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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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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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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根草》连载

第六章 误会

麦子收完了,建民仍然没有回家,金玉只好自己晒粮食。遇到天好,她把粮食一笆斗一笆斗地扛在场上晒。乔斌经常来,只要有空就来,帮她耩完了豆子,晒了几场粮食,尤其是在突降暴雨的时候,乔斌总是第一时间赶到,帮她及时把粮食入仓。金玉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就想着找个机会报答乔斌。可建民不在家,她一个女人家,这样的机会难啊。

有一次,在下地的路上,她碰到了乔斌。

“小叔。”她喊了声。

“什么事?”乔斌问。

“我……我想……想找个机会请您吃饭。”不知什么原因,金玉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两腮火辣辣的,像是在发烧。自己家的叔叔,请吃个饭,很正常的呀,可就是张不了口,而且一想说,心就跳,有时跳地很厉害,她自己很难左右。

乔斌看到她的窘相,笑了,说:“吃什么饭,自家人,建民不在家,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话,乔斌一步不停地走了,像是很害怕的样子。金玉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望着乔斌的背影,心头一阵翻腾,有种说不上的惆怅失落。

一天,大约是豆子开花的时候,金玉忙完地里的活,回到家里,见一个陌生人的男人,在她门前转悠。她机警起来,走到跟前问:“你是干什么的?”

“请问,这是乔建民的家吗?”来人见了金玉,很客气地问。

“是的。你是?”金玉放松下来。

“我是建民的同事,回家探亲,路过这里。受建民的委托,帮他捎点东西。”那人说着放下肩上的挎包。

金玉一听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紧走两步开了门,说:“同志,请!这就是建民的家,先进屋喝点水。”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他的爱人高金玉吧。”来人说话非常直接,而且是个自来熟。

“是的,我是高金玉。请问同志是?……”金玉边开门边说。

“噢,我叫高建华,也姓高,五百年前我们应是一家。呵呵!”高建华不愧为部队干部,说话让人听了很舒服。

金玉让高建华进了客厅,倒上水,递了烟。高建华从挎包了掏出乔建民捎给金玉的东西:一条围巾,二双袜子,一个桃木的梳子、一面镜子及两个孩子的玩具。金玉非常喜欢,她先是把东西抱在胸口,而后把它们珍藏起来。她让璐璐去喊乔斌,说家里来人了,自己逮了一只鸡,忙着杀鸡、洗菜、做饭。

不一会,乔斌来了,见了高建华,彼此介绍一下,便到街上买了些肉,打了两瓶高粱大曲,然后陪着高建华喝茶、说话。

金玉做饭是把好手,不一会,二凉、二炒、一烧便端了上来。乔斌、高建华也不客气,两人推杯换盏,直喝到太阳偏西。高建华酒量大,没有什么问题,乔斌喝高了,东倒西歪的。金玉不放心乔斌回家,就让高建华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

金玉住的是三间堂屋,新盖的,中间没有隔档,西头放的是粮食及杂物,中间是客厅,也就是他们吃饭的地方,东头一间便是建民、金玉的一张东西放的大床。所以,高建华很容易就把乔斌放在床上,又帮他脱了鞋。两个孩子吃过饭也有些累了,闹着要睡觉,金玉让他们睡在门外的软床上。

高建华要走,金玉说不能住一天。高建华说要赶车,是晚上八点的。看看时间完全能来得及,金玉没有多留,便送高建华出了村。送走高建华,看看天阳还有一竿高,金玉没有及时回家,而是绕到地里,薅了一会草。

金玉回到家,天已完全黑了。门外两个孩子还没有醒,金玉进了屋。屋里很黑,她想把电灯拉着。电灯的绳子在床的里头,床上乔斌还睡着,她不想惊醒乔斌,便俯着身子,隔着乔斌去拉电灯绳子。绳子摸到了,她想用力去拉,这时有一双大手紧紧地将她抱住。金玉一惊,不由自主的“哎哟!”一声。手一紧,电灯亮了,慌乱中,金玉用力想推开乔斌。就听门外有人“啊!”地一声,接着“咕咚,咕咚!”地跑了。凭声音,金玉意识到是高云,乔斌也听到了,他俩十二分地肯定,刚才那一幕被高云看到了。接下来将意味着什么,金玉十分的清楚,她推着尚在惊呆中的乔斌说:“快走!快走!婆婆马上要来了!”

乔斌听了,赶紧下床穿鞋,小偷似地逃了回去。金玉起身坐在床边上,脑里一片空白。

高建华来的时候,金玉去过婆婆家里,她想告诉婆婆,建民的战友来了。但家里没人,可能是惠女、高云下地没有回家。金玉忙于做饭,听乔斌说,她们娘俩赶集去了,所以就没再去喊她们。

惠女、高云的确赶集了,并在街上吃了饭。等她们回来才听说金玉家里来了人。惠女让高云去看看来的是谁。高云来到金玉门前,见门敞着,屋里黑黑的,便站在门口往里看,想看看屋里是否有人。就在这时,电灯一亮,屋里的一幕发生了,她看清了小叔乔斌搂着嫂子金玉,吓得大叫一声,拔腿跑了回去。

不一会,惠女来了,高云也怒气冲冲地跟来了。惠女很谨慎,见金玉低着头坐在床沿上,低声地问:“怎么回事?”

金玉很委屈,话未说,眼泪已流了下来,她说:“娘,真没有什么,只是小叔喝多了酒……”

“喝多了酒,你们就楼在一起?”没等惠女会说话,高云便瞪着杏眼,叫了起来。

“真的没有什么,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高云想说是乔斌抱了她,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是什么?是什么?你说呀!怎么不说了,是没有脸说了吧!”高云叫了起来。

“你叫我怎么说呢?反正……反正……我们是清白的……”金玉越解释越说不清。

“不要脸的女人!枉费了我哥这么疼你!”高云说着,抓起金玉的头发,就往墙上磕。

金玉一动不动,任由高云厮打。不一会,额上便出了血。这时,两个孩子惊醒了,璐璐、改革见姑姑打妈妈,便扑了上去,改革挡住高云,璐璐用娇嫩的小手去拉高云,高云一甩手将璐璐推倒,璐璐哭了,嘴里说着:“别打妈妈,别打妈妈!”改革见妈妈、姐姐都哭了,自己也哭起来,小嘴一咧一咧的,看上去很可怜。

惠女见状,慌忙喝住高云,她怕闹大了让外人知道,自己的家丑很快要外扬的。所以,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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