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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安静无垠的太空，泰坦领地上，引力王静静地坐在魔方上。
他面前的空地上，他的子女们大多二人为一组训练，只有复仇使者站在魔方的一侧，而兕天使则窝在魔方背后的台阶上。她一向对于其他人的训练和作战提不起兴趣，可是又不能缺席，只能每一次训练时都躲在阴暗僻静的地方，尽量让别人发现不了她。兕天使那时才十五六岁，年龄小，体型也更小，她蜷在那里一声不出，倒是真没有人能够注意到她。
羽公主在和云梦子对战，毒蛇眼则是和光刃将军，其他人也是如此两两成队。
兕天使很快在喊杀中和兵器的碰撞中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下沉。站在引力王身侧的复仇使者侧过头，看向魔方背面。他看到了快要睡着的兕天使，复仇使者的手指一并，从他的指尖发射出一小团波动，拐了一个弯，准确地弹在了兕天使的额头上。
兕天使从梦中惊醒，被吓得抽了口气，声音不大，足够让魔方边的人都听见。兕天使揉着自己的脑门，就对上了引力王从魔方上转过头来的脸。他的目光淡薄低沉，兕天使缩了缩脖子，心虚地转开了视线。
引力王的目光从她额头上的红印扫过，没有出言责备，而是转回了头，继续靠在魔方上注视着下方的武练空地，这让兕天使松了口气。看着她的样子，复仇使者嘴角微勾，这才转回头看向场上。
这个被羽公主戏称为‘斗兽场’的训练场地之中，毒蛇眼和光刃将军的比试已经接近尾声，二人收枪，来到引力王面前，单膝跪倒。
“这就是我们两个最近在格斗上的心得，尼比鲁。”毒蛇眼恭敬地说。
引力王微微地颔首。
“不错。”他道。
这就算点评完了。毒蛇眼和光刃将军退到一边，她心中还是因为引力王的赞扬而窃喜不已。
又过了一会，她的其他兄弟们也纷纷起身行礼，引力王点了点头，算是看到。最后，场上只剩下羽公主和云梦子。
相比于其他人练习般的打斗，羽公主和云梦子看上去更加拼命和认真，终于，在云梦子的一个空隙中，羽公主将她摔在地上，手中的武器指向她的脖子。
引力王抬起头，他缓缓地鼓了鼓掌。
“做得好，羽公主。”引力王说，“你的实力又比之前精进了不少，最近很下功夫吧？”
此时，羽公主和引力王之间的隔阂几乎已经明面可见。面对引力王的话，羽公主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敷衍，甚至都不愿意回答。她低下头，向着云梦子伸出手，云梦子拍开她，自己站起来了。
面对羽公主的不敬，引力王并不在意。他侧过脸，说道，“兕天使，去给你姐姐接杯水。”
众人这才发现躲在引力王魔方背后的兕天使。魔方后面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水壶和碗，兕天使倒满一杯，端着向羽公主走去。羽公主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一些，她接过水，顺手摸了摸兕天使的头发，这才一饮而尽。
羽公主看向引力王，女人在抿着嘴唇的时候，那股冷傲的感觉倒是很像引力王。
“尼比鲁。”她的手搭在兕天使的肩膀上，勉强这样唤道，“如果比试已经结束，我就先回去了。”
引力王微微抬起下巴，准备应允，毒蛇眼却向前了几步。
“不用走得那么着急，羽公主。”毒蛇眼沉沉地说，“你进步得这么快，我倒是也想和你比试一番，我们来打一场？”
“下次吧。”羽公主没有说话，引力王却沉声道，“你们两个才训练完，哪还有那么多力气？”
说是她们两个人，可是引力王明明偏向的是羽公主。
毒蛇眼抿了抿嘴唇，不甘又嫉妒，她的目光从羽公主的脸上滑到她的怀里，羽公主像是一只大鸟一般搂着兕天使，仿佛她是她的雏鸟，将兕天使揽在她的羽翼之中。
“您说的对，尼比鲁。我们都刚刚训练完……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个人一直在旁边，什么都没干。”毒蛇眼冷冷地说，“我愿意陪兕天使‘切磋’一下。”
“够了，毒蛇眼！”羽公主呵斥道，“我来与你切磋吧，你不要总是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不是战士！”
“难道战士就不上战场吗？”毒蛇眼说，“羽公主，难道你能一辈子在她身边保护她？你以为你是保护她，其实在害她。如果你真的在意兕天使，就应该让她多和别人切磋切磋。”
“你还嫌平时不够多吗？”羽公主道，“你与我看不顺眼，又没有什么借口打压我，就这样欺负兕天使？你……”
“你们都闭嘴。”引力王平静地打断她们两个人的争执，他看向毒蛇眼和羽公主二人，“我受够你们在我面前毫无必要的争吵了。兕天使确实需要切磋，以后这件事情就教给毒蛇眼吧。”
“好的，尼比鲁。”毒蛇眼低头行礼，抬起头，她的嘴角已经有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会尽心指导她的。”
“不！尼比鲁，兕天使由我亲自指导就好，她……”
“羽公主。”引力王声音威严低沉地唤道。羽公主胸口起伏，她不敢相信地看向引力王，却从引力王的眼里看出了淡淡的警告意味。
羽公主知道她们都没有选择。
“去吧，兕天使。”引力王淡淡地说。
“是的，尼比鲁。”兕天使说。她一如既往的听话，神色平静，和刚刚引力王让她倒水时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兕天使将羽公主握住她肩膀上的手指拽开的时候，羽公主才意识到她的手指刚刚有多么的用力。羽公主眼睁睁地看着兕天使离开她，走向阴沉冷笑的毒蛇眼。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引力王的大女儿和最偏爱的女儿之间无声的斗争，其他人沉默不语，只有兕天使走到毒蛇眼的面前，她那么小，才到女人的胸口。
她抬起头，露出笑容。
“姐姐。”她说。
……
羽公主双手环胸，靠在治疗室斑驳的墙壁上，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治疗舱内的兕天使。过了不知多久，羽公主终于动了。她从自己大腿外侧的绑包里抽出量子弯刀，向着门外走去。没想到，迎面遇上了云梦子，云梦子猛推羽公主的肩膀，她向前几步，将门在自己的身后关上。
此时，云梦子的双眼还没有被引力王改造成机械。
“让开。”羽公主声音阴沉地说。
“如果你想现在杀了毒蛇眼，那是再愚蠢不过的事情了。”云梦子冷冷地说，“除了我，其他所有人都会帮着毒蛇眼对付你。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招人恨，是吗？”
