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飞地逝去,两个月后,美丽的夏天就来临了。又一个周末,天气晴朗,一清早太阳就升了起来,蔚蓝的天空明净而悠远,有几丝白云漂游在天边。
是在吃过早饭以后,肖剑辉来找到自强,他说已与同学商定,准备上午要去游泳,自强因想云霞、艳梅也识水性,有心相约,于是决定去找她们。大约将近九点半钟,当众位同学前往学校游泳池时,自强去了女生六舍。
刚上二楼,就与艳梅打个照面,艳梅手里提只小桶,里面装有洗过的衣服,她正准备拿去凉晒,忽见他来,内心自是喜出望外,寒暄了阵,她就约他回到寝室,恰好此时云霞不在,自强问过,方知云霞去了团委。
原来早晨八点半钟,云霞接到团委通知,要她立即前去开会。云霞走前告诉艳梅一件事情,说是根据学校安排,下周开始举办舞会。此事已有初步方案,时间定于每周六晚。只因尚未征求意见,今日学校团委开会,将要作出最后决定。这个消息虽令自强倍感兴奋,然而此番未见云霞,他却怀有落寞之感,他亦清楚云霞兼搞团委工作,作为班的团支部书记,有事忙着也是难免。只是心中甚是眷恋,约不上她,便又有了几分遗憾。
然而艳梅却很聪明,尽管知道他的心思,可她却是自有打算,她在琢磨今日正好又有机会,云霞没在,又可和他单独相伴。其实艳梅心里明白,自从那次公园遇雨,在她主动示爱以后,她便察觉,就最近的一两个月,自强态度已有改变,他已开始对她青睐,变得随意,使她对他愈发眷恋。所以,当他今日主动来约,谈及游泳,她便慨然答应下来。她是那么落落大方,笑意盈盈,使他终又变得高兴。他俩谈笑一会儿后,艳梅便就着手准备,她拿了件紫色泳装,携了浴巾,两人便就出门同行。
大约步行十几分钟,艳梅与自强就已来到游泳池边,他俩各去换了泳装,就去池畔同坐下来。此刻已见许多男女泡在水里,他们都是本校同学,各系皆有,并已玩得分外开心。自强班的几位同学也已先到,肖剑辉还约了娅琼。娅琼与剑辉游在一起,甚是亲近,自强见后亦感欣慰。因见娅琼注意到他,向他招手,他就邀约艳梅下水。
自强与艳梅水性都好,姿势优美,刚下水就游到一起。他俩并排游了一程,速度渐渐放慢下来,然后两人缓缓游动,将那身体随意飘浮,彼此笑着相对闲谈。过了一会,自强便又快游起来,艳梅赶紧游去追他,和他一道奋力前行。他俩都是游的蛙泳,动作标准,速度已是非常快捷。又游了会,忽见玉萍朝这儿游来,艳梅转身迎上前去,与她寒喧,彼此亦是分外青睐。她俩正自说着话时,却听有人远远呼喊,两人掉头循声望去,恰见仁庆游了过来。
艳梅知道他俩要好,忙就笑道:“呦!瞧你同学在叫你呢,仁庆找你,快去,玉萍,我也正想上岸坐会。”玉萍面颊有点羞涩,回应了句,然后两人游了开去。艳梅很快游到池边,已见自强坐在那里,他把双腿泡在水里,便呼唤她一起歇息。
就在玉萍迎着仁庆游去之时,艳梅已经回到岸上,她和自强坐在一起,与他亲密闲聊起来。正自聊着,忽听身后有人叫她,艳梅觉得有些耳熟,掉头去看,竟是冯薇站在那里。艳梅连忙作了回应,告诉自强,冯薇也是中文系的。于是自强自我介绍,道了姓名,却已发现,冯薇身旁有位女生。自强认出那是惠莲,知她根底,内心不禁反感起来。因想她与家坤厮混,同属一类,为此对她便不答理。艳梅不知事情原委,听冯薇讲,惠莲是她新交往的,在经管系,为此勉强搭讪几句。那时三人闲扯了会,冯薇就邀同去游泳,艳梅因见自强不语,有点狐疑,于是便叫她俩先去。冯薇终未看出什么,也不勉强,然后她就约了惠莲,两人一道去了水里。
且说刚才三位女生闲聊着时,柳自强却动了心思,只因一眼看见惠莲,就寻思道:“咳!怎么偏就遇上她呢?这种行为放荡的女生,冯薇怎要与她交往?”他又想到那晚舞厅相遇之事,内心更是不甚了然。自强真是好生郁闷,便将目光移了开去。
就那样过去好一阵后,何艳梅才忽然察觉,自强神情有点异样。当冯薇与惠莲下水以后,艳梅才问:“咋啦?自强,刚才见你态度冷漠,似有心事,你可倒是为了啥呢?”自强见问只说没事,然后约她下水游泳。
两人下去游了不远,冯薇与惠莲就上岸了,她俩坐在游泳池边,歇了一会,郑惠莲就找话说了。那时惠莲神情怪异,放低声道:“哎,瞧啊,冯薇,你瞧他俩好亲密呢!那男生是咱们系的,竟又迷上何艳梅啦!”
