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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仙姆司令在前，带领兕天使穿越长长的走廊。
“我从幻影飞天那里听过一些有关于你的事情。”仙姆司令温柔地说，“你和其他女孩儿不一样，你一点都不害怕，是吗？”
兕天使茫然于地球人对于‘其他女孩’的标准。
“我带你去检查身体，之后我需要你配合我一下。”他说。
“哦！”兕天使很高兴，“你们终于决定要解刨我、吸干的我血液、切割我的细胞组织来研究我了？”
仙姆司令的耳朵里的翻译器——幻影飞天紧急更新版，能够大概翻译兕天使百分之七十的话语内容。尽管有些部分听不懂，但是根据兕天使高兴的态度，和之前峨眉以及幻影飞天的讲述，他也大概知道兕天使的想法了。
“……我们早就不干那种事情了。那种是最落后最没有效率的方式。”尽管仙姆司令已经给幻影飞天和峨眉都解释过一遍，但他仍然很有耐心地说，“不会那么夸张，我只需要你的一点血液和唾液。”
“哦。”兕天使第二个哦听起来有点失望。
他们穿行在明亮的、颇有未来科技感的陆上基地中，不实有身穿各种不同制服的人经过，有的人穿着科研者的白大衣，有的人穿着制服或者军装——兕天使看到这些地球人都在和仙姆司令问好或者让路，她想起来其他三个人也是同等待遇。
“你们几个之间，谁是老大？”兕天使问。
“我们之间不是上下属关系，我们是属于不同势力的朋友。”仙姆司令说，“这个基地是代表我们的友谊与和平的联合基地，所有人都可以使用。”
“所以，地球上有不止一个领导者，而你们都是朋友？”兕天使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不符合星球常理，难道就没有人反对吗？”
仙姆司令看向兕天使，他轻轻勾起嘴角，是一个温和的笑容。
“反对的人都不在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这样啊。”兕天使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他们来到一扇白色的自动门前，仙姆司令转过身，很绅士地伸出手，示意女士先进。
“保持这种平衡很不容易，但是我们做到了。”他说，“成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地球已经有十多年都没有出现过战争了，世界和平。当然，个人的小犯罪仍然存在，我们能够阻止，但是没有这样做，因为社会仍然需要犯罪存在。”
这个话题对于一个漂泊在宇宙中的外星人来说太难懂了，兕天使眨巴了两下眼睛，以示尊敬。
他们进入研究室，仙姆司令亲自准备抽血的工具，兕天使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那你们星球的——呃，就是原政府是什么？还是说你们就是统治阶级？”
仙姆司令正在进行消毒准备，他淡淡地说，“地球上有很多国家，他们当然都有自己的政府。只不过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我们这几个组织各有责任和权利，我的组织的人已经渗透到各个国家的统治阶层中了，我们和他们也达成了一种和谐的相处方式。”
兕天使其实不太知道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方式，但地球这个奇特的权利构造放在宇宙里都是很奇怪的。当然，作为一个常人看来肯定也哪里都不对劲的女孩，兕天使并没有觉得他们奇怪。
仙姆司令拿着器材来到了兕天使身边，他已经脱下制服外套，只剩下贴身的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桌子和椅子的高度不太合适，他没让兕天使站起来，而是蹲了下去，贴身的薄黑衬衫勾勒出男人好看的背部弧线。
“会有点痛。”仙姆司令说。
对于在引力王身边长大的孩子来说，被针扎一下能有多痛呢？可能和蚊子咬的一般没有感觉。
兕天使任由仙姆司令抽血，她百无聊赖，她又说，“你们到底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们为什么要杀你？”仙姆司令说，“我们是好人，好人从来不平白无故杀人。”
“我入侵了你们，这是一个很正当的理由。”兕天使为他想出理由。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我们来说，这算是一种消遣。”仙姆司令抬起头，他轻轻笑道，“你无法想象和平的地球有多无聊，我们急需要新鲜事物解闷——你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们是不会杀了你和毒蛇眼的。而且，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发现，即使是这样，地球也仍然比引力王的UFO好玩多了。”
兕天使下意识就想反驳，可是她不由自主想到了之前她在于地球美食上犯的错误，所以这一次她忍住了。
在仙姆司令收纳血液样本的时候，自动门打开了，幻影飞天走了进来。
“情况怎么样？”他问。
