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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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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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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选择》连载

第七章 路玲玲在深圳

1.

八月底,路玲玲和谭家生在郑州火车站坐上去深圳的火车。车厢内人多行李多,站台上送行人也很多。仿佛是欢送英雄出征,每个人脸上有一股压抑不住兴奋、激动。车上人踌躇满志、意气风发,送行的人个个羡慕。

路玲玲他们则表情凝重,沉默无语。他们已经双双辞职,怀里揣着路玲玲母亲找同事借来的600元,现在没有退路,只能前行。母亲吴英忧心忡忡地隔在窗外,瞧着女儿,落下心痛的泪水。

路玲玲与谭家生来到深圳后,租住在一家农户新修二层楼房,他们住在二楼一间十平方米小屋,一张双人床床板放在两条长凳上,人睡上去还要左右晃动,随时防备床板落地。

到深圳第二天,他们不敢休息,一大早两人各背一个绿军挎包,搭上手扶拖拉机,去工商所办理执照。不久,他们的“家生电气安装公司”成立,租屋门前有公司牌子。接下来便是揽活就是承接工程项目。

这栋楼房内,上下层每一间门上都钉着木牌,写着各色各样公司名字,来深圳的年轻人在各自房间里忙碌着。

谭家生和路玲玲像两只相依相伴的小燕子,在入冬前艰难寻觅食物,构筑恩爱巢穴。此时,路玲玲已经有点出怀,走路不再像以前大步流星,只能小心翼翼。谭家生当然是“护花使者”,保护在路玲玲左右前后。

他们两人穿着典型“打工服”:一套军绿服,一双“解放”牌胶鞋。他们打算先到就近工地去找工程,碰碰运气,然后再扩展到较远工地。

深圳的工地是开放式的,没有围栏,只是用布条围住,不准外人进去。临建办公区建在工地旁边,设有门卫,门卫不管承揽工程的人员,谭家生他们可以直接进出办公区,站在项目经理办公室门外等候。当然等候人比较多,有时会排成长队。项目经理就叫办公室主任来接待,办公室主任不懂工程,他的办法就是叫这些人改天再来。

谭家生看这样不行,他不再带着路玲玲去等,他一个人去,只在办公区外等项目经理走出办公区,单独与项目经理交流。他能想到这一点,其他人也能想到。项目经理走出办公区到工地一路上会有好几个人拦住自荐。谭家生也试着提出给项目经理回扣,项目经理拒绝。他以为他给的回扣太低,向同行打探,同行说这个项目经理是一个怪物,从不要回扣。他很庆幸,至少这位项目经理不是贪财的,是以工程质量为重的,他不想再到别的工地,他还是想在这位正直的项目经理手上接工程,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一个月后,他坚持每天陪项目经理从办公区走到工地,他不再提承揽工程之事,他给项目经理汇报他的工作业绩、工作成果,他相信他的真诚肯定能感动上苍的。

进入第二个月,进入冬月,寒气阵阵,落叶满地,大地萧条而落寞,迷茫的雨水,瓢泼而来。仿佛要浇灭希望,前程越来越不可揣摩。

在雨中,他照例坚守在办公区门口,等候着项目经理出行,他高举着雨伞,想为项目经理撑伞,但是项目经理拒绝。谭家生有点绝望,他不知自己哪里出错?他知道越是这样时刻越不敢放弃。他咬紧牙关,严格按照项目经理的作息时间,继续守在办公区门口,风雨无阻地陪伴着项目经理去工地或回办公区。以前门庭若市的项目经理办公室门口,现在只剩他一人,孤独地坚守。

突然有一天,项目经理开始询问他的基本情况,希望出现。

一周后某一天上午,项目经理给谭家生介绍一个包工头,说有什么事情跟包工头说,这个包工头姓谭。

2.

