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01
眉间雪静静地漂浮在太空中。
有一些人类在烦恼时喜欢跑步，跑得越快越激烈，就越没有时间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累了也就顾不上许多了。而对复仇使者来说，相对的大概就是飞行了。可是他心事太多太重，绕了地球飞了几圈，一点都没累，还忍不住想着自己这样可能会扰乱地球，反而比之前更烦了。
于是，他便转换为躺尸在宇宙里，看着眼前蔚蓝色的星球发呆。
他本来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单一个人，毕竟堡星毁灭时，他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他对于家乡所有的了解，都来自于坠毁在天门之巅的UFO，来自于他的父母给他留下的资料和遗产。他见过的唯一族人是图谋不轨的佐德将军，却也在数年前就死在他手里了。
怎么可能呢？那个外星女孩不过二十出头，可堡星的毁灭早于她的年龄。难道她的父母亲在爆炸之前就离开了堡星？可眉间雪又好像记得尼比鲁的投影资料里说，堡星人被禁止离开自己的地球。
忽然出现了另一个同族血脉，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是眉间雪仍然心情复杂。
而且，为什么这个人非是那个外星女孩呢？眉间雪连想起来她都头疼，他有多不喜欢吵闹，这个女孩就有多活泼。他多希望其他人循规蹈矩，这个女孩就有多控制不住。
如果她也是堡星人，万一她的能力会对地球产生影响，那又该怎么办呢？
在这一刻，眉间雪的心底的欣喜、恼火、杀意……如同藤蔓般疯狂交缠生长着。
地球，尼泊尔山上，大力金刚闭着眼睛，在圣堂中打坐，他的红色斗篷悬浮在一边。圣殿中香火袅袅，山下传来僧人们和信徒们呢喃的语调，不时有清脆的敲击声传来。
雪山，寺庙，云绕的烟火，络绎不绝的普通信徒和僧人们。这是一幅十分人间烟火的景象。大力金刚闭着眼睛在空中打坐，地面上从敞开的大门外倒映出一个披风飘扬的黑色影子。
复仇使者降落在大堂中，他的面容冷冽淡漠，眼眸如同凝结的冰面，洁白的披风一尘不染，和这里的人间烟火看起来格格不入。
“你会吓到那些信徒的。”毒液博士闭着眼睛，一动未动，却开口说道。
“没有人看见我。”复仇使者向前走了几步，他注视着大力金刚，“峨眉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都是真的。”大力金刚睁开眼睛，他平静地看向眉间雪，“我可以向你保证，她的确是堡星人，只不过是混血。”
“堡星毁灭多年，她和她的父母是怎么逃出生天的？你说她是混血，她的另一半血统来自哪个星球？”眉间雪沉声道，“而且堡星人应该如我一样，不该出现魔力。她在宇宙中长大，没有太阳，怎么可能一直保留自己的实力？”
毒液博士的嘴角终于微动，他伸出手，一旁的斗篷飞了过来，落在他的肩膀上。他踩上地面，随手调过来两张椅子。
“你是多么不想承认她的身份？”大力金刚说，“我以为这是一个令人高兴的事情。或者你是在担心她日后力量成长恢复，会成为和你一样强大的人，又多了法力，你难以抗衡？那你大可放心，她只是混血，体格上应该是没有你强大的。”
眉间雪没有坐下来，他一直紧皱着眉毛。
“我要送她离开太阳系。”过了一会，他缓缓说道，“她的性格不适合在地球生活。”
“你这样在变相害死她。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一直依附引力王而长大，连任务都没有出过的女孩，又被她的姐姐那样保护，她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吗？”毒液博士说，“如果你这样担心她会危害地球，还不如一了百了，直接杀了她。由你送走你的星球最后的女性血脉，也算是诗意的事情。”
果然毒液博士和傲天鹰是好朋友，这两个人嘲起人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大力金刚坐在椅子上，为自己沏茶，复仇使者仍然站在原地，眉毛紧皱。
“宇宙这么大，我真的没有其他的同族了吗？”
“在这个宇宙里，你的确没有其他同胞了。”大力金刚道。他抬眼看向复仇使者，“真的不想喝杯茶吗？这是雪山溪水煮出的茶，我觉得很好喝。”
眉间雪这才回过神，似乎他觉得贸然打扰还不应主人的意愿，似乎有些不礼貌，便走过来，拿起另一杯，一饮而尽。
看着他的牛饮，大力金刚心痛得心脏抽抽了一下。
复仇使者在茶桌的另一旁坐下，普通人的椅子对他来说似乎有一点点挤。
“你总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又能看到未来。”眉间雪沉声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没有任何想法，我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大力金刚说，“每一个细小的选择都能决定未来的走向。你杀了她，放逐她，一切可能仍然安宁，也可能动乱。你留下她，亦是如此。事在人为，多一个少一个人倒不是真的那么重要，而是你所有的选择都很重要。”
