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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丰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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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1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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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村庄我的家》连载

第八章

“这可能是中国最好的辣椒,来自东经112度北纬36度的黄金种植带。从种苗选育,到田间管理,再到椒果采摘,全部绿色无污染。30户贫困户,总有一户是您的牵挂,68亩绿色椒园,总有一斤是您餐桌上最满意的选择。守护健康餐桌,助力小康中国。”这是2017年9月17日,魏叶斌为了帮乡亲们推销辣椒,自己特意编的广告词。他发到微信朋友圈后,朋友们在微信里调侃他,“这么好的广告词,你挣了不少广告费吧?”魏叶斌没有功夫去一一解释,他却发了几张乡亲们在地里摘辣椒的图片,用自己最满意的一个表情包回复了大家。

八九月份正是辣椒收获的季节。看着68亩长势喜人的辣椒,别提魏叶斌心里有多高兴了。可谁会想到一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废的河滩。一个偶然的机会,魏叶斌来到村东的这片河滩散步。看着这片荒芜的河滩,他觉得怪可惜。魏叶斌用一根木棍抠起地下的泥土,抓一把攥在手里湿漉漉的,一下子就闻到了泥土的芳香。如果把这片河滩开垦后,那将是几十亩的平川粮田。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魏叶斌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他先是走访村里的老人了解河滩的地貌特征,确定完全可以开垦后,就到国土局等单位申请土地复垦。“这片河滩地能够改造成粮田,还真得感谢县委卢书记。”魏叶斌说,那段时间正好县委卢书记来南余交检查脱贫工作。在汇报工作后,他借机把自己改造河滩的想法也告诉了卢书记,“村东那片河滩地,土质非常好。如果把这片河滩改造成良田后,我们可以帮助贫困户在这里种植蔬菜,加快他们的脱贫步伐。”卢书记听完介绍后完全赞同了魏叶斌的想法,并鼓励他说,“你这个想法很好。作为第一书记,就是要处处为农民的利益考虑,为贫困户早日脱贫想办法。你就大胆开垦吧。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会帮你解决。”有了县委书记的支持和财政、国土部门的帮助,魏叶斌很快就把昔日荒芜的河滩改造成了68亩肥沃的粮田。然后,他取土样到农业技术推广中心化验。详细咨询了农业技术人员后,魏叶斌有了自己的规划,他要在这片适合生长辣椒的黄金种植带帮助村里的贫困户全部种植辣椒。

辣椒丰收了,可看着熟透后的辣椒摘下来堆积在那里卖不出去,魏叶斌和村民们都发了愁。一时间,有些人发起了牢骚:“辛辛苦苦种下的辣椒卖不出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种。”“我可是指望着卖了辣椒的钱给孩子交学费呢。”面对乡亲们的种种牢骚,魏叶斌理解他们的心情,也为自己考虑不周感到自责。他对乡亲们说,“辣椒卖不出去,这责任我承担。当初只想到了种植没有考虑如何销售。不过,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辣椒卖出去。”

虽然在村民面前夸口立下了军令状,可寻找销路真没有那么简单。魏叶斌一边在微信朋友圈里发布信息,一边进城找关系卖辣椒,但收效并不大。就在魏叶斌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老支书对他说,“听说长子和屯留那边种辣椒的很多,肯定有收辣椒的地方。咱们去那里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销路。”