那天是晴天,阵阵凉意顿起,却不刺骨;片片落叶飞舞,却不凄凉;在阳光下感受丝丝暖意,马路边或工地上的树木、小草更加浓绿。

谭家生与谭包工头站在工地红布条线外聊天。那时包工头的着装全是一样的,上身穿圆领T恤,外套西装,下身配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落满灰尘的牛皮鞋,显得有派头又有钱。

谭家生与包工头聊得很顺畅,因为他们都是山城人,而且都是石柱人,又都姓谭还是本家。他要牢牢抓住这个谭包工头,要通过他承揽工程。

谈话中断一会儿,谭包工头好像想起什么,突然问。

“你老汉叫什么?你是哪个镇的?”

“叫谭茂富,马步镇的。”谭家生有点疑惑。

“家生啊!我是你二伯,就是很早就离家到沿海城市打工的那个二伯啊!你想起来没有?你肯定听你婆婆念叨过,还骂过。”二伯谭茂财脱下安全帽,露出大脑门,两眼炯炯有神。大脑门是谭家生家遗传基因。

“你爸叫谭茂富,我叫谭茂财,你三叔叫谭茂发。对不对?你母亲叫李季花,是从山坝村嫁过来的。是吗?”谭茂财得意地说,看着谭家生吃惊的表情笑起来。

谭家生真没想到,自己会遇见从未谋面、家族早已遗弃的二伯,相遇在同一个工地,他相信是真诚感动天地。

谭家生给二伯谭茂财介绍他们的现状,谭茂财听得很仔细,想想说:“这样,你把名片给我几张,我找一找项目经理,看能不能给你们揽些活?电气安装活是技术活,不懂技术会出事故。你懂吗?”

“二伯,我在电厂就是负责施工电气安装,比房屋施工电气安装要复杂得多。我可是大学电气专业毕业,肯定没有问题。”谭家生讲明自己实力。

第二天早晨,谭茂财电话打来,要谭家生赶紧去工地,项目经理要见他。谭家生原以为是承揽工程之事,却是对他进行理论与实际操作考核。

又过一周,谭家生跟着谭茂财在工地红布条外,见到项目经理李树华。

“老谭,你这大侄子真是正规大学毕业,有一定理论知识,也有一定施工经验,现在我们正需要这样专业队伍。好!我拍板收下!但是丑话讲在前面,工程竣工后才支付全部工程款,这是市场规则,你二伯知道。”项目经理李树华说,他同谭茂财穿戴一样,西装配T恤,再加牛仔裤及牛皮鞋。

谭家生开始承接房屋电气安装业务,他先准备材料、工具、召集农民工,然后按照工程进度表进入工地开始施工。

谭茂财经常抽空来查看,看到谭家生严格地按照施工规范施工,有板有眼,他很高兴,也放心大胆地给谭家生找工程。

3.

到深圳第一年的“春节”,路玲玲与谭家生回漯河结婚,路玲玲于三月份生下谭光荣,她坐月子期间全程由母亲吴英照顾,满月的谭光荣跟着路玲玲回到深圳,同时他们公司业务量不断增加。

路玲玲已经忘记柳征云,只是偶尔看着荣儿的相貌会想起他。

第二年她生下二儿子谭光辉,第三年她生下女儿谭娟。

在路玲玲生下谭娟三个月后,谭家生母亲李季花来到深圳帮他们带孩子。

之前,李季花多次让谭家生父亲打电话,主动要求来深圳帮他们带孩子,实则是想看一看做大生意的三儿子谭家生,谭家生有三年没有回山城老家。

那时,路玲玲与谭家生他们租住一个大院,有五间住房,一个厨房。厕所在院子外面一条马路边上,是公用。他们夫妻住一间,谭家生办公室一间,安装有电话座机,谭家生手上还有一个“大哥大”。做饭保姆王姐住一间,谭家生母亲住一间,还请一个做清洁保姆李姐住一间,五间房全住满。两个保姆都是当地农民,虽然给她们留房间,但是她们俩人都要回家住,因为家里还有老人与孩子要照料。