复仇使者的目光盯着地板上太阳投下的阳光。
“我只是担心她是引力王之女，而……”
“你和幻影飞天的毛病都很相像，你们想的太多了。”毒液博士轻轻放下杯子，“恕我直言，地球上的每一个超英都比她危险多了，包括你我。”
复仇使者抬起头，看向大力金刚。
“你不是说，不左右我的想法吗？”他说，“可你现在的每一句都在开脱她。”
“你说得对，天机不可泄露。”大力金刚站起身，他露出微笑，“那么，请回吧，复仇使者。”
眉间雪满腹心事地离开。他内心的那杆秤在左右摇晃。他再次飞入宇宙，见鬼的是，现在那心跳声更加明显了，好像不管他在哪里，那声音都不顾他的意愿钻入他的耳朵里，他不想这一切都不行。
复仇使者眉毛紧皱，正在心烦，却觉得那个心跳声远不如平时活泼有力，而是十分虚弱。他又想起来她在氪石迷雾中昏倒的样子，他知道那是多么难受。而且幻影飞天又那么聪明鬼才，专门用来对付他的武器，说不定还更下功夫，好让攻击更加强效。如果是专门对付他的，她能受得了吗？
眉间雪烦来烦去，也不见心跳声有好转，他干脆直接冲向心跳的方向，飞了过去。
综合基地里，小铃铛做了热汤，正轻轻地喂给床上的兕天使。她原本吃什么都很高兴的，可是现在总是打不起精神，蔫蔫的，嘴唇也泛白，一动不动蜷缩起来的样子像是个小奶猫一样乖巧虚弱。小铃铛算是知道为什么引力王一直对这个格格不入的养女还算不错了，这一副样子，除了天生冷酷的人，冰块也会微微心软的。
小铃铛正用汤匙勺起汤，忽然系统里警铃大作，小铃铛刚刚抬起头，刚想反应，背后的大门已经被用蛮力卸开了。小铃铛转过头，他看到冷若冰霜的复仇使者站在门口。
“复仇使者，这里是综合基地复仇者区域的禁区，您不能一声不响的进来。”小铃铛说。
复仇使者瞟了他一眼，又看到床上的兕天使，看她蜷缩在薄毯里，虚弱得可怜巴巴的样子，眉间雪太阳穴一跳。
他走过去，伸手捞起了兕天使，将她连着毯子一同抱了起来。
“复仇使者。”
他刚想离开，背后响起了小铃铛的声音。相比于平时的温柔，他的声音里有了些冷意。
“就算您想带人走，也要等我得到先生的许可才行。”
复仇使者没有转身，他缓缓侧过脸，蓝色的眸子也冷冷地看向小铃铛。
“她既然是堡星人，你还让她在屋里裹着毯子？”他说，“你们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
说完，眉间雪直接飞了出去。
兕天使意识有点模糊，只是觉得清风微凉，温热的阳光便笼罩住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复仇使者在天门之巅待久了，好像身上也冒着凉气，冷热结合，兕天使打了个寒颤。
“别装可怜了。”她听到复仇使者说，“平时那样吵吵嚷嚷，我不信一个氪石迷雾能要了你的命。”
“什么氪石？”在阳光下，兕天使稍微恢复了一点精力，她小声问。
发现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血统，复仇使者闭上了嘴，并没有告诉她真相。过了半响，他又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是尼比鲁儿女中最年幼的，也是跟随他的时候年纪最小的。”兕天使说，“其他人都是孩童时期认识引力王，只有我是作为婴儿被他捡回去的。”
“他没有说过你的身世？你们平时不交流吗？”
兕天使依靠着眉间雪的手臂，她抬头看向天空，只觉得晒太阳真的好舒服啊。
“我没那么重要。”她还是有点蔫蔫地说，“我的武力不如姐姐，法力不如哥哥，不被抛弃已经不错了，我才不去问那些无趣的事情呢。再者说，我也一点都不在意我的出生。”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在什么地方吗？”复仇使者皱起眉毛。
“我为什么要知道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人。”眉间雪说，“这样才会有依靠，不孤独。”
“人生来就是孤独的，感情只是掩盖这一切的谎言。”兕天使看向他，“我不需要家人，我只要活着。”
“那你的姐姐呢？我听说你为了她能够离开引力王的UFO，亲手杀了另一个人。”眉间雪沉声道。
“我不需要感情，可是她需要，而我给不了她。”兕天使说，“我想报答她，她想要离开，我就送她走。”
眉间雪眉毛紧皱，他缓缓落地，踩着柔软的草地上，但是没有松开手，他仍然怀抱兕天使，可是目光深邃审视。
“你今天怎么忽然这样乖？”他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兕天使扬起脸，她露出一个虚弱又漂亮的笑容。
“我说了，我只想活着。而我感觉到，你现在在权衡要不要杀我。”她轻轻地笑着，“所以我现在在装可怜，而且我知道，我快要成功了。”
02
幻影飞天赶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小铃铛站在基地门口等他，样貌英俊年轻的AI管家眉毛微皱。对于小铃铛来说，能让他皱眉毛的事情还真是不多。