“我不管。”羽公主愤怒地说，“如果我不杀了毒蛇眼，兕天使早晚会死在她们之间的‘切磋’中。引力王这样的做法就是在要她的命……”
“你难道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吗？”云梦子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羽公主皱起了眉毛。
“你在说些什么？”
云梦子夺走她手中的量子弯刀，在羽公主身边慢慢打转，注视着她。
“人人都能看得出来引力王对你的偏爱，他自己也知道。”云梦子说，“他如果偏向你，其他人肯定心中不平衡。所以，他便把你最爱的妹妹给他们折磨，这样下来，你既没有受到伤害，其他子女也心情舒畅，两全其美。”
听了云梦子的话，羽公主惊愕地站在原地，过了几秒，她向后几步，坐在了沙发上。
“疯了……你们都疯了……”羽公主喃喃道，“他一直都在伤害我最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有人觉得引力王是在偏心我呢？如果引力王要折磨光刃将军，又告诉毒蛇眼这是在为她好，难道她真的会感激引力王的所作所为吗？”
“她当然会的。”云梦子说，“你还不明白吗，羽公主？你不能出手干预这件事情，如果兕天使不再代替你，那她也将毫无存在意义。被揍，总比死亡强吧？而且——”云梦子走了过去，她的手搭在治疗舱上，“引力王甚至让兕天使使用治疗舱，就说明他目前并不想让她死。”
“一群疯子！”羽公主胸口起伏，她愤怒地说，“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解决这些混蛋们！”
“没错，所以你现在最好忍忍。而且，恕我直言……羽公主。如果你要杀了引力王，就应该成为一个心狠的人，你不应该有弱点。”
羽公主看向云梦子。
“你话里有话。”羽公主冷冷地说。
“兕天使是你的弱点。”云梦子说，“你要么对她像是对我那样冷酷无情，要不然就应该杀了她——这样，从今往后，你就战无不胜了。”
云梦子将手心向上，羽公主的量子弯刀正摆在那里。
“我建议你一了百了。”云梦子漫不经心地说，“反正你已经死半星球的族人了，多死一个干妹妹也算不了什么了，不是吗？等她死了，你还有我，我们两个可以一起……”
“滚出去。”羽公主说。
云梦子一顿，她注视着羽公主，嘴唇越抿越紧。最后，她夺门而出，两人不欢而散。
兕天使在治疗机中苏醒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羽公主。女人的黑红色头发搭在肩膀上，那双总是如冰霜般沉稳的眼睛，此刻充满着复杂的情绪。
兕天使勾了勾嘴角，她露出笑容。
“姐姐。”她说。
治疗机像是一个裂开的蛋壳般包裹着兕天使，羽公主站立着，倚靠着治疗机的上端，她伸出手，绿色的手背轻轻地滑过过兕天使光滑的脸颊。
“你断了四根肋骨，其他部分均有骨折。”羽公主轻轻地说，“毒蛇眼知道不能明面上伤害你，所以出手极狠毒，如果是普通的女孩，恐怕已经在内脏破损中死亡了。她就这么想杀了你。”
兕天使躺在蛋壳中，她的气息还有些虚浮，但是蓝色的眼眸和以往一样清凉透彻。
“这对于训练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我太弱了而已。”兕天使轻轻地说，“答应我，姐姐，你不能去私底下找她麻烦，就算是你，尼比鲁也会不高兴的。”
02
羽公主的心里又涌起一团燃烧得难受的火团。为什么连兕天使也这样说，兕天使也觉得引力王偏向她吗？那她会知道，引力王只是为了让毒蛇眼出气，而让她一个战士受这样的罪吗？
“她想杀了你，她的每一步攻击都是向着想让你内伤死亡而去的。”羽公主的胸口起伏着，她压抑着说，“兕天使，你是战士！你完全有机会在她对你下杀手的时候，偷袭杀了她！你可以……”羽公主说不下去了。她又希望兕天使能够争气一些，直接在比试时杀了毒蛇眼，可是她又不想让她双手沾上鲜血。
“没有必要，羽公主。”兕天使安抚地说，“我还活着，不是吗？我……不想杀人。你也觉得这样做是软弱的代表吗？”
羽公主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她蹲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兕天使的脸颊。
“不，你没错，是我错了。”羽公主轻轻地说，“我会解决这一切的，好吗？”
兕天使看起来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但是她还是乖巧的点头。
羽公主答应了兕天使要解决这件事情，可是实际上，未来的五年，她也仍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法。她试过在她和毒蛇眼比试的时候，狠命地打败毒蛇眼，而毒蛇眼会在兕天使的身上找回来。就算羽公主故意甘若下风，也无法让毒蛇眼在对待兕天使时温柔一点。她找过引力王，引力王也拒绝收回成命。
毒蛇眼和兕天使每隔两个星期就要‘切磋’一下，如果不是治疗机，可能兕天使挺不到下个月。相比于羽公主的愤怒不已，兕天使看起来似乎从来不对此有什么不满。羽公主却觉得自己愧对于她，总是想方设法要补偿。
羽公主总像是雌鸟一般保护着她。
……
同样的治疗机，不一样的科技构造和外星，兕天使躺在人类制作的冰蓝色治疗舱中，透明的柜体，能够看到里面蔓延着白色的雾气。
班纳博士坐在电脑面前注视着兕天使的数据，他的身后，站着幻影飞天、仙姆司令和峨眉。
这里是北约利益链的基地，尽管幻影飞天和峨眉在科技上都很优秀，但班纳博士才是基因学和其他数门项目的顶尖人才，所以复仇者基地里的器材也是全世界最拔尖的。
一个身影从敞开的门口走了进来，是复仇使者。
“为什么她还沉睡不醒？”眉间雪紧皱着眉毛，“我刚刚已经看过了，毒蛇眼的攻击没有损伤她的骨头和神经。”
“放松点，大块头。”班纳博士注视着屏幕，“放入治疗舱中的患者都会被自动麻醉，她脖子上的伤倒是不算什么，我顺便查看一下她的其他数据。”
“幸好她招惹人家之前在黄太阳中补足了身体素质。”幻影飞天轻哼道，“不然就这一下，她的脖子就已经被拧断了。”
“是你给她的最高权限。”峨眉说。
“我又不是她的保姆，谁知道她会忽然松开毒蛇眼身上的束缚。”
两人正随意绊着口角，绯红女巫、平头哥、绿毛人和幻视，这几个复仇者晃晃荡荡地走过来看热闹。
“这就是那个小外星人？”绿毛人说。他张望着，“感觉和地球人相比没有什么区别。”
“你可以去综合基地看看关着的另一个。”仙姆司令说，“那个外星人从鼻子以上都是黑色的，好像额头上还有一个角。”
“算了，太远了，懒得动。”绿毛人耸了耸肩膀。
姐控平头哥感觉到旺达在专注地看着兕天使，而他和幻视一边一个注视着旺达。
