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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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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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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重生》连载

第七章 “大鹏鸟城堡”

天色刚蒙蒙亮,队员们便开始收拾着东西了,大家仿佛都进入战时状态一般,一改往日的松散神经,一行人待达瓦对着古如江寺祭拜完毕,便向着曲龙方向出发了。

曲龙遗址距离卡尔东遗址也就30里地,后人之所以会对卡尔东遗址和曲龙遗址存在争议,其中一个原因是与名字有关,“穹窿(又称琼隆)”和“曲龙”都来自一个藏语词的读音。另一个原因就是地形,藏文的“琼”有大鹏鸟之意,“隆”有山沟的意思,而曲龙遗址的地形则正好符合这一点。

从远处望去,古城地形正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鹏鸟,山势险峻,岩层分明。考古队到达曲龙遗址时,尽管阳光已照耀了大半个遗址,但早晨的雾气依旧缭绕在断壁残垣之间,遗址周边,地下热泉涌出的热气又与晨雾交织在一起,为这片遗迹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教授,这才是穹窿银城吧!”郝国强展开双臂大喊着。

“抛开别的不说,就这景象,很难不认啊!”陈立民拍了拍郝国强肩膀,又回头看看吴国政。

“除非卡尔东城能挖出帝王级别墓葬,不然单从外观看,我都相信是这里了。”张国山看了看吴国政,又看向古城说。

吴国政咧着嘴笑着连连点头。

曲龙遗址雄浑壮丽的景象和卡尔东城遗址的宏伟气势一对比,给人带来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视觉震撼。连万班副和两位藏族小战士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达瓦向导则对着古城虔诚的顶礼慕拜。古城山中段白色的岩层在阳光照射下,透过未散的雾气,宛如一条发着银色光芒的光带,真就切中了“银城”二字。考古队员们边赞叹着边四散开来向古城里走去,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希望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能发现点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黑影快速掠过地面,还在洞窟外探寻的人都一惊,抬头扫视着天空。

“你看到什么啦?”郝国强看到远处的陈立民也在抬着头搜寻着什么,便扯着嗓子对陈立民喊。刚才自己正低头找寻着,那黑影突然从眼前扫过,自己差点被吓得向后摔倒。

陈立民摊了摊手,显然大家都没看到是什么东西飞过。

连索朗都惊到了,本能地伸手去掏身后背着的枪,单增打了下他的手,指着索朗嘲笑了几句。走在前头的班副回头看了下他俩,又左右看看,朝两人挥了挥手示意跟上。

“立民,你在看什么?”吴国政从石洞中出来,看到陈立民仰头看着天空。

“教授,有个什么飞了过去。”

“大鹏鸟吗?” 吴国政抬头看了看。

“哈哈,有可能!”陈立民摸着头笑道。

“这一带还有祭祀用的牲畜遗骸,可能是秃鹫之类的,那种高原秃鹰体型可大了。”吴国政说着继续向山上走着。

陈立民跟在身后,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吴国政喘着粗气,走在前面抬手在天上指了指:“你看这雾气还没散去,阳光出来多少会产生折射和散射,秃鹫的翅展超过成年人的身高,影子再落到地面是不是如同遮天的鲲鹏?”

陈立民恍然地又点了点头,看着天自嘲地笑了笑。

张国山刚从一个洞中钻出,遇到吴国政陈立民二人:“吴教授,这古城还有些现代人居住的痕迹,有些洞室被当地人拿来当仓库了,堆着些谷物。”

吴国政站在一石台上歇了口气说:“这里距离曲龙村很近,这些洞穴冬暖夏凉,洞内干燥,确实是很理想的存放地。”

“张老师,您有什么发现吗?”陈立民问。

“暂时没有,就是被一道不知什么的影子给吓了一跳。”张国山笑了笑。

吴国政和陈立民二人也相视一笑。

考古队在遗址中搜寻到了中午就下了山,找了处水边空地生了堆火休息。

“我看这么走马观花的也发现不了啥,明天一早撤回吧,大家意见呢?”吴国政咬了一口糌粑说。

几人也同意,吴国政又向万班副询问了西段边境的情况,班副表示在电台里不便再透露这些,只有返回兵站具体了解了。

一行人说罢,抓紧时间填饱肚子后又再次进到古城中搜寻,这两天曲龙一带的天气还算配合,没给队伍造成太大困扰,当天晚些时候,队员们就在古城边找了几个洞窟住下。

“吴教授,您说印度那些黑胡子怎么老想着抢我们的土地,是不是他们想要我们的神山?”索朗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树枝问道。

