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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丰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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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1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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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村庄我的家》连载

第四章

“朋友们,不用点赞,也不要笑。动动你的手指,给呼吁呼吁,棉被、厚衣服都行。7户无儿无女的五保户,好多人还有病。他们的名子是:邱凤俊、马四文、吴凤四、王效云、邱太伟、马树孩、张树平。以上照片就是马四文的家。”这是魏叶斌2016年11月16日深夜在朋友圈发的一条微信。

寒冷的冬季,对住在城里的人来说,不管外面气温有多低,屋子里保你暖呼呼的。农村不像城里有集体供暖,富裕点的人家能自己烧锅炉供暖,可一些贫困户只能临睡前烧一些柴火暖暖炕,等后半夜醒来,屋子里仍旧冰凉的。

睡在村委会办公室里的魏叶斌半夜被冻醒,他不得不起来给自己又加盖了一条毛毯。等再躺下的时候,魏叶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眼前忽然漂浮着自己前几天去五保户马四文家的那副情景:当他走进两间破旧的房子里时,随时都能感到从裂开的门缝和窗缝里钻进来的风冻得自己浑身直打颤。而马四文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多年未拆洗的旧棉袄和一条露出棉絮的薄棉裤,冰凉的土炕上摊着一条薄被子……此时,睡在炕上的马大爷会不会被冻醒,他是不是也想加盖一条毛毯?还有那6户五保老人,他们会不会在这寒夜里也被冻醒?“百姓多寒无可救,一身独暧亦何情。”魏叶斌不由得想到了唐朝诗人白居易的长篇七言排律诗《新制绫袄成感而有咏》中的这两句来。一个封建时代的官吏,都有此悯民、爱民之心。作为新社会新时代的第一书记,自己更应该有责任去关爱他们。想到这里,魏叶斌拿起手机把自己那天在马四文家走访时照的图片发到了朋友圈,并在评论中调侃到:“朋友,你说你干工作累的不行,想歇歇。好吧,理解你,来马大爷家炕上躺会儿,那怕迷糊几分钟……”说实话,魏叶斌对自己发到微信朋友圈的这条信息并没有抱多大希望,他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热情能为那7户五保老人在寒冬中增添一点温暖。同时,他也是想通过自己的心声告诉大家,不论我们的工作有多艰苦,生活条件或许还差点,可和村里那些贫困户五保户比起来,我们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魏叶斌没有想到的是这条微信发出不久后就有了回应。从自己妻子到单位同事,远在上海天津等地的同学和朋友,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把一件件衣服、一双双鞋袜和一床床被褥通过快递送到了魏叶斌的手中。看着眼前的这一堆衣物,魏叶斌感动地流泪了,谁说现在的人情淡薄了。这么多爱心人士的衣物,让我感受到了来自社会的温暖,也真正理解了世间自有真情在。魏叶斌认真地把这些衣物分类整理好,然后根据各家五保户和贫困户的需求,及时把爱心人士送来的温暖传递给了他们。

7户五保户中,魏叶斌最担心和牵挂的是72岁的马树孩老人。马树孩是一个苦命的人,中年丧子老年丧妻,让他饱尝了人生最大的悲伤与痛苦。原本就寡言少语的一个老人,越法变得更加沉寂,甚至有些痴呆。前些日子,唯一能让马树孩在家里听到声音看到人影的一台老式电视机遭雷击爆炸,还引燃了电视柜。若不是发现及时,那火差点把房子也烧了。从此,劳累一天的马树孩回到家里就只能和那条大黄狗说说话。大黄狗成了马树孩老人的“伴”,每顿饭做好后,他总是把第一碗饭舀给大黄狗,然后自己才吃。吃饱的大黄狗蹭到马树孩身上,用舌头舔几下,然后会围在他的身边摇着尾巴,以示感谢主人对自己的厚待。这时候,马树孩的脸上才会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可几天前,大黄狗也莫名其妙地死了。看着死去的大黄狗,马树孩伤心的几顿饭都没吃。

“马大爷,你别难过了,我已经在城里给你联系好一台电视机。过几天进城拉回来,给你作伴解闷。以后有时间,我也会常来陪陪你。”魏叶斌来到马树孩家里看望他。为了让老人从孤独中走出来,他还告诉马树孩一个好消息,“马大爷,村里为五保户修的老年人公寓也快装修好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能住上新房,和那些老人在一起说说话,打打牌,就不会孤独了。”

