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市机场,靠近停车场出口的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长城越野车。司机30多岁年纪,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他叫徐志文,是反恐行动小组的成员。方明和文丽坐在后排座上。方明说:
“昨天下午,天网监控系统发现了哈地里和艾孜买提的行踪。”
“在哪里发现的?”文丽问道。
“宝光寺门口。”
昨天下午,反恐指挥部技术室里,电脑上突然弹出了一个小窗口,里面有人物在活动。这表示人物动作识别系统,识别出了某个嫌疑人物。
“有情况。”电脑操作员说。
他用鼠标点击了一下,把小窗口的图像投射到大屏幕上。图像上有两个画面。一个画面里,哈地里和艾孜买提在马路上行走,有几条黄色的数据线,标出了两个人的身高肩宽,头部的尺寸,手臂摆动的幅度,还有行走时步伐的长度。
另一个画面里,宝光寺门口,两个游客在人群中走动。两个人都戴着宽大的太阳镜和遮阳帽,看不清面容。电脑上有黄色的数据线,标出了两个人的身高肩宽,头部的尺寸,手臂摆动的幅度,还有行走时步伐的长度。
电脑操作员说:“两组数据完全相同。这两个游客,就是哈地里和艾孜买提!”
“看他们要干什么?”陆晓华说,“再派人去宝光寺,跟踪他们。”
何文亮拨通了北城区分局的电话:“两个嫌疑人——哈地里和艾孜买提——在宝光寺门口,你们派几个便衣,去盯住他们。”、
“是。”
“我把图像传给他们。”严萍说。她用手机把大屏幕上的图像拍下来,传给了新都分局。
所有人都看着大屏幕,不再说话。
哈地里和艾孜买提在宝光寺门口东张西望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去了旁边的停车场,钻进一辆吉利车,开走了。电脑操作员调出附近的天网监控,追踪这辆吉利车。车子去了不远处的桂湖公园。两个人在公园门口看了一会儿,就驾车离开了北城区,朝天回山方向驶去。前面道路上没有天网监控,无法继续追踪吉利车了。
何文亮打电话问北城分局:“盯住他们了吗?”
“盯住了。”
“有情况随时报告。”
“明白。”
半小时以后,北城分局报告说:“两个人去了天回山新雅民宿酒店。古丽尔曼也在那里。”
“监视他们。注意隐蔽,不要打草惊蛇。”
“知道了。”
“他们去宝光寺和桂湖公园干什么呢?”何文亮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是想在那里发动恐怖袭击?”
“很有可能。”梁峰说,“在旅游景点发动恐怖袭击,会引起社会恐慌,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便于他们袭击格兰国首相。”
何文亮说:“宝光寺和桂湖公园游客很多。他们在那里发动恐怖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命令监视哈地里的警员,”陆晓华说,“暗中搜查三个家伙的房间和车辆,如果发现枪支弹药,立刻拘捕他们。”
“是。”
……
“皮达呢?”文丽问道。
“还没有发现皮达的踪影。”方明说。
巴图尔木和阿扑杜尔拖着行李,和一个青年男子说说笑笑地走进停车场,上了一辆比亚迪汽车。车子朝停车场出口驶去。跟在他们后面的一个便衣警察看看车牌号,对着领口下面的无线耳麦说道:
“他们上了一辆比亚迪轿车。车牌号是西蓉,P5678。”
徐志文说;“知道了。西蓉,P5687。”
“对。”
徐志文睁大眼睛,盯着从旁边驶过的车辆。挂着西蓉——P5678牌照的比亚迪驶过去,速度慢下来,进了一条收费通道。徐志文启动长城车,驶进了另一条收费通道。车子后面,一辆吉利车跟了上来。比亚迪安装了ETC自动收费装置,直接驶出了收费通道,然后加快速度朝机场高速路驶去。长城车和吉利车也先后驶上机场高速路,不远不近地跟在比亚迪后面。
比亚迪很快又驶出机场高速路,朝附近的双楠县城区驶去。两辆车子跟在后面进入了双楠城区。马路边有一家麦当劳餐厅,比亚迪驶过去,停在餐厅门口。长城车和吉利车驶到马路对面,停在一棵大树旁边的阴影里。
巴图尔木和阿扑杜尔从车上下来,阿扑杜尔挎着一个电脑包。两个人推开餐厅的玻璃门,走了进去。比亚迪车的司机把车窗玻璃摇下去,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
“他们在飞机上吃了晚饭的,”文丽自言自语地说,“去麦当劳干什么?”餐厅的落地玻璃上蒙着一层雾气,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可能是去买饮料。”方明随口说道。
徐志文说:“他们的行李在车上,司机还在外面等着,不会有问题吧?”