旺达红色的眼眸被蓝色的治疗舱照亮，她看着看着，嘴角缓缓勾起弧度。
“我感觉到，她在做梦。”她轻轻地笑着，注视着，“这感觉真稀奇，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外星人。”
“说得对。”幻影飞天说，“我们背后的那个不能算是外星人。”
由于幻影飞天的diss实在是太过于行云流水，所以众人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复仇使者。
“我能去看看她在做什么梦吗？”旺达看向幻影飞天。
“去吧。”班纳刚要阻止，幻影飞天便说。
班纳博士无奈地叹了口气，嘱咐道，“小心控制你的能力，不要将仪器弄坏了。”
旺达脚步轻快地来到治疗舱旁边，她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向治疗舱之中的兕天使，她伸出手，轻轻地抵在盖上。
其实无聊的一干人等都很好奇，他们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看着旺达。
“你感觉到什么了？”
旺达闭上了眼睛。
“她身处于外星UFO上，与人械斗，但是总是输得很惨。”
“和谁？男人，女人？”幻影飞天问。
旺达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她说，“她在思念一个绿色皮肤的女人。”
“羽公主？”经过毒液博士一点点剧透攻略的众人很快就猜出来了那个人是谁。
旺达松开手，她睁开眼睛。
“真奇怪。”旺达说，“我觉得这个梦，除了她思念女人之外的地方都很让人压抑，但是她本人好像完全没有负面情绪。”
“她所有的想法都和普通人相反，当然不会有负面情绪。”幻影飞天轻哼道。他抬起头，看向复仇使者，“等她醒了，你要带她走吗？”
“不走。”复仇使者沉声说。
“为什么？”众人都很吃惊，他们都以为，当眉间雪发现了兕天使身上拥有着最后的堡星血脉之后，一定会带她回天门之巅的，再不济也是转移到上合组织里。”
眉间雪沉默不语，难道他要说他本来没想带兕天使去，结果反被diss家里东西不好吃之后，反而生气吗。
“我嫌她闹。”复仇使者简短地说。
“说的有道理。”幻影飞天转回头，他看向班纳博士，“能不能将这个药剂多打几天，让她多睡几天？她简直太闹了，几乎赶上彼得了。”
“欧盟提供速冻服务。”仙姆司令贴心地说。
“上合组织提供寄养服务。”峨眉笑道，“你们都嫌她闹，我反而觉得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我们家的小X战警还需要有人跟他闹呢。”
“其实教授说，X战警也欢迎她去做客。”平头哥道：“教授说他还没脑过外星人呢……咳，你们别那么看着我，我就是开了个玩笑，但是邀请是真的。”
“……”幻影飞天沉默了一下，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外星小怪物忽然这么抢手了呢？
“看看你们土匪般的丑陋嘴脸。”幻影飞天说，“这小怪物想去哪里，自然是她自己说得算了。我看不是复仇使者你不想带她走，而是她觉得天门之巅什么的一点都不好吧？”
这回换成眉间雪沉默不语了，好吧，智商高了不起。
“不过她也真需要好好疗养一下了。”班纳博士的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唤了回来，他指向屏幕，“你们看她的骨骼情况，她在过去十年里，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几乎全部碎过了，机器能治好骨折骨裂，但是骨头上的痕迹是祛除不掉的。”
……
兕天使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下已经不是治疗机，而是北约利益链柔软的床铺。
她这是第二次被超英体注射麻醉剂，只不过两次感觉完全不同。第一次的强力麻醉剂让她有点头晕，而这一次，她甚至没有感觉，只是觉得自己睡了一觉。
兕天使缓缓地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一个看似凉薄的湛蓝色眼眸。仿生人靠在墙壁上，薄唇轻抿，眼眸犹如开锋利刃一样，直视着兕天使，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我昏过去了？”兕天使不敢相信地说。她的体能怎么会退化到这种地步？被人掐一下就昏过去了？
眉间雪没有回答，他仍然直视着兕天使。
“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毒蛇眼？”他沉声道。
“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兕天使看起来也不明白眉间雪的问题。
“她一心想杀了你。”眉间雪说。
“我知道啊，她以前也想杀了我。”兕天使很正常地说，“她也没有变过。”
“那你还这样粗心大意？”眉间雪皱起眉毛，“听好了，我不允许你再去找她。明白了吗？”
“我又没有求你救我。”兕天使睁大了眼睛，“如果你不来，我也能自己救自己。你忘了我是一个战士吗？我不会因为你救了我，而听你发号施令的。”
“你——！”眉间雪开口，“那你——”
那她说的那个‘以后有人保护她了’又算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让我保护你，就得听我的话。”复仇使者沉声说。
“啊？”兕天使吃了一惊，她眨了眨眼睛，喃喃道，“那还是算了吧，你别保护我了，其实我自己也没有什么危险的。”
……这算是什么，翻脸不认人吗？
复仇使者刚想说话，没想到兕天使直接又躺下了，还将被子盖在头顶，将自己全部裹进去，然后翻了个身，一副不听不听不讲理的样子。
复仇使者简直被这个家伙搞到无语，他从未见过如此油盐不进还气人的存在。
他走过来几步，想要伸手，可是又对床上这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毛毛虫无处下手。
“你记住了，兕天使，以前我不管。可是从现在开始，你和我都是堡星最后的血缘。”复仇使者沉声说，“所以我会保护你，但是你也应该明白一点自己的身份，不要总是这样胡闹。”
他以为兕天使不会动了，没想到，听到他这么说，兕天使从被子里面探出头，露出眼睛看向他。
“你看，我之前就说血缘和老家之类的东西就是毫无用处。”兕天使说，“你瞅瞅你自己，包袱太重了。你这么爱母星，还不如早点自杀去陪他们呢，可别来搞我。我不在乎这一套。”
说完这一大堆话，她又缩回头，盖住自己躺了回去。
复仇使者：……
真是烦死了，女人都是这样让人无处下手的吗？都这么说改变主意就翻脸的吗？
