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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游击队队部 日 内
粟义雄、陆维真、石光明和杨年坤正在听阿叶汇报。
阿叶：阿来的衣兜里装了几枚大洋，他和李裁缝都显得神色慌张。
粟义雄：阿叶果然胆大心细，综合我们原来的分析和种种可疑迹象，阿来和李裁缝的嫌疑最大，马上把这两个家伙抓起来审问！
石光明：是！（随即出门而去）
杨年坤：只有嫌疑，没有证据，就抓人了？
粟义雄：对付这两个奸细，我自有办法。
这时，杨队医进来，兴奋地报告。
杨队医：政委！好消息！经过两天两夜不间断的用草药热敷，也不知道是命大，还是草药起了作用，刚才光头朱睁开眼睛，醒过来了。
粟义雄：真是奇迹啊！你简直是神医呢！
杨队医：不过，他醒来后，还要经过精心治疗和调养，才能痊愈。
粟义雄：嗯，辛苦你了，等散会后，我们几个再去看望他。
2 阿来家 堂屋 日 内
李裁缝：我示意让你走开，你却傻傻地站着，像个呆子一样！
阿来：谁晓得你是什么意思呀？还怨我呢。
李裁缝：你呀你，别说这个了……我不是叫你别把大洋放在衣兜里，你就是不听！差点露馅了吧？
阿来：哼，不就是几块大洋吗？她晓得了，又怎么样？
李裁缝：你傻啊？你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哪来这么多大洋？
放下手中的布匹和剪刀，沉思片刻。
李裁缝：阿叶平时帮你补过衣服么？
阿来：没，没呢，问这干吗？
李裁缝：哎呀，不对！你是左边衣兜破的，她却抓住你放钱的右边衣兜……你已经被怀疑了，我得赶快走，你也要出去躲躲！
阿来：你多虑了，她来做新衣，只是碰巧看到我的衣服破了嘛。
李裁缝：别讲了，快把我的布袋拿过来！
阿来噘着嘴巴不再说什么，拾起桌下的布袋递给李裁缝。
李裁缝把剪刀、直尺等裁缝用具一股脑儿塞进布袋，提起就走。
就在这时，门被猛然推开了，石光明带领四个游击队员大步进来。
李裁缝（惊愕地）：石队长，你们这是……
石光明（厉声喝道）：李裁缝！阿来！你们两个跟我们走吧！
李裁缝浑身一颤，手中的布袋子滑落地上。
阿来（吓得脸色煞白）：这……这……这……
3 游击队队部 日 内
粟义雄和陆维真威严地坐在桌前，两个游击队员持枪站在一旁。
被反绑双手的阿来面如土色地低头站着接受审讯。
粟义雄：你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阿来：都是实话。
陆维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阿来：没，没有了。
粟义雄：把阿来押下去！
站在一旁的两个游击队员把阿来押了出去。
粟义雄：把李裁缝押进来！
4 石坪上 日 外
许多村民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李裁缝和阿来良心太坏了！该杀！
——好歹也是同一个寨子呢，他俩也做得出啊？
——好好当他的裁缝不是照样可以赚钱过日子吗？怎么甘愿跟土匪当内奸呢？背叛老家的父老兄弟姐妹，只认钱不认祖宗了？
——阿来好吃懒做，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没想到这么恶毒！
——他俩罪该万死！这样的人，杀两个就少一双！不能留命！
众人（异口同声）：对！把他俩沉到鬼怕潭去！
蒙寨老：唉，当的当土匪，当的当内奸，为了一点点私利就出卖父老乡亲，团寨里出了这样的人，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5 一栋吊脚楼 堂屋 日 内
