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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州市是长江以北有名的泉湖之城，堪称北方小江南。济州有济河、眉河、阳河三大水系在这里交汇，形成了面积400平方公里的济州湖。济州湖在当地又被称作东湖，是个风景秀丽，文化底蕴的丰厚的旅游胜地。济州市东部的滨湖区依湖而建，处处都有绿水环绕，似乎成了一座水上小城。亚运会的举办场地就在滨湖区，这里的亚运村、体育馆、体育公园都基本完工，为这个水上小城更添了几分景色。
因为亚运会举办地，处处都有水的元素，所以参与亚运会安保的人员，都要经过水上救援的培训，机动大队也不例外。
东江省警察学院在省一级的公安院校中，升为本科院校还是比较早的，无论硬件建设还是师资力量都屈指可数。学校有自己的标准化游泳馆，游泳课也是警察学院体能训练项目之一。
封闭集训的日子单调而枯燥，所以，这为数不多的水上救援训练就成了大家放松的时光。能和女生们一起去游泳，也算是集训以来最幸福的一件事了。所以游泳课，男生是从不会迟到的，他们都会早早到场，等待欣赏女神们的泳装风采。
离训练开始还有不到二十分钟，范健他们就换好衣服来到泳池旁边热身。
范健紧盯着更衣室的出口方向，每等待一分钟，他都觉得时间漫长。
终于，女神们陆续登场了。虽然他们的泳装穿得都很保守，但高挑的身材和修长的双腿已经牢牢地吸引住了男队员们的目光。
男生们都在欣赏美女，但也有两个例外的。
甄剑还在捧着手机，研究他的游戏攻略。
许飞，站在泳池边缘，神色凝重地看着水面，若有所思。
范健可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躲在旁边，紧盯着薛娇看，眼睛都不愿眨一下的。看着看着，他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以前在游泳馆，他这么看，薛娇就会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她的那种无可奈何、却又气鼓鼓的小表情让他心里很是享受。
范健发现薛娇这次根本就没理他，反倒时不时地扭头看许飞。这下，公子哥儿的酸劲儿又上来了，加上昨天撞车做检查的事，他决定找个机会捉弄一下许飞。
范健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许飞身后，趁他不备，慢慢贴近，等身体快接触上的时候，猛然发力，用肩膀将许飞顶进了泳池里面。
这个位置的水位呢，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也就是一米七五，刚好能把一个成年人的面部淹没。
许飞落水以后，胡乱扑腾，大声叫喊，可刚一喊，水就猛往嘴里。他在水里一起一伏的，完全一副不会水的样子。
起初的几秒，范健还以为他是装的，哈哈大笑。可仔细一看，感觉又不像。
“还傻笑什么？赶紧救人呀！”
薛娇一脚把范健踹到水里，自己也跟着跳下水。
俩人快速游到许飞旁边，一左一右架着许飞的肩膀，回到了泳池边缘。上面的人也都过来帮忙拉，手忙脚乱地把许飞弄出了泳池。
许飞不住地咳嗽，吐出几口水，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就这水平啊，一点都不会游啊？装模作样的，还以为你是个高手呢。”范健看他没事，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开始嘲笑起来：“我上学还挂过一回英语呢，请教一下，你的游泳考核咋糊弄过去的？”
“你闹够了没有？”薛娇狠狠地瞪着他。
“我——我也不知道，他——他一点都不会游泳。”范健说话都结巴了。
许飞默默地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独自离开了游泳馆。
范健看了看许飞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薛娇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表情，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故作镇定地游向了泳池的另一边。
下午的水上救援训练，正常进行，只是少了许飞一个人。
＊＊＊
陈锋的办公室，范健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儿，像霜打过的茄子。
连着昨天撞车的事儿，陈锋又是把他一顿狠批。
批完了范健，陈峰的火儿才消了一部分，他说道：“许飞的父亲是烈士，那时候我和你们学院的张大队都还没有转业，我们都在江西省的武警部队服役，许飞父亲是我们中队指导员。98年，长江流域特大洪水，我们部队奉命死守九江大堤，许飞的父亲就是在那次任务中牺牲的。那时候许飞才五岁，孩子哭得一塌糊涂的。后来就跟着他妈妈在济州生活。”
“许飞有心理障碍？”
“你这不是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光办傻事啊？”
“就是想和他开个玩笑，我真不知道。”
“开玩笑？你挖苦别人倒是一套一套的”陈锋又说：“昨天刚在大队会上作的检查，今天又是你犯事儿，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来。”
“我也是参加选拔考进来的呀，虽然是后补的吧？”范健小声说。
“你还敢顶嘴了，当初就该顶住了，宁缺毋滥，少几个人也不能要你这颗‘老鼠屎’”
“我错了，我保证以后老老实实，不犯错了。”
“不用保证，再有下一次，直接打报告，退回原单位！”
“不敢，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去跟许飞道歉。”范健转身要走。
陈锋好像想起点什么，问：“对了，我记得你不是在一组吗？你和许飞应该不在一起训练呀？”
范健赶紧答道：“我在9组，一直都在，您太忙了，记错了。所以您要好好休息，保重身体。”
陈锋看了他一眼：“哼，看你那点德行，满肚子的坏水。滚吧，滚吧，看到你就烦心。”
＊＊＊
范健又挨了一顿批，从陈锋那里出来，来到宿舍找许飞。许飞没在，问了同寝室的人，也都说不知道。他拿出手机准备给许飞打电话，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就从集训楼出来，在学校的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这么走着。