可是干站着这里似乎也有点尴尬，他至少也算是威名赫赫，这个小姑娘在卷被里不搭理他，他就这样离开，一定会被幻影飞天嘲笑的。
于是，眉间雪伸出手，想要将兕天使身上的卷给打开。两人扯来扯去，眉间雪手指再微微一用力——薄被在他手里撕开了。
一脸懵逼的复仇使者的眼睛，对上了被卷中一脸懵逼的兕天使。
03
两人沉默地互相注视着彼此，过了半响，眉间雪才记得将自己的手松开。
他微微站直身体，目不斜视，好像要将一切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于复仇使者来说，似乎这是他处理自己无法解决的困境的唯一途径。
“果然战士都是野蛮人！”兕天使将被子丢在一边，她碎碎念道，“至少我以前的哥哥们对待我都很有礼貌，你比看上去要粗鲁。”
听到这话，眉间雪皱起了眉毛，他看向兕天使。
“我总会比你过去认识的那些人强的，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眉间雪说，“就算你想留在这里，但也仍然需要和我回一趟天门之巅，堡星先辈留下来的知识和财富理应当有你一半。”
“我不想去。”兕天使一副拒绝合作的样子嘟囔道，“我累了。”
如果是饲养兕天使一个多月的小铃铛就会知道，这个时候投喂美食就可以了。可是复仇使者还没有那么熟练，作为一个称霸世界却独居多年的直男，他眉头一皱，并不觉得简单。
于是，眉间雪使用了最直接的方法——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刚将她拉起来，兕天使就嚷嚷道，“好痛啊！好痛！”
复仇使者明明知道自己没下力气，而且，兕天使既然以前都经历过浑身骨头都碎一遍的经历，上一次他还不小心让她骨裂，兕天使眉毛都没有皱一下，怎么会因为别人握她手腕就痛呢？可是眉间雪还是松开了手，他双手环胸，看着坐在床边一副油盐不进的女孩，他皱起眉毛。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压抑着语气，尽量严肃地说，“你一会想让我保护你，一会又要追寻自由。”
“我全都想要。”兕天使坐在床上，她嘟囔道。
“不行，你只能选择一样。”眉间雪说，“如果你要生活在地球上，就要遵循在这个星球上生活的规定，不能总是这样逾越。”
眉间雪真心希望兕天使能够听进去，兕天使坐在床边发呆，难道，她是听进去了……？
“好吧，我明白了。”终于，复仇使者欣慰地听到兕天使说，“我会听你的，像个地球人一样好好生活在这里。”
“你能做到？”复仇使者说，“那我会给你一生保护。”
“能。”兕天使快速地点了点头，“只不过是将原先尼比鲁身边的规矩换成你们地球人的规矩，我明白的，你放心，绝对会让你满意。”
复仇使者的确很满意，他转过身，刚向外走了几步，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转过头，眉毛紧紧地拧起，太阳穴都突突直响。
“我和引力王不一样！”他沉声说。
“我知道你们不一样。”兕天使莫名其妙又很无辜地说，“你没有他帅。”
复仇使者：……
“我不是让你像过去那样委曲求全，你明白吗？”眉间雪说，他费尽自己所有的口才来解释这件事，“我们是同族的，所以我不会那样对你，你可以开始一个新的生活。”
兕天使看起来这回真的迷茫了。
“你是不是和地球人生活久了，你这样绕来绕去，我实在搞不懂。你能不能简短地提出你的想法？”她说，“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眉间雪再次深刻地体会到，和兕天使交流简直是全世界最困难的事情，他宁可追击一打犯罪分子，也不想和她讲道理，实在是太困难了。
他只是想让她别那么冒进，稍微安稳一点，可是她竟然能够直接将这一切和她过去的生活画上等号。眉间雪觉得兕天使本身不知道过去的生活是畸形的，她现在的意思，不就是换了个委曲求全的方式吗？只不过目标从引力王变成了他们而已。她到底是怎么将一件小小的事和那么大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的？
“我——”复仇使者左右思考，才勉强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听话一些。”
“我都说我明白了。”兕天使看起来也很无奈地说，“我以前也很听话，我对这个很有经验的。”
复仇使者觉得她根本就没明白。
他胸口起伏，大脑被兕天使扰得一片空白，他实在不知道该和她怎么交流了。
“算了。”他重重地叹气，“你做你自己就好。只有一点，别伤害地球！”
兕天使的眼睛缓缓地亮了起来。
“那我还要去找毒蛇眼！”她欢呼道。
复仇使者总算明白了，兕天使天性就是一个作天作地的人，人家打她她害怕，然后有一点点优势就要去人家面前嘚瑟，完全是不长记性的典型，和苍月生的性格竟然有异曲同工的地方。他哪怕让她收敛一点点，她都无法明白，只能完全压制自己。
复仇使者闭上眼睛，他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不生气。他安慰自己，你自己非要找的麻烦和同族，还能怎么办？只能接受了。
只要兕天使不危害地球的安全，她还能翻出什么水花？大不了将毒蛇眼秘密转移，然后将这件事推锅给峨眉或者幻影飞天就行了。
峨眉/幻影飞天：……莫名背后一凉。
“随你。”心里打好了主意，表面上，眉间雪淡淡地说。
没错——他管不了兕天使，反其道而行之就可以了啊。当晚，他便让几个特警将毒蛇眼秘密转移到了上合组织的地下监狱。当然，这一切还没有发生，而兕天使也还不知道。
“现在能和我去天门之巅了吗？”眉间雪又问。
兕天使一想到那么遥远的路径，和只有一堆冷冰冰的科技武器的天门之巅，她就浑身都透露着拒绝。这个世界如此冰冷，唯有小铃铛做的饭菜这样温暖……兕天使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两人抬起头，看见兕天使心心念的小铃铛走了进来。
“小铃铛！”兕天使十分热情地欢呼道。可以这样说，她对小铃铛的好感度目前为止排在第一位。
小铃铛露出一个轻轻的微笑，果然不负众望，从身后拿来了刚刚做好的海鲜。巨大的霸王龙虾已经被烹饪妥当，小铃铛甚至将壳都处理好了，兕天使只顾着吃就可以。
兕天使欢呼一声，端着龙虾的盘子就打算吃，小铃铛递给她手套，才记得戴起来。
看着兕天使大快朵颐，小铃铛轻轻地露出笑容。
“兕天使，你要和复仇使者回一趟天门之巅，你应该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世，对不对？”
兕天使抓着龙虾肉，鼓动着腮帮子，似乎陷入沉思。
小铃铛又拿出一个小袋子，放在兕天使的身边。
