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我有些失神,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你看什么?”叶霜看我盯着她,以为我不怀好意,捡起桌上的衣服就要穿上,而且手握成拳,等她穿上衣服,说不定就要打我了。
“别!”我立刻阻止她,轻声说:“我们要假扮夫妻,如果我这样看你,你都要生气,那我们就不可能成功。”
“如果失败了,我绝饶不了你!”她虽气愤,但又不肯说得太大声。
我笑了笑,轻声说:“放心吧,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一定成功!”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我把手举起来像发誓一般保证。
她看着我。
我赶紧把手放下来,轻声说:“接下来你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她疑惑地看着我。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眼睛里写满了心中的不情愿,这肯定会被看穿,所以你必须闭上眼睛。”我轻声回答,也终于明白了她们前几次为什么会失败。
她闭上了眼睛。
叶阿姨实在撑不住了,只能把门打开了。
“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又传来了敲门人的声音。
“哎呀,我肚子疼嘛,所以来得晚了!”叶母捂着肚子,声音传递出难受。
“叶大娘,你姑娘还没嫁出去吧?该交罚银了。”敲门人的声音。
“谁说的?霜儿现在正和我女婿在大厅……”叶母看到大厅没人,就指着叶霜的房间道:“在房间。”
“我不信,我要见一见你的女婿!兄弟们,进去!”敲门人说完就带着人往里冲。
“诶,你怎么能私闯民宅?”叶母大声说,这一大声就是在提醒我们:追缴罚银的人来了。
我把叶霜手里的衣服放在了桌上,把自己的衣服也脱掉,将叶霜抱坐在自己腿上。算准时间,等到那人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就抬高叶霜的下颔,装着要去吻叶霜。
那人推开门时,我的嘴与叶霜的嘴就要贴到一起。我看到的是一个大概二十多岁,没有胡须,面庞干净的圆脸男人,他穿的是唐代时户部差役的服装。我愤怒地道:“这谁啊?破坏我和霜儿的兴致。岳母啊,你怎么也不拦着些?”
“我也想拦住他,可就是拦不住啊!”叶母的反应倒是挺快的。
“叶霜,他真的是你的丈夫吗?”圆脸男子问。
“你瞎呀?不是夫妻能有这么亲密的举动吗?”我回答道。
“我问的是叶霜,又不是你,你不许插嘴!”
“你坏了我们的兴致,霜儿现在对你意见老大了。她不想和你说话,所以你问她的所有问题,都由身为她丈夫的我来回答。”
圆脸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我心想:“要让一个女子爱上一个男子,就要让女子知道男子的好。《诗经》有句话叫‘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此时可是展现我的君子之风的大好时机。”于是我在我的名字里加了一个字,“我叫周世平,世代平安之意,是南昌县人。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哪里人?现在担任什么职位?”
圆脸男子十分震惊地看着我,说:“你真的叫这个名字吗?”
我笑着说:“当然了,难道名字还能骗你吗?行了,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担任什么职位?”
圆脸男子拿出一本簿子,取出一支毛笔,在舌头上蘸了一下,说:“我叫李忠,现在是户部员外郎。”
“李忠?”我点头,说:“这名字很普通,你怎么会叫这样的名字?”
李忠说:“我原名于世忠,为了避皇上讳,所以改为李忠。你也不能叫这个名字,要避皇上讳,我看你就叫李平吧?”
叶霜“噗嗤”一笑,说:“李平,听这名字好像女人。”
我说:“不行,我不能改姓。我家有四条组训,为民之主不许叛,刎颈之交不能背,糟糠之妻不下堂,祖宗之姓不可改。所以我只能叫周平,决不能叫李平。”
我的话说完,李忠、叶母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看了看他们,知道展现君子之风的计划已经达到,心里暗自高兴,可面上无表情,说:“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李忠一边在簿子上写,一边说:“行吧,你就叫周平,不要让人知道你叫周世平。不然,被皇上赐姓,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我点头,说:“我知道,多谢大哥!”
李忠点了点头,就在簿子上要留下我的名字。
“等会儿,”我连忙制止道:“现在是不是到了改名字的时候?”
“只有避讳的人才得改名字。”李忠道。
“既然要改名字,那就改一个好一点的名字吧!”
李忠停下笔,看着我,道:“你想叫什么名字?”
“我曾经对人说过,‘此时未达,学本领以明志;他朝凌云,施恩泽而福民。’为了不忘平生之志,这样吧,我就叫周泽平吧!”
“周泽平。”李忠连连点头,在簿子上写下了我的新名字。
我暗下决心:“从今日起,我就要以这个新名字和新身份在唐朝干一番大事。”
李忠说:“说说你和叶霜的恋爱经历吧!”
我说:“一定要说?”
李忠点头,说:“一定要说!不说不足以证明你们是夫妻。”
我想了想,然后开始编故事:“一天夜晚,我在南昌县鄱阳湖边游玩时,忽然看到一个人落在水中。我来不及思考,拿着一块木板跳入水中。没想到把那人救上来了,我却碰上了一个漩涡,漩涡直接把我带来了长安。在长安见到霜儿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于是我开始缠着她,她一开始很讨厌我,但是后来发现我还不错,所以就同意嫁给我了。完了。”
李忠看着我,想找我的故事中的漏洞,可是迟迟没有开口。最后说:“你真的是漩涡送到这来的?”
我说:“是啊,您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德馨酒楼的掌柜。虽然不可思议,但现在想来,那漩涡一定是天上的月老安排的,就是让我来长安遇到霜儿,好成就一段美满幸福的姻缘。”
叶阿姨有些惊奇地看着我,我看着她的目光,明白她对我肯定是在赞叹。
李忠愣了一会儿,说:“你们亲吻一下吧!”
