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马山旺达养鸡场,饭厅里灯光明亮。中间的饭桌上杯盘狼藉。几个家伙酒足饭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休息。墙边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报蓉城新闻。一个女播音员说:
“今天下午,北城区小河镇发生了一起暴力抗击警察的案件。”
电视画面切换到小河镇的公路上,悦达车和吉利车在前面仓皇逃窜,几辆警车在后面紧紧追赶。女播音员说:
“民警在镇口的公路上巡逻,发现悦达车和吉利车上的人员形迹可疑,准备拦车检查。两个司机立刻驾车逃跑。民警跟在后面追赶。车上的四个嫌疑人疯狂地开枪拒捕,先后有五位民警受伤。
“在追捕过程中,吉利车撞上了一辆施工的压路机,无法前行。车上的女嫌疑人引爆了车上的炸药,车辆起火爆炸,两个嫌疑人当场死亡。
“悦达车被警方包围以后,驾驶悦达车的嫌疑人也引爆了车上的炸药,车子起火爆炸,两个嫌疑人一起被炸死。
“警方正在核实,四个嫌疑人的身份。”
皮达不知道,警方是故意对外宣传说女嫌疑人引爆了炸药。这样恐怖分子们就不会怀疑古丽尔曼还活着,而且有可能向警方交代他们的行动计划。他说:
“女嫌疑人肯定是古丽尔曼。之前我还担心她和哈地里,不会使用遥控爆破器呢。”
“古丽尔曼在地矿勘察队打过两年临工,”哈迪尔说,“操作过很多次遥控爆破器。”
“妈的!”巴图尔木气急败坏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他们怎么会遇上警察?!”
“我们抢了500公斤炸药,”阿扑杜尔说,“蓉城市公安局肯定非常紧张,会派警察在大街小巷里巡逻。达吾提他们车上载着炸药,警察要拦车检查,他们只好选择逃跑。”
“大家注意,”巴图尔木说,“街上有很多警察巡逻,明天我们行动时,一定要小心行事。”
“我们会小心的。”哈迪尔几个人回答说。
“幸好没有人被捕。”皮达说,“否则我们的行动计划,就可能暴露了。”
“你们过来,”巴图尔木朝哈迪尔几个人招招手说,“我把明天的行动计划,给你们说一下。”
哈迪尔几个人就坐到了巴图尔木身边。
巴图尔木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白纸放在茶几上。白纸上画了简单的地形图。他指着地形图说:“这是熊猫公园前面的道路,叫熊猫大道。你们都去看过了吧?”
“前几天都去看过了。”哈迪尔点点头说,“按照你的要求,我们仔细看了周围的道路,选好了埋伏的地方,以及撤退的路线。”
“那就好。”巴图尔木说,“这条道路两边有隔离带。中间是机动车道,汽车就在这里面行驶。只要堵住前后两个路口,里面的车辆就无法冲出来。
“中情局提供的情报说,明天上午,格兰国首相到蓉城以后,会轻车简从——就是只带几个随行人员——去景点参观访问。中午,他们将去锦江宾馆,参加省政府举行的宴会。午饭后,首相几个人直接去熊猫公园参观。
“他们的车队会从熊猫大道经过。可能有三辆车。首相和他的随行人员两辆车,司机都是警察。还有几个警察坐一辆车。就是说,可能有6、7个警察,保护格兰国首相。
“明天你们先到北湖那边,找个清净的地方等着,避免引起别人怀疑。午饭以后,再去熊猫大道附近埋伏。哈迪尔,你跟买合木提带着手下的弟兄,埋伏在前面这个路口附近。沙布提,你和可尔班带着手下的弟兄,埋伏在后面这个路口附近。
“他们的车队驶上熊猫大道以后,你们立刻冲出去,两辆车挡住前面这个路口,两辆车堵住后面的路口,让他们无法逃走。”
“我们就用冲锋枪,”艾力西尔做了个持枪射击的动作,说,“送他们上西天!”