“他还在这里？”幻影飞天问。
小铃铛点了点头，他在前面领路，两人穿过一楼大厅，便来到了基地后面的草地上。还不等走出基地，幻影飞天便透过落地玻璃看到了那个屹立在草地上的身影，复仇使者背对着玻璃，只能看见他低着头。
幻影飞天停下脚步，他的气息不稳。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一个半小时。”小铃铛说，“我觉得他身上带有约翰元帅的黑科技，我无法监控到他们在做些什么。”
幻影飞天瞪着那个背影，过了半响，他转身向回走去。
“先生，你不去找他了吗？”小铃铛跟上幻影飞天，他看向他，“您准备将兕天使让给他？”
“既然已经决定不在那女孩身上下功夫，留不留着已经无所谓了。”幻影飞天沉声道，“既然他们还有同族关系，于情于理都应该让复仇使者带走她。只不过……”他还是有点不爽。但是这一句幻影飞天没有说出来。
幻影飞天的不爽倒不是因为他和兕天使产生了多大的感情，更大的原因主要在他和复仇使者本来就不合，就这样让他将人从自己手里带走，又没有为难他，还是有点不开心。——倒是有一点小孩性子。
两人离开了一楼，而与此同时，眉间雪仍然抱着兕天使站在阳光之中。
可能是因为兕天使不是纯血堡星人，被她的另一边血脉影响，也可能是因为兕天使不像是眉间雪从小生活在阳光中，所以即使在阳光中，她恢复起来也十分慢。尽管如此，眉间雪也能看到她刚刚苍白的脸庞总算有了些血色，嘴唇也逐渐红润起来了。
如果一直让人类放在屋子里静养，还不知道要恢复到哪年去。
兕天使的力量没有恢复多少，但是精神已经有很大的好转，她终于有力量将自己的脑袋从复仇使者的臂膀间撑起来了。眉间雪低着头，便对上了兕天使浅蓝色的眼眸。他知道她已经恢复了不少，因为她的睫毛又开始眨个不停，蓝色的瞳孔转来转去了。
她恢复了精力，脑袋瓜又开始转了起来。
“你刚刚和小铃铛说什么？”兕天使道，“我是堡星人？”
眉间雪的心中立刻升起不好的预感。男人和复仇使者的直觉都告诉他，最好别让兕天使知道真相。
“你听错了。”尽管不知道那时候兕天使到底听到了多少，复仇使者仍然沉声说，“你不是堡星人，你觉得我们两个相像吗？”
兕天使哦了一声，头又缓缓地靠回了眉间雪的手臂。
可没等消停到一分钟，她又抬起了头。
“可是幻影飞天拿那绿色的东西对付你，而我却中招了，这说明我没有听错啊，我们一定是一个种族，所以我才会昏倒。”
眉间雪的头开始疼了。他的怀里，刚刚那个可怜虚弱的小女孩似乎从未在兕天使的身上存在过。
他在成为复仇使者前，还是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的时候，就弄不来那些女生，现在也的确如此——但他至少可以用自己冷硬的态度驱走一切他讨厌的事物。可是兕天使简直让人头大，他简直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存在。
她一边说自己想活着，一边又处处作死，专门惹不好惹的人。她似乎十分单纯活泼，但有时又很冷静聪明。兕天使的身上有眉间雪摸不透的那一面，一个人怎么会又想死又惜命，又单纯又聪明，又活泼又安静呢？她似乎有很多面，眉间雪刚习惯看穿了一面，立刻又有更多没有发现的特质涌上来。
她刚刚还那么淡薄又可怜巴巴，现在又变得天不怕地不怕起来。
复仇使者紧盯着她。
“你知道我有时很不希望你说话吗？比如现在。”
兕天使眨着眼睛，“我知道呀。”
“那你还一直问东问西。”复仇使者冷冷地说，“你又不怕我杀你了？”
兕天使便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像是小孩子般娇真的笑容。
“你刚刚没有杀，以后就不会杀我了。”她颇有些得意忘形地歪过头，黑色的长卷发因为她的动作在复仇使者的手臂和手指上滑来滑去，“我看人从未错过。要不然，你证明我错了？杀了我，我也算是涨了见识，没白死。”
复仇使者一阵无语，他有那么几秒中真的黑意四起，很想收拾一下这个女孩，看到她露出惊愕不敢相信的样子。可是，见鬼的血缘。
复仇使者沉默不语，虽然他没有真的动手，但又想要做些什么报复她。他弯下腰要将她放在地上，没想到兕天使惊叫着伸手就露住他的脖子，死命不撒手。
眉间雪：……
眉间雪：“放开我。”
“我不放！”兕天使耍赖般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脸都埋在他的肩膀里，声音闷声闷气地说，“你放下来我就会死。”
“你是小孩子吗？”复仇使者说，“你知不知道，女孩不能随便抱别人？而且你都已经成年了。”
好吧，想想引力王也不会拿着育儿书教他的孩子们都和异性保持距离。
兕天使终于抬起头，她侧过脸看向复仇使者。
“好啦，我道歉行不行？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的。”她委屈地说，“我好不容易认识了像你这样比尼比鲁还强大的人，谁知道还这么小气。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觉得要有家人和母星很重要，那我也算是你半个同胞，你就不能不对我这么冷酷吗？”
