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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立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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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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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风而上》连载

第一十九章 青川地震了

凌晨3时,快反机动大队女生宿舍。

薛娇半夜醒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再入睡。

忽然,桌子上的电脑、水杯等物品抖动起来,这种抖动很剧烈,持续了十几秒。

薛娇下意识地想到是地震了。

“晓娜,晓娜。”薛娇大声喊道。

赵晓娜依然睡得很熟。

“臭丫头,睡得还挺死。”薛娇一边嘟囔着,一边跑到她的床边,摇晃着她的肩膀,大声喊道“赵晓娜!”

赵晓娜伸了伸胳膊,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啦?”

“地震了。”薛娇说道。

“啊,地震?”赵晓娜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又躺下了,说道:“哪儿有啊?怎么没有感觉?”

话音刚落,桌子上的水杯又抖动起来。

“还真是地震了。”赵晓娜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薛娇指着窗外说道:“你看看外面。”

赵晓娜拨开窗帘往外看,外面小区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的甚至披着被子就下楼了。

两个人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几乎同时响起来。

薛娇和赵晓娜不约而同地打开手机,短信的内容是一样的,都是地震台发布的信息。内容是2019年4月7日,2时59分,东江省眉山市的青川县发生了里氏7.8级的地震。

“青川县?”青川县可是自己的老家,父亲和母亲可都在青川呢。

赵晓娜瞬间清醒了,拿起手机就给母亲拨了电话,电话提示音是无法接通。她又赶忙给父亲打电话,电话依然无法接通。赵晓娜连续拨了几遍,结果都一样。

薛娇穿好衣服,说道:“咱们也出去吧?”

此刻,赵晓娜头已经懵了,瘫坐在床上,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地淌落下来。

看她一动不动,薛娇无奈地只好留下来陪着她,安慰地说道:“放心吧,只是通讯系统临时发生故障,他们没事的。”

两个人就这么待着,时间大约过了几分钟。这时,手机微信提示音,一条接着一条,连续不断地响起来。

工作通知:大队要求现在所有在执勤点值班和在单位的人员,每人驾驶一辆春风400GT,加满油,立刻赶到西郊高速路口集合。把身边能带的衣服都带上,洗漱用品有的也带上,要长距离、长时间、跨区域执行任务。集结地点位置已发。

赵晓娜擦了擦眼泪,问薛娇:“会不会去青川呀?”

薛娇回答道:“不知道,有这个可能吧。不过按照咱们系统的内部习惯,这种任务一般不会让女同志参加的。”

赵晓娜不服气地问道:“女同志怎么了?女同志低人一等吗?”

薛娇看透了她的心思,说道:“你想去?”

赵晓娜点点头。

“其实,我也想去。”薛娇想了想,说道:“通知上倒是没说这么细,咬文嚼字的话,也没说不让女同志参加,再说了,咱们住在单位,也算在单位的人员,符合要求。”

“那咱们就去试一试。”赵晓娜说道。

“好,就这么办。”薛娇看着赵晓娜哭花的脸说道。

两个人马上穿好衣服,迅速收拾随身物品,到院子里开上摩托车直奔加油站。

赶到加油站的时候,已经有其他队员在加油了。碰巧的是范健和许飞也来了。

许飞疑惑地问道:“你们俩也去吗?”

薛娇回答道:“是啊。通知里说在单位的人员都来集合。”

“可是你们俩个是女同志,按照咱们警队的习惯,这种危险的任务,不让女同志参加。”范健说道:“估计陈队也不会让你们去。”

“用你多嘴!”薛娇说道:“刚老实了几天,又要犯贱是吧?”

“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一下而已。”范健一脸冤枉的表情说道。

“我爸我妈的电话都打不通,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赵晓娜又哭了起来,说道:“我真的很想去,你俩帮我们打个掩护吧。”

四个人,彼此相互看了一眼。范健说道:“按通知上的要求,也没错。没说女同志不让去,要是教导员带队,这还好说;要是大队长去,依我对他的了解,恐怕不好弄。”

许飞说道:“陈大队不是你表姐夫吗?你不能给他说说呀?”