“一切顺利。”仙姆司令说。他扭过头看向幻影飞天，然后忍不住笑了，“你这一个星期来这里的次数，比你过去一个月都多。我就说这会很有趣。”
“是啊，无聊的生活让我一个物理学与电力工程学的专家，硬生生开始研究基因学和魔法超自然。”幻影飞天吐槽道，他双手揣在裤兜里，看着仙姆司令手中的血液样本，轻哼道，“这回有事可以做了。”
幻影飞天抬起头，看向兕天使——兕天使正瞪着眼睛看着他，似乎还在因为上次被关豪华套房的事情而生气。
幻影飞天伸出手指了指兕天使，“我这次再把基地中的自由权还给你。”他说，“如果你再故意触碰警报，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捉去最豪华的地方，而且让全星系都知道你是个不合格的入侵者！”
兕天使哀嚎一声，崩溃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仙姆司令放好东西，他转过头，有点无奈，“你是怎么这么这么快掌握到和她的沟通方式的？”
“天赋异禀。”幻影飞天得意洋洋地说。他伸手揽住仙姆司令的肩膀，“晚上去我的海边别墅喝一杯？”
“好啊。”仙姆司令笑道，“但我想要格利泽星球的咯吱酒。”
“真是口味刁钻。但你猜怎么着，我可是地球上拥有外星酒藏品最多的人。”幻影飞天说。
两个人笑了起来——兕天使完全不知道他们笑的点在哪里。然后幻影飞天一手揣兜，一手向她挥了挥。
“走，跟我出去逛逛？”
兕天使高傲地撇过了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她，引力王之女，怎么会受地球人的命令？
“你如果还想吃蛋糕，就要和我逛逛。”幻影飞天随口胡诌道，“甜品在我的权限负责内。”
——好吧，多了解了解敌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幻影飞天心情愉快，他哼着歌，带着兕天使走在空旷的走廊中。
“我今天会将基地的地图发给你，如果你想了解这里，可以用终端查询地球上的任何信息。”幻影飞天说。
“你为什么要给我权限？”兕天使问。
“为了培养个可怕的敌人。”幻影飞天懒散地说。他说话总是似真似假，随时在严肃和吊儿郎当中切换，完全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他说，“了解敌人，才能痛击敌人，不是吗？所以我让你尽情的学习地球的一切。”
“你真是一个傲慢的地球人。”兕天使正义凛然地说，“你以为你让我学，我就学得懂吗？”
幻影飞天：“？”
02
幻影飞天本来想直接教兕天使用电脑，被兕天使严词拒绝了——原因有两个。
一，兕天使可以很骄傲地说，她生活的科技环境要比地球先进至少一百年好吗！虽然这些都跟她没啥关系（小声比比）。
二，了解地球还要学地球语，她拒绝。
“你觉得我们这些引力王的儿女们看起来像是上过学的样子吗？”兕天使问他。
幻影飞天默然了，仔细想想，兕天使的话果然有点道理……让一个以战斗能力为中心长大的孩子去强制学习新的外语，感觉的确有点不人道。
但还是有点可惜。如果兕天使开始使用电脑，以她的搜索记录来分析她本人的性格和行为就会变得更加容易，他们也会更快地了解这个远道而来的外星女孩。
算了，也不着急这一时。幻影飞天想，这样他才能将探索时间拉长、再拉长……
当一个人的智商高于自己同族太多、而身边已经没有什么挑战的时候，这种无聊的状况会逼疯聪明人，因为他们的脑筋需要不停旋转使用，才能保持住高昂的状态和新鲜感。
当然，就幻影飞天认识的人来说，也有好几个和他一样聪明，只不过运用的行业方面不太一样。比如峨眉、班纳博士、查尔斯以及英国的福尔摩斯兄弟。他们却没有像幻影飞天这样因为无聊而烦躁。他们能在地球上找到自己的侧重点和兴趣，可幻影飞天想要的则是翻越一个又一个难点和高山。很明显，地球的发展状况已经饱和，也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对于幻影飞天来说，他对于兕天使和毒蛇眼的感觉像是一个无聊的男孩收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他对兕天使非常感兴趣，因为她一击击飞了复仇使者。可是他又在克制自己慢慢来，因为他怕进展得太快，自己会再次回到之前的无聊状态里。
幻影飞天想了想，他说，“你想看看地球的城市吗？”
“我不想。”兕天使说。她现在只想吃点东西。
“好极了。”幻影飞天说，“走吧。”
他张开手，兕天使看到银白色的液体犹如生命般在幻影飞天的西服上游走扩大，将男人的身体包裹其中。之前兕天使看到傲天鹰的这套战衣的时候离得很远，现在近了观看，才看到不只是傲天鹰的胸前反应堆散发着冰蓝色的光芒，他的战衣关节也流走着冰蓝色现代科技感的光线，犹如一辆线条切割的跑车。
这套银白战衣很明显不是由普通的钢铁制作而成的。它很坚硬，但也很轻便灵巧，仿佛已经和幻影飞天本人融为一体。
兕天使正注视着傲天鹰胸前那犹如钻石和空间能量石般璀璨的反应堆，忽然眼前一花，她对上了一双有点淡漠的琥珀色眼眸，原来幻影飞天弯下腰，以此来对上她的目光，男人看着她，挑了挑眉毛。
“你在想什么？”他问。
兕天使回过神来，“什么都没想。”她说，“只是在发呆。”
幻影飞天缓缓站直，他注视着兕天使，挑起的眉毛还没有放下。