何游兵（进来）：司令，不好了！李裁缝和阿来被游击队枪毙了！
曹万龙（显得很平静，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唉，好不容易物色到两个线人，就这样没了，往后想在游击队那边安插我们的人，难啰。
黄愚：打死哨兵，打开寨门……没有内应是根本做不到的。没想到，游击队这么快就把“内应”查出来了。
杨山虎：唉，也怪李裁缝和阿来命贱，给了他们赏钱却没命享用。
何游兵：那个光头朱没死，被他们的队医——就是杨草医救活了。
杨山虎：哦？这个杨草医医术真厉害啊，可惜没有为我所用。
何游兵：嘿，也有个好消息呢。
曹万龙：好消息？快说！
何游兵：李猛子左大腿挨了一枪，在牛圈里躲了一夜。听说，流了半盆血，差点就没命了。
曹万龙：哦？好！好！也让李猛子再受受大罪！解恨！真解恨！
何游兵：老天有眼啊，李猛子也有今天！要是把他打成瘸拐子就好了，那样他就不能带领游击队跟咱们斗了。
曹万龙（盯着何游兵)：就只这些啊？
何游兵：哦，还有，石麻子一点消息也没有，那个解放军呢只有十一个人，都护送李猛子到桂林去了。
曹万龙（脸色忧郁）：看来石麻子已经杀身成仁了。
6 独立团团部 日 内
肖进堂：……李猛子同志已经送往桂林医院救治，情况就是这样。
王显东：嗯，李猛子伤势严重吗？
肖进堂：伤势并无大碍，只是流血过多，需要治疗休养一段日子。
王显东：曹万龙匪帮太猖狂了，咱们必须采取行动，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至于你说的处分嘛，等消灭了这帮土匪再说。
说着，走近挂在墙壁上的“湘桂黔边区剿匪形势图”前。
肖进堂（也走过去）：首长，我有个建议，（指着地图上标示的“晨峒”）把各路土匪赶进晨峒，给它来个瓮中捉鳖，怎么样？
王显东：晨峒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唯一的进村道路又是经过开阔的田野，并且还有河流阻隔，如果把各路土匪赶进那里，他们人多势众，不是更难攻破吗？
肖进堂：正是因为晨峒易守难攻，敌人才会产生麻痹思想，我们就抓住这点，伺机出击，从而出奇制胜，拿下晨峒。
王显东：你是说，从正门进攻？
肖进堂：对！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嘛。
王显东（思索片刻）：好，马上拟定一个详细的作战方案！
肖进堂：是！
7 一栋吊脚楼前 日 外
曹万龙：出去寻找石麻子的人都回来了。唉，他很可能被土共打死了。只是我有些困惑，要是石麻子被打死了，总该露点风声吧？那么壮实的一个人，又不是小鸡小狗，怎么死了连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杨山虎：司令，石麻子要走，您拦不着；要是被土共打死了呢，就更没办法了。干咱们这行，本来四两命就悬在裤腰带上，您就别想那么多了。
曹万龙：嗯，那就别想了，别想了……
杨山虎：司令，我还是带队到晨峒去驻守吧？
曹万龙：行嘞，晨峒是个好据点，你要给我守住了。
杨山虎：您放心，晨峒易守难攻，土共休想打它的主意……您什么时候到晨峒去看看？
曹万龙：有空我会去的。
8 游击队队部 日 内
王显东、粟义雄、陆维真以及独立团的几个营连干部正在开会。
王显东：你们及时除掉了奸细，这很好，不过这事的教训太深刻了，我们的代价太大了，以后，安全保卫工作还得加强啊！
粟义雄：这事我负主要责任，都怪我麻痹大意，让敌人有机可乘。
陆维真：我也有责任……
王显东：行了，今天我不是追究责任来的。陆队长，请你把晨峒的有关情况向大家作个介绍，尽量讲详细些。
