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没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53号接线员,竟然又接到了贾侦探的电话。
“终于让我打到你的电话了。那我继续讲下去了。”
因为太多的疑惑、不解在贾侦探心头缠绕。
他发誓一定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有一天,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一道黑影在花坛后面一闪而过。
贾侦探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寻常,他睁大了眼睛,觉得这个“影子”很熟悉。
他赶紧从自家追了出去。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黑影却不见了。
是幻觉吧。贾侦探摇了摇头,感觉自己都快神经了,无奈他只好转身回去。
他一支又一支抽着烟,直到眼皮越来越重……
梦里,回到了他刚来别墅群住的那天,因为没钱买书,他常常在别家门口,捡别人家丢出来的书。
别看住在这里的人一个个人模人样,但是他们也许物质很丰富,精神上比自己还穷。
别墅群突然来了贾侦探这个穷人,又整天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垃圾桶翻捡着什么,这让周围很多人都看不顺眼,自然对贾侦探是没有好脸色的。
“这个给你,我家还有很多书,你喜欢的话可以进去随便挑。”贾侦探抬头,看到一个年近50的女人,手里抱着一沓书,用漂亮的丝带扎好。女人是隔壁的,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
“死人了,死人了,来报仇了。”
贾侦探被一声惊叫声给惊醒的,他从梦里醒来,赶紧跳下了沙发,往隔壁尚家跑去。
王婕死了。
警察来到案发现场,进行了细致勘查。
别墅的门窗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家里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出现。
王婕用一条细细的紫色绸缎细带吊死在院子里的树干上。
她头发整洁,身上没有打斗的伤痕,只有脖颈处一道深深的勒痕。
警察从王婕口袋找出一封遗书,遗书上的内容大概是:
我不孝,我杀了我父亲,因为他不帮我还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们在争斗中不小心把他推下了楼,我现在很害怕,我不想活了。
似乎没有什么异议,初步推断,这是一宗自杀案。
贾侦探却不相信。
他突然想起那个在深夜中看到的黑影……还有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丝带……
贾侦探心中一阵发凉,难道……他隐隐猜测到一件极其细思极恐的事。
为了求证,贾侦探打车又去了那个偏僻的殡仪馆。
贾侦探记得上次那个工作人员,人精瘦干巴巴的,下巴上还有一颗痦子。
“尚莉娜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尚晴天要给你钱?”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差点把人吓得半死。
“你谁啊?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吧。”
贾侦探不为所动,“你别管我是谁,你只要告诉我,上次在殡仪馆,为什么你收别的钱。信封那么厚,想必钱不少吧?”
那人一愣,抬起头,抖动着下巴上的痦子,结结巴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你确定?”
“神经病,我要去上班了。好狗不挡道。”说完就要走。
“告诉我。”贾侦探伸出手臂拦住那人。
痦子挣扎着要开溜,“你到底是谁啊,再纠缠我我可就报警了。”
贾侦探点点头,“好啊,报警啊!你不报我报。”
痦子心中咯噔一下,又惊又惧,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富二代只是告诉我,没什么都不用做、不用管,直接盖棺下葬,除了他不许任何人接近他妈的尸体。”
这个真相真的太细思极恐了。
尚莉娜并没有死,她可能是受了伤。
直接送去殡仪馆后想办法躲起来了?
避开所有人出了院,之后尚莉娜躲着养伤,等伤养得差不多了,他就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谋杀其他人。
9
深夜11点,另一家别墅内。
一位身批紫色外套,内搭米白色长裙风韵犹存的女人正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没错,尚莉娜并没有死。
身为一个多年在商场摸爬打滚的女性,从第一次自己无故受伤开始,她就处处留心观察着身边人种种细微反应。
王荣强那点小九九自然都被尚莉娜看在了眼里。
尚莉娜觉得有点好笑,曾经像狗一样趴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有一天敢动了除掉自己的念头。
夫妻一场,缘尽如此,还真是讽刺。
不过尚莉娜自然是不会难过的。
王荣强不仁,尚莉娜岂会坐以待毙。要我身子可以,要我的钱没门。
于是尚莉娜策划了一个将计就计的谋杀案。
生日宴那天,她敏锐的感觉到当晚自己会有危险,于是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先是苦肉计让自己受了点伤,然后联合医院和儿子假死。
就在附近另一栋别墅修身养性。
在她身体恢复了之后,借机报复。
想到这,尚莉娜嘴角上扬,晃动了手里的高脚杯,准备一饮而尽,然后好好的休息一下。
玻璃杯上却映出一个人影一扫而过。
“谁?”尚莉娜一惊。
“是我!”