“路上吃的。”小铃铛说，“我记得约翰元帅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手艺也很好，你可以顺路去约翰元帅家里做客。”
兕天使看了眼那个小袋子，她想了想，然后说，“那好吧。”
小铃铛缓缓站直身体，和眉间雪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深藏功与名的淡淡笑容，这才离场。
眉间雪沉默了一下，他怎么觉得小铃铛的笑容里颇有‘看见没，我就是这样厉害’的显摆笑容？一定是他的错觉，毕竟小铃铛不是真的人类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小炫耀的感觉呢？嗯，一定都是错觉。
等到兕天使吃完这一整份四人都够吃的巨大龙虾，她看起来好说话多了。
“走吧。”眉间雪说，“正好我带着你熟悉一下飞行的感觉，以后你就可以自己飞了。”
“什么？”虽然看过复仇使者飞来飞去，可是兕天使还是忍不住吃惊，她无法将自己和飞天这种事情联系在一起。她有点犹豫地说，“我真的能自己飞吗？我又不是堡星纯血统，会不会飞一半掉下来？”
“不会。”复仇使者有些无奈地说，“只有飞不飞得起来的说法，哪有飞一半落下来的？”
两人来到户外，复仇使者在想如何才能教会兕天使——对他来说，飞就像鸟类的本能，拿出来讲，怎么讲的明白呢？
“首先，你要先感受脚下的力量……”
眉间雪微微蹲下来，还不等他接着说，兕天使已经驾轻就熟的抬起胳膊勾住眉间雪的脖子。复仇使者沉默了一下，他们两个互相对视，兕天使睁大了些眼睛，歪了歪头，以这个动作来疑惑复仇使者为什么停顿在这里。
复仇使者沉默了一下。
算了，下次吧。
他的手臂从兕天使的腿弯下揽过，然后站了起来。眉间雪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曾经用这个抱法将很多民众从危难中救出来，这个抱姿足够安全，而且很有绅士，简直是救人姿势首选，尤其是除了腿弯以外，两人之间拥有着黄金厘米的小小距离，能让他和对方产生最少的接触，礼貌又有空间感……
然后，兕天使的上半身软趴趴地倾斜了过来，实心地搂住了眉间雪的脖子。
……好吧，黄金距离不见了。
“为什么还不走？”兕天使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偏了一点，看向眉间雪，活像是打出租车的客人。
复仇使者没有说话，他的表情也一如既往的英俊淡漠。他抬起头——草地上的小草被气流吹得低伏，而两人已经瞬间升空。
现在，兕天使的堡星混血身份已经明了，眉间雪也不用像是之前那样因为担心她的身体像人类那样受不了高速飞行而慢慢试探了。
“抓稳。”复仇使者沉声道。
然后，两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天门之巅而去。
兕天使觉得这可比坐UFO好玩多了。尽管复仇使者的提速比之前还要快，兕天使没过一会就习惯了，她微微松开眉间雪的肩膀，向着下面看去——一望无际的美洲大陆，所有的中心城市都建设得犹如纽约一样高楼大厦的现代丛林感。在中心城市之外，是比较普通散落的小城，再往外又是黄色的大片农地，泾渭分明。
在地面上的时候，人就处于城市之中，反而只会看着关心着眼前的事情。可是当来到空中的时候，才发现每一个个体生命的存在都被不断的缩小，转而看见的是整个国家，更是整片大陆。
无数的城市在他们的面前掠过，兕天使看着看着，又恍然想起曾经随着引力王的UFO在宇宙中四处游荡，每一个星球都存在着无数的生命，可是站得比较远了，再看着，似乎他们也泯灭于无声的宇宙当中。
04
在地球上，她经历过许多第一次，复仇使者带着她前往天门之巅的路程上，她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一个星球会有那么多数不清的生命存在。原来她远远地在UFO中看着，只能看到一整个光秃秃的星球，只知道引力王和其他兄姐总是带着胜利的喜悦而归，却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兕天使有所思考，但内心仍然没有多少波动。曾经杀人的不是她，甚至对于在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中长大的她来说，似乎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正是因为引力王和其他哥哥姐姐们的强大，所以他们可以去以理念为名沿途杀害所有星球的一半人口，也可以多次重伤她。
弱者被强者吞噬，而杀人者要有被杀的决心，不是吗？所以身份转换，兕天使也不觉得超英体打败反杀引力王舰队、以及她欺负挑战毒蛇眼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的。只不过她很明白，而毒蛇眼还心有不甘，不肯接受新的身份。
“在想什么？”复仇使者看到兕天使嘴唇轻抿，浅色的目光注视着大地，便问道。
“在想你。”兕天使收回了身子，她靠在复仇使者肩膀上，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
这个回答让复仇使者没有料到，他侧过脸看向她。
“想我什么？”
“你每天看到的世界和地球，与人类眼中的截然不同。”兕天使说，“你不会觉得你与这里格格不入吗？”
复仇使者转回头，看向前方。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人情味。”他说，“或者复仇者们还是些微影响到了你。”
兕天使没有说话，她知道眉间雪会回答她的问题。
果然，眉间雪接着说道，“我在上学时就已经觉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了，这是性格原因，不是眼界问题。即使是地球人，也会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或许我在堡星上，也会和其他人相处得不好。再说——我不需要。”
“不需要什么？”
“我不需要被地球或者任何人接纳。”复仇使者沉声说，“我只需要地球和平。”
“你的执念好深。”兕天使靠了过来，她趴在眉间雪的肩膀上，睫毛轻眨着，注视着他，“真好，我也想要有拥什么执念。那样一定很好玩。”
“你已经有了。”复仇使者说，“你不在意任何人，甚至你自己。可是你爱你的姐姐。”
“我会不爱任何人。”兕天使说，“爱是弱点。”
在风中，复仇使者的嘴角不经意地勾起小小的弧度——那是个笑吗？
“那也很好。没有爱，就没有失去时的痛苦。”
“如果这样说的话，我反而想爱什么人。”兕天使思考地说。
