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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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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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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载

第七章 北国之雪思绪纷飞

人啊,永远难以逃离其作为物的本质属性。自娘胎瓜熟蒂落、呱呱坠地后,父母满怀期许富于它含义丰富、指向明确的名字,希望它遵循名字的期许长大成人,要么富可敌国,要么才高八斗,要么长寿康健,要么能够继续发扬家族的荣耀……

年轻的时候,人们拼命争名夺利,饱尝卑躬屈膝的不甘,却又难以割舍世俗的追求,无奈地双手捧过别人碗里的残羹冷炙,也享受过别人辨不出真假的膜拜,得意过,骄傲过、沮丧过、失望过。所有来过的路,都被一个个荣誉、一个个头衔、一个个称谓所标注,它们就像人生路上的里程碑,无声地纪念着已然消逝的岁月。

然而到头来,究竟什么才是真的?没有人去思考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哲学问题,不敢、不愿、不能,既然人活一世像做了一场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梦,更多的人宁愿继续活在梦里,而不敢、不愿、不能从中醒来,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身处荒诞不羁的梦魇,——人们不怕面对噩梦,却难以直面梦醒时分那从窗户中洒进来的光明。

来时的路早已化为脑海中忽隐忽现的浮云,超越了时间与空间,昨天、今天与未来早已混淆在了一起。曾经的今天变成了今天的昨天,曾经的未来变成了今天的昨天。回首曾经,恍恍惚惚之间,宛然找不到自我,它如同水从沙滩上渗了下去,转眼便寻不见踪迹。放眼今天的未来,不用浪费时间多想,只剩时间搀扶着你迈步踏上最后归途,自己所能拥有的,除了随时都会烟消云散的记忆外,就空有一个姓名——它刻在墓碑上,给背后的一滩腐泥做了一个无争的注脚。

有时候细细一想,我们甚至连一个空洞的姓名也不能拥有,我们双手捧着象征荣耀的沙子,像供奉神明一样虔诚,唯恐疏漏了哪个细节而前功尽弃;不过,双手中的沙子却止不住大地的诱惑,还是不停地从双手之间溜走;到了后来,你不得不握紧双手,试图抓紧剩下的一点,却越握沙子溜得更快。

我们匆忙地跳舞,只是为了阻止脚下的野草疯长。生活就是由一场场苟且编排而成的盛会,我们身兼演员与观众于一身,而导演则是机缘巧合。我们带着镣铐拼命的表演,却也不能淹没在苟且之中,因为在我们的生命长河中,还有诗与远方。

回到宁静安详的乡村,远离城市的喧嚣和街上浓浓的下水味,坐在院子里乘凉,抬头远眺,没有高楼与广告牌遮挡自己的视线,清空内心累积的烦躁与不安,将眼前广袤无垠的天地一股脑装进胸膛,看得有多远,思想越自由,我们才能突破现实的局限,坚守初心,不让精神绿洲被沙漠吞没,构建自己内心深处真正富丽堂皇的超越时空的秘密世界。

几乎所有的说教都是基于各种形式的绑架,与流氓无异。与其让俗人心灵鸡汤式解析圣贤智慧,不如我们在精神上将圣贤智慧供养起来,身体力行,这才是真正的信仰。一个人只有有信仰,才会学会律己,自内而外充满力量,不畏艰辛,真正获得思想上的自由与行动上的无限空间。

北国的冬天来的有点早

漫天的雪花裹挟着针尖大小的雨点儿

纷纷飞舞

如同敦煌壁画中的飞天

灵动而又飘逸

冬日的黎明曙光艰难地鼓足勇气

一丝一缕划破厚重的夜幕

漫天的萤火颠倒了南北

睡梦中的鸟儿

何日才能挣脱那摩天剑上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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