“那还用说,张老师都说呢,我们的神山在印度也叫神山,还说是他们的神住的地方,就我们旁边这神河都是他们神河的上游。”单增边搅着锅里的汤边说。

吴国政点头说:“不止印度,很多国家都把这里视作他们的神山。”

索朗说:“我阿尼以前也给大鼻子的外国人做过向导,他们就是冲着神山去的。”

郝国强凑到老师身旁插过话问道。“教授,单从现在这些迹象看,您觉得哪个才是真正的穹窿银城呢?”

吴国政看着身旁幽暗的古城说:“这还真不好说,说不定这两座古城属于功能不同的两座王都呢。”

四周的队员们一听都来了精神,认真看向吴国政。

吴国政伸出右手握紧拳头,左手在右拳周围比划着说:“你看,虽然两座城都是借着地势而建,但卡尔东三河交汇,除了东北方向外,其他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它就像是一个镇守险要关口的堡垒矗立在那里,张老师挖出的铁器也恰好符合这一点。

我们到古格遗址时,陈国荣说过,他们在附近的达巴村,也发现了古城遗址,也是在象泉河流域,《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中有这个记载,达巴是象雄王的另一个都城。也是依山就势而建,他们还在城中挖出了些铠甲、弓箭等铁片。”

吴国政又伸出左手握着拳头接着说:“你看,三个城都在象泉河流域,距离都很近,而曲龙在中间,像不像两个拱卫王都的堡垒。”

吴国政举着双拳,众人都若有所思的看着吴国政。

吴国政又用手指在面前的沙地上画着说:“再说当时古象雄的经济,受制于地形气候,只能围绕河谷发展,种植业很难开展,产量受限,主要还是靠畜牧业。如果都城太过庞大,功能过于集中,怎么填饱那么多人的肚子就是个大问题。而一个都城因地制宜,将一部功能分出去,人也分出去,每个城池利用好周边的河谷生态应该就能满足一个城的日常所需。”

郝国强问:“古象雄的覆灭是不是也有自然环境因素呢?”

“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后面崛起的吐蕃,又靠近中原,环境条件确实要比象雄有优势,这也是两种生产力的较量。” 吴国政点头答道。

陈立民抢过话问:“就像汉人的农耕文化同化了游牧民族,被同化的游牧民族又向其他游牧名族延伸,对吗?”

“对,差不多是这意思。”吴国政欣慰的点头说。

郝国强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那就像56年中共八大上毛主席提出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只追求资本积累的资本主义的论断。”

“国强怎么突然跳到了这个点上。”一旁的陈立民笑道。

张国山接过话说:“国强,你理解的不全面,毛主席的观点是解放发展生产力,还要保护生产力,用什么保护?是用社会主义制度和上层建筑来保护,如果你要把这个和西藏历史对上,那就像去年西藏的民主改革,推翻了农奴制,这对整个西藏可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吴教授应该最有感受,他们在民主改革前还来过,那时和现在比绝对是两种场景。”

吴国政连连点头说:“对,对,比如我们的达瓦向导,如果在那时,他都不敢抬头看我们,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地和我们坐在一起,他们现在真的是翻身做主人了。”

众人点着篝火正热聊着,夜空中又飘起了小雨,时候也差不多了,大家都各自回到洞中休息。

可没过多一会儿,这雨势越下越大,队员们所在洞窟外的雨水都逐渐汇成了小河。没成想这洞窟外地势低洼,雨水已经开始倒灌进了部分洞中,万班副召集众人准备先转移到对面高地几个石洞中暂避一下,大家便开始手忙脚乱地收起东西陆续向对面山上跑。

郝国强拎着一堆东西先跑上了山洞中,张国山紧随着跟在后面也跑了进去,二人把东西放下立马转身拿起手电照向大伙来的方向。

万班副带着两名战士帮着队员们搬运物资。

“单增,快去帮达瓦先把马拉到高地上去!”班副拉着大包小包的物资朝单增喊。

单增把背包向身后一甩,奔着马跑去,侧头看到吴国政还在洞中收着东西,便大声喊道:“教授,快!都要淹进您里面啦!”