陆维真（略加思索）：这个晨峒呢有一百五十多户人家，寨子四周山高林密，灌木丛生，悬崖峭壁，地势险要。一条宽约二十米的小河流经寨边，河面没有桥，不发大水时可以淌水过河，最浅的地方，水漫到膝盖，但土匪在河中埋有打满尖竹钉的木板，外人不知情，踩上去，可刺穿脚板。
王显东：那他们出入寨子怎么过河啊？
陆维真：有一截几米宽的河段不埋竹钉板，作为出入之道。
王显东：哦，继续说。
陆维真：寨子离小河百多米，砌有丈把高的护寨寨墙，寨墙四处设有枪眼，寨墙上还设有木桩栅栏。寨门日夜派人轮流看守，两人一班。寨门上修有炮楼，随时可用机枪火力封锁河面和入寨道路。寨内还有一座四层高的大炮楼，可观察全寨内外的动静，也可以对任何一个方向实行火力封锁。寨内吊脚楼一栋挨着一栋，大小巷子纵横交错，外人进去就像进了迷宫，并且有些房屋还有夹层可以藏人。由于这些特殊的条件，晨峒历来就是土匪盘踞之地，易守难攻。
王显东：用绳子套住寨墙上的木桩可以攀上去么？
陆维真：想都别想，寨墙周围和寨墙上遍布尖竹钉，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再说，寨墙上的木桩栅栏是往外斜的，根本攀不过去。并且木桩只有手腕粗，如果用力攀登也有可能被折断，行不通的。
王显东：哦，是这样。这么说，只能从寨门进去啰？
陆维真：嗯，只能从寨门进去，并且只宜智取，不宜强攻。
王显东：好，那就智取！这与肖进堂同志的作战方案不谋而合嘛。
陆维真：哦？那好啊！请首长下达命令吧。
王显东：嗯，现在交给游击大队一个紧急任务……（用信任的目光扫视陆维真和粟义雄）兵分三路，在两天时间内，袭击盘踞在五溪境内的几路股匪，把他们逼进晨峒。独立团派三个连配合你们，行动要半公开。要让土匪知道咱们在找他们打，他们就有可能跑到晨峒去躲避。这样，咱们就有一举歼灭他们的机会了。
陆维真、粟义雄（起身）：是！保证完成任务！
9 一个侗寨 福桥头 夜 外
这是一个依山傍水的侗寨，从许多人家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
两个匪徒端着步枪在福桥头来回走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10 一个农户 堂屋 夜 内
一群匪徒围着一张桌子赌博，他们个个都叼着烟，屋里乌烟瘴气。
钱老乖的面前堆了不少大洋和纸币，他叼着喇叭筒，操起桌上的竹筒，熟练地将色子一扫进去，快速地摇起来，然后将竹筒扣在桌上。
钱老乖：下注！下注！
众匪纷纷下注，或是“押大”或是“押小”，押注之声混杂一片。
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紧盯着桌面上的竹筒。
11 河边/木船内 夜外/内
河边停泊一艘木船，从船上传出一男一女的嬉笑声。
船内，挂着一盏马灯，杨山虎怀抱一名身着汉装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娇滴滴地）：虎爷，他们都在赌钱呢，你不去啊？
杨山虎：我只赌你这个小美人。
年轻女子（挣脱，站起来，故作生气地）：赌？你拿什么赌啊？
杨山虎从衣兜里掏出几枚银元，一把将年轻女子拉过来。
杨山虎（色眯眯地）：用这个赌可以吧？
年轻女子笑嘻嘻地接过银元，又倒在杨山虎的怀里。
12 寨外 福桥头 夜 外
陆维真带领解放军和游击队战士悄悄接近寨子，借助朦胧的月光，看到两个匪徒在桥头站岗。福桥前面是一片开阔地，无法隐蔽前进。
陆维真与一连长交流意见。
一连长朝两个解放军战士做出击毙哨兵的手势。
两个战士举枪，一人瞄准一个匪哨兵。
“啪，啪”随着两声枪响，两个匪哨兵应声倒地。
陆维真（扬起驳壳枪）：快！进寨！
随即率队奔向桥头，冲过福桥。
13 木船内 夜 内