“你?”
说话的声音很熟悉,尚莉娜回过头,见贾侦探走了进来。
“你没死,看来我查到的是真的。”
尚莉娜想说点什么,脑子转得飞快,想跑的念头压了下去,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
“你想干嘛?”尚莉莉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
“走吧。”贾侦探指了指门口。
“去哪里?”
“去自首。”
贾侦探一直记得那天,送书给自己的那位大姐,是那么的温柔。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带着尚莉娜去自首,而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报警。
“你在说什么?自首?”尚莉娜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贾侦探走近了些,“你别侥幸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都查出你做了什么,警察很快也会查到的。到时……
尚莉娜也就不再狡辩,“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死的?”
“我看到了你的背影。”
贾侦探说:“虽然你包裹得很严实,但是我还是认出了你的背影。”
尚莉娜要是知道自己当初偶然心善,送了贾侦探一些书,然后转身离去时的背影会让贾侦探念念不忘的,应该会后悔吧?
“那能证明什么呢?我活着也要犯法?”
“我去找了殡仪馆工作人员,吊死王婕的丝带,我认得,跟你当时拿来绑书的丝带一模一样。”
尚莉芳气急败坏地吼道:“就是个普通丝带……”
“那是警察会做的事,我只需要提供一下思路。”
“我来猜猜,王荣强应该是你引他把身体探出窗外,导致摔死的。王婕是你吊死的,至于金莲莲怎么死的,我一时没想到……”
“你……”尚莉娜自己会栽。
“能不能让我走,就当没见过我。”
“不能。”
“你让我走,我分你一大笔钱。”
“我不要。”
“贾侦探。”尚莉娜看着他,“你想想当初,大家都嘲笑的你是小偷,还要把你赶出去,是我,是我为你说好话。”
“我知道,所以当初以为你死了,我很难过。但是现在你犯法了,做了坏事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哈哈!”尚莉娜放声大笑起来,“你是想说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吗?”
“真的是这样吗?你是好人吗?那你为什么一事无成贫困潦倒?”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过得可比你舒坦。”
尚莉娜闭上了眼,满面绝望。
10
王荣强,出生于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在家排行第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弟弟。
王荣强的家里,除了人多,什么都紧缺。
作为家里的老二,王荣强没有得到老大出生时候在家里人的欢喜,也没有老小在家里全家人的宠爱,王荣强靠着听话、懂事、察言观色,得以避免家人的不耐烦。
爱这种东西,王荣强自然是没得到过的。
家境和并不出众的成绩,让王荣强早早的结束学业,带着遗憾和对未来的憧憬,王荣强踏上的外出打工的道路。
现实是残酷的,对于一个无经验、无文凭的农村人来说,能选择的打工机会并不多,酒店保安、饭店服务员、工厂普工……
只要是力所能及的,王荣强什么都做,但是一年到头两手空空,工资都交给了房租和日用。
后来慢慢的总算不用流浪了,王荣强也随之也开始了一段段短暂的恋爱,可能因为外形不错,有的姑娘会主动靠近他,住在王荣强的出租屋,在粗糙起球的床单上挥霍汗水。
但几天过去,这些女孩可能会突然消失掉,招呼都不打,要不是被窝里的花露水香味,王荣强会以为是自己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春梦。
但不得不说,王荣强也会失落和难过,毕竟,人都有建立心灵链接的内心需求,肤浅而短暂的关系,看似仿佛艳遇不断,却终究让人觉得空虚。
“没钱、没势、没人依靠”,一直在谋生活。