谭家生母亲李季花,瘦小,皮肤粗糙,一看就是经年累月在农田劳作的普通农民。她手脚麻利,嘴到手到,一个转身屋内屋外便收拾稳当,干干净净。唯一不好,就是嘴快。

李季花来后,首先挑剔做饭的王姐手艺不行,一会儿嫌淡,一会嫌咸,要路玲玲辞掉王姐。然后就是怀疑做清洁的李姐手脚不干净偷她的针线,为此还与李姐争吵过。路玲玲也时常被李季花念叨,说一个妇人不专心在家带孩子,还跟着老公屁股后面瞎忙。谭家生也不能幸免,说他管理公司就要经常骂那些人,否则大家不会卖命地给他干活。反正闹腾一家人不安宁。

但是李季花有一个好习惯,就是吵归吵,吵完后又恢复成平常,就像没发生事情一样,慢慢地大家也就适应过来。如果几天没听到她吵人,肯定是她感冒。

1989年八月下旬,天气变幻莫测,最开始是干燥风大,刮来一场台风,轰轰烈烈地狂吼而过,着实吓坏李季花,她抱着谭娟护着谭光辉躲在墙角,让王姐和李姐笑话。

“这是妖风,能吹倒房屋,还能吃人。以后再来,你们一定要护好孩子,要不就会被风抓走!”李季花吓得不轻。自此后,她就想要回山城,说这里不能住,太危险。念叨一些时日,也没见她要走,路玲玲只当李季花在说笑,肯定舍不她儿子。

经历过两次台风后,李季花好像更加坚定要回山城的决心,她开始收拾行李,但是仍然没有叫她儿子买火车票。大家以为又是闹腾,没当回事。这期间,她到谭家生二伯家住一周,回来后的第二天。

那天晚饭后,大家坐在院坝聊天。其实也不是聊天,而是各自抱着孩子,因为保姆走。一般是路玲玲抱着娟儿喂奶。李季花抱着辉儿,有时要到院子外面去走一圈回来。谭家生一般待在那间办公室内忙工作,有时荣儿会跟在他身边。就在谭家生领着荣儿从办公室出来时。

“家生,我想很久,在心中憋不住,今天一定要问!一定要问!实在憋不住了!”谭家生母亲李季花抱着辉儿,立在谭家生面前,愤怒地瞪着双眼说。好像这件事闷在她心中让她苦闷、气愤太久。

“你问吧!什么事情?”谭家生莫名其妙地望着气恼的母亲,想着她又要发脾气,他将荣儿放在膝盖上问。

“这个荣儿,是不是你的种?”谭家生的母亲手指着谭光荣生气地问。

“是啊!我是他爸爸!”谭家生知道瞒不住,他硬撑着回答。

“你别装了,我问你二伯。你们还想瞒着我,你找一个拖油瓶的,还不敢跟家人讲,还替人家养孩子,你是傻吗?”李季花气得脸涨通红,直接把辉儿放在地上,双手插在腰上,大声怒斥着谭家生。

“荣儿不是他的种,你儿子要替我养,没人逼迫。”路玲玲奶着娟儿站起来高声回答,将吓得大哭的荣儿拉到身边。她不怕丢人,因为结婚前,她跟谭家生讲明一切,她没有对不起他。

“我不管,我们谭家不会替人养孩子。明天我带走辉儿,他是谭家的种。家生,你必须同她离婚。她是一个丧门星,克死前夫,不能再克你。家生,你一定要离婚!”谭家生母亲抱起坐在地上啼哭的辉儿,扭头出门,又去二伯家。

路玲玲抱着娟儿拉着荣儿回屋里,不再理会谭家生。

此时,谭家生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万分。他无法面对这种分裂。他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就被他母亲直接将他的家撕破。最主要的是他不敢反抗,因为当初所有人反对他读高中,是母亲一人支持他,他的前程就是母亲给的,不能让母亲生气,不可能违背母亲的指示。他像孩子般,号啕痛哭,他的哭声在院子里回荡,敲打着路玲玲的耳膜。