“你想感受一下痛苦的感觉？”复仇使者轻轻哼笑，“幻影飞天说得对，你就是一个外星小怪物。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如果其他超英体在的话，或许会十分吃惊——在复仇使者失去双亲，镇压地球之后，这十五年来，他展露笑容的次数屈指可数。在某种角度来说，他封闭了自己，连上合组织的朋友都拒之门外。除了坚持去看望他的峨眉之外，他甚至不和其他人说话。
这段日子里，他和兕天使说的话，哪怕是头疼烦躁，但却已经赶上了他这一年和其他人的对话量了。
两人比上次还要快速地到达了天门之巅，兕天使又看到复仇使者的天门之巅在白日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辉，像是天门之巅的瞳孔。
两人落下，复仇使者打开门，兕天使再一次进入了这个庞大漂亮的堡垒当中。每一根闪烁着的冰晶，似乎都比能量石透彻漂亮。他们又一次经过陈列着数个复仇使者制服的走廊，每一件制服胸前的S都在灯光下发光。
“我的制服胸前的图案也是我在堡星家族的家徽。”相比于上次沉默冷傲，这一次复仇使者说道，“而这个图案，在我们的星球，也代表希望。”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复仇使者似乎已经将她当成是自己的同族人。可是兕天使还没有任何感觉——你很难让一个漂泊在宇宙里长大的人真正对哪里产生归属感，更何况是一个已经消失不在的星球。
他们继续向着里面走去，头顶上，几个馒头大的小圆形机器人嗡嗡地飞来飞去。
“它们也属于堡星科技，地球的机械警察就是以此为灵感设计的。”复仇使者说。
两人通过走廊，在走廊尽头有几条岔路，兕天使记得最左边的主路通往眉间雪那拥有几百个屏幕的观察室。这一次，他直接带她走上了岔路。没过一会，他们面前的道路被一扇巨大的毫不起眼的灰色铁门挡住了，铁门的左手边有一个巴掌大的小台子。
“里面是堡星所有抢救出来的遗物和宇宙科技。”复仇使者示意道，“你去开门，兕天使。”看到兕天使似乎有点不解，他补充道，“只要拥有堡星血统的人，都可以打开这扇门。”
兕天使向前走了两步，她看着那个扫描仪，有那么一瞬间，她犹豫了。
如果其实她没有堡星血统，而只是其他人搞错了呢？如果她和毒蛇眼一样都是普通的外星人，复仇使者还会对她态度这样好吗？其他超英还会从战俘改为接纳她吗？
这些念头在兕天使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嘴唇轻抿，然后抬起左手，放在了扫描台上。兕天使感觉到自己的食指似乎流出了一滴血，扫描台上蓝色和绿色的光线上下移动着。
她松开手，和复仇使者一起注视着扫描仪……十秒、二十秒过去了，铁门仍然严丝合缝，毫无打开的迹象，唯有上下波动的蓝绿线，才能证明这里还工作着。
兕天使的手开始发凉。
复仇使者皱起眉毛，他走上前，低头注视着扫描仪。
“这不可能……这……”他喃喃着。他回过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看到兕天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时候，复仇使者停顿了。过了半秒，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眉间雪那湛蓝色的眼眸深沉地注视向兕天使，“你放心，就算你没有堡星血脉，我说过保护你，就一定会护你周全。只要我在，你永远安全。”
正好这个时候，慢了半拍的铁门在复仇使者的身后轰然打开。
复仇使者转回头，他微皱的眉毛瞬间放开松平。他那湛蓝色的眼眸在铁门之后灯光和各种宝物的照耀下如同最清澈见底的海洋，就连瞳孔的深蓝都是那样干净。
他向前走了几步，像是确认这是真的。然后，在敞开的铁门的另一侧，他转过了头，兕天使看到眉间雪笑了起来，不是一闪而过的微勾嘴角，而是眼角都被温柔和欣喜渲染的真正笑容。那一瞬间，他好像不是那个被人人惧怕的地球领主了。
“快来，兕天使。”他说，“我有很多东西想给你看。”
兕天使终于从注视着眉间雪的微怔当中回过神来。
真是奇怪，她已经习惯不将情绪写在脸上，即使是再害怕的时候也是如此，就连引力王都发现不了端倪。
可他又是怎么透过她的眼睛，明白她在想什么的呢？
十三、打开尼比鲁的“武器库”
01
当兕天使进入复仇使者的“武器库”之后，她几乎因为眼前的场景而惊呆在原地。
作为宇宙中最野心勃勃的战略家之一，引力王那庞大的UFO上的各种武器和科技已经十分眼花缭乱了，没想到，相比于这里，那只算是大海中的一滴水。这个房间的空间显得有点过于奇怪的宽阔无边，就像异空间的口袋一样。
兕天使看到了无数被陈列的武器们，它们形状、颜色和用途各异，甚至能够从不同的材料和款式上看得出来属于不同星球文明的科技。种类繁多令人惊叹。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她在各种不同种类的架子旁走过，仿佛置身于一个缩小的宇宙文化地图，种类之繁多让她一直睁大着眼睛，吊着一口气。
“这么多东西……”她喃喃道，“已经住够组建一个巨大军队了，再加上你们手上的无限异次元，你们明明可以随意踏平其他星系。”
复仇使者转过头，静静地注视向兕天使。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征服和毁灭才是有意义的。”他说，“用心保护一个星球，也算是一个很好的追求。”
他转回头，继续向前走去，兕天使双手背在身后，她仰着头，跟在眉间雪的身边。
“哪怕这个星球里，人人都畏惧你，不曾感激你？”不等复仇使者回答，兕天使已经说，“哦……我记得了，你不在意的。”
“现在也不算人人都害怕我了。”眉间雪说，“你就一点不怕我，不是吗？”
“我又不是人类。”
复仇使者也不恼。他们继续向前前进，终于在长长的道路尽头停下，兕天使看到有一本厚重古老的书漂浮在半空中。眉间雪走上前，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封面，这本老书的封皮随着复仇使者的指印闪起光芒，然后自动打开——从翻开的书页中，立体三维投影笼罩住了两个人，犹如现实能量石一般，让他们似乎已经站在了堡星的广场上。
“这就是堡星，未毁灭之前的堡星。”眉间雪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我的生父生母曾经生活在这里，如果没有意外，我应该会在这里长大。还有你的长辈，也曾踩踏过堡星的大地……可是它已经消失了，除了活着的我们，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记得这个星球。”
其实，准确来说，真正意义上怀念记着堡星的只有眉间雪一个人。兕天使无法对她这个刚刚出现一天的故乡产生任何追思之情，毕竟，思念故乡，和她以前所接受的理念都截然不同。