“等等，你的眼睛——”幻影飞天说。他明明看到兕天使的眼眸仿佛是一滩清水，绿色如墨滴般在她的眼底变色，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兕天使的眼睛就恢复了正常，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怎么了？”兕天使疑惑地问。
“没事。”幻影飞天觉得自己或许看花了。
他们坐上电梯，看起来幻影飞天有特殊权限，电梯一直上升到基地最高的露天顶层，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夏天温热的风一下就涌了进来。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六点，天色已经有点朦胧的感觉了，可空气还是温暖的。
“来吧，小东西。”他们走到天台边缘，幻影飞天声音淡淡地说，“我已经很多年没当过司机了，今天重温一下载人的感觉。”
兕天使还没太明白，便看到银白色的傲天鹰向她伸出手，这个动作说明了他的意思。
兕天使觉得这些地球人都神经不正常——哪有人带着自己的俘虏出去遛弯的？？地球人真奇怪。
其实幻影飞天是个玩心很大的人，他也是一时兴起。要知道在当今的地球，他们这些人都是被普通人崇敬惧怕的，很少有外来人会敢于和他们接触，就连普通超级人类也是如此。他年轻时还开过一些派对，如此也只是偶尔和一些女英雄或者女超级人类玩玩而已。
他的确很长时间没带过人了，也没有人敢这样做。当然——他载过几次仙姆司令，只不过仙姆司令觉得自己被人抱着飞太影响形象，所以后来便严词拒绝，只开跑车了。
即使是一时兴起，如果对方拒绝，或许也会惹怒傲天鹰。他看到兕天使停顿了两秒，再过一秒他或许就会不耐烦——兕天使握上了他的手。
傲天鹰揽起兕天使，向着天空飞去，她太轻了，轻得幻影飞天仿佛以为自己没有抱着一个人。
他们来到高空，一个对于人类来说空气有点稀薄的高度，可是幻影飞天眼前的数据显示她的各项状况良好，她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也不恐高。她搭着傲天鹰的肩膀，低下头注视着下方的城市，幻影飞天也底下头，他指向灯火璀璨的城市。
“这是引力城，纽约城市的郊区。”他说。他抬起头，指向更远方，“那里是纽约中心，我的组织总部在那里，其他人的组织分部在纽约周围，这里也是‘新首都’。”
兕天使看向幻影飞天指着的地方，这里的郊区就已经够灯火明亮了，而远处纽约中心犹如大地银河般壮丽。
“难道还有一个旧首都？”兕天使问。
“没错，政治意义上的首都在环大厦，只不过平民都已经遗忘那里了，他们已经习惯将纽约当成新首都。”幻影飞天淡淡地说，“权力中心在哪里，哪里才是真正的首都。”
他们在城市银河的上空飞过，兕天使看到地球人的城市到处都是灯火通明，行人车流穿行不息，街面上干净宽敞，所有路人都穿得体面整洁，甚至没有人闯红灯。当一切都井井有条、高度自律的时候，反而也会变成一种看起来有点奇怪的现象。
“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吗？”兕天使问。
“当然不是。每个城市都有阴暗的街区，我们保留了那里。”幻影飞天说，“再正直善良的大好人，也需要一点黑暗来存放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兕天使看起来没太听懂，她在引力王身边学的都是生存技巧和入侵作战。对他们来说，在战争中取得胜利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治国和保障某个星球普通人的生活质量，他们根本不在乎。
在游览完纽约城之后，幻影飞天再次升高，他们在天际注视着这个巨大的都市。
“有什么感想？”幻影飞天说，“我很好奇外星人对于地球现在的看法。”
“没什么感想。”兕天使如实说，“我不太关心别人。”
幻影飞天却轻笑一声。
“其实我也不太在乎别人，所以我在地球中总觉得很无聊。”他说，“这个星球已经发展到它在这个时代能发展得最好的状态，它已经抵达巅峰了，饱和了。而我还没有……地球的时代科技限制了我的天赋。或许有一天我会离开地球，去一个能满足我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离开呢？”单线条的外星人不明白复杂的人类。
“我不知道。”幻影飞天淡淡地说，“或许我还是爱这个星球吧。”
……
因为约定好了要和仙姆司令晚上喝酒，幻影飞天在二十分钟后就带兕天使回了基地。
“你今天晚上最好在基地里乖一点，你可以去基地的任何地方，但不能离开。”幻影飞天说，“相信我，就算你离开基地，我也有千百种方法逮你回来——那时候我便只能再将你关回套房了，而且没有甜点吃，我在你们的UFO上找到了一大箱营养液，足够你吃三个月了。”
兕天使蔫了。
“好吧。”她嘟囔道。
幻影飞天深谙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吃的道理——他先威胁了她，然后便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饼干。
“尝尝，这是法国甜点。”幻影飞天说。