……好极了，这就是眉间雪觉得他最好不要告诉兕天使真相的原因，不然就以兕天使的性格，肯定会粘包赖的。
“你先松开我的脖子。”复仇使者说。
“你不能放下我。”兕天使说。
“你先松开。”
“我不。”
眉间雪的太阳穴被兕天使熊得突突直蹦，他只好先站直身体，手臂揽了过来，兕天使这才松开他。
“如果你不知道我们是同乡，你还敢这样吗？”他沉声道。
兕天使也注视着他，她正直地说，“我不敢。”
“你现在的态度，是因为我很强。”复仇使者说。
“没错，因为你很强。”兕天使说，“我想用你对同乡心软的这一点利用你。”
“利用我做什么？”眉间雪问。
兕天使不说话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也有点迷茫。
“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危险难缠。”过了半响，她说，“如果你愿意出于任何想法而保护我，我同样也可以给你回馈。我会成为你想要的样子，如果你想要个听话沉默的同乡，我会让你满意。”
“如果我还是想杀了你呢？”
“那就杀了我呗。”兕天使眨了眨眼睛，刚刚的严肃又变得有些不太正经了，她无辜地说，“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眉间雪终于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一见到兕天使就头疼了。因为他根本分辨不出来她的话里到底哪些真哪些假，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目的，所有的坏心眼又很光明正大，所以才会让人觉得琢磨不透。
他沉默着，思考着。她身上忽然出现的堡星血脉打乱了他在地球上的所有习惯和计划。最重要的是，如果将她放进天门之巅里，就可以该名成喧闹逼死人堡垒了。
“你说得对，你是我的同族，只要你不做违背我原则的事情，我自然可以保护你。”眉间雪缓缓地说，“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一定要生活在一起，你明白吗？我要看守地球，需要一个人独处，不能带你去。”
兕天使看着眉间雪，这回她看起来真的迷茫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走了？”她说，“你家里全是速冻食品，我才不想去呢。”
眉间雪：……
复仇使者额头上的青筋绷起。
——他能将这个外星来客直接丢回太空中，然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03
幻影飞天坐在沙发上闲散地翻着书，他原本以为过一会小铃铛就会过来告诉他，复仇使者已经将人带走了。如果眉间雪还算记得人类礼仪的话，他应该亲自过来交涉。
可是他等来等去，手中这本太过简单无聊的书已经翻过无数遍之后，他还是没有等来任何动静。
“小铃铛。”幻影飞天唤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铃铛的实体不在这里，但是他的意识是在基地系统里串通的。于是，幻影飞天的上方传来小铃铛的声音。
“先生，他们还在基地后面的草地上。”
“什么？已经快三个小时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幻影飞天皱起了眉毛。
事实上，是因为兕天使在阳光中恢复得太慢了。她的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但是力量进展缓慢。她本想自己一个人晒太阳，恢复的再慢，晒一天也总差不多了吧？
兕天使想让复仇使者先离开，因为说实话，不管是他那超强的实力，还是庞大强壮的体型，或者那总是紧抿的嘴唇——就算他本人不想，可他站在那里仍然很有威压。兕天使不怕他，但是被这样一个男人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三个小时，还是有点压力的。
“你难道不应该去忙一些大事情吗？比如——呃，比如拯救地球之类的事情？”兕天使此刻坐在草地上，而复仇使者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她觉得自己现在表现得十分体贴，“我自己呆在这里就好了。”
“不行。”复仇使者说，“你之前的力量从未完全恢复过，如果贸然接受那么多力量，你很可能失控。我必须得看着你。”
“你可能将这一切想象得太严肃了。”兕天使说，“我是一个混血，我不可能像你那样强大。”
眉间雪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他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真的像是个雕像。
作为十五年来可以在监控器前一动不动坐好几天的男人，眉间雪的耐性实际上是非常高的。所以他说要等，就能一直等下去，直到兕天使的力量完全涨回来为止。