“拉倒吧。我们家亲戚,就他最‘轴’,还给自己家的车贴罚单呢!”范健不屑地说道。

“那怎么办?”薛娇瞪着他问。

“把你们俩的辫子藏起来,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呀?”范健说道:“你俩夹在我和许飞之间,走一步看一步吧,见机行事。”

薛娇和赵晓娜把头发挽了起来,然后戴上面罩,又戴上头盔。

四个人从加油站出发,前往集合地点。

* * *

3时20分,西郊高速路口,20余辆摩托车在这里集结。

聂磊喊道:“两列横队,集合!”

队员们下了车,直接列队。这时候,天还比较黑,加上快反大队的队员身高、胖瘦都差不多,而且都带了面罩和头盔,不是天天在一起执勤的人,很难一眼看出来谁是哪一个。

范健、薛娇、赵晓娜、许飞四个人站在后面一列的队尾,范健和许飞把她们俩夹在中间。

聂磊喊道:“第一排开始报数,第二排排头直接接上第一排,报数!”

“一、二、三……”第一排开始报数了。

薛娇和赵晓娜看到陈峰了,所以有些紧张。

“20。”范健报数说道。

长期参加队列训练的人,都会养成一种不受大脑控制的肌肉记忆。

薛娇刚要开口报数,范健一把捂住她的嘴,变了一下嗓音,大声报数:“21。”

许飞反应很快,马上用两种略有差异的语调报数:“22——23——完毕。”

聂磊向陈峰报告:“陈队,比咱们预计的多了两个人。”

陈峰说道:“到齐就好,多人总比少人强,任务很急,咱们先走,天亮了再统计名单吧。”

“拿开你的脏手!”薛娇用微弱的声音边说,边打掉范健的手,并且狠狠地踩在他的脚上。

范健疼得咧着嘴低声说道:“我是在帮你。你真是狗咬吕洞宾。”

薛娇听到了,虽然自己不能大声说话,但是踩着范健的脚用力搓拧了起来。

范健疼得摇晃起来。这一幕正好被陈峰看到。

陈峰大声问:“那边干什么呢?”

范健答道:“报告,我脚扭了一下。”

陈峰虽然看不清他的人,但声音一听就能分辨出是范健。

陈峰大声说道:“就你事儿多,能坚持不?不能坚持就回去。”

范健赶紧答道:“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陈峰站到队列前面高声说道:“我们接到一项紧急任务。就在刚刚不久,我省眉山市的青川县发生了7.8级大地震,震中就位于青川县城的西北部。目前,青川县城与外界通讯中断,进出青川县域的三条主干道也已经断交。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无从知晓。省里已经启动紧急预案,邻近的县已经开始想办法派人员进入灾区。由于道路中断,青川县界处的交通已经瘫痪,车辆严重堵塞。所以,省厅和市局从咱们机动队抽出部分警力,即刻出发。我们作为第一批先遣力量,主要任务就是快速进入地震的核心区域,及时了解情况,把第一手信息及时反馈上级,并协助开展救援。全体打开蓝牙通讯系统,没有特殊情况,尽量保持静默,仔细聆听头车通报的路况。夜间行车,道路情况比较复杂,所有人提高注意力,确保安全。蹬车,准备出发。”

一声令下,25辆摩托车,瞬间同时发动。警灯闪烁,如一条长龙,上了高速,向青川方向驶去。

* * *

眉山和济州相邻。济州市作为省会,位置基本在全省的中央,济州地区一半山区,一半平原,济州市主城区,位于平原和丘陵交汇处。眉山地区位于东江省西部,全部都是山区,呈南北狭长状分布,眉山主城区在眉山地区的南部。青川县在眉山地区的西北方向,既是眉山地区的边缘,也是东江省和其它省的交界地区。青川县虽然属于眉山市,但地理位置上,距离眉山和济州基本相等,都在200公里上下。

4月份的天气,虽没有冬季那么寒冷,但是昼夜的温差还是很大的,偏巧又赶上阴雨天,毛毛细雨伴着三四级的风,这个凌晨在这个季节里,也算出奇的冷了。

骑摩托车虽然在外人看来很帅气,但也是相当地辛苦。尤其是公安铁骑,一年365天,每一天都要骑摩托车巡逻,冬骑三九,夏骑三伏。在今天这种情况下,骑着摩托车赶上200公里的路,确实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更何况青川县内还发生了地震。

