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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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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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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苣》连载

第九章

阳历四月下旬,是金坪一中风景最美的时候,环绕学校的渭渠水缓缓地流淌着,这水,顺着宽阔的渠道,就这么舒畅地慢流着,微风轻轻掠过水面,荡起一层层涟漪,轻轻地翻着,粼粼地闪着,像银色的丝绸在荡漾。渠边的柳树、槐树、芦苇将自己的倩影儿一览无余的倒映在水中,又静静地守者,顾影自怜着,默默地欣赏着。有时,水面上星星点点漂着桃花、杏花、槐花的花瓣儿,不疏不密。时隐时现,让整个水面有了诗意和灵动。长长的垂柳,将自己密密匝匝的细丝,柔柔地垂下来,在水面上轻轻地拂着,又一撩一撩地划者,是那么的恬静优美。成群结队的鸟儿在树枝间来回跳动,时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鸣叫。偶尔,蓊蓊郁郁的芦苇丛中,呜的一声飞起一群水鸟,让那些在渠边散步,在水中游戈的野鸭等水禽们被惊得嘎嘎直叫,扑哧扑哧乱飞。

渠外面是大片的农田,除了像绿叶一样点缀的碧绿麦田苗,全是生机盎然的油菜花。四月的麦田,经春风一吹,春雨沐浴,那些叶片儿,绿玉条似的,一片片耸着身子,那种嫩绿,那种遮掩不住的青春气息,那种朝着丰收奔去的自信,着实让人爱恋 ,让人感动。而茂盛的油菜花,馥郁的芬芳,浓浓地散在空气中,这香,让人荡心涤肺,沉醉飘飘。

金坪一中浮在四周黄色的花海中,浓郁的花香包围了整个校园,站在金坪一中任何一个角楼,都能闻到花香味,让人心情畅快无比。

上完晚自习,苦苣和同学们踏着大自然的沁香和皎洁的月光回到家。

看见妈妈正在客厅愁眉苦展,唉声叹气,她小心翼翼地问爸爸:

“我妈妈咋了?”

“你哥哥今天来信,他把北京医院的工作辞了,要到边远山区的云南当村医,你哥哥大人了,他的事情他做主,我不反对。可你妈妈舍不得让他受苦,其实受点苦还好,信在桌子上,你自己看看去。”

苦苣轻轻打开信

亲爱的爸爸、妈妈、妹妹:

你们好!

感谢爸妈供我到大学毕业,感谢妹妹给我带来的无限乐趣。在北京医院工作的这两年,我不仅熟练掌握了业务技能,也开阔了视野,增长了见识。成功的给很多心脏病患者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延续了生命。我也参加了一些志愿活动,帮助了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我很自豪。同时,我也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孩,她叫雪儿,她来自云南的一个偏僻乡村。我们在北京医科大相识,我们是校友,志同道合,毕业以后很庆幸分配到同一家医院工作。只是最近雪儿的家乡连续出现了心脏病死亡患者 ,因为偏僻,医疗技术落后,还没有专业的心脏手术医生。我和雪儿商量,我们俩决定去云南乡村救死扶伤,发展国家医疗事业。在基层山区工作,虽然辛苦,但能更好地锻炼自己,况且还能为国家做出一些贡献。当国家需要时,孩儿舍小家为大家,有志在远方。孩儿不能给家族光宗耀祖,很惭愧,还望爸妈成全。

不知道爸妈身体还好吗?妹妹的学习怎么样?家里一切还好吗?还望来信告知。

         宏

“苦苣,信看完了,给你哥哥回封信,他的决定,我们支持。”爸爸催促道。

“好,我马上就写。”

苦苣回到自己房间,她翻开笔记本,准备给哥哥写信。忽然,她看见笔记本里夹着一张折叠成千纸鹤的纸条映入眼帘,她好奇地打开纸条。

苦苣花

在故乡贫瘠的土地上

苦苣是阳光照耀的精灵

你灰褐色的根

灰褐色的土地

像阳光般温暖

你金黄色的花

金黄色的微笑

像天上的星星

永恒的闪耀在我的心弦

我愿意一辈子守候

       同桌

苦苣一口气读完,又怀疑地看了第二遍,对,没错,就是同桌李欢的字迹。瞬时她感到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脉搏加快,心律过速,满脸滚烫。浪漫的诗意,羞涩的心情,尤其“永恒的闪耀在我的心弦”,这句话她研究了半天。这就是情书,对,确定无疑,她第一次收到了情书。苦苣的心田上第一次有了关于爱情的萌动,这使她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和惶恐不安中………