杨山虎（吓了一跳）：他娘个X！哪个在打枪！
年轻女子：虎爷，管他哪个打枪呢。
杨山虎：这枪声听上去好像不对劲呢。
年轻女子：不对劲？你抱紧我就对劲了。
杨山虎（猛地将她推开）：给我走开！
14 木楼内/巷子里 夜内/外
听到枪声，钱老乖等匪徒慌忙将桌上各自面前的大洋和钞票捞进衣兜，然后持枪奔出木楼，拥进村巷。
此时，枪声大作，解放军和游击队指战员冲进巷子。
众匪惊惶失措，无心抵抗，纷纷拼命逃窜。
解放军和游击队指战员紧紧追击，毙伤匪徒数人。
15 木船上 夜 外
杨山虎慌忙奔出船舱，朝寨子望去。
年轻女子也跟着跑出来。
杨山虎（恼怒地）：下船！快下船去！
年轻女子赶紧下船。
钱老乖等十余个匪徒匆匆跑来，跳上木船。
钱老乖：快！快向下游划船！
杨山虎：他娘的，什么人敢来打老子，坏了老子的好事。
钱老乖：命都差点没了，还想你的好事？解放军！是解放军！
杨山虎（惊愕地）：啊？解放军？
16 河边/河中 夜 外
其他匪徒逃到河边，看到木船已经远去，只好跳入河中泅水逃命。
陆维真率队追到河边，朝河面上一阵乱射。几个匪徒中弹，尸首浮在水面，随波漂去。剩下的匪徒拼命游向对岸。
17 孟家大院 日 外
石光明带领解放军和游击队战士冲进院子，一部分战士奔向炮楼，一部分战士将孟老爷及其家丁围住，还有一部分战士展开搜索。
石光明：孟老爷，是你向我们交枪呢？还是我们缴你的枪？
孟老爷（惶恐地）：石，石队长，还，还不是一样……我，我这些人枪是看家用的，又不是土匪，就，就别交了吧？
石光明：你养家丁干吗呢？是防土匪？还是防解放军和游击队？
孟老爷无言以对。
石光明：解放军和游击队你不用防，土匪呢你又防不了。再说，土匪很快就要被消灭了，我劝你把枪交了，家丁也解散了吧。
孟老爷：这，这……唉，我交枪，解，解散家丁。
说着，朝家丁们挥了挥手。
十多个家丁顺从地一个个走上前来，交了枪。
一个解放军战士朝石光明快步走来。
解放军战士：报告！炮楼里没有发现土匪。
一个游击队战士朝石光明快步走来。
游击队战士：报告！屋里没有发现土匪。
石光明：孟老爷，曹万龙哪里去了？
孟老爷：他行踪不定，不晓得又到哪里去了。
石光明：曹万龙已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你不要再跟他混在一起，不然你要吃苦头的。
孟老爷：石队长啊，不是我要跟他混在一起，而是他硬要到我这里来，我也是没办法啊！
石光明：要是曹万龙匪帮又到麻坪来，你要派人向游击队报告！
孟老爷：是，是，我一定派人向游击队报告。
18 晨峒 寨门前 日 外
杨山虎率领钱老乖等一帮匪徒走来。
杨山虎：老乖，宰几只鸡，热几壶酒，给兄弟们压压惊。
钱老乖：是！
杨山虎：他娘的，还是自己的家好啊！
钱老乖：哼，谁叫你去偷腥啊？
杨山虎（低声斥责）：你个死老乖！嘴巴痒啊？不说话会死吗？
钱老乖：嘿，不说不说，（也低声地）虎爷也怕老婆啊？
杨山虎（怒吼）：怕你个头呀！
钱老乖（瞥了杨山虎一眼，画外音）：你这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不仅怕解放军和游击队，还怕老婆，对我吼什么啊？充能干么？
19 孟家大院 大门口 日 外
曹万龙、黄愚、何游兵率领一帮匪徒押着姚大叔、何再美等五人走来。五个被俘人员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甚至脸上也有道道鞭痕。
何再美伤势严重，在两个难友的搀扶下艰难地行走。
曹万龙：孟老爷，又来吵烦了。
孟老爷（闻声出来）：哦，是曹司令啊？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黄愚：怎么？你这里不能来啊？