兕天使第一次直观地看到一个人思念自己那未存在的故乡是什么样的。曾经的羽公主也一样思念她的星球，可她将那思念化成了恨意和动力。可是眉间雪的思念是平静的，沉寂的，犹如黑夜中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这真是有趣，她最不在意的血缘和她的来处，却是眉间雪追念的。这和她根深蒂固的想法完全不同，可是，兕天使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不屑一顾，她竟然觉得，能这样思念着什么东西，倒也蛮有意思的。紧接着，眉间雪给她讲解了一些有关于堡星的风土人情和历史故事。其实他也没有亲自去过那里，他所有的关于堡星的事情，都是从尼比鲁的投影和这本记载了各个文明历史的书中看来的。
等到有关于堡星的介绍告一段落之后，眉间雪看向兕天使。
“或许我可以从这里找找你的另一半血脉源自于哪里。”他说，“你是半个堡星人，还能用于黑科技，真是稀奇的事情。”
“我觉得没有必要了。”
“为什么？”眉间雪倒是很希望兕天使寻找自己出生根源，“其实这是好事，如果你能够找到，或许以后我可以陪你回去看一看。”
兕天使沉默了一下，她又想起了之前那些沉浸在她梦中的景象。
“其实……虽然尼比鲁没说过我的出生，但我好像总是有一点点印象。我是在碎星石阵中被他捡到的。”兕天使说，“孕育我另一半血脉的星球或者已经毁灭了，又或者我是被人丢弃在太空中的。不论如何，我似乎都已经没有去了解那里的必要了。”
眉间雪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才说，“也好，这样少增烦恼。”
两人继续在这里参观，仿佛这个房间是异空间，大得没有尽头。
“你可以拿一些什么东西走。武器，科技，能量石……都可以。”复仇使者说，“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这里面的东西都很珍贵，但我似乎都不需要。”兕天使说，“还是让它们都放在你这里吧，比较稳妥。”
眉间雪微微蹙起眉尖。
“这么多东西，你连一件喜欢的都没有吗？”
兕天使摇了摇头。
“我没有拿的必要。”她坚持说。
可是复仇使者似乎并不打算如此离开，他看来看去，从堡星区域中拿出了一条链身闪着星光般的镆心陨石，递给了兕天使。
兕天使接了过来，她看到镆心陨石的图案和复仇使者胸前的一模一样。
“这是你们家族的链子？”
“别忘了，在堡星上，它也代表着希望。”眉间雪说，“拿着吧，就算你无法对母星产生情感，也应该在身上带些什么，代表你也是有来处的。”
兕天使尽管没有什么想要的，但也并不抵触，眉间雪既然执意要让她拿走，她也不会拒绝。
“好吧，谢谢你。”
两人从藏宝室出来，兕天使还在左右打量着天门之巅，没有多想什么，复仇使者却看起来在思考。
“你要在这里过一夜吗？”眉间雪说，“上一次来的匆忙，这次你可以自己逛一逛。”
兕天使犹豫了一下。不是她不想住，而是……为什么天门之巅给了她一种根本没有休息的地方，除了藏着武器就只有复仇使者的观察室的印象吗？
“这里面还有卧室？”
复仇使者的嘴角动了动，他示意兕天使跟上。这里就好像是蚂蚁的蚁巢，四通八达，兕天使这才发现，这里不止一层。她随着眉间雪来到二楼，眉间雪推开一个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一面是圆弧形的玻璃，这么大的屋子里东西少得可怜，只有一张巨大的双人床，旁边的地上摆了一盆植物，没了。
综合基地地下的监狱牢房里都比这个房间东西多。
眉间雪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清了清嗓子。
“东西有点少。”他说。
“可以说根本没有东西。”兕天使拆台道。
“但是床很舒服。”复仇使者坚持地说。
“你平时就吃这盆草吗？”兕天使问。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你饿了吗？”眉间雪转移话题道，“我可以让机器人给你弄点什么东西吃。”
“我不想吃速冻食品。”兕天使说，“峨眉的家到底在哪里，说好的管家会款待我们吗？”
小铃铛就是个大骗子。眉间雪暗暗腹诽，哥谭离纽约那么近，和天门之巅顺哪门子路？可是复仇使者又不能挑理，虽然小铃铛将烂摊子扔给他，但怎么说也是帮了忙。
“你可以先喝杯烧烤，烧烤不是速溶的，是之前峨眉放在我这里的存货。”眉间雪说，“品质应该和幻影飞天给你的差不多。”
“那主食呢？”兕天使睁大眼睛，“难道今天晚上这盆草是我的晚餐？”
“我给你想办法。”眉间雪有点无奈，“你现在可以晒晒太阳，多晒会儿就不饿了。”
兕天使：……
她怎么感觉自己被骗了？？？有一种明明买了豪华七日旅的旅行团，却被拉到一个鸟不生屎不交钱还还不许走的荒野监狱里的感觉。
算了，退而求其，幸好小铃铛给她备了干粮。
“烧烤呢？”兕天使眼巴巴地问。
正好，圆形的小机器人嗡嗡地扇动自己的小翅膀，端来了一杯烧烤。
“你先吃你的饼干。”眉间雪说。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兕天使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复仇使者和小机器人都离开之后，整个二楼空荡荡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环形窗外的风雪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放眼看去，只有白茫茫的天和雪地，什么都没有。
兕天使一边吃饼干一边看着窗外发呆，这是她必备的技能。曾经在UFO上除了书和星际扑克牌之外什么娱乐设施都没有，兕天使闲下来的时候就是发呆，能这样坐好久。
不知过了多久，兕天使听到走廊中传来脚步声，眉间雪回来了。
不说和外星人比较，兕天使与和她同龄的那些地球女孩相比都要瘦小很多。她坐在那么大的床上，身处于那么宽阔的屋里，身影实在小得可怜，像是被放在大地毯上的小奶狗，不小心都会踩上去。
看着她发呆，复仇使者缓步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这里无聊？”他低声问。
兕天使转过头，她抬起下巴，看向他。
“不会无聊。”她说，“这很像是在UFO上，只不过外面的景色不会动罢了。”
“星际旅行好玩吗？”眉间雪双手环胸，顺着她的话向下问道。
“和在这里的感觉一样，无非就是一个又一个星系。”兕天使说，“宇宙大部分时间还算好看，但有时候UFO会在一大片黑暗里前行几个月，我就会想，或许宇宙本身就是黑暗的，只是我们的眼睛在那之上覆盖了一层颜色，能够看到星辰云梦子的五颜六色。”
