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林农家乐后院里,巴图尔木肩上挎着沉甸甸的挎包,从屋子里走出来。皮达几个人跟在他后面。院墙边有一个地窖。巴图尔木把挎包放在地上,和达吾提一起,顺着小木梯下到了地窖里。里面储藏着一些土豆和红薯。巴图尔木把一个香烟盒大小的引爆器放到角落边,对达吾提说:
“按一下红色的按钮。”
达吾提就按了一下引爆器上面的红色按钮。红灯开始闪烁。
两个人又顺着小木梯回到地面上。巴图尔木把地窖门关上,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遥控器递给达吾提,说:
“你来操作。”
达吾提就把遥控器拿在手里。巴图尔木说:“打开开关。”
达吾提就打开了遥控器的开关。
“按绿色的按钮。”
达吾提按了一下遥控器上的绿色按钮。
“砰!”地窖里传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好像有人在里面燃放了一个小鞭炮。
“成功了!”巴图尔木笑道。
“太好了!”站在旁边的几个人小声欢呼道。
“抱10箱炸药下来,做两个炸弹。”巴图尔木说。
几个人从厢式货车上搬了10箱炸药下来,放进两个大纸箱里。巴图尔木把两个引爆器分别放进两个纸箱中间,用不干胶带固定好,然后按了一下引爆器上面的红色按钮。红灯开始闪烁。
他点点头说,“好了。”
艾力希尔和达吾提把两个纸箱炸弹抱起来,放进悦达车的后备箱里。车子的后座下面放着两个黑色的手提包,里面装着手枪和子弹。
巴图尔木问达吾提:“记住操作程序了吗?”
“记住了。”达吾提点点头,“把汽车停在马路边,然后离开。走出一条街以后,打开遥控器的开关,再按一下绿色按钮,炸弹就爆炸了。”
“不能走太远,直线距离只有200米,明白吗?”巴图尔木说。
“明白。”达吾提说。他把两个遥控器挂在腰间的皮带上。
皮达把大门打开,达吾提驾着悦达车出门走了。
皮达关上大门,朝大家挥挥手说:“收拾东西,准备转移。”
“为什么要转移?”买合木提问道。
“天一亮,”皮达说,“煤矿的人就会发现,有人杀死两个管库员,抢走了炸药。他们就会报警。警察在调查中肯定会发现,我有做案嫌疑。于是就会在电视和网络上公开通缉我。我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附近的村民都见过我的面,他们看见通缉令,肯定会报警。警察就会找上门来抓我。所以我们得马上转移。”
“你另外有安全的地方吗?”艾力西尔问道。
“有。”皮达点点头,“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把枪支弹药搬上车,”巴图尔木说,“快。”
几个人把屋里的枪支弹药搬出来,放进两辆长城越野车的后备箱里。
巴图尔木说:“上车。”
皮达上了厢式货车的驾驶座。哈迪尔坐在旁边座位上。买合木提和艾力西尔坐在后排座上。巴图尔木和阿扑杜尔上了黑色长城车。新来的两个家伙上了白色长城车。
皮达用遥控器打开院子的大门,驾驶那辆厢式货车驶了出去。两辆长城车也跟在后面驶出了大门。皮达又用遥控器把大门关上,驾着车子走了。
三辆车上了马路,朝远处驶去。
江树林姑妈住在一幢小洋楼里,楼房对面有一座旧式的农家小院。江树林姑妈指着农家小院说:“这是我们家的老房子,皮达就住在里面。他半个月前就回北疆去了,说是一个月以后再回来。”
“你有门钥匙吗?”张军问道。
“有。皮达让我们帮他打扫卫生,给了我房门钥匙。”
“皮达有抢劫炸药库的嫌疑,”张军说,“我们要搜查他的房子。我们会对搜查过程录像,有什么问题,由我们负责。”
江树林姑妈掏出钥匙,打开了农家小院的房门。小院里有三间低矮的平房,一个盖着水泥瓦的车棚。车棚里面停着一辆三轮货车。车箱上盖着塑料布,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训犬员牵着警犬走进农家了小院,张军和几个警察跟在他们后面。警犬低下头,鼻子贴着地面闻着气味,一直走到第三间平房门口。警犬抬头看着训犬员,吠叫了一声。
“呜——。”
张军明白,警犬闻到和炸药库里相同的气味了。他对江树林姑妈说:“请把这间房子打开。”
江树林姑妈就打开了房门。里面是卧室,收拾得整洁干净。床上铺着蓝色的的床罩,旁边的沙发也用蓝色的布单罩着。江树林姑妈说:
“皮达走后,我就把房间给他收拾干净了。”
警犬吸着鼻子,直接朝墙角边的的鞋架走去。鞋架上放着几双鞋子。警犬用嘴把一双运动鞋叼起来,放到训犬员面前,然后大声叫起来:
“汪,汪汪……”
训犬员对张军说:“所长,可以确定,皮达参与了抢劫炸药库。”
“我马上报告。”张军说。
张军掏出手机,拨打了反恐指挥部办公室的号码。上午,市局领导就告诉他,抢劫炸药库的,可能是“东伊运”恐怖分子。他在案件调查中发现了什么情况,要在第一时间向反恐指挥部报告。
反恐指挥部办公室里,何文亮按下了座机的免提键。“喂,我是何文亮。”
“何局长,”张军说,“我是太平乡派出所所长张军,负责调查太平村煤矿炸药库抢劫案。我们刚刚发现了一个嫌疑人,名叫皮达,是北疆来的维吾尔族,暂住在文江区下河村三组。”
“你能确定吗?”