人,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陌生竟是一步之遥。这个和她特别熟悉爱笑的同桌,因为一封信突然变得陌生恐慌。

每天他们四目相对,总是相互躲闪,她突然的改变让李欢喜忧参半,喜的是信收到了,忧的是苦苣反而疏远他。他想知道苦苣的真实想法,但是他再也没有勇气向前踏一步了,这也足以让他也恐慌尴尬,他也是鼓足勇气,想了好久才一时冲动干出这件事的。

时间在凝固的空气中一分一秒向前推进着。

“同桌,雒老师找你。”苦苣塞给李欢一张纸条。

“哦 知道了!”李欢也塞给她一张纸条。

不知道谁发明的纸条传话方式,很适合现在的他们两个。刚开始不到万分之一,逼急的事,谁也不想写,可后来纸条传来传去,竟然在纸条里找到感情和默契。

“同桌,你将来长大想干什么?"

“我想当警察,我喜欢制服,飒爽英姿。你呢?"

“我想当老师 ,穿上漂亮的裙子,给学生上课。”

“你今天又报刊发表诗了,我早知道你是一剪梅,不过我替你一直保密。哈哈……”

“嗯,我写诗不行,纯属锻炼,哦对了,你咋知道我是一剪梅?”

“我无意翻开你的笔记本,上面有你写的好多诗,里面画了很多小梅花,我怀疑,然后故意把报刊里的诗抄来试探,你脸红了,我就确定无疑了。哈哈……”

“你们两个桌子底下写的什么?

雒老师生气地从讲台上走下来。

因为激动入迷,他们从下课纸条聊天一直聊到课堂上,竟然还是班主任雒老师的语文课堂。

“把手里东西拿出来,”雒老师盯着苦苣呵斥道

苦苣无奈, 只好把纸条交给老师,雒老师接过纸条,看都没看把纸条撕得粉碎。“都高二的学生了,还这么贪玩,下次再让我发现就不客气了。”

大家继续上课。

刚一下课,雨檐就迫不及待地把苦苣带到教室背面。

“你上课和李欢干什么了?纸条是怎么回事?瞧,把老师气得呀!”

“我…我…我……”苦苣结结巴巴说不出口 ,更多的是她心里有鬼,不敢说。

“你一向干干脆脆的,什么事还瞒我?”雨檐继续追问,可苦苣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下节课开始。

在青涩、纯洁、天真的青春校园时期,懵懂而浪漫的爱情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进入萌芽阶段。

接下来连续几天雨檐请假没有上课 ,这可急坏了苦苣,她决定到雨檐家看看。

苦苣来到雨檐房间,雨檐蓬头垢面地爬在被窝里写诗,床头横七竖八摆放着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琼瑶的《一帘幽梦》等

看见苦苣,她惊讶得一骨碌坐起。

“苦苣, 你怎么来呢?”

雨檐又惊又喜。

“你为什么这几天没上课?”苦苣急切地问。

“我在写诗。”雨檐满脸通红。

苦苣拿过雨檐还没写完的诗。

寂静的夜

随着灯下古词意韵的香迹

来品雪落人易静的清冷

遥想初见时的美好

也会笑从眉梢

时常梦回旧时

萍聚萍散

喜怒无常

痛彻心扉

一路走来

就这样枉自蹉跎

一如冬的清冷和荒芜

才会毫无顾忌的沉沦

一段心事

瘦与黄花

低眉提笔

……

“你没病,你有心事瞒着我。”苦苣疑惑地说。

“你也何尝不是瞒着我!”

“既然我们是闺蜜,今日可以偷偷把心事说出来,彼此保密好吗?”雨檐提议。

“我说不出来,还是写在纸上吧!”苦苣已经满脸滚烫通红。

“那都写在纸上一起看。”雨檐边说边找笔。

两张纸条写好后放到到一起同时打开,上面一模一样的几个字。

“我恋爱了!”

两个闺蜜四目相对,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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