孟老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呢。
曹万龙：那是什么意思啊？看孟老兄的脸色，好像不欢迎我们呢。
孟老爷：哪里，哪里。
曹万龙：阿兵，这五个人押来押去太麻烦，你找个地方处理一下。
何游兵：是！
孟老爷（闻言一惊，画外音）：解放军和游击队刚离开这里呢，曹万龙在我的地盘上杀人，只怕连累到我吧？
孟老爷：等等，曹司令，你们今天不要在我的地盘上杀人，在这里杀人，我坚决不同意，你们拉到别的地方去杀，我不管。
黄愚：哼，你不同意就不杀了？在这里是杀，在别处也是杀嘛。
孟老爷：参谋长不是本地人，当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只顾杀人了。
黄愚：他们跟共产党同穿一条裤子，该杀。
曹万龙（皱着眉头，画外音）：孟老爷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不仅脸色难看，而且说话也不客气，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曹万龙：阿兵，孟老爷胆小怕事，你今天莫在这里动手，先借孟老爷的杂物间关押一夜，明天拉到哪里去杀，还是把他们放了，你自己决定吧。
何游兵：是！
随即与六个匪徒押着姚大叔等人走进院子。
黄愚：唉，不光孟老爷胆小怕事，曹司令也胆小怕事啰！
曹万龙（不理会黄愚，转身对孟老爷）：老兄，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干吗不让我在你的地盘上杀人啊？
孟老爷凑近曹万龙耳边嘀咕。
曹万龙：原来是这样啊，那此地不可久留。
黄愚：曹司令，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曹万龙：走，走，离开这里，边走边说吧。
说着，带领匪徒离去。
20 孟家大院 日 外
孟老爷：何队长，游击队解放军到处找你们呢，你还敢到这里来？
何游兵闻言吃惊不小，他沉思片刻，朝何再美走过去。
何游兵：何再美，看在同族兄弟的份上，我奉劝你几句，如果你回心转意，还愿意跟着我，那么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计较。还有你们几个，愿意跟我一起干呢，每个月可以发给你们每人五块大洋。如果攻占哪个地方捞得了财物，还可归个人所有。不久，我们要去攻打靖山县城，到那时，你们还可以大捞一把。你们看看，你们土共使用的武器，都是那些土造枪、火枪，还有什么刀呀棍呀，怎么能对付我们？拿锄头的农民怎么会打仗呢？要是你们跟我们一起干，我们可以发好枪给你们，子弹又多，应有尽有。
何再美：哼，既然被你们抓到了，要打要杀，随你的便，要我再跟你一起当土匪，办不到！
姚大叔：何游兵，你还想把他们几个拉下水啊？我劝你还是赶快金盆洗手吧，不要再当土匪了，坏事做多了，会遭到报应的。
何游兵：你，你诅咒我？
姚大叔：我哪敢啊？我这是关心你呢，你们几个土匪哪是解放军游击队的对手？赶快把我们几个放了吧。
何游兵：哼，不是对手？那你们几个怎么落到我的手上啊？（对六个匪徒）先把他们关押了再说。
六个匪徒把何再美、姚大叔等人推进一间木房，关门上锁。
21 木房里 日 内
姚大叔挨着何再美坐在地上，又看了看其他几个被俘的游击队员。
姚大叔：何再美好样的，你们几个也是好样的。再忍一忍，粟政委会想法救咱们的，大家一定要咬牙坚持，千万别上了何游兵的贼船。
何再美：大叔放心，我决不会再上贼船了，他们几个呢也是硬骨头，能坚持住，也不会向何游兵屈服的。
三个游击队战士（齐声）：大叔放心，我们决不会跟着何游兵的。
22 孟家大院 日 外
何保长（气喘吁吁地进来）：唉，何队长，可找到你们了。