攒点钱就去做小生意,亏了就继续打工。
好在王荣强身体健壮,又懂得用最少的钱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多年走南闯北,让他练就了能说会道的本事。
“这皮一套,还真像个当官拿工资的。”身边的朋友经常笑说王荣强身体板正,又穿得油光水亮,竟有几分派头。
颜值及正义,女人凭一张好看的脸可以不愁吃喝,男人凭一张好看的脸,起码能不愁老婆。
23岁那年,凭借出众的外表和温柔体贴的性格,王荣强顺利娶妻。
妻子是别人介绍的,两个人一见如故,王荣强感到非常投缘。
女孩纯真,不物质,愿意跟王荣强一起努力,格外重视伴侣,希望有一个温暖的家。
在确认了彼此的心愿之后,他们结婚了。
意外之喜的是,妻子是个独生女,家境不错,不仅没要聘礼,还带来一笔嫁妆钱。
同年,两人有了一个女儿,叫王婕。
有了老婆孩子,王荣强对钱的欲望更强烈了。
但这又谈何容易。
也许,王荣强天生就不该是穷人,在35岁那年,他的人生出现了转机,他和富婆尚莉娜对上了眼。
那是在一个暧昧的夜晚,王荣强用借来的钱,去了城市最高档的一家私人会所,为了进这家会场,他花费了很多心思,但是他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
要是能进入这个圈子,说不定就能咸鱼大翻身。
和尚莉娜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她眼里的欲望和手指上那颗熠熠生辉的钻戒,差点亮瞎了王荣强的眼。
就像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在酒精的煽风点火下,这一对中年男女毫不掩饰的将唇凑在了一起。
在尚莉娜的帮助下,王荣强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有了钱,胆子就大了,良心就丢了,王荣强此时,正在筹划第二步:过河拆桥。
老婆收到法院的传票,丈夫要同她离婚。本以为是幸福的开始,没想到是痛苦的深渊。
老婆不解、愤怒,撕扯着丈夫要个说法。
11
这是一条偏僻的小路,路上空无一人,偶尔有一俩辆车子经过,片刻之后,又是一片黑暗。
两个少年一路走走停停,偶尔冲着路口喊叫着,发泄着这个年龄心中的不痛快。
“啊……老天啊,请赐我一对有钱的爹妈吧!像尚晴天一样,那我就幸福啦。”
其中一个矮矮瘦瘦的男孩,将手围成喇叭状,冲着路边的灌木丛叫着。
黑暗的路口像是一张大嘴,把男孩的话吞噬了进去,路边的野猫却惊得夺路而逃。
“有钱就幸福吗?”他的伙伴是个衣着不俗的男孩,身高整整高出他一个头,“我可不幸福。”
“那什么是幸福?”
尚晴天抬头看着天幕,“幸福就是爸爸妈妈和我,相亲相爱。”
“你爸爸妈妈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尚晴天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不懂。”
何奇正不置可否,也不好争论什么。
两个人沉默着,各有心事,继续往前走着。
“哎呀,今天晚上吃的东西不干净,我肚子难受。你等会儿,我去拉个屎。”
矮瘦的男孩担忧地看着尚晴天,“怎么了?你没事吧?都怪我,不该带你去吃路边摊。”
“没事没事,就是一泡屎的事情,我去去就来。”尚晴天安慰道。
“去吧,我慢慢走着,在前面等你。”
“那你走慢点。”肚子咕咕地叫着,尚晴天边跑边叮嘱。
他怕黑。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尚莉娜开着她的大红色跑车,王荣强坐在副驾驶,车里放着欢快的音乐,车子随着节奏在马路上跳跃着。
两人很快活,像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蛇,肆意地释放着压抑已久的疯狂。
“砰!”车子撞到了什么东西,如胶似漆的两个男女吓了一跳,终于分开来,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衣服都忘了理。
“我下去看看。”是王荣强先反应过来的,赶紧下车查看。
马路上躺着两个人,一个年轻父亲,仰面躺着,一脸的鲜血,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旁边是个小女孩,额头在流血,手里还抓着一个烤熟的地瓜,眼神呆滞地看着地面,不哭也不闹。
