,都是兄弟,还用谢啊?司令见外了!(回头对黄愚)参谋长,怎么耷拉着脑袋瓜子啊?突围脱身了还不高兴啊?

黄愚:谢谢虎爷解救!差点被游击队反戈一击,怎么高兴得起呢。

杨山虎:我听说,你那个劝降计划很周密,怎么反被包围了?

黄愚(尴尬地):虎爷见笑了。

杨山虎:岂敢,岂敢。

曹万龙:唉,这难怪参谋长,我也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游击队不能小看啊,那个姓粟的确实有两下子。

正好李猛子被押解经过,听到曹万龙的话儿,禁不住爽朗大笑。

李猛子:哈哈!你现在晓得游击队的厉害了吧?

曹万龙:哼,厉害怎么没把你救走啊?(对杨年坤)押走!

何游兵:司令,把李猛子交给我看管,我保证让他服服帖帖的。

曹万龙:给我走开,别没事找事。

何游兵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

杨年坤等几个兵丁押着李猛子离去。

曹万龙(望着李猛子的背影):哼,李猛子,你以为我就没办法对付你那个狗屁游击队了?你等着瞧。

杨山虎:司令,咱们跑了这么远的路,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曹万龙:老虎出山,哪有不逮猎物的?哈哈!


50 一个侗寨 巷子里 日 外

曹万龙、杨山虎、黄愚、何游兵率众匪在寨内大肆抢劫民财。

有抢鸡鸭的、有抢牲猪的、有抢牛羊的……


51 青龙寨 大土坪上 日 外

各种物品堆满了寨前的大土坪,匪徒们正在分赃。

石麻子从钱老乖手中抢过一根粗大的银项圈。

石麻子(瞪着两眼):怎么?跟我争?你脑壳痒了?

钱老乖:谁跟你争了?这根项圈是我弄来的。

石麻子(扬起拳头):你还说?我揍死你!

何游兵:老乖,你争什么啊?还有那么多东西随你挑嘛。

钱老乖(无奈地走开,嘟哝道):哼,老是这样,看到好的东西就霸蛮抢去,从来不顾兄弟情分。

被五花大绑的李猛子站在坪边,看到匪徒在分赃,心里无比愤慨。

杨婄娈(趾高气扬地走来):李猛子,人家跟你干,能得到什么?(指着众匪)你看,他们跟曹万龙到东岭打个转,货物就摆满一坪呢。

李猛子:哼,真是恬不知耻!抢老百姓的东西也在我的面前显摆,你跟曹万龙真是同心同肠,一个鼻孔出气,呸!

杨婄娈:你,你,你……竟敢辱骂长辈,真没教养!

李猛子:你有教养,男人抢劫,女人收脏,一门强盗,为害一方。

杨婄娈:你,你……(朝曹万龙高喊)曹万龙!李猛子欺负我了!

曹万龙(快步走来):谁叫你招惹他啊?走走走,快回家去。

杨婄娈:哼,白叫你过来,不帮也就罢了,还赶我走嘞。


52 李猛子家 堂屋 日 内

阿梅正在扫地,阿叶推门进来。

阿叶:梅姐,曹万龙又把猛哥带回青龙寨了。

阿梅:嗯,看来,曹万龙还没打算害死阿猛吧?

阿叶:要是曹万龙打算害死猛哥,就不会带猛哥回来了。

阿梅的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突然,传来一个老汉的叫喊声(画外音):土匪来了!快跑啊!

紧接着,听到“啪!”的一声枪响。

阿梅和阿叶同时奔到窗前,朝窗外看去。

阿叶:不好!像是陆维真的老爹在喊,怕是中土匪的枪了。

说着,转身就想往外跑,被阿梅一把拉住。

阿梅:别急!先看看动静,等下再去。

阿叶:这些土匪,竟然对老人开枪呢。


53 村巷里 日 外

杨山虎(举着驳壳枪):可惜,没打中,让那个老家伙跑掉了。

钱老乖:乖乖!老人也打啊?

杨山虎:老人打不得啊?哼,那是陆维真的老爹!

钱老乖:乖乖!陆维真的老爹就可以打啊?

杨山虎:你这个笨脑壳!陆维真的老爹打不得啊?

钱老乖:打,打得,乖乖……


54 陆维真家 日 内

杨山虎带领匪徒闯进陆维真的家里。

杨山虎:有人吗?出来!

钱老乖:虎爷,家里没人,都跑了。

杨山虎:动手!把东西统统拿走!拿不走的统统砸烂!

匪徒们闻令而动,随即闯进粮仓和各个房间,将粮油、衣被、银首饰等财物全部抢光,又将家里的陈设用品砸了个稀巴烂。

屋里一片狼籍。


55 石坪上 日 外

阿梅、阿叶走进石坪,看到许多村民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

村民甲:哎呀,陆维真家里的东西都被抢光了,没抢去的也被砸了个稀巴烂,幸好陆老爹跑得快,没被打中。

村民乙:他们躲到东岭去,当缩头乌龟,不敢跟曹万龙斗了。这游击队还有什么出路嘛。

村民丙:爱参加游击队呗,全家人都跟着倒霉。

蒙寨老手持长旱烟杆走来,听到议论,忧心忡忡。

蒙寨老: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要是双方都把气撒到家属身上,动不动就抄家杀人,那就乱成一团糟了,五溪乡还有安宁日子吗?

阿梅:土匪做得出,游击队应该不会吧?

姚大叔:这难说,人呐一生气,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阿梅、阿叶相互看着,满脸忧虑。


56 曹宅 大厅里 日 内

石麻子(进来):司令,李猛子求见。

曹万龙(面露喜色):李猛子求见?好,好,请他进来!

石麻子应诺,随即转身出去。

杨山虎(得意地):嘿嘿,李猛子大概耐不住了吧?

黄愚:李猛子会耐不住?恐怕是为抄家的事来吧。

李猛子进来,他仍被反绑双手。

杨年坤和一个兵丁跟在身后。

曹万龙(故作惊讶地):怎么搞的?还捆着李大队长?快松绑!

杨年坤和兵丁给李猛子松了绑。

曹万龙:嘿,你能主动来找我,这就对了,想通了吧?快坐下说。

李猛子(不卑不亢地):不用坐,我就站着……听说,杨山虎带人洗劫了陆维真的家,连锅碗瓢盆都砸烂了,杨山虎还朝陆老爹开枪。哼,你们真能干,抓不到我们游击队的人,就拿游击队的家属和家产出气,我们游击队也打算向你们学习,反正你的手下多是本乡本土的,打不着你的人,我们也打你们的家属,抄你们的家产,看哪个有能耐!

黄愚:哼,你已经是阶下囚了,还说什么能耐不能耐!

李猛子:虽然我被你们抓住了,但是游击队还在嘛,他们的能耐大着呢。你不要得意嚣张,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再次落败的。

黄愚:死到临头还嘴硬!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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