路玲玲哄着两个孩子入睡后,她铺开一张稿纸,写上“离婚协议”。

她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母亲吴英的担忧竟然这么快地应验,她还是没有逃脱“克夫”之命。上千年封建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传统观念一时半会不可能改掉,李季花的要求也是正常的。但是,她路玲玲也是打不垮的,她决心自己带大两个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路玲玲将离婚协议放在那间办公室桌上。大概内容是:荣儿与娟儿由路玲玲供养,辉儿由谭家生供养。公司归谭家生,给路玲玲支付孩子抚养费50万。谭家生看后没有作声,他昨晚想过带走娟儿,但是娟儿太小正在吃奶,又加上是女孩子,肯定会被他母亲嫌弃,那样孩子会受罪。他抬起沉重的手腕,草草地写上自己名字。他俩各自揣起一份,算是两人正式离婚。

具体手续要到民政局办理,要等两个人都有空,回到漯河去办理。同时将谭家生户口迁回山城。两人都不知道又是哪年哪月的事情。

那个年代,人们早已不在乎户口本,户口与个人经常分离,为生存四处打工,只好将户口丢在某个地方,不再管。虽然那个地方或是自己老家或是上班就业的地方。路玲玲的三个孩子只有荣儿有户口,上在漯河,路玲玲母亲户口本上。辉儿与娟儿没有户口,算是黑户。

离婚是婚姻的失败,不是路玲玲事业的失败。她没有时间抱怨,更没有时间痛哭。掸掸身上尘土,赶往电报局向母亲吴英求救。吴英接到女儿电报后,向领导请长期,立马赶往深圳。

4.

路玲玲不愿坐吃山空,她要再次创业。

她想到柳征云,想到他的愿望。她决定用这笔巨款,注册征云装饰公司,专门从事住宅装饰,因为当时深圳住房已经开始买卖,这是好兆头。她预测未来房地产肯定是最热产业,她决定跟上时代步伐。

当年年底,路玲玲的征云装饰公司成立后,她利用已有的人缘关系,当然也在她的好友郭艳红和汪琪琪作为合伙人的帮助下,很快从经济特区房地产公司承揽到一栋居民楼的建筑装饰工程。在施工中,路玲玲遍访已建成小区居民,反映最大问题就是防水,包括外墙、楼顶、厨房、厕所等防水。她确定公司工程质量目标:凡是他们公司施工的小区,五年内不发生防水泄漏问题。

五年后,公司回访防水部分无一泄漏,信誉提升。这时,国家颁布《城市房地产管理法》,明确商品房预售许可制度。征云装饰公司的服务对象由房地产公司转变为个体,购房个人对装修提出个性化要求,在确保工程质量的基础上强化设计特色,为此,路玲玲开始招聘房屋装饰设计师。

这年,深圳开始办理蓝印户口,路玲玲把母亲、谭光荣和谭娟都上到她的户口本上,他们成为真正的深圳人。

5.

2009年,谭光荣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征云装饰公司接替路玲玲掌管经营开发,2011年谭娟大学毕业后开办服装店,主营成人服装销售。

路玲玲闲下来后,最开始是与好友全世界旅游,但是一静下来她就会想起二儿子谭光辉,她渴望早点见着这个二十几年未谋面的亲儿子。

当年谭家生离婚回山城后,他一直坚持每年“春节”前给路玲玲来一封信,信的内容全是对路玲玲问候与关心,同时夹一张谭光辉照片。

路玲玲收信后也要给谭家生回信,她的回信只有一张两个孩子合影,没有半点只言片语。

二十几年,年年如此,从不间断。

2012年夏季的某天,深圳黄昏咖啡馆的主色调为黄色,土黄墙面,金黄座椅,淡黄小桌板,深黄地板,一切都与黄昏相关,仿佛是落日里的一条小船,载着奔波一天的人们驶向静谧安详的远方。