陈立民刚跑出去没多远,一听单增的喊声立马又折了回去,跑到吴国政所在的洞口,拎了几件重物边跑边喊:“教授,这些我先拿了,您快点儿!”

“好!好!来了!”吴国政装好东西,探出头看了看这瓢泼的大雨,这雨真像是拿着瓢在往人脸上泼,抬头连眼睛都睁不开。

吴国政便一手把包托起挡着雨水,一手夹着另一个背包眯着眼小跑着冲出洞窟。

雨势疯狂地倾泻而下,完全没有想要收敛的迹象。吴国政在暴雨中踉跄前行,冰冷的积水已漫至膝盖。

“张老师您拿着,我去帮下教授!”郝国强见状,把手中的电筒塞到张国山手中,冲向了山下。

“小郝,慢点儿!”张国山双手颤抖地举着电筒喊道。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整个山谷照得如同白昼。

陈立民低头扛着箱子正与郝国强擦肩而过,这一刹那,他撇了一眼郝国强,那白光照亮了他那扭曲又惊恐的面容,他的双眼瞪得老大,嘴唇微张,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遏制住而呆站在那里。

“教授闪开!”郝国强的声音突然爆发出来,在暴雨与河水的咆哮声中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陈立民的目光随着郝国强颤抖的手指向移去,就在那电光熄灭的瞬间,只见一只巨大的黑影从雨幕中坠落,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只巨型秃鹰的一对巨爪精准地落在了吴国政举着的背包上,那苍白色的爪子比背包还大,竟然一瞬间将他整个身躯提离了地面。

吴国政的惊呼声被风雨吞没,他一只手拼死抓住背包,另一只手徒劳的挥舞着。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在山谷中回荡了几声。那秃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震慑,身体在空中猛地一震,但仅是一瞬间的迟疑,它便再次发力,带着吴国政在空中翻腾了几下,差点把他甩落下去。

紧接着,连续两声急促的枪响,几乎同时,秃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在空中挣扎了几下松开了爪子。

吴国政只觉那股力量猛然消失,自己与背包一同坠入了冰冷黑暗的河水中,这一幕让所有人心头一紧。

“快救人!”听到班副的喊声,索朗抓着手电筒第一个冲了出去,万班副背起抢,沿着河岸边狂奔,紧随其后。刚才的后两声枪响正是班副在索朗第一枪未能击中目标时,借着云层中断断续续的雷光,果断补上的。

陈立民和郝国强扔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冲了过去,雷电交加,几人飞奔的脚步在河岸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其余人也纷纷朝着远处摇曳的几束手电筒光柱冲去。暴雨依旧在疯狂的宣泄,周围一片漆黑,仅凭几部手电的光照根本看不到落水的吴国政。

跟在队伍后的张国山一个踉跄,跌坐到河边,险些被翻滚而来的浪卷入河中,幸好被赶上来的单增和达瓦合力将他拉上岸边。

冲在最前面的索朗始终没能看到吴国政的身影,正当他心急如焚的准备不顾一切跃入河中时,班副喊叫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从他身旁掠过。

“再往下!再往下!”班副挥舞着手,阻止了他的莽撞,继续飞快地向前奔去,手中的电筒不停地扫射着湍急的河面。

索朗没有迟疑,紧紧跟在班副身后,一同用电筒搜寻。

突然,前面的班副刹住了脚步,索朗差点撞在他背上。

他们的视线被一道河湾挡住,象泉河在此处一分为二,翻滚着向南北两个方向奔涌而去。

万班副跪倒在岸边,朝着远处的黑暗撕心裂肺的喊着,索朗双眼空洞地望着那分流的河水瘫坐在一旁。

身后追上来的队伍默默围拢上来,望着被截断去路的河水,雨水与泪水混杂在了一起,绝望和悲痛涌上心头,分流的河水形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将人们最后的希望生生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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