兕天使的眼睛亮了，她很高兴地接了过来，一点都不记仇。
两人穿过走廊，路过一个大厅，兕天使走在幻影飞天身后，低头研究饼干，忽然感觉他一停，兕天使的脚步也跟着一顿。
“你怎么在这里？”幻影飞天冷冷地说。
兕天使探过头——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远远地站在大厅的落地窗边，白色的披风在月光下闪动着细微的光芒。白色复仇使者侧身站在那儿，他神情平淡，可整个大厅似乎都在他的气压的笼罩之中，仿佛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足够让周围的人紧张。
在月光中，复仇使者的那双蔚蓝色的眼眸注视着他们。
“放松点，傲天鹰。”他缓缓地说，“我听说你和仙姆司令要出去喝酒？既然如此，这个外星女孩我带走一夜也不算什么吧。”
“你为什么要带走她？”幻影飞天警惕地说。
“你无权过问。”眉间雪淡淡地说，“我们组织之间的合作条约便是如此，不是吗？你一直都不信任我。”
“在这地球上，除了峨眉，没人会信任一个外星神。”傲天鹰冷淡地说。
眉间雪不再多言语，他转过头，注视向兕天使。
“你要跟我走吗？”他问。
根本不用兕天使细想，被关在这基地里学地球和在地球上最强的人身边作死，哪个更有趣？当然是第二个啊！
兕天使将饼干揣在兜里，她热切地点了点头。
傲天鹰：……
傲天鹰：“你个小兔崽子。”
03
兕天使觉得可能这些地球人根本没有飞行器或者UFO的概念。他们载人的方式竟然都是直接抱着飞。刚刚幻影飞天抱着她，现在眉间雪似乎也打算这么做。
“你要带她去哪里？”幻影飞天说，“明天上午她必须回来，她的身体检测还没开始。”
“天门之巅。”复仇使者轻描淡写地说，“她明天会回来的。”
他那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兕天使以为天门之巅也是这个国家的某个城市、或者是纽约城的某个区？可幻影飞天的表情就变得有些难以言喻了。
“你就打算这样带她飞过去？”他说，“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变态的体格能够肉体承受那么快的速度吗？她受不了的。”
“别被外貌蒙蔽双眼，斯托克。”复仇使者说，“你难道忘记了她是一个外星人吗？地球人只能在太空里呆10秒钟，而她可以至少呆两分钟，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区别。”
幻影飞天还想着再嘲讽些什么，他一直看复仇使者不顺眼。可是小铃铛在他的耳麦里劝解他，最后让幻影飞天勉强嘴上饶人。
事实上，复仇使者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冷漠。在幻影飞天走后，他递给了兕天使一块手表。
他还解释道，“这是峨眉做的数据分析器，你戴上，我能够看到你的身体指标是否正常。”
兕天使戴上表之后，她抬起头看向眉间雪，眉间雪目不斜视地向前迈开脚步，于是兕天使跟在他的身后，白色的披风在兕天使的眼前晃来晃去。两人走出基地之后，眉间雪停下来，他侧头看向兕天使。
可能是常年的独居生活让复仇使者不知道该如何和女性开口说第一句邀请的话，也不知道如何打破这个沉默的尴尬，他正在斟酌，便看到兕天使已经伸出了手。
复仇使者弯下腰，从她的腿弯处环过，强壮紧实的手臂肌肉足够兕天使坐在他的臂弯上。在如此近距离的时候，兕天使更能强烈地感受到他和人类的差别。他太强壮，肌肉并不是花里胡哨的虚涨，而是每一寸都蕴含着极致的力量。
他很高大，胸肌宽阔，手臂有力。有那么一瞬间，兕天使恍然以为单手抱着她的人是引力王。只不过他比引力王更加年轻强大，仿佛仅用手臂肌肉就能夹断她的肋骨。
可是与兕天使感受到的这样极致强大完全相反的是，复仇使者身上似乎有一种诡异的青涩感——相比于幻影飞天，他似乎真的完全不习惯和其他异性有如此近的接触，眉间雪一直微侧着头，任由兕天使的目光在他的半张脸部轮廓中游走。
眉间雪活了这么大，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打量他。
“抓紧。”他没看兕天使，而是看向前方，犹如冷酷的合成人，“一会速度会很快。”
“哦。”
兕天使便俯下身，双手紧紧地环住复仇使者的脖子，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无辜单纯地轻眨着，仍然注视着他的脸，好像她做的这一切动作都是单纯无意识的。
眉间雪沉默了一下，下一秒，兕天使的世界一片虚幻，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兕天使意识到自己已经躺在复仇使者的胸口上，眉间雪就像抱着一个孩子，手臂托着她的后背。他简直就像是一块人形钢板，兕天使完全动不了了。
“我如果不抱点什么，就是没有安全感！”兕天使抗议道。
复仇使者目不斜视，好像忽然耳鸣，他抬起头——兕天使有一种火箭升空的悬空上升感——他们已经来到了天上。而这个升起的速度已经是眉间雪在克制之后的速度了。
他向着天门之巅的方向飞去，他的瞳孔上有一层薄薄的透明隐形镜片，能够从上面看到兕天使的身体各项指标。