“能确定!我们刑警队的警犬,在皮达租住的房子里,闻到了抢劫煤矿炸药库嫌疑人的,相同的气味。”
“太好了!谢谢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何文亮挂了电话,对严萍说:“马上发通缉令,通缉皮达。只说他涉嫌抢劫炸药库,不提恐怖袭击的事。”
“明白。”严萍开始在电脑上起草通缉令。
何文亮说:“除了电台电视台以外,还要发给网络媒体,请他们反复播报。”
“知道了。”
皮达驾着厢式货车驶到一个十字路口。这是乡村道路,路口没有电子眼。路上也没有其他车辆。皮达把右手伸到方向盘下面去,摸到一个暗藏的开关,按了一下。车子前后的车牌同时翻转,变成了另一个号码的车牌。后面两辆车的司机也伸手到方向盘下面去,按了隐藏的开关。两辆车的车牌先后翻转,变成了另一个号码的车牌。
三辆车加快速度朝前驶去。
快活林农家乐后面几十米远处,有一家名叫欢乐村的农家乐。服务厅的电视机开着。一位女教师正在电视里教授健身舞蹈。两个中年妇女站在大厅中间,跟着女教师的动作跳舞。
电视屏幕突然一闪,切换到新闻节目的画面,一位男播音员神情严肃地说:“各位观众,现在插播蓉城市公安局的通缉令。”
画面上出现了皮达的照片。播音员说:“犯罪嫌疑人皮达,现年34岁,维吾尔族。涉嫌参与抢劫通州市太平村煤矿炸药库。
“希望广大人民群众积极提供线索,协助公安机关抓住犯罪嫌疑人。公安机关将为提供线索的群众保密,并且奖励10万元人民币。
“提供线索的群众,可以拨打通缉令下面的几个电话号码。”
两个中年妇女睁大眼睛,盯着屏幕上的通缉令,一个身材矮胖的妇女说:“你看,这个人很像前面快活林的新老板。”
“确实很像!”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妇女说,“就跟双胞胎似的。哎,会不会就是他?”
“可能是他。”身材矮胖的妇女说,“我们赶快报警。”她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您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
“我是通州市玉屏村的村民。我们村快活林农家乐新来的老板,跟公安局通缉令上的犯罪嫌疑人皮达,长得一模一样。我怀疑他就是皮达。”
“我们马上派警察过来。请问您贵姓?”
“我姓赵,赵小玲。警察过来时,我去村口给他们带路。”
“好的。谢谢您。”
赵小玲收了电话,对身材矮胖的妇女说:“二嫂,我们到村口去等着。”
两个人出了大院,一溜小跑着来到村头的十字路口。然后右转弯跑到一百多米远处的快活林门口。大门紧闭着。两个人就凑到门缝边朝里面偷看。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辆车,也没有一个人。赵小玲低声说:
“没人,可能已经逃跑了。”
两个人回到村头,站在马路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几辆警车沿着坑坑洼洼的马路飞驶过来。赵小玲伸手挥动几下,警车就在她面前停住了。赵小玲对第一辆警车的司机说:
“我是赵小玲,来给你们带路。”
“谢谢你。”司机说道。
后排座上,一名警官打开车门,让两个妇女上了车。车子继续往前行驶。到了快活林门口,赵小玲指着紧闭的院门说:“这就是快活林。好像里面没人。”
“包围这座院子。”后排座上的警官命令道。
几辆警车的车门全部打开,全副武装的警察从车上跳下来,飞快地朝院墙两边跑去,把整座院子包围起来。两个警察在院墙边搭起人梯,一个警察登上人梯跳进院子里,切断电源,打开了大门。
警察们冲进院子里,开始四处搜查。
后排座那位警官带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员,搜查了服务大厅和旁边的两间办公室。一无所获。警官站在大厅门口,通过微型麦克风和他的部下联系:
“各小组报告搜查情况。”
“一组情况正常。”
“二组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三组情况正常。”
四组的三个警员在地窖里,弯着腰查看地面,发现了遥控爆破器爆破以后留下的痕迹。一个警员报告道:“四组在后院地窖里。空气中有残留的火药味。地上有爆炸留下的小坑,和一些电子元件的残片。估计有人在这里做过,遥控爆破的试验。”
警官和身材高大的警员跑到后院,下到地窖里。警官吸了吸鼻子,又看看地面上电子元件的残片,说:“没错,是有人在这里做过遥控爆破试验。那些恐怖分子,肯定是在这里组装的遥控爆破器。为了测试爆破器的功能是否符合要求,就在地窖里做了试验。”
“有了遥控爆破器,”身材高大说,“恐怖分子就可以制造遥控爆破炸弹了。”
“对。”警官点点头说。
警官跑到大院外面,用车载电台呼叫道:“指挥中心,我是781。嫌疑人皮达已经逃走。我们在快活林的地窖里,发现了遥控爆破器爆炸以后留下的残片。估计恐怖分子准备使用遥控爆破炸弹,进行恐怖袭击。”
“知道了。”反恐指挥部里,何文亮回答。随后他命令道,“打开天网监控系统,查找皮达那辆箱式货车的车牌号,追踪车子的去向。”但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算了。他们肯定会换上另外的车牌号。现在安装自动换车牌的设备,非常容易。”
“通知所有的派出所,”梁峰说,“把通缉令发到辖区的每一个酒店,度假村,农家乐去,让服务员协助我们查找皮达的下落。”
“好的。”何文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