这种占便宜的事我倒是很愿意做,可是叶霜不愿意,让我占便宜也是有限度的,她的头离开了我的肩膀,准备交罚银。既然她不愿意,那我就不能强迫她。但是我也不愿意就这样认输,我将叶霜的头按在我的肩膀上,脑海里快速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李忠说:“不肯亲吻,就说明不是夫妻;不是夫妻,就要交罚银。”
叶霜睁开眼睛,准备离开我的怀抱。我赶紧抱紧她,说:“夫人别怕,我们才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么羞耻的事。”
叶霜看了我一眼,知道我还有戏,又闭上了眼睛,躺在我怀里。
我说:“李大人,请问你成亲了吗?”
李忠点头,说:“我当然成亲了,而且儿子都三岁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我想问李大人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你的妻子亲吻吗?”
李忠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他似乎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道:“我当然……愿意了。”
我笑了笑,点头说:“李大人愿意,但是我和霜儿不愿意。不然,我们也不会被你搅了兴致而没有继续。孔子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不会把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施加给您,希望您也不要把您愿意做而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施加给我们。”我说着对着李忠抱拳,“多谢!”
李忠点头,看着叶母说:“你今天找的人比原来的人都厉害。”说完,对站在身旁的人说:“兄弟,我们走吧!这家的罚银是收不到了。”
我笑了笑,说:“李大人慢走!”
李忠走出了叶霜的家,叶霜当即从我身上起来,还把衣服扔还给我。
“怎么?吃完斋就不要和尚了?”我穿上衣服走近叶霜,轻声说:“我想你们要卸磨杀驴还得等到明天,李忠最后一句话说明你们之前也做过这样的事,而且被他识破了。我想李忠绝不会如此放弃,他此时一定贴在墙上听着我们的动静。”
叶母听完,就走过去开门,等到打开门看时,果然看到两个黑影逃跑。叶母冲着叶霜点了点头。
我说:“那,我说得不错吧?你们要想不被看穿,就必须把我留下来。”
叶霜无奈,说:“好吧,就让你在这里住一天,明天,你一定离开我的家。”
我点头,说:“我知道,只是明年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找到我这样的人,万一找不到,你们可就要回到年年收入年年光的日子喽。”说完,我朝着叶霜的房间走去。
我听到叶母拉住叶霜,轻声说:“霜儿,其实他也不错的,考虑一下?”
“不考虑。”叶霜跟着我的后面。我走进了房间,她也跟进来了。
她也不管我,径自躺到了床上。
我问她:“我睡哪?”
她看了看床边,说:“睡地上。”
我说:“就这样睡在地上会感冒的。”
她说:“你感冒又不是我感冒,我干嘛管你?”
我点头,不是看在她长得像我女神的份上,我早就说她了。我在她那里走了两圈,终于想到了办法。我说:“你不管我是吧?行,那你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爬上床去,到时候我们就生米煮成熟饭——”
她坐起来,怒视着我说:“你敢!”
我笑着说:“你不信可以试试看嘛!你要是不管我的话,我保证明天白天你醒来的时候,我们躺在一张床上,而且我还是抱着你的……”
她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对我说:“在这等着……”说完,就朝着房门外走去。
我知道她要去拿被子,于是将我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说:“外面天冷,你出去也要批件外套。”
她把外套扔还给我,朝着门外走去。然而就在门外,她碰上了叶母。因为我听到了她与自己母亲谈话的声音。
叶母说:“这小子真的不错,考虑一下?”
“不考虑!”叶霜说完,我就看到她抱着席子和被子走进来。她把席子和被子递到我面前,说:“现在可以睡在地上了吗?”
我接过席子和被子,才发现有两床被子,于是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她上床睡觉,我把席子铺在她的床边,一床被子放在席子上,另一床被子盖在身上,侧身躺着看着她。
她朝我这边一个翻身就看到我了,说:“你怎么还不睡?”
我笑着说:“我想这样睡觉。”
她说:“你明天就离开这里,找个可以包吃包住的地方做工吧!这样的话,你既可以养活自己,也有地方栖身。”
我笑了笑,说:“你挺关心我嘛!这么关心我,就不要赶我出去,好不好啊?”
“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而已,你不听,我也没办法。”说完,她换了一边,开始背对着我。
我说:“如果我真的无处可去,如果我真的饿死了,你会难过吗?”
“我……我有什么难过的?我给了你建议,是你不听,饿死了也是你自己活该。”她说。
我说:“我好歹也帮你保住了今年的俸禄,你真的就这样赶我出去吗?如果这样,他们明年再来,那你怎么应付?”
她说:“你还不知道吧?他们明年不会再来了。他们已经确定我是成亲的人了,那么明年就不会来。”
我点头,说:“我明白了,这样的话,你确实可以卸磨杀驴了。”
她没有说话,很显然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我说:“叶阿姨说要你考虑一下我,你为什么不考虑呢?说不定我能给你幸福呢?”
她抬手擦了一下眼睛,这时我才知道她流泪了,她转身看着我,说:“因为你看上去是一个君子,但是却不是君子。”
我说:“这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说:“你如果是君子,就不会赖在我家里不走,还刻意展现你的君子之风。”
我点头,笑着说:“其实,我的家训里还有一条,那就是对喜欢之人要耍无赖。只是当时不能说出来,如果说出这一条,那你这一年的俸禄就没了。我这是完全按照家训做事,并没有刻意展现我的君子之风哦!”
她转身平躺,说:“我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了。”说完闭上眼睛睡觉。我笑了笑,看着面前这个长得像女神张含韵的叶霜,我确实不愿意离开她家,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老天爷帮忙,让我留下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