王荣强脑子嗡嗡嗡响,不知如何是好。
“还不快走,你想吃牢饭吗?”尚莉娜的叫声把王荣强从惊愕中拉回现实。
“可是……”
“别说了,有人过来了。”
王荣强往四周看了看,不远处的路边只有一个过路的小男孩,十多岁左右的样子,男孩子正往这边跑来。
“怎么办?被人看见了。”
此时尚莉娜也有点慌了。
王荣强镇定了下来,“没事,就是个孩子。”
见到除了男孩,此处空无一人,王荣强放下心来。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那钱是路上尚莉娜给自己的。
等男孩走近,他把钱递到那个穿着朴素的孩子面前,“想要钱吗?可以买很多好吃的。”
男孩黑黑瘦瘦,一看就出生在贫寒的家庭,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矮小瘦弱,这让他从小就唯唯诺诺,骨子里很自卑。
穷、个子小,性格懦弱,自然在学校的日子是不好过的。
但他运气还算好,被欺负的日子在来到新班级之后就结束了。
尚晴天是个令人羡慕的富二代。听说他的母亲尚莉娜是个特别优秀的女人,很会赚钱。
因为是在一个学校,又都爱好运动,所以他很轻易地得到了尚晴天的喜欢。
少年之间的情谊不夹杂那些成人的东西,两个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
于是,男孩的日子好过起来,开始跟着尚晴天吃香喝辣。
同学们都在后面嘲笑他,说他是尚晴天的跟班、狗腿子。
但是他一点都不在乎,相比饥饿和寒酸,背地里的几句嘲笑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想!”
“拿去吧,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不告诉别人是你们撞死了人?”
何奇正的冷静和清醒,让王荣强这个成年人都不寒而栗。
“是的,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你什么都没看到。”
“好!”说完,伸手接过钱,赶紧放进了贴身的口袋。
看着男孩紧紧按住口袋的手,王荣强很满意,他确定小男孩收了钱,一定不会乱说话的。
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赶紧坐上车,和情人消失在黑暗中。
“何奇正!这是怎么回事?”尚晴天找到呆站在路边的伙伴。
“出车祸了。”
“撞人的车呢?那个人死了吧?”尚晴天看着地上一身是血的男人,害怕得不敢上前。
“我不知道,可能跑了吧,我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
“我们赶紧去找人吧!前面有灯,应该有人在。”
12
撞死了人,王荣强再也没有闲逛的心情,心中的恐惧让他忘记了思考,一路浑浑噩噩地把红色宝马开回了家。
车上的女人也跟着进了屋。
一进家门,扑面而来味道,表示这个家是有女主人的。
屋子不大,一览无遗,只看到几件简陋的家具。
阳台上挂着一排晒了好几天的衣服,其中一件样式老旧已经洗变形的女性贴身衣服,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又像是一副巨大的眼镜,死死地看着两人。
王荣强这才反应了过来,这是把外面的人带回了家,他低着头,搓着手,局促不安,“对不起,宝贝,我……”
“你胆子还挺大!”尚莉娜嫣然一笑,并没半点扭捏,也无一丝不快。
撇了一眼阳台上的巨型眼镜,朝王荣强勾了勾手指,直接走进了主卧。
房间内,只有一张不大的双人床,床单质地普通,颜色暗淡,但也算干净。
尚莉娜打开衣柜,在里面翻捡了一番,有点嫌弃,从里面挑出一条睡裙来。
睡裙款式保守,被洗刷得泛白。
尚莉娜套上睡裙,原本乏味可陈的睡裙,在她身上倒是另有一番味道。
她转过神来,拢了拢头发,笑着说:
“怎么样,我穿着比她好看吧?”
王荣强不说话,走上前去,拥人入怀,倒向一边。
而同一时刻,教室里一个眼神忧郁的女孩,正捂着肚子坐立不安。
她感觉像是有一个小人,拿着小刀钻进了她的腹腔。
正一下又一下地割她,每一下都让她冷汗淋漓,生不如死。
很快,她的凳子上,热热的,浸湿了宽大的运动裤。
她通红着脸举起手,很快走出了教室。
“有人!”