因为任务紧急,同时也要考虑安全因素,摩托车在高速上基本保持在时速110公里。

队员们是第一次跨区域执行任务,也是第一次骑摩托车跑高速。前半个小时,还有点心情激动,剩下的时间,就只有瑟瑟发抖了。

高速公路上行驶,虽然冷,但是还算顺利,一个小时左右,就出了济州地区,进入眉山地区。

本来夜里就没休息好,一口气骑了一个多小时的摩托车,陈峰也感到眼皮打架,全身发酸。

进入眉山地区的第一个服务区是景县服务区。

陈峰通过头盔的无线对讲,发布指令:保持队形,靠右减速,跟上头车,进入服务区临时休整。

进了服务区,上完洗手间。陈峰先给文浩简要汇报一下情况。正巧又遇到一位高速交警,就向他打听去青川县的道路情况。

其他队员,上过洗手间,都在服务区的大厅里,一边聊天,一边趁机取取暖。

有两个人引起了陈峰的注意,这俩人进了室内也带着头盔,好像还是从女洗手间出来的。

“你俩过来。”陈峰说道。

这俩人犹犹豫豫,想来又不敢来。

“就是你俩。快过来。”陈峰又说道。

薛娇和赵晓娜只得走过来。

服务区大厅里面的灯光可比外面明亮多了。虽说戴着头盔和面罩,但是男人和女人的身材,还是能明显看出来的。

陈峰仔细瞅了瞅她俩露出来的眉毛和眼睛,问道:“薛娇?赵晓娜?”

“到。”俩人异口同声回答。

旁边的高速交警说道:“你们的女警也去支援青川吗?可以呀,很优秀嘛!骑着摩托车跑了这么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陈峰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有事儿自己人怎么骂都行,对外面的人可不能表现怂了。陈峰假装得意地说道:“在我这儿,从不惯她们那些臭毛病。女同志照样上街骑摩托车巡逻,照样出外勤。”

“不错!不错!我还得抓紧去支援那边疏导交通,先走了。”高速交警临走还连连伸大拇指点赞。

待高速交警离开了,只剩下他们快反机动大队的人了。

陈峰忽然想起出发时,范健的异常举动,大声叫道:“范健!”

“好像在外面呢?”有队员答道。

“去把他叫过来。”陈峰说道。

这边薛娇和赵晓娜大气也不敢出。

“队里没男人了吗?需要你们来?”陈峰责问她俩。

“通知上说,在岗点执勤和在单位的人员都参加集结,也没说女警不能来,所以我们就来了。”薛娇低声说。

“你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丫头,这是去地震的重灾区,带着女同志,不光是生活不方便,还有危险。你平时挺规矩的,怎么就不多问一下?请示一下?”陈峰批评道。

范健蹑手蹑脚走了过来。

“你,知情不报,还帮他们瞒着。这是去地震灾区,万一出了危险怎么办?你就捣乱吧,回去再跟你算账。”陈峰说道。

“陈队,我们虽然是女同志,但也是在警徽下宣誓过的警察,我们不怕。”薛娇稍微大声了点。

“我知道你们不怕。我怕,这不是写材料,办户口,这是去地震灾区,危险重重。说什么男女一样,那体能、反应、还有生活上的问题,能一样吗?让女同志参加这样的任务?万一你俩再有点意外,我怎么跟你们家人和领导交代?”陈峰生气说道。

赵晓娜哭了起来,说道:“队长,这件事不怪他们,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青川地震后,就给我爸我妈打电话,可是都联系不上。碰巧咱们集结有任务,我想到可能是去青川,所以是我请求他们这么做的。您批评我吧。”赵晓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如果您不同意,我和薛娇马上回去。”

陈峰停顿了几秒,说道:“行了,行了。别哭了,我最见不得眼泪了。回去?100多公里,就你们俩,我还得派人护送你们呢。算了,没那个时间,你们跟着吧。不过,有一条,到了青川,不准擅自行动,一定听从安排。”

“谢谢队长,我一定听从指挥。”赵晓娜赶紧说道:“那我们走了。”

“等等,冷不冷?趁现在有时间,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别冻坏了,还得照顾你们。”陈峰说道:“还有,趁现在手机还有信号,赶紧跟指导员汇报一下。记得,说你们是偷偷跟来的,不是我带来的啊!”

陈峰转过头对范健说道:“你呀,还真是挺犯贱的。人是你帮助混进来的,你和许飞负责把人照顾好,出了问题,饶不了你!”

陈峰大声说道:“10分钟后集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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