何游兵：何保长，你到这里来干吗？
何保长：没干吗，有人要我来求你们救命。
何游兵：发生什么事了？
何保长：什么事？你们刚把李猛子游击队的五个人抓走，他们就马上把你们的五个家属关押了，你的老父亲也在里面呢。你千万不要杀李猛子的人，他们说了，你们杀他们一个人，他们也杀你们一个人来偿还血债。我劝你还是放人为上策，毕竟都是本乡本土本团本寨的，你们在外面不要紧，家属能逃得脱吗？
何游兵：人是曹司令抓的，既然这样，我就把人放了。
两个游击队战士一左一右搀着何再美走出院子。
另一个游击队战士挽着姚大叔的手臂随后走出。
何游兵站在院门前，面色沉郁。
姚大叔：何游兵，看在同寨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话。
何游兵：什么话？
姚大叔：金盆洗手，回头是岸！
何游兵：洗你个头啊！
姚大叔：忠言逆耳，你好自为之吧。
何游兵：忠你个头啊！再啰唆，我把你们统统枪毙了。
姚大叔摇头叹息，出门而去。
23 孟老爷家 堂屋 日 内
何游兵等七个匪徒相继离席，桌上摆满了只剩残羹剩菜的碗碟。
孟老爷：何队长，招待不周，对不起了，酒还没喝足吧？
何游兵：吃饱喝足了，还要赶路呢，下次再来喝吧。
孟老爷：那就等下次再喝个痛快？
何游兵：还是孟老爷逍遥自在啊，住在这里吃穿不愁，哪像我们，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提心吊胆地东奔西跑，连睡觉也要睁只眼睛。
孟老爷：何队长，我，我哪能跟你们比，你们是干大事的。
何游兵：狗屁大事，弄不好，什么时候把性命丢了也不晓得。
24 杨山虎家 厅堂里 日 内
杨山虎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品茶，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杨山虎（画外音）：嗨，出去找什么风流快活，差点就丢了性命，还是待在家里逍遥自在啊！
钱老乖进来，径直走到杨山虎的身边。
钱老乖：虎爷，曹司令带领队伍进寨门了。
杨山虎：哦？他们这个时候到晨峒来干吗啊？
钱老乖：虎爷，你不是盼望曹司令到晨峒来看看么？
杨山虎：那是客套话，他带几个随从来做客，我倒是欢迎的。如今带领那么多的人来，像做客的样子么？你喜欢啊？
钱老乖：你不喜欢也没办法，难道把他们拒之门外？
杨山虎：天王老子都可以拒之门外，唯独龙爷不能得罪啊，快去迎接！不得怠慢！
两人朝门口走去，正巧看见曹万龙、黄愚等匪首迎面走来。
曹万龙：虎爷！好逍遥自在啊！
杨山虎（拱手笑道）：哎呀，是曹司令！参谋长！众位兄弟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不知各位驾临，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曹万龙：唉，来得唐突，事先来不及通报，冒昧，冒昧了。
杨山虎：哪里，哪里，曹司令光临寒舍，属下求之不得呢。
黄愚：还是虎爷有福气，占据这个福地洞天，简直像个小皇帝嘛。
杨山虎：哪里哪里，祖上世居本地，谈不上占据。再说，干咱们这一行本来就是奔波讨吃的命，哪能跟小皇帝相比啊？
黄愚：虎爷！黄某失言，失言了！请见谅！
杨山虎：参谋长客气，客气了。
曹万龙：虎爷，可有兄弟们一处安身之所？
杨山虎：曹司令这是什么话？怎么突然见外了？别说你我是患难兄弟，就说我是您的部下，也应该好好地招待您啊？我过去经常到青龙寨打扰，随便进进出出，就像自己的家一样，您到我这里就见生了？我这里虽比不上青龙寨，但吃的、喝的、住的还是将就过得去，只是各位别嫌弃哟？老乖，带曹司令去歇息！
钱老乖：是！