正当王荣强和尚莉娜两人忙碌的时候,外面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尚莉娜推了推王荣强,示意他停下来。
王荣强停下了动作,竖起了耳朵。
听到屋外咔嚓一声,门被打开,又砰地一声,关上了。
王荣强心想,肯定是老婆回来了。
他头也没回,嘟哝着,“不管她!”
毫不在意地继续忙着。
尚莉娜也不恼,娇笑着。
王荣强到死都不知道,那个夜晚,进门的不是老婆,而是自己的女儿,王婕。
在年幼的王婕眼中,她原本是有个虽不富裕但很温馨的家庭。
父亲王荣强性格慈爱温和,每天穿得干净整洁,母亲善良贤惠,把父女俩照顾得无微不至。
王婕原本以为,会一直在父母的关爱下快快乐乐地成长,直到这一年,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已到青春期的王婕,明显感觉到家里越发的冷清。
见到父亲王荣强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常常夜不归宿,即使回来,不是在卧室、就是在厕所。
有时候王婕想过去撒个娇,爸爸也是心不在焉。
对妈妈更是冷漠得可怕。
一向温柔似水的母亲,经常泪眼婆娑,后来喜怒无常,歇斯底里。
没事找事地拿王婕出气。
王婕越来越害怕回家,生怕自己哪里又做错了,惹得妈妈发脾气。
有一天,熟睡的王婕被一阵尖锐的怒骂声吵醒,听到母亲一边砸东西,一边骂着,“表子,见人,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紧接着是爸爸的声音,“你吵什么?不怕女儿醒了!”
妈妈仿佛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粗着嗓子说,“你还在乎女儿,你在乎女儿的话会这样对我们?”
“我还不是为了给女儿好的生活,我容易吗?”
“哈哈,可笑,为了女儿,你真是无耻啊,为了女儿你就去傍富婆?你只是为了自己!”
“你……”
王婕偷偷地起床,光着脚走到爸妈的房间,竖起耳朵靠近门缝听着。
王婕听到父亲压着嗓门。
“我再也不想过这种穷日子了。只要你跟我离婚,她会帮我们还债,还会给你一笔钱,会出钱培养我们的女儿。”
“离婚?不!你想都别想,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你痛痛快快地答应离婚,我们不会亏待你的,否则……”
王婕似懂非懂,转身回房,她躲在被窝里,死死地咬着手背,一声不吭。
只是,眼角有液体流了下来,浸湿了枕巾。
后来,妈妈开始不常在家,回来也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爸爸倒是大方了不少,每个星期给王婕一笔不少的零花钱,让王婕自己解决一日三餐。
有钱花,王婕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今晚,上着晚自习的王婕,突然感觉肚子疼得厉害,知道自己的生理期来了,只好跟老师请假,提前回家。
王婕用钥匙打开门,摸黑进了房间,赶紧冲进卫生间,换好卫生用品,正准备洗手。
却突然从爸爸的房间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王婕吓了一跳,家里已经很久没听到除自己之外的声音了,她壮着胆子竖起了耳朵,竟然听到爸爸和一个女人的嬉笑声。
她听出来,那不是妈妈的声音。
王婕走近了些,从门缝里看到一个女人,穿着妈妈的睡衣,但那张涨红的脸却不是妈妈。
那女人一头大波浪,脸上身上都白得晃眼,果条条的,正窝在父亲王荣强的怀里。
一黑一白,黑白分明。
“那个男人好像死了,小女孩不知道怎样了?”
爸爸拍了拍女人衣服外的肩膀,说:“小孩子倒是命大,看样子只是额头受了伤。”
“她不会记住我们吧?”
“那么小的孩子,都吓傻了,能记得什么,放心吧!”
王婕蹑手蹑脚地转身离开,拿好卫生用品,轻轻地关上了门。
13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吃软饭!”
