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科举考试日期已近,三变便准备动身上京。他已拜别了兄嫂等亲朋好友,这天拜别恩师杨仁光之后,他很兴奋地回到家里。最后他来到母亲房中向母亲道别。
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他不禁有些黯然神伤起来,父母在,不远游,而自己却要远赴京城,留下老母,这不是很残忍吗?他记唐朝诗人孟郊的诗《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想到此,他便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不等他发话,坐在羊皮靠椅上的柳母却先开口了:“七郎,已拜别所有要拜别的人了吗?”
三变忙抢前一步,答道:“回娘亲,孩儿已拜别完了,现特来向娘亲请安!”
柳母微微点了一点头,道:“嗯!你准备几时动身前往东京呀?”
三变道:“眼下科考日期已越来越近,孩儿怕耽误了时日,错过考期,准备明日就动身启程,所以特来向母亲大人告辞。孩儿去后,还望娘亲多多保重!”
柳母道:“七郎尽管放心地去,为娘我自会照料自己的。”
三变仍道:“孩儿不肖:古人云:双亲在,不敢远游。今父亲已亡,孩儿只有娘亲一人,实不忍别母就去,以免娘亲挂念孩儿!”
柳母却呵呵乐道:“有七郎这句话,娘就知足了!你也不必这样,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何况我还有你哥哥嫂嫂他们哩!尤其是有菁儿朝夕相伴,我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为娘的所不放心的只是你的为人,去了东京汴梁那花花世界,不要再象在家乡一样放荡不羁。做人要修个好名声,不可任着性子来行事。待人接物,要符合规矩,遵循礼法。你可不要做那对不起菁儿的事,不然为娘我就恨你一辈子,死也不瞑目!”
三变道:“孩儿怎敢这样令娘亲失望!”
柳母道:“知道就好。娘之所以要让你与菁儿完婚之后,才放你去京城赶考,这个用意你应当明白。娘无非是想让你惦着菁儿,使你不敢在外面任意作为。现在你已是有妻室之人,行事更应循规蹈矩,好自为之!”
三变道:“孩儿谨遵母命,不会让娘亲失望的。”
柳母道:“娘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求什么?只要你不辜负菁儿就好了。去吧,向菁儿多说些宽慰话,免得你去后她过度牵挂!”
三变向母亲拜了一拜,道:“娘多保重!孩儿这就去。”便出了柳母卧房,来到自己的起居室中。
次日清晨,柳三变去母亲房中请了安,辞别出来,回到自己屋里。翠香见三变进来,便急忙退了出去,与伴鹤一起去张罗行李。三变看到坐在窗下梳妆台前的芜菁,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坐在面前的芜菁与昨晚的她似乎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