巴图尔木从他的挎包里掏出4个小口袋,递给哈迪尔几个人,说:“这里面装着无线耳麦,明天行动之前,让弟兄们戴上,便于接受命令。
“袭击行动由哈迪尔负责指挥。大家按照哈迪尔的命令行事。”
哈迪尔说:“明天,中情局会一直监视格兰国首相的行踪。中情局特工约翰.凯文——就是热合曼——他会把首相的行踪告诉我。首相的车队从三环路出来,我就在耳麦里通知你们做好准备。
“车队进入熊猫大道以后,我会命令行动。我们四个小组一起冲上去,堵住两个路口,把车队围在马路中间,让他们无路可逃。”
“那他们只好祈求上帝保佑了。”沙布提说。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怪声怪气地说,“上帝呀,保佑我们吧!”
几个人哈哈大笑。
北疆省兴平市的夜空一片灰暗,飘着细小的雪花。路上的行人都裹着厚厚的大衣,戴着帽子。一辆警车穿过大街,驶入一条小巷,停在一个居民小区门口。两个女警察从车上下来,走进小区大门。两个人来到6号楼,上了二楼,按响了一户人家的门铃。
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房门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头发花白老人,摸样很像古丽尔曼。看见两个警察,老人愣了一下,问道:“你们找谁?”
“您是古丽尔曼的母亲吧?”中年女警察问道。
“我是。”老人点点头。
“我们是兴平公安局的刑警,”中年女警察掏出警官证,让老人看了,“来找您谈一下古丽尔曼的事情。”
“进屋来谈吧。”
老人侧身让两个警察进去,然后关上了房门。
古丽尔曼的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里,两位老人坐在中间,古丽尔曼和哈地里坐在两边,两个小男孩坐在老人前面。一家人满脸笑容。
古丽尔曼父亲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说:“两位警官请坐。我家古丽尔曼怎么了?”
“她和哈地里在蓉城市准备进行恐怖袭击,被警察发现了……”中年女警察把古丽尔曼的情况讲了一遍,“经过医生的竭力抢救,古丽尔曼终于脱离了危险。但还有点神志不清。医生说,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能够完全清醒了。”
两位老人眼里都涌出了泪水。古丽尔曼母亲叹了口气,说:“我们劝了无数回,叫他们两口子不要参加‘东伊运’组织,但他们不听,坚持要参加。现在就出事了。”
“都是巴图尔木这狗杂种害的!”古丽尔曼父亲咬牙切齿地骂道。他解释说,“这家伙是我家的一个远亲。他多年前就参加了‘东伊运’组织,是一个骨干分子。他经常给哈地里和古丽尔曼洗脑,致使他们两口子鬼迷心窍,加入了‘东伊运’组织。”
中年女警察说:“被古丽尔曼开枪打伤的警察,现在生命垂危。古丽尔曼罪行严重,以后肯定会被法院判处重刑。”
“女婿死了,”古丽尔曼母亲擦着脸上的泪水,说,“女儿要判重刑,两个孙子以后怎么办啊?”
“我国刑法规定,”中年女警察说,“坦白从宽,立功受奖。现在警方怀疑,还有一些‘东伊运’分子,准备在蓉城市进行恐怖袭击。古丽尔曼很可能知道,这些人的行动计划。如果你们劝说古丽尔曼,把恐怖分子的袭击计划告诉警方,她就会立功受奖,减轻罪行。以后法院会根据她的立功情况,只判她几年徒刑。”
“我们一定要劝说古丽尔曼,”古丽尔曼父亲说,“让她坦白从宽,立功受奖。但我们以前经常劝古丽尔曼退出‘东伊运’组织,她讨厌我们,就换了手机卡,不和我们联系了。只是每个月给我们的银行卡上打钱,让我们替她抚养两个孩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听我们的劝告?”
“她丈夫死了。你们劝她为两个孩子着想,估计她会认真考虑的。”
“她在蓉城市,我们怎么劝说她?”
中年女警察说:“我们有古丽尔曼的手机号码。等她完全清醒以后,你们给她发短视频,劝说她把恐怖分子的袭击计划告诉警方,争取宽大处理,好吗?”
“好的,好的。”古丽尔曼母亲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