曹万龙、黄愚（抱拳）：谢谢虎爷了！
杨山虎：各位先歇一下，晚上兄弟略备酒席，给各位接风洗尘！
黄愚（抱拳）：哎呀，劳烦虎爷了！
杨山虎：哪里，哪里，应该的嘛。
说着，将曹万龙、黄愚一行送出厅堂。
钱老乖在前面引领曹匪一行离去。
25 平田寨 何家炮楼门口 日 外
何保长站在炮楼门口，五个土匪家属从炮楼里出来。
一个土匪家属：李猛子真坏，把我们关了这么多天，害得我们提心吊胆的，以为要被他们拉去杀头呢。还算运气好，被放出来了。
何保长：你怎么连好坏都分不清啊？李猛子抓你们只是出于无奈，只不过想利用你们当作谈判换人的筹码，让曹万龙释放被抓的几个游击队员而已。
土匪家属：咦，你干吗替李猛子说话啊？
何保长：我只想把事实告诉你们……游击队被抓的五个人都被打得不成人样了，你们个个都毫发未损呢，究竟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
五个人（同时惊讶地）：啊？他们都被打得那么重啊？
何保长：要是你们不相信，就到他们家里去看看吧。
五个土匪家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暗自庆幸自己。
26 杨山虎家 厅堂里 日 内
钱老乖：虎爷，曹司令他们到底要住多久啊？我好有个安排呢。
杨山虎：他们被解放军和游击队撵得没处躲了，避难来的，哪晓得要住多久？
钱老乖：避难？哦，怪不得，曹司令他们说话那么客气呢。
杨山虎：就是嘛，曹司令左一个虎爷右一个虎爷的，叫得我好不习惯，不过，我还是喜欢他叫我老虎，嘿嘿。
钱老乖：还是虎爷您占据晨峒这个天险好啊！
杨山虎：好是好，只是招来这么多的苍蝇，咱们往日积攒下来的那点粑粑，怕是不够啃啰，你可要好生安排哟。
钱老乖：苍蝇多不可怕，要是招来一群大黄蜂，那就要命了。
杨山虎：你是说，把解放军招来？
钱老乖：嗯，你不是说，他们被解放军和游击队撵得没处躲了，才到这里来避难么？果真这样，那解放军肯定会追来的。
杨山虎：哼，前些年国军那么好的武器都攻不进来，还怕解放军？
钱老乖：虎爷，还是小心为好啊！
杨山虎：真他妈背时！过去国军来打，投了国军吧，现在共军又来打！老乖，你叫兄弟们多多留神，发现共军务必及时报告。
钱老乖：是！
27 游击队队部 日 内
王显东和粟义雄、陆维真以及几个营连干部围坐在桌边开会。
陆维真：姚大叔和几个被抓的游击队战士都回来了，他们都被打伤了，现在都在家里养伤，何再美伤势比较重，怕十天半月好不了。
我已吩咐杨队医逐个上门给予治疗了。
粟义雄：嗯，要做好受伤人员的安抚工作，一是要给予适当的物质照顾，二是遵从受伤队员的意愿，伤愈后愿意归队的归队，不愿归队的不要强求。
王显东：听说杨队医有起死回生的高超医术，把一个战士硬从阎王殿门口给拉回来啦？
粟义雄：嗯，是的，杨队医医术精湛，堪称神医，他不仅救治伤员，还给附近民众义诊看病，手到病除，备受人们的称赞和推崇呢。
王显东：很好啊，有这么好的队医，也是游击队和民众的福气呢。
陆维真：还有一件事，刚才里寨有人来报信：昨天曹万龙一伙在逃往晨峒途中，闯进里寨大肆抢劫，还放火烧寨，好在村民齐心，一下涌来，很快将火扑灭，要不损失就大了。可气的是，曹万龙还说什么，要是里寨人不跟游击队大碗喝酒，唱戏联欢，跟游击队串通一气，他们也不会那么干的。
王显东：这伙强盗！抢劫纵火还有理由了？不消灭这些恶匪，不足以平民愤！解民忧！马上对平田寨所有出入路口实施警戒，村民只准进不准出！决不能让外人晓得今晚这里将会发生什么事！
与会人员（齐声）：是！
28 杨山虎家 厅堂里 日 内
黄愚：虎爷，晨峒虽说是天险，可是也不能大意啊，解放军打仗不同一般呢，我跟他们打过多次交道，已经领教过了。
