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贠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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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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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县委书记》连载

第一十三章

刘增义回到办公室发现地上有一个信封,他拣起来打开,里边装着半张皱巴巴的纸条,上边歪歪斜斜写着:请你不要管得太多,否则你会付出代价的。刘增义哑然一笑将纸条揉成一团顺手丢进了垃圾筐。

张昌民拎着大包小包来到陈振江家,陈副市长把他让到沙发上坐下,叫夫人端上一盘水果,剥开一个橘子递给他问,怎么样,最近工作还顺心吧?快别提了,张昌民不满地发着牢骚,您说这刘增义,他好象专门和咱们过不去。别着急,先沉住气,陈振江说,临泉这盘棋也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玩得转的,等他搅不动了你再站出来收拾残局。

刘增义正要出门,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他抓耳机喂了一声,电话是陈副市长打来的。陈副市长在电话里说,增义啊,你是怎么搞的,县里的干部对你意见很大啊。刘增义没有吭声。陈副市长接着说,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不要闹得大家都不好看,这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放下电话,刘增义抓起桌上的一只玻璃杯子恼怒地摔碎在地上。

食品厂的果汁罐装生产线开工剪彩仪式在俭朴而热烈的气氛中举行。令刘增义感到意外的是张昌民推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出席。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过让人感到不应该是这样。张昌民的缺席,使刘增义的心头袭上一团阴云,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那种不和谐。事实上这种感觉在他来临泉的第一天就已经有了,只是他不愿意这种感觉成为事实罢了。他始终认为他和张昌民的感情一点也不亚于亲兄弟,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过节和隔阂,只是政见略有不同而已,他想这种微妙的感觉是可以化解的,他也想抽空和张昌民敞开心扉好好地聊一聊。

眨眼就到大年三十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忙着杀猪宰羊,正义两口子一大早就把圈里那只老山羊牵到集市上去卖了,置办了一大堆年货。回到家又把那两只老母鸡杀了,烧了一大锅开水端到院子里烫着,褪净鸡毛,用清水反复冲洗干净了炖在锅里。

增义娘不时地跑到村口去张望。看啥看,增义爹黑着脸道,人家官做大了,还能看上回咱这破山沟里来过年!

胡雅婕回到家也没做饭,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天渐渐黑了下来,外边已经响起了稀稀拉拉的爆竹声,增义和儿子还没回来。她轻轻叹息一声,走进卧室和衣躺下。

刘增义看望完县里的那些老红军老干部又去慰问了节日期间坚守岗位的武警、消防战士和值班工人,回到办公室已经11点多了,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已接近尾声。他这才想起家人来。他给胡雅婕打了一个电话,响了几次都没人接,后来就成了嘟嘟的忙音。他又给马燕打了一个电话。马燕说,明明一下午玩得很开心,这会累了,已经睡着了。你过来吧,我们包了饺子,等你。不了,增义说,今天有点晚了,明天吧。

几天下来明明和马燕已经很熟悉了,早上醒来一睁开眼他就嚷嚷着要阿姨带他出去放爆竹。

天还没有完全亮,灰蒙蒙的天际露出一抹熹微的鱼肚白,一缕暗红的晨曦穿破厚厚的云层撒在参差不齐的楼顶上。喧闹了一夜,刚刚安静下来的县城在阵阵爆竹声、嘈杂声中又苏醒过来,涌动着一股节日的躁动。

明明弯腰点燃地上的鞭炮,一股刺刺的火星象蛇一样迅速扭动着,伴随着飞溅的火花在空中炸开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明明太厉害了!马燕尖叫着捂上耳朵躲到一边看着明明,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就在这时一辆灰色的面包车象脱缰的野马一样朝着明明冲过来,明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撞得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坚硬的路面上。面包车没有停,一个急转弯朝着城外急驶而去。