王荣强的亲朋好友都劝他不要离婚,可是,他已经欠了几十万的外债,这时候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钱!而恰恰尚莉娜最不缺的就是钱。
尚莉娜帮王荣强还清了之前的债,还轻易用钱帮他安抚好了前妻,要到了女儿的抚养权。
王荣强和尚莉娜的结合,是双方拼命挣脱了前一个家庭的结果,尚莉娜是怎么顺利离婚的,王荣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只是王荣强再婚那天,他的前妻正一个人在老房子做饭,饭还没熟,她突然大叫一声,往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叫。
直到跌进郊外的泥田,她才停下,在肮脏里打滚。
被人找到的时候,她一身烂泥,目光呆滞,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只会喃喃自语地说:“我的老公,被钱买走了……”
前妻被送去了精神病医院。
王荣强父女搬进了尚莉娜的大别墅。
她有个儿子,比王婕小2岁,叫尚晴天。
晴天,好讽刺的名字啊,因为他妈妈的缘故,王婕的人生,再也没有晴天。
又是一个夜晚,天空看不到几颗星星,远处繁华的城市却灯火通明。
有路人步行回家,在桥上望着远处河面倒映的霓虹灯。
良久,正待转身,发现桥下一名长发女子正在河边漫步。借着灯光,隐约可见是个年轻女子。
女子徐徐而下,竟下了河堤,往水里走去!
路人见状,心中咯噔一下,顿感不妙,赶紧向桥下飞奔而去!
女子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来,女子面色苍白、一脸绝望。路人温柔地叫道:
“孩子!你等等……”
女子冷冷道:“你别过来!”
路人一愣,双手抱拳,“不是,你别害怕,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你。”
女子本来还在继续往前走,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又回过头,“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女子一时失神,“我什么时候救了你?我们认识吗?”
路人看着女子,真诚地说,“不瞒你说,我最近遇到一些事情,一时想不开,本来是来自杀的,但是当我看到这个夜晚,你看,河面的灯光那么亮,一个美丽年轻的女孩在河边走过,画面太美了。突然觉得世界可以很美,是我没看到罢了,所以,我不想死了。”
女子破涕而笑,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其实,我也是来自杀的。”
风一吹,女子冷得一哆嗦,才惊觉晚上河里的温度不高。
路人走近了些,伸出手,递了过去,“过来吧,竟然有缘,我们先聊聊,也许事情并没那么糟糕。”
女子想了想,把手放进了那人的手心。
是个中年男人,掌心宽厚温暖,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两个人拉着手上了岸。
“你好,我是个心理师。”
女子恍然大悟,抬起头,露出了微笑,“难怪,你这么容易就把我劝上了岸。”
“孩子,你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啊,也许你可以跟我聊聊,说出来会好受很多。”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喃喃自语,“其实,我小时候的理想也想当心理师的。”
心理师点了点头,“那很好啊,希望几年以后,我们能成为同行。不过你首先要好好上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王婕!”