杨山虎：参谋长不必担心，这进寨的大路呢只有一条，就是必须通过南寨门，我呢在那里派了双岗，寨门炮楼上又是双岗两挺轻机枪，还有寨中大炮楼上也有两挺机枪，几个人轮流站岗放哨。虽然有条小路可以通过北寨门进入寨子，可是那条小路很少有外人晓得，就是生长在晨峒的人也没几个走过，因为它根本就不是路，要经过陡峭的山崖，十分难走的，只有采草药的人时不时地走过那里。
黄愚：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加派岗哨，加强巡逻吧？
曹万龙（不以为然地）：晨峒天险，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虎爷的人站岗就行了，咱们就放心喝茶、睡觉吧。
黄愚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黄愚（画外音）：唉，轻敌是会害死人的。但愿如你们所说，可以放心喝茶、睡觉吧。
29 晨峒 寨门前 黄昏 外
寨门洞开，两个哨兵一左一右站在寨门两侧值勤。
可以看到不远处何游兵等七个匪徒穿过田野，朝寨门快步走来。
钱老乖（从寨内走出）：关门！关门！
哨兵甲（抬头望了望天色，转身应道）：还没到时辰呢。
钱老乖：你站了半天不嫌累啊？
哨兵甲：累是累啊，只怕没到时辰就关门又挨虎爷骂呢。
钱老乖：放心吧，是曹司令特意吩咐的，
哨兵乙：既然曹司令吩咐，那就关门吧。
两个哨兵一左一右走到门道两侧，推起厚重的外层钉着钢板的门扇，“咿咿呀呀”的就要关上。
何游兵（扬手高喊）：等等！慢点关门！
两个哨兵停下，两扇门之间尚有可容一个人通过的空隙。
何游兵等匪徒鱼贯而入，寨门砰然关上。
何游兵：哎呀，脚都走肿了……老乖，找个住处给我们几个。
钱老乖：先去见见曹司令和杨副司令吧？
何游兵：曹司令也到这里来啦？
钱老乖：不单是曹司令，还有黄参谋长和一大帮兄弟呢。
何游兵：嘿嘿，我跟曹司令想到一块儿了。不过，今天老子累死了，只想吃饭、睡觉，明天再去见曹司令吧。
钱老乖厌恶地瞥了何游兵一眼。
30 平田寨 萨坛前 夜 外
蒙寨老和几十位老汉、老妇在萨坛前祭拜萨神。一个老汉举着火把，众人面朝萨坛，躬身静默，神情肃穆。
蒙寨老献上三盘祭品：一条腌鲤鱼、一只煮熟的整鸡、一块煮熟的猪肉，敬上三杯茶，点了一柱香，烧了一把纸钱，与众人三鞠躬。
蒙寨老（吟诵祷词）：今有解放大军，出征晨峒剿匪；乞望萨岁显灵，助我部队神威；踏平百年匪窝，消灭大小土匪！
众人（附和）：是啊！
31 石坪/巷子/寨门 夜 外
数百名解放军和游击队战士集结待命，周围站满了民兵和村民。
王显东：同志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已挺进大西南，不久，全中国就要解放。这里的土匪坐井观天、鼠目寸光，错估了共产党的力量，错估了革命形势，看不清国民党反动派即将彻底灭亡，石大佑、黄愚、曹万龙、杨山虎这些匪首还在为反动派卖命，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们要为在平田寨牺牲的同志报仇，为那些惨死在土匪刀枪下的无辜百姓申冤，为长期受到土匪抢劫骚扰的百姓出气，打进晨峒去，彻底消灭盘踞在晨峒的土匪！全体战士要作好充分准备，听从指挥，英勇作战，不怕牺牲。出发！
参战部队离开石坪，经过巷子，走出寨门。
姚大叔带领几个民兵守在寨门边，目送队伍离去。
姚大叔（脸上还有鞭痕）：好啊，王团长亲自带兵来，替侯景报仇，替我报仇，替牺牲受伤的同志报仇雪恨了。
32山间小道 夜外
夜色朦胧，王显东率队走来，没有火光，没有说话声。
山高林密，羊肠小道，部队几乎是摸索前进，速度极慢。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