这个东西从峨眉制作完成、送给他的时候开始便已经搁置了很多年，复仇使者可能是这个地球上少数不需要关注自己身体是否正常的存在，没想到今天用给了兕天使。
他看到兕天使的血压、心跳等等各项指标都十分正常。
于是他便逐渐提高飞行速度，不知不觉中已经超过战斗机的时速，而兕天使看起来仍然没有任何不适，她甚至能和复仇使者一样在气流中自如地眨着眼睛，皮肤也仍然紧致，没有被风吹起波纹。
在飞行途中，她甚至努力地抽出了自己的左手，拿起兜里的饼干吃了起来。就好像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在出门开车兜风，而不是用在比战斗机还要快的速度在云层中前进。
“你家住得有点远。”吃完饼干之后，兕天使评价道。
何止是有点远？纽约距离天门之巅至少要五千五百公里，现在地球上最快的民航飞机至少要五个小时，就算战斗机也要三个小时才能到。可是对复仇使者来说，这似乎只是出门运动的距离而已。
复仇使者再三加速，也仍然克制。可是兕天使的身体状况仍然没有任何波动，他忍不住用无限耳麦联系峨眉。
“你之前给我的检测手表是坏的吗？”他问。
“你再说一遍？”耳麦另一头，峨眉不敢相信地说。
好吧，怀疑小铃铛的科技产品不可靠，的确有些欠打的感觉。
“我正在飞过引力城上空，带着那个女孩。”眉间雪说，“我已经加速很多次了，她的心脏甚至都没有跳快0.01秒。”
峨眉干脆调出兕天使的手表数据，果然和复仇使者说的一模一样。在这种人类肉体无法承受的速度中，她的体质状况没有任何变化。
“她可是引力王的女儿。”峨眉说，“你不能被她的外貌骗了，你忘记你被她一招砸断整栋摩天大楼的事情了吗？”
等等，峨眉的话不就是眉间雪刚刚和幻影飞天说的话？
不要被外貌蒙蔽……可她的确有着一张人畜无害气质的脸蛋，单纯无辜得像是个孩子，以至于眉间雪在被她偷袭成功后甚至都没有动怒。
眉间雪挂断电话，他低下头——他终于低下头肯去看她了。只见女孩被他用一条手臂便结实地扣在他的胸前，只有一缕黑色长发在他的手臂外乱跑。
兕天使活像是个被沙发缝夹成一条、动弹不得的猫，她面无表情地眨着浅蓝色的眼睛。
“你家是住在另一个星系吗？”她灵魂拷问道。
02
“你要带她去天门之巅，那你给她准备厚衣服了吗？”
当他们抵达天门之巅边缘的时候，峨眉的一句疑问，让冰雪直男眉间雪僵住了。
太久不和人往来，他完全忘记正常人无法像是他这样抵御天门之巅的严寒。可是……外星人……或许能强一点，是吗？如果兕天使能承受快速飞行的温度，或许应该也能抵抗天门之巅的低温……？
眉间雪低下头，兕天使正生无可恋地依靠在他的臂弯上。
“还没到吗？”她问。
“你冷吗？”眉间雪问。
兕天使瞟了他一眼，类似于‘开什么玩笑’的那种无语眼神。
……好吧。算他什么都没说。
两人继续赶路，进入天门之巅之后，兕天使的身体指标也没有任何异常，相反逐渐平稳。眉间雪低下头，他看到兕天使竟然干脆睡着了……睡着了……
兕天使也的确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她本来也不是人类，无法理解人类是无法穿着单衣在天门之巅中生存的。只能说人类太娇生惯养了。她也甚至从未惧怕过眉间雪，或者担心他会将她这个小威胁灭杀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死亡才是常态，才是在为宇宙和谐做贡献啊！
兕天使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只觉得微风凉爽，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听到复仇使者低沉的声音响起。
“到了。”
兕天使睁开眼睛，她抬起头，然后愣住了——
一片冰天雪地的空旷白色世界之中，耸立着一座巨大的犹如一座小山般的‘城堡’，仿佛是由无数根巨大的、晶莹剔透的冰晶交叉组成，在繁星下闪烁着光芒。
“这是……什么？”她喃喃道。
“我的家。”复仇使者放下她，他向前走去，“天门之巅。”
和纯天然的冰晶外貌不同的是，孤堡打开的方式是用扫描复仇使者的DNA，在眉间雪的操作之下，他们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
兕天使跟在复仇使者的身后走了进去，入目的先是一条长廊，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两个圆形机械的小玩意，绕着兕天使打转，一副审视的感觉。眉间雪抬了抬手，这两个小东西就飞走了。
长廊的尽头又是一扇大门，只不过是铁质的，似乎有些年头，它自动打开了。两人穿过，兕天使看到大门后面的走廊两层摆放着不同的复仇使者制服，每一件的材质和颜色都有所不同，唯有胸前的‘S’没有变化。
兕天使到处观看着复仇使者的冰晶堡垒，她注意到这里面的内设和机械都让她感觉到熟悉。
“这不是地球人的科技，对吧？”她说。
“这是我家乡的遗产。”眉间雪说，“它是宇宙中唯一能够证明堡星曾经存在过的证据了。堡星所有的科技和历史、对宇宙的观察资料都储存在此。”
“你的家乡呢？”
“毁灭了。”复仇使者淡淡地说。
他们穿过不同的复仇使者制服，兕天使看到在一条岔路前，矗立着两尊灰色雕像，一男一女。
“这是我的亲生父母。”眉间雪说。