冯薇听后有点茫然,向前望去,恰好看见艳梅与自强一道游泳。就笑着道:“呵呵,惠莲,这有什么好奇怪呢?你好见外,我也熟悉那男生啊!艳梅和他早就认识,你别乱说,他俩可就一般关系。”
“嗬!我……我没乱说。”惠莲听了冯薇这话,内心不爽,却就和她辩解起来。便冷笑道:“嘿嘿,冯薇,难道你就没有看出?你那同学她很得意?她与自强本就暧昧,你能说是一般关系?”
“啥?你说艳梅?”冯薇一听接过话来,就又辩道:“噢!不不,惠莲,我看你是真有误会,你讲这话只是猜测,全是错的!人家自强已有女友,怎就暧昧?何艳梅她绝不可能。”
“什么?啥呀?”惠莲显然来了兴趣,于是就问:“柳自强他有女友吗?这是真的?倘若艳梅没那可能,那你说说倒是哪位?”
“呵呵,”冯薇掉头笑了笑道:“那还能假,自强的女友也咱系的,她是咱班文体委员,团支部书记,和我关系还很好呢。”
“呦!她?原来是她?是沈云霞?自强的艳福还不浅嘛!”惠莲一听立马明白,她是略知沈云霞的,她的神情有点异样,沉吟会道:“嗯……我倒觉得这位男生并不简单,他既有云霞,却又怎要亲近艳梅?嘿嘿,厉害!我早看出,他对艳梅挺有意思。”
“哈哈,瞧你……”冯薇不禁大笑起来,就坦言道:“那有啥呀,瞧你怎要这样想呢?我说惠莲你别瞎猜,那很正常,毕竟大家是同学嘛!好啦!惠莲,咱俩今天不谈这吧,别人的事情不可妄议,我看还是少管一些。”惠莲听后不好再说,沉默了一会,就约冯薇下水去了。
转眼过去一个星期,到了周六,学校真的搞起了舞会。那天午后,校团委在青年团中抽出了些积极份子,他们布置了学校礼堂,装了彩灯,配置了音响,把个礼堂打扮得是像模像样,变成了个临时舞厅。当夜幕悄悄降临的时候,大礼堂里悠扬的音乐就响起来,于是,校园里的交谊舞会正式开始,早已搁置多年的活动恢复起来,这的确是件新鲜事情。
学校师生那晚还真去了不少,整座礼堂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这夏日的夜晚,女生们穿着漂亮的衣裙,有的化点淡妆,婀娜多姿,天真无邪,使校园顿生几多浪漫。男生们也穿着时髦,大多风度翩翩,西装革履,更显几分青春朝气。云霞早就约过自强,要好的同学也已转告,这个周末,大家都去参加舞会。
大约晚上八点左右,柳自强和众位同学去了礼堂,云霞今晚特别高兴,舞会开始,她就主动邀请自强跳了起来,两人轻漫地舞入场中,边跳边聊,气氛显得分外温馨。自强班里的几位同学也很活跃,他们都是成双成对,剑辉与娅琼,瀚翔与红玲,仁庆与玉萍,几对舞伴相对固定,大家踏着音乐的旋律翩翩起舞,来去自如,沉浸在愉悦的氛围之中。一曲终了,同学们都纷纷下场,云霞与自强刚去坐下,就见艳梅走了过来。
艳梅神情尤其兴奋,满面春风,近前后就主动招呼,云霞连忙为她让坐,艳梅坐下,便与自强搭讪起来,两人还没说上几句,第二支舞曲便又响起,于是艳梅邀请自强,希望这曲做他舞伴。
自强显得有点迟疑,正自踌躇,忽见建军走了过来,自强心中甚是欣喜,因想继续陪伴云霞,于是也就没有起身。此时艳梅尚未在意,已听建军在旁叫她。
“哎,艳梅,”那时建军异常兴奋,近前便道:“我已等你好一阵了,你刚来吗?今晚你就和我跳吧?咱做舞伴,我很高兴陪你跳舞。”说着他就冲她笑笑,然后向她伸过手去。