天刚放亮,魏叶斌就和老支书早早起来租了一辆小货车拉着几十箱辣椒赶往长子县和屯留县。他们在两地转了大半天,找了好几个收购商都因为价格不合适,没有卖掉一箱辣椒。此时,连一向办事稳妥的老支书也泄气了,他对魏叶斌说,“没想到卖个辣椒都这么难。咱干脆不卖了,回南余交哇。”真要拉着辣椒回去,怎么向那些种辣椒的贫困户交待?魏叶斌不甘心,他从车上搬了一箱辣椒再次走到那个收购商跟前,打开箱子抓起一把辣椒说,“老板,贫困户种这些辣椒不容易。从育苗到成熟,他们全都用的是农家肥,也没打过药,是无公害绿色产品。你们为什么就看不上?”“你可怜种辣椒的贫困户,买辣椒的人未必都这样。”看着着急的魏叶斌,收购商只好实话告诉他,“我知道贫困户种这些辣椒不容易,我也相信你们的辣椒是绿色无公害产品。可你们忽视了产品的包装,满箱子辣椒大小不等,色泽不均。说白了就是辣椒的品相不好,当然卖不上个好价钱。”原因找到了,这对魏叶斌来说是个教训也是经验,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可转身看看车上的辣椒,魏叶斌又犯愁了,他对收购商又好说歹说,人家才按每斤3毛钱的价格收了他们的辣椒。支付了租车的运费后,魏叶斌的手里只剩下了可怜巴巴的几十元钱。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两顿饭没填的肚子已经“咕咕”地吼着向他们发出了抗议。收购商似乎看出了他们的难处,又掏出100元钱对魏叶斌说,“第一次看到有人饿着肚子为贫困户办事,就冲这一点,我真是服了你。这一百元钱算是我请你们吃顿便饭。”攥着钱的那一刻,魏叶斌觉得他们好可怜,六十多岁的老支书本来行动就不方便,到现在还饿着肚子陪伴自己。魏叶斌的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他多想领老支书去饭店喝上几口小酒解解乏,再饱饱吃一顿面。可手里这100元能顶三百多斤辣椒的钱。那些贫困户还在南余交翘首期盼着他卖完辣椒带着钱回去呢。最后,魏叶斌狠狠心领老支书他们去路边的小饭馆花了15元钱,每人吃了一碗饸饹面垫垫饥就往回赶路。

回来的路上,魏叶斌的鼻子又流鼻血了。他用纸巾把俩鼻孔塞住,仰头靠在车座后背上,以此来止住流血。回到到南余交后,魏叶斌刚把纸巾抽去,那鼻血又开始往外流。他只好舀了一脸盆凉水,把头伸进里面浸泡。等止住血后,魏叶斌顾不上休息,就把所有辣椒种植户召集起来开会。大家一听每斤辣椒才卖了三毛钱,肚子里的怨气更大了,“人家在本地收辣椒是1元钱1斤,咱们的只给了3毛钱。怎么差这么大价钱?咱不亏大了。”“那还用说,咱是上门买卖,那奸商不坑咱坑谁。”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好像一切责任都在收购商。魏叶斌对大家说,“乡亲们,咱们的辣椒卖得这么便宜,还真不能怨收购商。人家收购的那辣椒按个大小分等级整理的齐刷刷的,看着就顺眼。咱们的虽然品质好,可红绿不分大小不均横七竖八装在箱子里,看不上眼,就是人家说的没品相。所以,价格上才有这么大的差别。今后,咱们不仅要种好辣椒,还要在成品管理上加强产品意识,按收购商的要求来整理装箱。这样,我们的辣椒价格才会上去。”

为了保证辣椒的销路,魏叶斌还请经销商来南余交村考察他们的种植基地。他对经销商说,“我们的这些辣椒种植户都是贫困户,很需要你们的帮助。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的辣椒产自东经112度北纬36度的黄金种植带。从种苗选育,到田间管理,再到椒果采摘,全部绿色无污染。”“你放心,有你这样的第一书记,我相信你们的辣椒品质差不了。今后,只要你们按照规定要求装箱,不管有多少辣椒我全包了。”经销商被魏叶斌的话感动了,当场就同他签订了销售合同。

解决了辣椒销售的问题后,魏叶斌才抽空去了趟县城的人民医院。他告诉医生,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多次出现了流鼻血,有时用湿毛巾冷敷都止不住。医生仔细检查后说他这是劳累过度,心情焦虑,导致血压升高血管破裂出血造成的。医生给魏叶斌开了些药,并嘱咐他,“回去好好休息几天,保证睡眠时间。以后可不能这样拼命工作了,否则再出现这种情况就会引起其他病发症。”

回到南余交后,魏叶斌早就把医生的嘱咐抛到脑后了,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他在日志中写道:“我累了,但愿我的付出能换来这个村子老百姓的幸福!”听起来这也许不是什么豪言壮语,简简单单的一句实话,却真真确确道出了第一书记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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