冰晶堡垒中的道路四通八达，复仇使者一直带着她走在主路上，最后，两人的面前豁然开朗——那是一间庞大的圆形房间，一面冰雪墙壁上是密密麻麻的屏幕，保守估计至少也要上百，兕天使注意到这些屏幕里的景象应该是这个星球各地国家不同的监视画面，并且每过五秒变会转换画面。另一面则是犹如落地窗般的狭长冰晶玻璃，能够看到城堡外围。
这个房间被切割成两部分，一边是朝气蓬勃、充满人烟气息的城市监控器，络绎不绝的普通人类在他们的城市中安稳的生活着。另一边却是与之相反的荒无人烟，除了冰雪覆盖的大地和白色的天空，只有冷风不断席卷着地面上细小的雪花在空旷的天门之巅大陆肆虐。
从机械的地板上缓缓升起一张铁桌与两把椅子，复仇使者抬了抬下巴。
“坐。”
兕天使选择在天门之巅一边的椅子坐下，眉间雪则坐在了她的对面。
这不像是纯粹意义上的邀请做客，就算曾经针锋相对、似敌似友的羽公主和云梦子在彼此叨扰的时候，对方都会没有好气地将一瓶营养液扔在桌子上当做‘款待’。
现在，铁桌、封闭的空间、一对一的做法、不苟言笑的主人——这一切都更像是审问，而非款待。
这是一个令人胆颤的时刻，没有一个脑筋正常的人想和白色领主相处于同一房间内，尤其是被他注意。眉间雪坐在显示器的那一面，色彩缤纷的各个国家的颜色倒影在他蓝色的眼眸上，却无法温暖他眼中的神色，犹如给一层冰面镀上光泽。他静静地注视着兕天使，审视她。
兕天使偏偏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她坐在椅子上，却左右打量，毫不安稳。
“你的家里有巧克力牛奶吗？”她问，“烧烤呢？”这些词语大概是她学习得最快的地球语言了。
复仇使者没说话，他的双手搭在桌子上，如山峦的肌肉线条不用紧绷，便看起来足够让人紧张。
兕天使终于回过头，她看向复仇使者。
“这是个圈套吗？”她问。声音和刚刚讨要牛奶时没有什么区别。
眉间雪终于有所反应，他轻轻地呼吸着，眼皮微垂，然后抬起。
“我不认为欧盟队长和傲天鹰能够研究出你的身份。”他缓缓地说，“他们在人类中很优秀，可对于宇宙的了解实在是稀少。没有正确的样本，你的DNA便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你想研究我？”兕天使说，“你有什么独特的方法吗？”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但是，首先……”
复仇使者抬起头，堡垒仿佛捕捉到了他的意识和想法，从圆顶上一层金色光芒向着四处散开，又消失不见，仿佛多了一层金色的保护罩。
“你屏蔽了其他人？”兕天使说。
“傲天鹰他们的追踪科技早在我们进入天门之巅时就失效了。”眉间雪说，“我屏蔽的是峨眉的。”
兕天使还没太分清楚这些关系复杂的超英体们，不过好像幻影飞天和仙姆司令都有点防备复仇使者，而峨眉跟复仇使者更好的感觉。
“我想问你，你是哪个星球的人？”眉间雪问。
兕天使面露迷茫。她总是愿意假装迷茫，可这一次是真的。
“我不知道。”她说，“我还是婴儿时，就被尼比鲁带上船了，他从未说过我从哪里来。”
“所以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星系的人。”
“没错。”兕天使道，“我的意思是，知道又能如何呢？反正那里一定被毁灭了。”
“什么？”眉间雪皱起眉毛。
“每一次尼比鲁带走自己看中的孩子的时候，都会杀掉这个孩子星球上的一半人，或者整个星球的人。”兕天使漫不经心地低头揉搓自己的衣角，“我的一个养姐羽公主因此很恨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我不恨他，我在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船上了。”
眉间雪的眉毛越蹙越紧。
“可这是错误的。”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这很难以理解，可是宇宙就是如此残酷，引力王只不过是让我们从小就在真实的环境中长大而已，这算什么错呢？”兕天使说，“你们为了地球人共同建造出一个乌托邦，一个精美的小世界——他们可以不与世界接触，永远和平幸福，可是却被限制，也失去了亲自触摸真相的自由。这算是对吗？孰是孰非，又怎么可能用简单的对错来概括呢。”
“你说得对，这个宇宙很残酷，而现阶段的人类从政府到平民都太过愚昧，可惜，我仍然爱这些愚蠢的人类们。”眉间雪缓缓地说，“所以在天门之巅，我镇压了整个地球。人类应该感谢我，这十五年来，有很多本来会死于各种战争中的人，都能活着回家。哪怕这是剥削他们的可能性而筑成的，可是他们活着。如果你，你不会感谢我吗？”
“我不知道。”兕天使说，“我可能宁愿要残酷的真相，也不想被束缚在保护罩里。”
眉间雪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放开。
这十五年里，他就像是一个正常运转的强迫症□□机器，制止了所有冲突和有可能出现的战争。他和其他超英体分享地球，因为他们即使性格不合，但目的一致。因为他要的是地球永远保持在他心目中的那个‘和平’，而非统治。他这些年来几乎从未去过外星球，像是个围着自己领地打转的狮子。