又过了一个小时，兕天使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上开始有了一点点反应。就好像一直干枯的水库缓慢的涨水，不声不响。可是当水库已涨满而水未停的时候，承受不住的水库已经拥有了能够摧毁下游动植物的能力。
她刚开始一直觉得晒太阳是很舒服的事情，可是在三个小时过后，她开始难受起来。有一种电量加载过量的感觉，胸口似乎憋着一股巨大的火团。
兕天使低下头，她的手指忍不住抓住草地，还不等她开口，听到她心脏异常的眉间雪已经看向了她。
“怎么了？”
兕天使不说话。她翻过身来，双手抓住草地，只觉得身上的力量无处发泄，所以十分痛苦。
“我不要晒了，晒够了。”她喃喃道。
她撑起自己的膝盖准备跑进基地里躲避太阳，没想到复仇使者伸手一捞，直接握住她的腰将才跑了两步的兕天使捞了起来，顺手摁在自己怀里。
“这是正常的情况，躲避是没有用的。”眉间雪说，“你试试跑跑步，运用自己的能力，感觉一下。”
然后又将她放了下来。
兕天使：……
兕天使：“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随便抓我，搞得我好没有面子。”
“你试一下。”复仇使者说。他好像决意不搭兕天使的话茬。
兕天使体内的能量烧得难受，也没有心情和眉间雪说话。可是跑步为什么还要试呢？兕天使向前迈步，没想到才跑了一米，她忽然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脚在平地上绊到。
“哎哎哎哎——啊？”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直接摔到，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像是无重力一样被拌得向天空上飘了几秒，又打了个转这才向着地面摔去，复仇使者在她鼻子触碰到小草尖儿上的时候将她捞了回来。
“我怎么了？”兕天使已经彻底蒙了，“我，我残疾了吗？”
“这就是黄色太阳给予堡星人的能量。”眉间雪说，“即使你是混血，应该也会加强你的体质。现在你的体能和状况比之前强数倍，所以你现在才控制不了。”
他再次将兕天使放在地上，然后说，“你现在用尽全力打我一拳。”
“我不想这样做。”兕天使几乎是下意识的讨厌和回避，她哀怨地说，“我又不是战士，我从来不用拳头打人。”
尽管羽公主和云梦子她们都是最强大的女战士，可是作为一个战士阵营的小学渣来说，兕天使总觉得战士都是靠蛮力打架的家伙，一点都不优雅！感觉她揍人家一拳，自己的手腕都可能拧到呢。
“打我一拳。”复仇使者说，“我要测试你现在的实力——正好你现在能量过剩，能够发挥你最大的实力。”
眉间雪不容分说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示意她打在他的手心里。
兕天使万分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她正好因为力量超载而难受，干脆抬起拳头，蓄力之后狠狠地出拳，击打在眉间雪的手掌中——她震惊地发现，在接住她的力量的时候，复仇使者的身体好像微微向后了一点点！
这是什么情况，她要成为战士了吗？！
没想到，眉间雪微微皱起眉毛。
“你的力量比常规情况要偏弱那么一些，可能是你的血脉的影响。”他说，“不过你不用灰心，你的力量没有增加那么多，但也代表你离开太阳照射之后不会被影响那么多。”
兕天使完全没有在听复仇使者说些什么。天啊，这可是她第一次用拳头打人，她对于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满意了。
“我现在能打赢毒蛇眼吗？”兕天使抬起头，她喃喃道。
毒蛇眼？眉间雪迟钝了几秒钟，才大概知道她指的是谁。那个被俘虏的女战士？
“力量方面，你或许能够打赢她，但是——”眼见着兕天使就要蹦着跑去基地的方向了，眉间雪补充道，“作为战士，格斗技巧也是非常重要的。就算你在力量方面胜过她，她也可以用成熟的格斗技巧以及战斗经验打败你。”
“哦，那算了。”兕天使立刻蔫了。
“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现在连路都走不稳，还想找人打架？”复仇使者声音严肃地说，“你现在需要的是学会掌握自己的新身体，再多跑几步，这回你摔倒的话，我不会拉你了。”
眉间雪自以为他这样的态度已经足够严格了，可是对于亲身被引力王和其他兄姐训练、再加上亲眼看着他们进行战士训练的兕天使来说，复仇使者的态度简直就是幼师级别的了。
用这种严肃的态度说他不会因为摔倒而拉她，还想让她觉得严厉？开什么玩笑，当初毒蛇眼可是借着想让她直接掌握力量的借口直接将她扔进太空里等死。再加上羽公主和云梦子那鬼畜的谁打输了谁就要换身体部件的训练，兕天使再看看复仇使者的样子——她真是有点心情复杂。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兕天使感慨地说，“我觉得我又多了解了你一些。”