“魏书记,我也能住上新房?”马树孩怀疑自己听错了,怔怔地盯着魏叶斌。

“能!这次移民搬迁和危房改造,村里还专门给你们这些孤寡老人修了老年集体公寓让你们住。”魏叶斌鼓励马树孩,“马大爷,我听乡亲们说你喜爱书法,写得一手好字。到时候我准备些纸墨,你就可以天天练习写字。等大家搬进新房子的时候,我让你给他们写对联。”

“魏书记,你还知道我喜欢写毛笔字,让俺写对联。看来,我不是个没用的人。”马树孩紧紧攥住了魏叶斌的手说,“自从老伴走了后,还没有人能像你这样关心体贴我。你对俺的好我都记着呢。”

有了第一书记的关怀和鼓励,马四文、马树孩等孤寡老人再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我们也相信,不久的将来,会过上幸福的晚年生活。

可谁又会想到,远在武乡县上司乡杨桃沟村里也有一位叫魏拴木的老人,正一个人正孤零零地守着两间窑洞过着独居的日子。他几乎每天都会站在村头的路口盼望着儿子的归来。村里有人见了对他说,“想见儿子了,你打电话让他回来陪陪你。”“不用打电话,我儿孝顺着呢。他不忙的时候会回来看我的。”老人等上半天,也没看到儿子的身影,只好擦擦眼睛,返回家中搬个小马扎坐在门口,继续等待着……

魏拴木就是魏叶斌的父亲。一提起自己的父亲,魏叶斌就感到愧疚和自责,觉得自己不是个孝顺的儿子。魏叶斌说自从我娘去世后,就剩爹一个人在老家杨桃沟住。爹患有脑梗和轻微的老年痴呆症,生活不能完全自理,每天离不了药。就这样,爹还经常小便失禁,也不知道给自己换一换内裤子,硬是用身子的体温来溻干。我每次回去给他换洗衣服的时候,看到爹的下半身都起湿疹了,用手挠的到处是划痕。我问爹疼吗。他双眼紧盯着我,然后朝我摇摇头说,看到你,我就不觉得的疼了。此刻,我觉得爹好可怜!其实,最让我担心的是爹的情绪也不稳定,他经常会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在那里发呆抽泣。以前,每星期我都会领着老婆孩子回老家陪我爹住两天,给他做几顿可口的饭菜,帮他洗洗衣服,收拾一下窑洞。可自从下乡担任第一书记后,自己回家的时间少了,有时甚至一两个月回不了一趟家。我和爹商量希望接他去城里住,照顾起来也方便。可我爹怎么也不肯进城,他对我说我纪大了,上下楼梯不方便,不习惯住楼房。再说进城里又没个说话的人,还是呆在老家自在。其实,这并不是我爹的心里话。就像他对村里人说的,我儿子当了第一书记后,就是个大忙人了,有很多人比我还需要我儿子。爹还说,现在你妻子武苗也被单位派去扶贫,小太行还得靠你岳父岳母来照顾接送去幼儿园。自己帮不上忙就算了,又怎么去麻烦亲家来照顾我这个行动不方便的病人。我拗不过我爹,就只好依了他。我自己回不去的时候,就让嫁到外村的大姐抽时间给爹蒸上一锅馒头,炒上一锅菜,贮存在冰箱里,让他自己热热吃。前段时间大姐打电话里告诉我,有一次她去家里的时候看到爹不在家。大姐在村里找了个遍也没见到我爹踪影。正急得她准备打电话告诉我的时候,多亏村里从外面回来的人说看见我爹一个人顺着进城的路走了。等大姐追到我爹时,他已经走出五六里路了。大姐问他要去哪里。爹说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叶斌了,我想他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大姐的话却让从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流露情感的魏叶斌泪流满面。怀着对父亲的牵挂和愧疚,他一个人走到村后的山坡上,站在南余交的最高处,面对远方的老家默默地说:“爹,这几年委屈您老人家了。您再苦些日子,等南余交的贫困户脱贫过上稳定的生活后,我一定回去好好陪您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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