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我和叶霜都喝了不少酒,我们都有些喝醉了,走路摇摇晃晃的,于是我们二人互相搀扶着。
我说:“这幸好喝的不是白酒,不然我们都回不去了。”
“白酒?什么是白酒?”叶霜打着嗝问。
“白酒……”我也打了一个嗝,当时意识已经不清楚,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道:“白酒就是姓白的人酿出来的酒,所以叫白酒。就像杜康酒,是杜康酿出来的,所以叫杜康酒嘛!”
“哦,既然如此,那他酿出来的酒为什么不叫‘白什么酒’,而要叫‘白酒’呢?”
“因为他的名字就叫白久,‘白久酒’不好听,所以他干脆就把酿出来的酒叫‘白酒’了。经他这么叫,我们那出现了很多酒,如黄酒、红酒、米酒……”
“我知道了,那黄酒就是姓黄的人酿出来的酒,红酒就是姓红的人酿出来的酒,米酒就是姓米的人酿出来的酒……”
“对,你叶霜酿出来的酒就可以叫‘叶酒’。”
“你周泽平酿出来的酒就可以叫‘周酒’。”
“我才不要酿酒呢!我要跟师父学本领。”我大喊道:“我要学会师父的全部本领,将来干大事!”
“干大事!”叶霜笑道。
“对,干大事!”我说道。
“你们到阴曹地府去干大事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我们转过头来看,看到一个手拿长棍的青年。青年道:“叶霜,你杀了我哥,我一直在等机会报仇,今天总算是让我等到了。”青年说罢就要冲过来。
“等等!”我制止他,听到有人要杀叶霜,我的醉意被吓走了几分,我以为叶霜的醉意也应该吓走了几分,但是并没有,她仍然站都站不稳。我扶着她,看着面前的手拿长棍的青年人,道:“你说我们家霜儿杀了你哥,你哥是谁啊?”
“我哥就是死在她手上的徐老大。”
“徐老大,谁是徐老大?”我问叶霜。
“徐老大,我哪知道谁是徐老大?”叶霜回答道。
“你别胡说!人家要为徐老大报仇,你还不快想想那徐老大是怎么死在你手上的?”我说道。
“嗯——”叶霜挠挠头皮,道:“想不起来,不管怎么样,那徐老大既然死在我手上,他就该死。”叶霜说着还打了一个嗝。
“该死是吧!好,方才你们说了那么多酒,今天我就送你们去喝黄泉酒。”青年提着长棍打了过来。
我立刻把叶霜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叶霜。
男青年可不管那么多,提着棍子连我也打,他在我的后脑敲了一下,我当即就晕了过去。叶霜喝了酒,承受不住我的重压,便缓缓向下倒去。如此一来,我便压在叶霜的身体上方,死死地护住叶霜……
待到我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当时我躺在叶霜的床上,而叶霜就坐在我身边。我虽然醒了,但仍然感觉一阵头痛;我的额头上还放了一条白毛巾。
“哎哟,这是哪?”我摸着头问。
“我家。”叶霜简短地回答道。
“你家!”昨晚的记忆回到了脑海,我连忙惊醒过来,道:“对对对,那个要为徐老大报仇的男青年呢?他可是要来杀你的,他没伤着你吧?”
叶霜摇了摇头,道:“你不会武功,昨天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舍身保护我?”
“因为……因为……”我的脑海里快速思索着理由,但是被打后的脑袋像短路了一般,丧失了思考能力,怎么也找不到理由。我便懒得找理由了,直截了当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必须保护你!”
叶霜点了点头,嘴唇开了又闭上,显然是有话想说又没说。
“哎呀,糟了,今天得去向师父学习。”我说着就要起身。
“你不用去了,江叔已经帮你跟杜大人请假了,杜大人已经批准,等你完全康复了,再去向他学习。”叶霜道。
“江叔?”
“就是杜大人的管家啊!我们也是他救的,他跟那个青年说了徐老大的所作所为后,那青年就放弃报仇了。”叶霜道。
“我再问一个问题,那个徐老大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徐老大就是当年拐卖儿童的头目,我和柳勇当年跟踪一个小贼到了他们的老巢,柳勇回去找大部队帮忙,我偷偷地躲进去了。后来我就在屋梁上亲眼看到他们毒打孩子,当时我没压住心头的怒火,冲进去就把那几个贼人全杀了,这里面就有那个徐老大。”叶霜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道:“拐卖孩子,伤天害理,这样人就该杀了,你做得对!”