复仇使者：？？了解什么？他？温柔？
兕天使已经开始跑步，她没跑几步就开始拌跟头，然后在离地面三十厘米的地方旋转打滚，再摔在草地上。兕天使从小草间抬起头，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重力失衡的UFO上。
眉间雪一直站在远处，他的眼睛看着兕天使，可是精神却在出游。在兕天使摔来摔去的时候，他以自己为中心，听觉向着四处散开。他用耳朵来倾听地球上发生的事情。
复仇使者预计兕天使至少也要用四十分钟来掌握她‘崭新的’身体，就连之前那个反派堡星将军，饶是他经验丰富，也适应了十分钟左右。所以眉间雪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耳朵上，距离越远，他要集中的精神力就越多。
“喂。”
无数人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掠过，就在这时，一个过于接近的声音响了起来。眉间雪的注意力还没有回来，却已经下意识地抬起手，抵挡住了什么东西。
复仇使者回过神来，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正紧紧地攥住兕天使的手腕，看起来是女孩刚刚想要拍他一下，却被抓住了。因为是下意识的举动，所以他的力气用得极狠。眉间雪恍然回神，立刻松开兕天使的手腕。女孩的皮肤本来就偏苍白，他的用力抓握之下，五根清晰的指痕印在她的手腕上。
他似乎伤到了她。眉间雪的瞳孔动了动，他似乎应该开口补救些什么，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表面上看上去，他仍然十分面瘫，似乎连表情都没变过，只是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兕天使——其实他有点紧张，而这种情绪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兕天使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好像已经掌握好了。”兕天使仰起头，左右打量地瞧着眉间雪的脸，“你刚刚是在发呆吗？我没有看出来。你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如果她知道复仇使者在发呆，肯定就不会过去拍他了。因为对于兕天使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常识：不要去突袭毫无准备的战士，对方的下意识会伤害到彼此的。
当然，兕天使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她小时候总爱偷偷突袭羽公主得出来的结论。
复仇使者刚想让兕天使展示一下成果，可是当他的注意力放在兕天使的手腕上的时候，他立刻紧紧地皱起了眉毛，他伸手握住了兕天使的胳膊，抬了起来。
“你的手腕骨裂了。”他沉声道，“为什么不说？”
兕天使也开始觉得脑壳疼。不仅复仇使者看不懂她，她有时候也有点看不懂复仇使者。
“这也要报备？难道我还要因为我的骨头长得太脆弱了而向你道歉吗？”兕天使默默地说道。
她刚刚才觉得复仇使者在训练方面很温和，难道他连她本身的身体素质都要diss一下？那也太严格了吧，以前在UFO上和引力王的领地上的时候，输了比试的人会被认为弱，但是对方diss体格不行真的很没有礼貌啊。
复仇使者的眉毛皱得更深了。
“你需要包扎。”他说。
什么，这个男人不仅要diss她的体质，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不需要！这点小伤明天就好了！”复仇使者已经拽着她向着基地走去，兕天使像是头小倔驴一般努力地向后拉扯着自己，据理力争：“我不要包扎！一会我还要去看望毒蛇眼，她看到我包绷带一定会笑话我的！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又不是偷袭，你不要这样报复我啊！”
04
复仇使者松开了兕天使，兕天使抱着自己的手腕便警觉地向后退去。
眉间雪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他的胸口起伏着，他隐忍着，可是一想到兕天使这段时间所有的言行举止，他眉毛却皱得越来越紧。
“……你们这些人都是神经病吗？”终于，他忍耐不住，还是压抑着愤怒沉声说道。
兕天使仔细地想了想。
“没有啊。”她说，“好像别人没有说过我有这方面的疾病。”
轰地一声，兕天使只觉得眼前一闪，复仇使者已经腾空而起。
兕天使知道她这一回好像真的惹怒了眉间雪，可是她百思不得其解，她今天又没有故意烦他，为什么眉间雪反而生气了？可能这就是沉默寡言不善言语的人碰到天然黑碎碎念的人之后的结果……？
复仇使者飞走了，兕天使便继续向着基地里走去，刚一进大门，正好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小铃铛。