艳梅神情变得惊愕,忽见建军,内心也就不安起来,她实在是不愿陪他,于是便道:“呦!建军,你……怎么你又来找我呢?你倒为啥?怎么偏要和我跳啊?你没看见我有舞伴?咱俩哪行?我已邀请柳自强了。”
但周建军却牵住了她,听她话后,情绪很快燥动起来,他的神态变得尴尬,却高声道:“啥呢?艳梅,怎么你要拒绝我呀?你已请谁这我不管,你就不能陪我跳吗?咳!你……你呀,你竟可以全不顾我,这点面子你也不给?咱俩伴舞咋不好呢?”
“噢!不不……”艳梅见状情致慌乱,仍想拒绝,却听自强插过话了。那时自强只就笑道:“嘿嘿,好呀!艳梅你咋还不去啊?周建军他诚意邀请,做你舞伴,你就专心陪他跳吧!我看这样其实挺好,我请云霞,咱这不就都有伴了。” 说着他就回望云霞,拉了她手,两人一道上场去了。
自强既已邀请云霞,艳梅只好去陪建军,不过话又说了回来,她是完全很被动的,她的内心并不情愿,建军的出现,使她感到非常突然,她避不开,逃不掉,可却又是万般无奈。她想拒绝,可当自强已发话时,她又还能再说啥呢?她随建军走进舞场,慢吞吞的,情绪落寞,勉强和他跳了起来。建军搂着她的腰身,一阵的轻松,于是开始投入地跳动,踏着音乐的美妙旋律,此刻他是多么的惬意。当何艳梅那柔软的躯体挨近他时,他便不禁感到陶醉,他已觉得心魂飘荡,伴着舒缓的华尔滋曲,情不自禁,他已把她搂得更紧。蓦然,她觉得身体开始灼热,忽意识到他已变得冲动起来。他的动作甚是粗旷,狂热之极,已是令她不能容忍,倘若要是由着他点,想必他会更加放肆。
艳梅心情由此不悦,于是轻轻推了下他,便对他道:“哎,你……你呀,建军,怎么和我这样跳呢?你放松点,请你别太靠近好吗?”他正痴迷,忽然觉得她在推他,她的身体一下和他有了距离,他看着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来。他发现她是那么勉强,她的神情也很抑郁,她跳着舞时并不轻漫,步履更是懒洋洋的。“噢!天哪!”他终于明白,原来艳梅并不开心。
周建军无奈地叹了口气,便暗忖道:“唉!算了,还是对她随和点吧。”他将身体挪开了些,继续投入地和她跳舞。不一会儿,这一曲舞就跳完了,两人一道走下场去,此刻他俩站在一起,艳梅却是默然无语。当第三支舞曲又响起时,周建军又继续请她,此刻正好云霞、自强就在附近,艳梅忽又见到他俩,内心不禁怨愤起来。于是,就在建军尽兴和她跳着的时候,她却忽然把手松开,怏怏不乐地停下步来。
见她这样,建军只好把她放开,就问她道:“哎!艳梅,你……你咋好像不高兴呀?你这倒是为了什么?怎么跳舞也不开心?”此刻两人站在场里,气氛却已不太和谐。
“我……”艳梅情绪明显低落,无精打采,于是便也不想隐讳。她的神情有点怅然,就叹息道:“唉!我是真的很不开心!你没看错,你就去请别人跳吧!我看这儿女生很多,哎,建军哪,你咋非得要找我呢?其实咱俩也不适合,你又何必?我是不想陪你跳了。”说着她就埋下头去。
“哼!”建军一听就来气了,他本想忍耐,可是依着他的脾气,他又怎能克制住呢?他已发现艳梅心里根本没他,她郁郁寡欢,情绪落寞,难道不是想甩他吗?他正百思不得其解,恰好瞧见正在跳舞的自强与云霞,于是恍然明白过来。
终于,周建军愤然地嚷了起来,便大喝道:“咳!艳梅,你……你这倒是为了啥呀?你那么勉强,不愿陪我,无非就是想别人吧?可是人家已有舞伴,你还念他?你就不怕伤害我吗?”