叶霜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别说我不讲人情味,一年之内,食宿全免;一年以后,你要住在我这就得付房租。”
“付房租?”
“是啊!按照客栈十文钱一天算,你以后住在我这里就是一个月三百文。”
“二月才二十八天,我付你三百文,我吃亏啊!”
“一月、三月、五月、七月、八月、十月、十二月还都有三十一天呢!我收你三百文,已经算是客气了。你要是跟我讨价还价,那我就收回刚才说的话……”
“别!别收回!就按你说的办!”
叶霜点了点头。
我喃喃道:“哎呀,看来以后帮楚大人办案要收钱,不然一年后交不上房租就玩完了。”
叶霜笑了笑,又取出五张纸道:“你这五张纸什么意思?为什么张纸上都写了‘杜如晦于贞观元年正月十三日未时三刻收周泽平为徒’?”
我笑了笑,道:“那是杜如晦的字迹,对吧?”
叶霜扫了一眼字,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成功拜师的凭证!”
叶霜点了点头,又抬头问:“不对啊,如果是凭证,写一张就好了,为什么写五张?而且未时三刻,你正参加酒席呢,也没去拜师啊?”
我笑了笑,道:“都怪那酒席不好,害的我把这事给忘了,本来我都设计好了,要惹你生气的。”
叶霜紧握双拳,强压着怒气,道:“你准备怎么惹我生气?”
“我……”我看她的样子,知道说了就会挨打,于是笑着改口道:“这件事没发生,你就当我没设计过好不好?”
叶霜冷哼了一声,道:“要不是你救了我,我今天绝不会放过你!你这个坏小子真是坏透了,简直比狐狸还坏,我看你以后就叫‘平泽狐’好了!”
“平泽狐?”我细细琢磨一会儿,笑道:“泽狐,沼泽之狐,这名字好,比什么沙漠之狐、丛林之狐更加厉害!好,以后我的外号就叫‘泽狐’了!”我躺下来,悠悠地道:“一个沼泽里住着一只狐狸和一只霜叶虎,然后……”
“你闭嘴!”叶霜撸起袖子,怒道:“你要是再胡说,我就修理你!”
我笑了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叶霜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我叫住她:“你去哪?”
她不理。
我继续道:“要我这样躺着真受不了,要是能有书看就好了。”
叶霜停了一会儿,坏笑道:“你要书是吧?没问题,我回来的时候经过杜大人府邸,到时就给你找几本书来看。”
“那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叶霜坏笑着走出了门,我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自此,我便开始了三天的躺床生活。
第一天傍晚时分,叶霜就回来了,她把手上拿的《史记》交给了我,并说道:“杜大人说了,这本书你好好读,等你恢复了就对你进行考试。”
“什么?还要考试啊?”我有些吃惊。
叶霜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打听考试内容?”
“没有。”
“你怎么不打听一下呢?”
“是你考试又不是我考试,我凭什么帮你打听?再说了,如果我帮你打听,杜大人把考试内容告诉我了,我再告诉你了,那不是帮你作弊吗?这种事我可不干!”叶霜说完就走出去了。
“咳,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竟给自己带来这样的麻烦,早知道就不提看书的要求了。”然而麻烦可不止这一个,还有最大的问题就是文字不通。本来我是很喜欢看《史记》的,就是不翻译的文言文的《史记》,我也能看得懂;但是现在却是大半不懂了。因为我手上的这本《史记》是用繁体字写的。我看着那书上如群蚁排衙般的繁体字,只能轻声叹气说:“这对于我可真是半部天书。”
“半部天书?那你完了,杜大人的考试你肯定通不过。我告诉你哦,你要是被杜大人逐出师门,那就代表你失败了,到时我就把你赶出去。”叶霜坏笑着端来一碗很怪的粥,之所以说它怪,是因为它居然是紫色的。
“你不是说让我住一年吗?”