“兕天使警长，您与复仇使者起争执了吗？”小铃铛说，“他屏蔽了我的声音，我只能从监视器里看到一点，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兕天使说。她停顿了一下，又忍不住说，“复仇使者平时就这样爱生气吗？”
小铃铛：……？
生气？开什么玩笑。在引力王这些外星人到来以前，地球的和平生活已经持续十五年了，复仇使者几乎都不在上合组织之外的地方走动，偶尔见到了也是冷冰冰一言不发的样子，他们都很少见过他说话，又怎么知道他爱不爱生气？
只不过因为兕天使和她身上那神奇的法力，像是一条泥鳅一般搅得水和其他鱼动了起来，所以这一阵时间超英体们都总是出没于综合基地，不然平时除了约出来喝酒和玩，他们都几乎不在这里碰面的。
“就算你们有同乡关系，您还是应该谨慎与他相处。”小铃铛贴心地说，“正是因为在十五年之前的事情过后，我们都没有见过他生气过，才更难以琢磨他的脾气好坏。所以……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小铃铛说了一半，他的余光看见兕天使白皙手腕上的淤伤，忍不住惊讶地说。然后，他开启了人体扫描模式。
“你的手骨裂了？为什么会这样？”小铃铛吃惊又严肃地问。
“……”兕天使沉默了一下，“你们地球人是本身就爱大惊小怪吗？还是你们真的就这样脆弱？”
小铃铛开始调录像，然后他皱起了眉毛，“你们两个果然起了争执，我要报告给先生。”
“别……”
“已经报告完了。”小铃铛说，“过来，兕天使警长，我来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兕天使原本以为他要拿绷带之类的东西来处理——这是她在UFO上时拿终端机查到的，上面说地球人一受伤就要用绷带和纸板包扎。没想到，当她不情愿地和小铃铛来到医疗室之后，小铃铛将她的手放在了一个黑色的科技感极强的容器里。
“可能有点痛，你要忍一下。”小铃铛说。
兕天使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就在这时，机器运作了起来。里面有细针大小的绿色光线来回扫描着她的骨裂处，兕天使在屏幕上看到她的骨头肉眼可见地恢复起来。
“……你们地球人连康复器都有了？”兕天使不敢相信地说，“你们没有我想象的那样落后。”
“是因为地球人在银河系中踏足的地方太少，所以宇宙里也缺少地球的资料。”小铃铛也不怪她的轻视，他说，“地球会在银河系中大放异彩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呢？”兕天使奇怪地说，“你们都已经控制了太阳系的几个重要航线的星球，说明你们已经有了这个能力，为何止步不前？”
“还不到时候。”小铃铛说，“现在太阳系中所有的装置和科技都是为了让地球隔离在银河系的贸易交往之外。在我们找到新的政体之前，贸然打开地球，会让我们无法百分百保护地球平民。”
“那你们最好赶快想办法。”兕天使不太在意这些政治方面的事情，她打了个哈欠，“除了灵魂能量石不见踪影，空间能量石在泰坦星之外，其他所有的无限异次元都在你们地球人手里。可能曾经你们隐藏在黑暗中，可是能量石们就像是萤火虫，会将全宇宙有雄心霸业的人都引到这里来的。只不过……”
小铃铛看似不在意，其实全部都细细的记在脑子里。他抬眼看到兕天使的注意力似乎又要跑偏了，便开口道，“不过什么？”
“只不过如果奥丁之子能够像是他的尼比鲁那样打出名声的话，我想在他的庇护之中，暂时应该没有人敢来这里。”兕天使说，“有了我尼比鲁的前车之鉴，就算他们要来，可能也会先去攻击泰坦星。”
小铃铛轻轻地从容器里抽出兕天使的手，然后说，“好了。幸好伤的不是很重。”
兕天使看了看自己的手，连抓痕都消失不见了。她很高兴地说，“我完全好了吗？不耽误使用？”
“是的。”
“太好了。”兕天使一跃而起，“我要去找毒蛇眼啦！”
……
综合基地的地下，都是单室的监狱，还分不同的种类。兕天使总是来这里，已经很熟悉这里了。她看到其中一个禁闭室又亮起了灯，她知道里面关着谁——可怜的变异人男孩彼得帕克。兕天使受伤了也就没有人怪她偷偷跑出去这件事情了，可是彼得又被幻影飞天关了起来。
兕天使很想救他，但是今天要有正事做。正因为上一次她放走了彼得，才耽误了她去找毒蛇眼。
兕天使来到毒蛇眼的房间前，她的关押监狱是有一面玻璃的，不像是彼得那个全封闭。所以，当毒蛇眼透过玻璃看到兕天使的时候，女人头上的青筋似乎都跳了跳。
“你给我一个痛快，直接杀了我吧！”看到她开门进来，身体被束缚衣限制的毒蛇眼愤怒地说，“我宁愿死，也不想老是被你一遍遍的烦来烦去。”
兕天使露出笑容，她在毒蛇眼的对面坐下。
“你都说你想死了，我当然一定不能杀了你。”
“你这个小杂种。”毒蛇眼喃喃道，“你现在是在报复我，对吗？”
兕天使看向她。
“你曾经一直都讨厌尼比鲁的其他女儿，所以处处针对我们几个，尤其是我，不是吗？”