路玲玲与好友郭艳红时常来坐坐。今天她们坐在橘黄台灯下,各自拿着一把褐黄小勺子在乳白咖啡杯里,搅动着浮在咖啡上的薄荷叶,杯中咖啡似丝绒般随着小勺子缓慢旋转,细细地散发出薄荷香味。

“这是一种默契,一种心照不宣的约定,也是一种心心相印的思念,应该叫着爱情,就是不倦地爱恋着彼此。”郭艳红满怀深情地总结路玲玲与谭家生的通信行为。

“这是爱情,鬼才这样叫!”路玲玲大声叫着。

“小点声,这是咖啡馆,不是饭馆!”郭艳红竖起手指制止。她穿着碎花短袖真丝长裙,披一头长发。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讲起话来,整个身体不停地摇动,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她是北京人,做钢材生意。

咖啡馆里正在播放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如一股清流,冲入路玲玲心田,她太熟悉,这首曲子是谭家生送给她的爱情曲子。她不禁热泪盈眶,想起与谭家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你真要去山城,去看望你的二儿子?”郭艳红问。

“我太想辉儿。你说他才一岁就被他奶奶抱走,再也没有与他母亲,是亲生母亲相见。这对一个婴儿是多么大伤害啊!多大伤害啊!你不懂,是一种撕裂的痛。”路玲玲情不自禁地流泪,郭艳红递给她抽纸。

“我不懂,我孩子全在身边,没感受。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冒冒失失地去山城。如果谭家生母亲不同意,你照样见不到辉儿,因为谭家生是孝子。我看还是缓一缓。先给谭家生写封信,探探他口风。万一,辉儿奶奶不计较,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见辉儿,顺便瞧一瞧谭家生。那不是最好结果。”郭艳红分析。

路玲玲不敢性急,这种认亲事情,搞不好就会伤害亲人之间的感情,还是听郭艳红的,谨慎点好。

路玲玲第二天就给谭家生写一封信,没有装照片。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我想看辉儿,太想他!”

一周后,谭家生回信。气得路玲玲撕碎信纸,撒一地纸屑。谭家生回信只有八个字:“母亲尚在,不能相见!”。

“我在老地方等你!”路玲玲坐在黄昏咖啡馆内,给郭艳红打电话。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又遇到遭心事?”郭艳红来到黄昏咖啡馆,一眼就瞧出路玲玲心情不好。

“还不是怨你啊!谭家生回信,拒绝!当初我要不作声,自己跑到山城直接闯进去,我看他谭家生敢不许我看辉儿,说不定就能看到辉儿,可怜辉儿!妈好想你啊!”路玲玲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好,怨我,怨我多嘴,多管闲事。你这样一哭就能把辉儿哭回来吗?肯定不能啊!看来你也没办法。”郭艳红慢慢地说着将方糖放入咖啡杯里。

此时,窗外落日泛着淡黄,如鸡蛋清般,不同于路玲玲记忆里的金黄。

郭艳红知道此时最好方法就是不理会路玲玲,让她自己咀嚼着这些难事,嚼碎,就着一杯浓郁咖啡一起咽下。不是想到法子解决,而是想通透,不再是难事。

第二天上午,郭艳红正在公司里忙碌着,手机响起,一看是路玲玲,她又出什么麻烦事?路玲玲是她们三姐妹里年龄最小的妹妹,她跟郭艳红最好。还有一个比她俩年岁都大的汪淇淇,是做海鲜生意的,是深圳本地人。

“喂,艳红啊!我同淇淇姐到普吉岛玩一周。下次再陪你去,不准生气啊!”路玲玲开心地告别,能听到飞机场播音员的声音。

“滚!滚!有多远滚多远!别再来烦我!”郭艳红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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