兕天使像是一个外来的、从天而降的流星，她身上的那股属于无限宇宙的自由气息让眉间雪有一股久违的感觉，她的想法和存在，相比于整个和平运转的地球来说，太像是个异端了。
可是复仇使者还没想好怎么做。在来的路上，他想过将兕天使和毒蛇眼驱逐出地球，想过让峨眉操刀此事，也动过杀心。最重要的是，她是如何用一己之力偷袭成功的？
眉间雪有点看不透这个外星女孩，她似乎什么都明白，又似乎什么都不懂。
两人刚刚探讨了一番不那么友好的个人理念，兕天使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她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嘟囔道，“你这里真的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吗？你平时饿了的话怎么办，出去抓一把雪吃？”
复仇使者仍然没有回答，他伸出手，空中出现一块投影屏幕，外星产的那种。他点击外星语键盘，最后出现了一张图像。
“你见过这个景象吗？”
兕天使眨着眼睛，她看到的是一副宇宙星辰的照片，只不过万千繁星都有点黯淡，只有一颗在左下角、两颗在右边的星星散发出绿色、蓝色和白色的光芒，像是三颗交杂在小米粒海洋中耀眼的大米粒。
兕天使咽了咽口水，她觉得自己真的有点饿了。
04
兕天使仍然不知道复仇使者平时都吃什么，或者他这个种族的人不用吃饭？
他看起来真的很可怕，随便一个轻轻的扫视都会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他看起来也很不好说话，兕天使能够理解为什么地球人对他那么畏惧。一个过于强大的人总会让其他人敬畏的，而复仇使者拥有着能够翻天覆地的能力。
但对于兕天使来说，这一切都与她没关系。她在一个很残酷的环境下长大，而且也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她一点都不害怕复仇使者，也不怕任何一个人。
她以为眉间雪会无视她的要求，可是最终，复仇使者让小飞行机械爪子端来一杯热烧烤，和一些食物——在基地中的一个星期，兕天使成功被幻影飞天、峨眉和仙姆司令三人组养刁了胃口，她竟然能够吃出来复仇使者给她的都是一些解冻再加热的速冻食品。
当然，人要学会审视局面，兕天使可不会要求复仇使者再从这冰天雪地中变出来些什么，而且不管什么东西，都比营养液好吃多了。
和速冻食品品质完全不一样的，是这杯烧烤。兕天使喝出了和当时在基地里一样的细腻和高品质，这应该是峨眉留在复仇使者的堡垒里的。
在兕天使吃东西的时候，复仇使者双手环胸，一动不动地坐在她的对面注视着她，目光深沉审视。
眉间雪的目光毫不掩饰，仍然难以忽视，兕天使抬起头。
“你在想什么？”她问。
“我在想，我要不要杀了你。”眉间雪说，“我不在意你的身世背景，可你能够一己之力击退我，这说明了你隐藏的危险性。”
“哦。”兕天使就继续低头吃东西了。过了一会，她又抬起头，推了推盘子，“可以再给我一碗吗？”
……
眉间雪似乎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而兕天使一直在吃，她那瘦小的身材中似乎装着至少四个地球成年男人的胃，能吃很多东西。
直到她吃完所有东西，才发现眉间雪一直注视着她，而目光从刚刚的审视变得更加复杂。
“你想好了吗？”兕天使说，“如果你想杀了我的话，我能不能再吃个甜点？如果你想明天动手，你还应该管我一顿早餐，我想喝牛奶。”
复仇使者清秀的眉毛再次皱起。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皱过眉头了，可是遇到这个外星女孩之后却又开始无法控制自己。
她和她的其他同僚们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引力王和他的每一个子女都是战士，能够让人看出危险。哪怕是女人——毒蛇眼看起来就像是个暴躁的野兽，没人怀疑如果她得到自由，一定会疯狂反咬。
可是兕天使，她像是老虎幼崽中最年幼最瘦小、随时都会死掉的老幺。又像是一只猫仔混入了野兽幼崽之中。她看起来太瘦小，太脆弱了。仿佛每一根卷曲在她苍白小脸旁的黑色发丝都写上了‘脆弱’二字。
还有她的浅色瞳孔，如此清澈见底，像是新生儿一样单纯纯粹。
她爆发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可复仇使者除了下意识的铲除异己的想法之外，他似乎更觉得她像是一个被蛊惑走入迷途的羔羊，他想扭转她，让她明白是与非，而非杀了她。
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想对一个看起来更加弱小的女人或者孩子动手，他们下意识的本能便是排斥这个做法。哪怕是看起来‘强制管制地球’的这些地球守护者们也是如此，只有废物才会想伤害比自己脆弱的人。
“我不会杀了你。”在决定之后，复仇使者宣布道，“看在你那可能已经毁灭的家乡的份上，我饶你一命。”
兕天使看起来并不明白这算是什么正当理由——她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王八蛋。
她想了想，然后沉重地说，“那我还能吃甜点吗？”
与此同时，洛杉矶马布里海滩。