“王婕你好,祝你梦想成真。”
在金瑶瑶的记忆中,自己没有爸爸,只有一个癫狂的妈妈和冷淡的姐姐。
事实上,姐姐很少回家。跟妈妈一样,她同样不喜欢金瑶瑶。
金瑶瑶放学回到家,看到妈妈的样子,连大气都不敢出,从墙角偷偷地走过去,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妈妈看不到自己。
只要妈妈看到金瑶瑶,她就会扑上来,一边掐着金瑶瑶的脖子,一边骂道:“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的命好苦啊,都是你害的,早知道就不该生你。”
金瑶瑶不知所措,茫然又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妈妈这么恨她。
一年又一年,无论日子怎么过,她还是行尸走肉般的长大了。
每天独来独往,低着头、驼着背,唯恐被人发现她的存在,很少有人记得她的名字,别人都叫她“怪物”“傻子”“克父”“扫把星”。
时间长了,金瑶瑶也快不记得了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傻了。
别人骂她害死了自己的爸爸,有时候她是听得懂的,但是大多数时候,金瑶瑶和这个世界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不清、听不见。
14
金莲莲真的好羡慕那些有爸爸疼爱的女生。
夜深人静,她常常在梦里会回到小时候,那个时候父亲还在。
那时候家里是温暖的,是有生气的。
一场车祸改变了金莲莲一家的人生。
之后,家境贫困,妈妈癫狂,那个有点傻兮兮的妹妹,金莲莲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是厌恶的。
金莲莲在那样并不快乐的环境中长大,内心极度缺爱。
随着青春期的到来,金莲莲的容貌出落得越来越好看,身材也并没有因为缺乏营养而停止生长。
上了高中,她认识了初恋。
他桀骜不驯,时尚帅气,金莲莲一下子便被他吸引了。
直到那个平常的夜晚,男孩约金莲莲出去吃饭,饭桌上都是一群比自己大很多的人。
金莲莲被大家灌了许多酒,她拉了拉男孩的衣角,男孩一直没有回应。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躺着的是一张不认识的面孔。
金莲莲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后的日子,金莲莲开始过上这样的生活。
一群穿着一身黑,染着红头发,讲话一口一句草泥的女生,把金瑶瑶堵在了厕所里。
一人扇了金瑶瑶一个耳光,仅仅是因为金瑶瑶没有让她们先上厕所。
金瑶瑶还没反应过来,鼻孔里的血就像是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金瑶瑶感觉不到疼痛,低头看着地板上的一片红。
脑子里突然像放电影一样,闪过一个男人,一片殷红的躺在一个小女孩身边,小女孩手里还握着一根烤地瓜。
但这个镜头很快消失。
金瑶瑶突然对着众人哇哇大叫起来。
当天晚上,月亮不再圆润,变得菱角分明,有个怪物冲破了月球,龇牙舞爪地向金瑶瑶扑来过来,金瑶瑶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学校带金瑶瑶去做了精神检查,抑郁自评量表显示,疑似有重度抑郁症状和焦虑症状。
过了几天,刚放学的金瑶瑶被同班两个女生夹在电瓶车中间,带到一个偏僻的广场。
刚下车,金瑶瑶就看到前几天打她的几个人都在,金瑶瑶想走,但立马被围住了。
她们把金瑶瑶踹倒在地上,不顾金瑶瑶的求饶,掐胳膊、踢大腿、扇耳光,还有人拿出了手机,开始录视频。
金瑶瑶不知道被打了多久,直到两个高个子的男生冲了出来,他们像英雄一样,喝住了打金瑶瑶的人,把金瑶瑶救了下来。
当金莲莲到达现场时,看见金瑶瑶脸肿胀得几乎没人样。
男孩一个叫尚晴天,一个叫何奇正。
回家以后没两天,金瑶瑶自杀了,喝了墙角用来药老鼠的药。
邻居发现她的时候,她房间的墙上用红色的颜料画满了涂鸦,血一样,阴森诡异。
邻居赶紧把她送到医院洗胃,才侥幸抢回一条命。
金瑶瑶妈得知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
没过多久,金瑶瑶就撬开抽屉,偷走所有现金,离家出走,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金莲莲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就好像那段时间她不曾生活在那个家里一样。
之后的很多年,两姐妹变得像两条平行线,没有相交。
她们不会想到,会有一天一起住进尚家别墅。金莲莲因为认了干妈住进来,金瑶瑶被已经成为心理师的王婕带了进来。
之后的故事大家都看到了。
“我大概了解你说的心理暗示杀人了,你说的是王婕暗示了金瑶瑶吧?”
贾侦探,“我不知道。”
伍爱舞看了看时间,已经超时了,只好打断了来电者,“那我下班了再想想吧。请问您打这个热线,是想要解决什么问题?”
“我有点想不通,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大家处在不同的频率,不同的磁场,选择了不同的处理方式,呈现了不同的状态。我们能做的,就是允许别人做别人。”
“嗯,这段时间我挺想不开的,但是当我跟你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突然一下子想通了。”
伍爱舞想到导师说的:当事人是带着答案而来,只是他们不明白自己有答案。
“好的,那今天就这样了,如果您还有什么困惑,随时再打过来,我们24小时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