听着兕天使的话，毒蛇眼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是啊，没错。我的确讨厌你们。”她冷冷地说，“明明我是他最大的女儿，也是战功最卓越的。可是尼比鲁却最爱羽公主，最偏向你，尤其是你——你那么废物，毫无战功，甚至都没有出过任务。凭什么尼比鲁一直将你留在船上？”
“所以过去那二十年里，从我还是婴儿的时候，你就想弄死我。”
“没错！”毒蛇眼说，“可是尼比鲁太仁慈了。他默许我处处刁难折磨你，却不许我害你性命——我觉得尼比鲁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应该感激。”
“你说得都对，我也很理解。我不明白的是，现在你为什么要这样生气呢？”兕天使很不解地说，“你曾经想要杀我，所以现在有了机会，我就来烦扰你，这不是很公平的事情吗？你为什么又不能接受了呢？”
毒蛇眼冷笑地注视着兕天使。
“你有什么可骄傲的？这是你背叛尼比鲁的信任换来的。”她说，“如果你还记得身为引力王儿女的荣耀，你就应该放开我，我们两个堂堂正正的决斗——你信不信我会撕烂你的喉咙？”
“我信。”兕天使说，“我还相信你能够用成熟的格斗技巧以及战斗经验杀了我。所以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毒蛇眼皱起眉毛。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想到，兕天使卷了卷袖子，露出自己白皙的小臂。
“我们来掰手腕定胜负吧！”她兴奋地说，“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现在比过去强很多，在力量上，你赢不过我的。”
“兕天使，你这是在羞辱我吗？”毒蛇眼愤怒地说。
“我是一个战士，又不是战士，和你拼力气，怎么算是羞辱你？”兕天使说，“你说要堂堂正正，可是用战士或者战士的方法都不太好，掰手腕很折中，不是吗？”
毒蛇眼一直愤恨，藐视，杀气腾腾地注视着兕天使。可是她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这让她将所有的恶意都收了回去。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吸了口气，然后看向兕天使。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和羽公主过去的那些恩怨，才想慢慢加倍奉还给我。”毒蛇眼缓缓地说，“兕天使，虽然我看不起你，但是优柔寡断不是我们的性格，不是吗？这样吧，就如你所说，我们掰手腕。如果你赢了，就杀了我。如果我赢了——你就放我走，好吗？”
“不行，这样的话你不管输赢都不吃亏。”兕天使想了想，她说，“如果你输了，你还要被关在这里。”
“好。”毒蛇眼阴冷地笑道，“那你松开我的束缚衣，我们来比试一下。”
兕天使的权限已经被幻影飞天加到系统里，她调出虚拟盘，点击了两下，毒蛇眼身上紧紧束缚着她的白色衣服和绷带立刻完全松开。
毒蛇眼坐在那里，活动着颈椎和手臂，她的目光从兕天使的身上扫过，看向敞开的大门……
“快来，姐姐，我们掰手腕。”兕天使说，“你绝对不会相信，我现在的力气真的超级超级大。”
她正扭头想要不要在两人之间挪个凳子，忽然间，一个黑影犹如猎豹般扑向了她，电光闪烁之间，毒蛇眼已经双手死命地掐住兕天使的脖子，将她抵在地面上。她的手指那么用力，已经拼尽全力，骨骼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去死吧！你这个该死的小废物！”毒蛇眼怒吼道，“你应该为我的光刃和擎天柱赔命！还有你欺骗的尼比鲁的——”
毒蛇眼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瞳孔紧缩，手指不得不松开了力度——不知何时，复仇使者鬼魅般出现在房间里，他的手指紧攥在毒蛇眼的脖子上，将她提了起来，男人的目光危险又冷漠。
已经晚了。毒蛇眼知道自己有多大力量，即使她已经被软禁几十天没有吃东西，但那些力气也足够她拧断兕天使的脖子。
就在这时，一阵咳嗽声从复仇使者的身后转来，毒蛇眼睁大了眼睛，她看到兕天使的脖子上是红白明显的掐印，可是她竟然没有死？！
“不……不可能……”在窒息和痛苦之间，毒蛇眼喃喃道。
怎么可能呢？过去的每一天，每一次她向引力王请命，要和兕天使‘比试’的时候，每一次将兕天使摁在地面上的时候，毒蛇眼千千万万次想要杀了她，她甚至和羽公主一样了解兕天使的情况，她知道用多大力气能够杀了兕天使。
她怎么可能爬得起来呢？？
复仇使者的蓝眸阴冷地注视着她，在他之后，毒蛇眼看到兕天使撑起自己，她抬起头，相比于她那惨不忍睹、红白相间的脖子，兕天使露出一个与之完全不符的笑容。
“以后有人保护我了，姐姐。”
毒蛇眼听到自己的骨骼在咯吱咯吱响，她开始到窒息的极限，她的眼前开始发昏。
在她以为自己能解脱的时候，她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她最厌恶的、柔软的声音。
“别杀了她。”
毒蛇眼伴着绝望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