“买饮料一个人去就行了。”文丽说,“两个人都去,还挎着电脑包,这不合常理。”
“是有点不对头。”方明说,“我们进去看看。”他下了车,快步朝餐厅走去。徐志文也下了车,跟在方明后面。
餐厅最里面有一个卫生间,旁边两米远处,是餐厅的后门。巴图尔木和阿扑杜尔已经走到了卫生间门口。两个人回头看了一下,随即拉开后门,跑了出去。
门外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里停着几辆汽车。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前面几米远处。可尔班站在人行道上。他朝巴图尔木他们招招手。两个人跑过去,拉开车门钻进了后排座。可尔班上了副驾座位。司机沙布提启动车子,朝巷口驶去。
方明和徐志文走进了餐厅。里面坐着10几个顾客。两个人把这些顾客迅速地扫视了一遍,没有巴图尔木和阿扑杜尔的身影。两个人看见餐厅后门敞开着,赶紧飞跑过去。两个人到了后门外面,只看见远处巷口上,一辆黑色汽车尾灯闪烁,飞快地向左转弯,不见了。
“该死!”方明在自己头上捶了一拳,“我们太大意了。”
“他们跑了,”徐志文说,“那司机干吗还在外面等着呢?”
方明说:“可能是网约车。但我们还是得找个地方,问问这司机。”
“去棠湖派出所吧,”徐志文说,“就在前面。”
“行。”
两个人从餐厅里出来,方明亮出证件,对比亚迪汽车司机说:“警察。刚才那两个人涉嫌贩毒,请你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
司机吓了一跳,说:“我不认识他们。我们是在网上约的车……”
“到派出所去谈吧。”方明说。他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跟在我们的车子后面走。”
司机把车子倒出来,跟在哈弗车后面,朝前驶去。
黑色越野车在马路上疾驶。沙布提问道:“巴图尔木大哥,你们怎么发现有人跟踪的?”
“我们在柁塔国没发现有人跟踪。”巴图尔木说,“但我们是北疆警方特别注意的人物。北疆警方肯定会把我们的行踪,告诉了蓉城警方。为了防止蓉城警方跟踪我们,我才想了这个甩掉警察的主意。”
“大哥你真聪明。”沙布提赞叹道,“但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一家麦当劳的?”
“我一个表弟在棠湖公园那边做生意。前年我来蓉城玩了半个月,就住在麦当劳那条街上的一家酒店里,所以我对那里的街道比较熟悉。”他回头看看车子后面,公路上黑乎乎的,没有任何车辆。他笑道,“即使有警察跟踪,也被我们甩掉了。”
“除了南甸那批枪支,”可尔班说,“我们把炸药也搞到手了。有500公斤。”
“这一次,”巴图尔木恶狠狠地说,“我们要在蓉城,闹他个天翻地覆!”
曾经的很多年里,巴图尔木都是人见人爱的好孩子,优秀少先队员,优秀共青团员,对政府和社会充满了爱心。
巴图尔木5岁时,父母亲因病先后去世,留下他和9岁的哥哥阿提加。兄弟俩孤苦伶仃,相依为命。街道办事处给兄弟俩申请了低保,请了社区的爱心人士,照顾他们的生活。这些爱心人士还为他们募集捐款,使兄弟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阿提家读完了大学,巴图尔木也顺利地读到了高中毕业。那些年,兄弟俩对政府和社会充满了感激之情,他们多次表示,将来要努力工作,报答政府和社会。
是“东伊运”恐怖组织,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大学毕业不久,阿提加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了塔西布克。塔西布克见阿提加单纯而天真——这样的人最容易被洗脑——决定把他发展成“东伊运”组织的成员。阿提加大学的专业是电脑软件设计。塔西布克就谎称自己的侄女热那亚正利用业余时间学习软件设计,希望阿提加能够把热那亚收为学生,给予专业的指教。同很多刚刚踏入社会的大学生一样,阿提加对社会上某些人的险恶,一无所知。他爽快地答应了。
后来他才知道,热那亚不是塔西布克的侄女,而是“东伊运”组织的骨干分子。
热那亚虽然年近三十,但她身材高挑,性感迷人。阿提加很快就被热那亚迷得神魂颠倒,坠入了爱河。这时,热那亚和塔西布克就开始给阿提加洗脑。他们给阿提加观看“东伊运”组织制作的视频、照片和文字材料……,经过半年时间,阿提加被他们洗脑成功,自愿加入了“东伊运”组织。
之后,阿提加和热那亚又花了几个月时间给巴图尔木洗脑,让他也参加了“东伊运”组织。
正常的人一旦被彻底洗脑,成了“东伊运”组织的成员,就会丧失理智,成为毫无人性的暴徒。
2007年春天,塔西布克命令阿提加带领一群恐怖分子,去袭击东明乡派出所。那天巴图尔木发高烧,行动困难,就留在家里,没有去参加恐怖袭击行动。
派出所民警对恐怖袭击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抵抗。他们打死6名暴徒,打伤9名暴徒。其余的暴徒见情况不妙,在地区民警赶来增援之前,四散逃走。阿提加腹部受伤,无法逃跑,被民警现场抓获。
塔西布克带着热那亚和几个骨干分子逃到阿富汗,依靠西方反对中国的势力的资金帮助,建立了“东伊运”组织的恐怖分子训练基地。一年以后,热那亚去了美国。
几个月以后,法庭审理了这起案件。警方提供的弹道分析证实,阿提加打死了一个民警。法庭因此判处阿提加死刑,立即执行。
巴图尔木不承认哥哥是罪有应得,反倒在心里怨恨政府夺去了阿提加的生命。他一直想寻找机会,搞一场大型的恐怖袭击,为哥哥报仇。
这一次,他认为他找到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