一幢位于海边悬崖的银白色流线型现代别墅内，顶级家庭音响中播放着八十年代经典乡村老歌。
偌大的别墅中，只有两个人靠在落地窗前的吧台上喝酒，窗外是夜晚下的大海。
两人的高脚杯杯沿清脆地触碰在一起，深粉色的液体摇曳。他们抿了一口，然后不约而同轻缓了一口气。
“外星球的酒可真好喝。”仙姆司令喃喃道，“我以后一定要将欧盟的业务发展到其他星球。”
幻影飞天哼笑一声。
“复仇使者的天门之巅堡垒藏了不少好东西，我猜一定有好酒。”他说。
“我下次要管峨眉要一点尝尝。”仙姆司令说。他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幻影飞天依靠在桌子上，他撑着自己的脸，漫不经心地看着仙姆司令。
“你的酒瘾太大了。”
“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仙姆司令无奈的说。他伸出手，从前向后捋过自己的头发。
幻影飞天歪着身体，握着酒杯的那只手指指向仙姆司令。
“我可以将刚从引力王手里拿来的现实能量石给你研究。”他说，“够你研究一年了的吧？”
仙姆司令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膀。他拿起酒瓶，两人又各自倒了一杯。
就在这时，仙姆司令的手机响了，他懒洋洋地接了起来，过了几秒，他的眼睛越睁越大。见状，幻影飞天调小了音响的声音。
“怎么了？”幻影飞天问。
仙姆司令保持着睁大眼睛的状态看向幻影飞天。
“交叉骨对我说，血液结果出来了。”他呆呆地说。
“这么快？”幻影飞天有点出乎意料，他已经做好了长时间的准备，毕竟兕天使和毒蛇眼都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新种族，没有标本对比分析的话，应该会要很长时间。
“不是毒蛇眼的，是兕天使的——她的结果出来了一小部分，但是朱雀人觉得应该告诉我。”仙姆司令说。
他不卖关子，直接将报告从手机屏幕中一指‘推’到半空中，幻影飞天伸手将投影报告划到了自己的面前。
当他看到其中一条时，他和刚刚的仙姆司令一样，不可思议地皱起了眉毛。
“那个外星猫咪有堡星的血统？”幻影飞天喃喃道，“我真的看不出来她和复仇使者有什么相同的地方。而且，她是一个战士啊……？”
“她是个混血儿，我怀疑她的父母的父母的某一方可能是堡星人。尽管比例很少，但也算是流淌着堡星血脉。”仙姆司令看着他，“你觉得如果我们将这件事告诉眉间雪，他会是什么反应？”
幻影飞天沉默着，过了半响，他说，“这件事肯定会告诉他们，但不是现在。”
“你的意思是，你想先隐瞒这一切？”仙姆司令愣住了，“可是这样可能会毁掉我们之间的友谊。”
幻影飞天挥出手，报告在半空中消失不见。
“想想看，仙姆司令。如果那个强迫症控制狂知道他不是唯一一个堡星幸存者，而另一个流有相同血脉的人就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呃……我猜他会将她带回上合组织或者天门之巅，减少与别人的交流。”
“是的。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好事，我们不会隐瞒这件事情，只不过要过一段时间。”
“可是——”
仙姆司令还想再说些什么，幻影飞天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手指用力。
“仙姆司令，我们是什么？”他说。
“全引力城最英俊的两个男人？”仙姆司令笑道。
幻影飞天却认真地注视着他。
“我们是肉体凡躯。”他平静地说，“是两个顶多打了血清的普通人类。可是我们要面对什么呢？”
他放下酒杯。
“——我们要面对人类政府、变种人、超级人类、机器人、外星人、战士，或者像是复仇使者和索尔那样强得变态敌人，和更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要面对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没有准备，我们又如何取胜呢？”幻影飞天继续说，“我们不能一直将和平依靠在别人的仁慈上，我并不想针对眉间雪，可我觉得我们要有自己的武装来面对未来可能的危险。所以，我们不能放过每一个可能的机会。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好吗？”
仙姆司令注视着他，过了半响，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当然会支持你的。”他说，“那就先隐瞒一段时间吧。”
……
天门之巅，兕天使走出天门之巅，冷风席卷着雪粒在她的面前飞舞而过，她每呼吸一口，就会出现一小团白雾。兕天使抬起头，苍茫的白色天空和雪白的大地之间，一片苍凉宽广的景色。
复仇使者缓缓从她的身边走过，他那么高大强壮，她才到他的胸口。
兕天使注视着他的背影，白色的披风在他的背后飘扬着，这个强大的男人和天门之巅仿佛已经融为一体。
“走吧。我送你回去。”眉间雪说，“希望下一次见面时，你没有毁灭地球。”
……这算是一个冷到天门之巅的笑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