走到操场边上，他看到看台高处的座位上，有两个人，模模糊糊的像是许飞和薛娇。
范健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败感和孤独感。他想走过去，可是又不敢过去，此刻他仿佛已经明白，自己一直这么闹了几年，最终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也许他们两个才更合适！我不但是个多余的人，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在他们眼里，我只能是一个到处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我妈妈说得对：用钱办不了的事才是我最应该学习的；用钱买不到的人才是我最应该珍惜的。可是，我又该怎么做呢？唉，一切都晚了。我是真心喜欢她吗？如果我是真心喜欢薛娇，那么，我就应该帮助她追求幸福，而不是满足我的自私心和虚荣心。”范健心里想着，远远地望着远处的许飞和薛娇，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算了，许飞父亲是抗洪的烈士，按理说他这个人的人品应该是没有问题，总算知根知底的，比社会上那些男人强多了。薛娇跟他在一起应该能幸福。唉，先不打扰他们了。道歉的事，回头再说吧。”他自言自语着，失落而又惆怅地离开了操场。
＊＊＊
晚课下课，范健在多媒体教室门口等待着。
看到许飞走来，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说道：“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不对。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
许飞看着他，此时的范健那股嚣张的少爷脾气全没了，满脸的失落和委屈，竟然像个害羞的大姑娘一般。
两人从教学楼出来，到操场的看台上。月亮出来得比较早，操场上有散步的，有锻炼的，有在灯光下踢球的，也有师弟师妹们谈情说爱的。
“说实话，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不是吵就是闹，针尖对麦芒，就差动手打架了。可像今天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还从没有过。咱们两个大男人，这样‘花前月下’的。怎么感觉很奇怪。”许飞望着天上的月亮说。
范健说道：“许飞，对不起，中午的时候，陈大队已经狠狠批过我了，这件事是我不对。”
许飞微笑着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范大少爷也有道歉认错的时候？”
“对不起，你父亲的事，陈队跟我说过了。他是个英雄。”
“嗯，我从小就把父亲当做榜样。”
“我不知道你不会游泳，我不该把你推下水。”
“还好，你跳下来救我了，这叫知错就改。要不然，我还真不能原谅你。”
“我也不该当着大家伙的面嘲笑你，挖苦你。”
“没关系。这是事实。我确实对水有恐惧症。我的游泳课是老师照顾的，免考了。但是，我并不打算就这样欺骗自己，我要克服这个心理障碍。你游泳不错，花样也多，可以教教我。”
“如果你想学的话，我愿意帮你，算是将功赎罪吧。”
许飞扭头看着范健：“不错，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你说的这么有诚意的话。我从你的眼神中感受到了真诚。”
“想想我以前做的事，确实挺混蛋的，也挺好笑。”范健一本正经地说：“我承认，我失败了，祝福你们俩，还是你更适合她。”
许飞看着他一脸的挫败感，笑了起来。
“你就得意吧，我走了。”范健垂头丧气的说道。
许飞一把拉住他，说：“范少，你这就放弃了，不像你的风格呀？”
“下午，你旁边那个人是不是薛娇？看得出来，她很关心你。”范健叹息道：“有你在，我就没希望了，既生瑜，何生亮啊？我只能祝福你们了。”
“我和她，就像我和你一样，只是同学、同事而已，最多也就算知己吧，不是你想的那种？”许飞解释说。
范健转身朝许飞身上猛打一拳：“好你个‘西门飞’，你是不是觉得得到的太容易了，一点都不珍惜！”
“啊——，刚刚还说就差打架了。你怎么下手这么狠？坐下，坐-下-，听我把话说完。”许飞捂着胸口说。
俩人重新坐下来。
许飞说道：“我其实有对象，打算今年年底就要结婚了。”
“真的？”范健疑惑地问。
“对。我对象是我爸爸战友的女儿，我爸刚牺牲前几年，我妈身体不太好，秦叔叔他们一家人经常来照顾我们。他有个女儿叫秦怡，和我同岁。我们两家来往很亲密，在我读高中的时候，长辈们就有意定下这门亲事。等高考完了，我们都考上了大学，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她是学医的，比咱们多上一年学，今年也工作了。”
“哦，原来这样啊？”范健的脸立刻开花了：“那你喜欢他吗？”
“怎么说呢，可能是从小就在一起，我更觉得她像妹妹。”
“切，又来了，你还真是个‘伪君子’。”范健一脸鄙夷说道：“那你还同意定亲。”
“长辈们经常在一起，亲如一家人，秦怡对我也很好。我不想伤他们的心，我有责任照顾好他们。慢慢适应吧。”
“活得累不累呀？真搞不懂你！”范健忽然想到什么，大声说道：“你可不能脚踩两只船啊！”
“放心吧，我都订婚了，我是有原则的人。”
“这些事，薛娇都知道吗？”
“知道，都告诉过她。”
“你们还真是知己呀？什么话都说。”范健醋瓶子又倒了，问：“那你喜欢薛娇吗？说实话。是不是喜欢？”
“懒得跟你说话了。不过就算没有我，人家薛娇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浪荡公子。有钱本来没有错，就你那个‘烧包’样儿，说实话，很多人都看不惯。”
“那我该怎么办？”
“改变自己呀，改掉你的那些臭毛病，‘脱胎换骨’说不定还有希望。”
“脱—胎—换—骨—变—成—人？”范健若有所思地念道。
“怎么，难道你觉得自己不是人？”许飞打趣道。
“诶，我说你会不会说话呀？”
“哦，你也知道难听啊？你不也是张口一个‘西门飞’，闭口一个‘伪君子’的吗？”
“这还真是‘山重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什么山重水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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