“是啊!我本来是想让你住一年的,可是你居然想着气我,所以我收回了当初的决定。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考试的事就是我提议的。”
我一愣,心道:“这丫头跟我还真是心有灵犀,我用来惹她生气的手段,居然被她反过来对付我了。”我笑道:“那我要是通过了呢?”
“那就按照当初的约定执行。来,把这碗粥喝了。”叶霜把粥送到了我的嘴边。
我看着她手上的粥,道:“这是叶阿姨做出来的?”
“是啊!是我妈根据你的提议做出来的,很好喝的。”她笑道。
我也笑了,道:“你这笑是坏笑,这粥肯定不好喝,所以我不喝。”
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我更加确定这粥不好喝。她阴着脸道:“你真的不喝?”
“不喝!当然不喝!”我斩钉截铁地道。
“行,我也希望你不喝,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好好修理你了。”她笑道,这一次是冷笑。
“我是为了救你受伤的,你真的下得去手?”我说道。
“我不赶你走,已经算是报答你了;今天的事是另一码,你要是不喝这粥,我就修理你!”叶霜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是认真的,虽然已经知道那粥很难喝了,但为了不被她修理,再难喝也得喝。于是我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又咸又辣的东西滑进了口里,这粥的难喝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立刻把它吐出来了,道:“这是粥吗?简直是辣酱菜嘛!”
叶霜沉着脸道:“你知道这粮食来得有多不容易吗?你怎么能浪费呢?”
“对不起,不过这东西太难吃了!”
“太难吃也要吃,谁叫你出馊主意呢?”叶霜说着就把碗朝我的嘴靠近了一些。
我看着那碗紫色东西,突然笑道:“啊,我想到了。”说完就从叶霜手上接过这碗紫色东西,走出房门。
叶霜就跟在我身后。
我来到厨房,当时叶阿姨正在继续做实验。我连忙制止道:“叶阿姨!”
“怎么了?”叶阿姨收回那夹着酱菜的手。
我说:“叶阿姨,现在就煮一碗白粥……不,煮一锅白粥,我喝不下那碗粥。”
叶阿姨点了点头,往锅里倒了一些小米,加大了粥的量。等到白粥做好,我盛了一碗,加了一勺紫色东西,搅拌了一会儿,然后吃了起来,味道虽然还有点咸辣,但总算能吃得下去了。但我却一勺接一勺地将调和后的粥往嘴里送,一边喝还一边不住地赞叹:“好吃!好吃!”
“真的好吃吗?”叶阿姨盛了一碗白粥,加了一勺紫色东西开始搅拌。
我笑着对叶霜道:“真的很好吃,你要不要来一碗。”
叶霜坐了下来,我为她盛了一碗白粥,加了一勺紫色东西,对她道:“你自己慢慢搅拌,等搅拌均匀了,就可以吃了,到时你就可以尝到世间美味。”
叶阿姨手上的粥搅拌好了,便尝了一口。我在她做出反应之前,便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叶阿姨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笑了笑,继续吃粥。
叶霜见此情景,还真以为自己面前的粥好吃,便不停地搅拌。我加快速度把碗里的粥吃完了。
待搅拌均匀后,叶霜尝了一口,“嗯……”
我知道她要把粥吐出来,连忙道:“我们弄来这些粮食可不容易,你怎么能浪费呢?”
叶霜只能把粥吞下去,然后揪着我的衣领,怒道:“坏小子,你居然敢骗我!”
“我骗你了吗?没有啊!明明很好吃嘛!你看我都把我的粥吃完了。”我笑道。
“好吃是吧?成,那你把我的这碗粥也吃了!”叶霜把她面前的粥送到了我面前。
我笑了笑,道:“要是你没动,我可以帮你把它消灭掉;现在你动了,那就得你自己消灭。”
“我只吃了一口……”
“那也是动了!”我笑道:“你若当真让我帮你把它消灭掉,只需让我亲一下,怎么样?”
她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坐回了座位,把粥拿了回去。
我在她准备吃之前,又把粥拿了过来,并吃了起来。
她道:“这可是你自己情愿帮我吃的?”
我点头,一边吃一边笑道:“刚才是开玩笑,霜儿别生气!这粥确实不怎么好吃,如果霜儿吃得下,自然可以吃;吃不下,就得由身为丈夫的我替霜儿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