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牢笼里的几个革命同志想法设法冲出去,他们四外遭巴获(俚语,看)着,希冀能够发现可行之处。
大家正在寻找时,只见秦良社向他们招手。原来,秦良社仔细观察门的破绽之处,突然,他眼睛一亮,用手摸了摸木门轴,“只能从这寻找突破口,”秦良社说道。接着问道,“你们谁带着家伙(指铁质尖锐的东西)哩?”战友们大眼瞪小眼,他们浑身上下摸了遍,均摇头,说没有。
过了好一会,有一个人发现木笼里有一个铁洋钉子被钉进木栏杆里,外面剩余了多半截。
“好哇!有了它,我们就有救了。”秦良社惊喜地说道。
宋福海上前揪住铁钉子后半截,一边摇晃一边往外拽,好不容易才将这颗铁钉子弄了出来。此时他的手指肚上也都摁出了血印。
秦良社看看门外无人,便蹲下身用铁钉一点一点剃刻门下面的那截木转轴,只有把门转轴弄两截,门子才能拆卸下来。秦良社仔细端详着洋铁钉,战友们也从这里看到了希望,终于有了盼头。就像夜空里那颗最亮的星,指引着前行。
秦良社让人替换班看着门外守卫,观察着敌人动静。他急劲剃刻着,一点一点挑断着,细小的木屑不时地翻落在地。秦良社过于急切恨不得马上逃脱囚笼,谁知一不留神,铁钉扎进了肉里,殷红的鲜血立时洇开来,汇成小溪从手上滴落下来,地上溅起了一朵朵小红花。宋福海替下秦良社,接着剃刻门转轴,剃着剃着,宋福海因用力过猛,铁钉尾部摁进了指甲里,那钻心的疼,疼得宋福海直咧嘴。“我给挖,你歇会。”就这样,几个人轮流着用这个铁钉剃刻着门轴... ...就这样,一直坚持到底,那截门轴终于弄下来了,这时,大家才长长地出来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会心地微笑。
“不好,鬼子来了。”望风的宋福海低声道。秦良社赶紧扶住门,以防露出破绽。
鬼子打开门,狐疑地看着囚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然后点了每个人姓名后就扔下饭,卡上门,离开了。这时,有个前几天抓来的本地人向王贵忠说:“你知道点名是什么意思吗?”他接着说:“这个院内有两个木笼,一个东笼子一个西笼子。咱们这个木笼子就是东笼子,也就是说头一天点名第二天出红册杀人。大门上写着人进鬼出就是指木笼说的,凡在这个木笼子关押的人都是点名后,第二天拉到东门外不是杀头就是活埋。”也就是说,要想活命今晚到天亮前必须逃离出去。
王贵忠向大家提出要求:“全部冲出去最好,如不能,就冲出多少算多少,不能都死在鬼子屠刀下。”
“同志们,快吃饭,”秦良社催促道,“吃完了,我们就逃走。”
一缸子不凉不热的腥气水,战士们一人一小口说是喝了,也不过是润了润嗓子。
王贵忠又问那个本地人:“这离哪个城门最近,是什么方向?”那个本地人说:“西门最近,出门向右不远就是城门,城墙很破壕沟不深,出城向北就是解放区。”王贵忠听后进行了组织分工,并提出要求:“秦良社等三人负责冲出门后打死两个看守,王贵忠负责开大门组织队伍逃出城,动作要快。”王贵忠分好工后大家只等时机成熟。两个看守在屋里烤起火来,吸着烟拿着刀走来走去,就是不出屋。
秦良社叮嘱宋福海:“王队长身上还有伤,你要保护好他!”
宋福海点着头说道:“好!你就放心吧。”
冬天天短夜长,很快夜幕降临,不一会就伸手不见五指了。大家急不可待,咬牙切齿,王贵忠劝大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到子夜时分,一个看守躺在草地上,另一个打着盹。机会来了,秦良社率先弄开门,战士们紧跟上去。秦良社顺手抄起看守放在地上的大刀向看守脖子上连砍三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另一个看守刚想张嘴喊叫,就被一个队友手里的砖头给砸死了。王贵忠带着大家打开大门向西跑,爬过城墙越过壕沟向北跑去。战士们逃出城后,敌人胡乱打了一阵枪。
“不好,前面有鬼子。”前面的一个同志小声说道。
几个革命同志就转身四处呼啦着,寻找着家当。真是凑巧,原来沟沿上有堆烂砖。“这就是我们的武器,拿起来。”秦良社命令道,“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砸死他!如果我们分散了,我们就在河滩集合。”
战友们突破封锁线,来到了滹沱河河滩。战士们弓下腰迈着猫步小心翼翼踩着冰凌,恐怕一不小心踏出“咔嚓咔嚓”的碎冰声,让鬼子发觉了。
这时凛冽的朔风侵蚀着县大队战士们,他们没有大衣也没有毛毯披在身上,一个个冻的瑟瑟发抖,上下牙齿也不时碰撞着且发出“得得”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他们蜷缩着,虽说闭着眼睛,可谁也冻的睡不着觉。
大家一夜没能安然入眠,这时他们是又困又乏又瞌睡。这天是腊月二十五,弯弯的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上,给予人的是一种凄凉,他们躺在河滩,抱成团互相取着暖。
日本鬼子在中国犯下了滔天罪行,这些禽兽在中国战场实行了人体活实验、毒气战、细菌战,不仅如此,还进行了令人瞠目结舌斩杀比赛。就这样,有无数鲜活的生命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若多受难受苦的老百姓不得不流离失所,彼此寻找生存的栖息地。河山破碎,哀嚎遍野,曾经美丽的家乡如今被鬼子蹂躏成了人间地狱。
第二天早晨,河对岸村子里的人们误认为我们是敌人,绝大部分村民逃跑了,只有少数几个胆大的留在了村里。县大队五个战士后来就住在这个村子里,这个村叫野鸡庄(又叫鸣鹤庄),宋福海和秦良社住在一个热心的老大娘家里,那几个住在后邻,后邻院子里有地道,便于隐蔽。老大娘恨透了小鬼子,她儿媳就是给日本鬼子给欺辱了,她儿子一气之下,投奔八路军去了。
一天早晨,听见大街上传来乱腾腾的声音,紧接着大娘的木栅栏门就被踹开了,宋福海衣服还没穿好,屋子门就被鬼子给踹开了,端着枪气势汹汹往里硬闯。“chua”的一声,从秦良社被窝里飞出一把剪刀正中前面鬼子的面门。小鬼子惨叫一声,秦良社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夺下枪就与后面的鬼子厮杀,后面那个鬼子一看前面同伴倒地毙命,内心大怯,夺路想逃。秦良社迅速拉开枪栓,一枪将鬼子击毙。他俩手里一人一枪,准备出门,忽然,听见“呜哩哇啦”的嘈杂声,是刚才那声枪响,把鬼子给吸引了过来。“你快上房!我在后面打掩护。”秦良社催促道。他俩刚上房,后面进来了一群小鬼子,当头那个刚上了两蹬梯子,就被宋福海和秦良社给掀翻了。趁空档,他俩从树上出溜了下去,钻进了地道。
战友们后来才知道,有人告密了。
战友们被俘后,秦良臻为搭救战友日夜奔忙,派人到晋县找内线关系了解情况。正准备派秦良贵带领手枪队潜入晋县救人时,才知道被俘的同志们全部越狱,秦良臻见到我们非常激动,让战友们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继续上战场消灭日本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