马燕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醒过神来发疯般扑过去抱起明明大声地哭喊着。

明明被送到医院抢救。刘增义在走廊里焦急不安地踱来踱去,见大夫出来忙冲过去问怎么样了。大夫取下口罩说,孩子的伤势十分严重,身上多处骨折,颅内出血,仍处在深度昏迷之中。大夫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刘增义带着哭腔问,大夫您跟我说句实话,这孩子他到底有没有危险?大夫道,现在还很难说,这要看他的身体状况,不过您放心,我们会尽全力进行抢救。

沈强带着交警队的人来向刘增义汇报现场勘察情况,他说,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看,肇事车辆是有意制造车祸,我们正在抓紧追查。

他们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刘增义悲愤地捶打着墙壁,他才12岁呀,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马燕一直坐在楼道里的连椅上捂着脸哭泣,嘴里喃喃着,我对不起刘书记,我没看好明明,为什么被撞的不是我……

刘增义强压着心头的痛楚,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说,马燕你也别过分自责,是祸躲不过,这不怪你。

张昌民和周旭辉、乔羽红等人也相继赶到医院。简直太没人性了!周旭辉说,这一看就是冲着刘书记来的,这帮龟孙子,有能耐站出来斗嘛,干吗对一个孩子下毒手!刘增义说,你们都回吧,这边也要不了这么多人,有我和马燕在这就行了。

明明还在急救室进行抢救。

胡雅婕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她甩掉手里的包,扑过去揪住刘增义的衣领大声哭喊着,刘增义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马燕上前去拉,她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抓住她的头发使劲地揪扯着,你个臭不要脸的,都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刘增义使劲推开胡雅婕道,你冷静点好不好,这跟人家马燕有什么关系?人家也是为咱好!

增义娘和增义爹听说宝贝孙子被车撞了,立马就慌了神。增义娘颤颤巍巍跳下炕,跌跌绊绊也要跟着到县里去看孙子。村长刘增乾说,婶您和叔都不要去了,让正义两口子去就行了,有啥情况,我们会告诉您。

已经一天一夜了明明还没醒过来。胡雅婕一直守在床头上,目光呆滞地瞅着儿子,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妈错了,是妈不好,妈让你受罪了,妈再也不离开你了。

马燕的母亲煲了一锅鸡汤让女儿送过来。胡雅婕一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起来抓起盛鸡汤的保温杯从窗户丢了出去。马燕捂上脸,强忍着眼泪跑出了病房。刘增义跟出来说,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她那人就那样。没事,马燕擦擦眼窝子,仰起脸看着刘增义说,你也注意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正义两口子一进病房就抛下行囊趴在病床上号啕起来,这是哪门子造的孽呀,让孩子遭这份罪……刘增义在旁边劝着也哽咽起来。

市委高培德书记给刘增义打来电话,询问孩子的病情。高书记气愤地说,简直是无法无天,一个县委书记的儿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他管辖的底盘上被撞成重伤,这分明是向我们的县委挑衅!这不是一般的肇事案,其中定有阴谋,市委已责成市公安局介入,全力破安,缉拿凶手。

你说,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张昌民抬起头看着白文轩问,绝对不是,白文轩拍着胸部信誓旦旦道,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张昌民说,那你能保证不是你那个混蛋弟弟干的?这我可就管不着了,白文轩说,他是他,我是我。张昌民站起来道,白文轩告诉你,这件事市公安局已经插手了,你们白家兄弟就是主要怀疑对象,我劝你还是收敛着点,你要是干了伤天害理的事首先我就不会放过你!

明明在昏迷一个礼拜后终于醒了过来。儿子,你可把爸爸吓坏了,你知道不知道,爸爸死的心都有了!刘增义和胡雅婕抱住儿子喜极而泣。

沈强来向刘增义汇报,撞明明的面包车已找到,被丢弃县城东南的在一处山沟里。经调查,这辆车是从邻县的一个汽车修配厂抢来的,据目击者提供的相貌特征,做案者很可能就是白文琦,在案发前几天,也有人在县城外看到过白文琦,市公安局已上报省厅,正在缉拿。果然不出所料啊,刘增义不无忧虑道,我现在担心的是昌民县长,我的这位老兄他和那个白文轩走得有点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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