“我……”艳梅听后怔了一怔,她抬头看他,神情不禁羞怯起来,她见建军那么气恼,便知她已伤害到他。他已觉得大失颜面,心浮气躁,脸色也已涨得通红。她想解释,却已见他把头掉开,接着说出一番话来。
“咳!罢罢,算了,你去找他,你就去找柳自强吧!我就知道你有想法,你既这样,那么你就去争取嘛!我想咱也拦不住你,你有自由,又有谁能干预你呢?唉!枉自咱俩同学多年,那么一直要好的朋友,看来,看来啊!我是真的爱错人了。”
“你……我,哎呀!建军,你就不能冷静点吗?我也不是有意伤你,怎么你要这样子啊?”见他动怒,艳梅的心软了起来,她还想着再作解释,却已被他打断话了。
“嗬!你无意吗?你没伤我?那你这又是算啥呢?好好,艳梅,我不再找你,你就自找别人去吧!我已知你心里有人,你不爱我,我也不想勉强你啦!”说着他就瞪她一眼,然后转身径自走了。
周建军匆忙地出了礼堂,他心怀怨气,远离了艳梅,今晚他是不跳舞了。艳梅郁闷地去到场边,见他已走,内心反倒失悔起来。说实话吧,她真感到伤害了他,对他态度太冷漠了。建军爱她,这一点她非常清楚,可是她却另有所爱,又该如何去面对呢?她好矛盾,好焦虑,竟然不知该咋办了。可一想到她竟把他气走了时,她又心生几多惆怅。“无论如何,”她暗忖道:“建军对我是真心啊!他生了气,他走掉了,是我对他太绝情吗?唉!”她正自叹息,这一曲舞又结束了,云霞与自强走了过来,他俩都在主动喊她。
艳梅落寞地先去坐下,已听云霞在问话了。“咋啦?艳梅,”云霞冲她笑了笑道,“怎么就见你一人呢?周建军他到哪去了?刚才你俩不在跳吗?”
艳梅见问不想明说,就掩饰道:“哦,他……建军他已先回去了,他说他有事情要办,没跳一会他就走了。”
“哟!”这时自强却很惊异,就笑问道,“啥?他已走啦?怎么这会他有事呢?周建军他没想陪你?他竟要走?多跳一会也不行吗?”
“这……”艳梅脸颊红了起来,就忙应道,“哎,自强,你,怎么你要这样问呢?你也不要有啥误会,我可没想让他陪呀!他既要走就由他去,咱就不要再提他吧!”
自强听后心里有数,便不再问,就叫云霞一同坐下。当下一支舞曲又响起时,艳梅就去请了自强。接下来的大半场舞,自强的舞伴也就一直都是她俩,云霞与艳梅轮流伴他,配合亦是和谐融洽,两个女孩都很开心,自强更是愉悦非常。他们尽情地跳着,跳着,气氛温馨,姿态娴雅。可就在这欢娱的时刻,谁能想到?在舞场的一角,竟有人打坏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