眉间雪缓步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兕天使坐在床上的时候，床是平整的。复仇使者一坐下来，原来这个床垫是柔软有弹性的，被压下来了几厘米。兕天使的身体歪斜，她忽然闻到了什么。
“那是什么？”兕天使立刻变得有活力，她惊呼道，“那不是速冻食品的味道！”
复仇使者的嘴角动了动，几个小机器人端着餐盘飞过来，兕天使看到里面的食物很简洁，是她没有见过的。
“这个叫做三明治，这个是培根，这个是熏香肠，煎鸡蛋，这个叫麦片牛奶。”眉间雪低下头，一个个指给兕天使看，“你之前吃的那些东西不代表普通地球人的生活，而这个，才是真正大部分引力城人吃的。”
兕天使打量着，她拿起三明治上面的面包片，复仇使者干脆将整个三明治拿起来，递给她。
“这是一整个一起吃的。”他说，“你可以尝尝熏香肠，堪萨斯州有很多牧场，那里圈养的家禽都很好吃。”
“这样吗？”兕天使拿起三明治整个咬了一口，然后又开始嚼。她鼓动着腮帮子看向复仇使者，“这是机器人做的吗？机器人来自那个什么州？”
眉间雪的嘴角勾了勾，没有说话。
兕天使吃着三明治和熏香肠，复仇使者坐在一边看着。
环形的窗外，天门之巅又开始刮起刺骨的大雪，将天门之巅笼罩其中。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如此冰冷白茫茫看不到尽头，而星球中心只有他们两个人。
02
兕天使现在对于复仇使者的感觉有点离奇。
或许之前超英体们的猜测有一定道理：兕天使可能有一点点慕强情节，所以才总是忍不住注意眉间雪。但是却似乎又不仅仅如此——想想引力王，兕天使对他十分敬仰遵从，但从来都是乖乖听话，离得远远的。
而她对复仇使者，就忍不住总去骚扰他，烦他……她越是确定眉间雪不会真的杀了她，就越喜欢挑战他的容忍底线。
兕天使看人一向是准的，引力王才是那个愿意毁灭杀掉一切来完成自己目标的枭雄，而复仇使者，即使别人再惧怕他，即使他再冷若冰霜，他的身上仍然留有着人类的情感。只要不涉及地球，他比他看上去好说话多了。
而且，兕天使觉得这个男人的生活状态和之前的她很像。兕天使在引力王的手底下一直边缘化，当然这也有羽公主主动为之的成分在。她不希望她和其他人一样手上沾满鲜血。所以不管引力王和他的手下们是在对抗强敌还是屠杀星球，兕天使一直远远地待在UFO里。
她随着UFO在宇宙中漂泊，而复仇使者则自我放逐在白茫茫的天门之巅之中。
尽管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之前缓和了许多，看起来兕天使在天门之巅呆着的这一天，并没有将这里变成‘喧闹吵死人堡垒’，但是复仇使者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和外界划分界限，第二天，他便亲自送兕天使返回综合基地。
在到达这里之后，眉间雪并没有先行离去，他和仙姆司令又在会议室里说了会话，似乎研究了些什么问题。说来奇怪，大部分超英体在温和和礼貌之下其实都对眉间雪十分警惕，仙姆司令倒是对他的态度还算友好，眼神里也并没有警惕小心之意。
兕天使觉得这里的地球人一个比一个心思多心思沉，经过她的判断，她觉得仙姆司令经历过战争，也对人类失望，他想要的只有和平，并不像其他超英体那样总是担心复仇使者有一天是否会暴走。
有一次兕天使去问他，仙姆司令听到这个问题耸了耸肩膀。
“当年我还很年轻，在战场上，每天在战壕里睡着之后，都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再醒过来。”仙姆司令说，“所以对我而言，珍惜现在的每一天的和平就足够了，至于未来怎么样，自有未来的我去解决。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这个和平，是我用我最好的朋友换来的。”仙姆司令平静地说，“所以我更要珍惜。”
真是感人肺腑的兄弟情啊，兕天使想。
后来兕天使才知道，仙姆司令在暗地里其实是美洲政治上的控局者，因为不是所有超英都爱涉及政治。打赢一场战争很容易，统治世界也很容易，但是要管好几千万上亿个人的生活和平衡才是最难的。一些人类们教育、工作、货币浮动之类五花八门的事情都需要人来定夺。仙姆司令以及其他几个政治上有身份的超英会定时和复仇使者交流，确定国家们该如何继续运转。
好吧，她这回相信仙姆司令是真的很爱引力城了。不抛头不露面，还要干最麻烦的事情。
兕天使在小铃铛那边补食成功，她发现自己真的比之前容易吃饱了，从五六个男人的胃口变成了两个男人的胃口那么多。
吃完之后，兕天使闲着没事，又想好了伤疤忘了疼地又要去找毒蛇眼嘚瑟。
复仇使者正好就在一楼大厅，他正准备离开，没想到正巧看到兕天使晃晃悠悠地向着地下监狱去了。他顺便就跟在了她的身后。
兕天使来到地下牢房，没想到已经人去楼空，监狱名单里已经没有毒蛇眼的名字。
……兕天使感觉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也被掏空了QAQ
她扭头看向跟在她身后的复仇使者，复仇使者一脸淡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可能是傲天鹰带走了她。”复仇使者淡定自若地推锅，“他一定是故意在你不在综合基地里之后才这样做的。”
兕天使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失去了很多乐趣。
她站在监狱里发呆，竟然意识到自己除了每天吃早、中、晚、下午茶、夜宵之后，再也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做。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啪啪的拍玻璃声音，兕天使缓缓地转过头，看到彼得兴奋地将自己的脸都贴在了玻璃上，他用力地拍着玻璃，看起来幻影飞天给他移到了玻璃监狱中。
“兕天使！快来！快救救我！快！”小蜘蛛在监狱里蹦来蹦去，他还在玻璃上呼气，在上面写上了‘救命’的字样。他大规模地挥手，像是在孤岛上救助一样，“放我出去！兕天使！放我出去！！”
兕天使又扭过头看向复仇使者，复仇使者闭上眼睛，默默地转开了视线。
算了。眉间雪想，反正小鹰眼也是复仇者的人，给幻影飞天闯闯祸也算是让他有点事情做，对吧？很有道理。
兕天使很快就接受了没有毒蛇眼的现实，她愉快地打开了彼得的监狱大门，彼得一个滑步飞了出来，还不等他享受自由的芳香果实，抬眼便看到了因为自己太兴奋，而忽略的兕天使身边的复仇使者。在两人默默地对视几秒之后，彼得发挥了他所有的潜能，迅速钻回了牢房里，瑟瑟发抖。
复仇使者哼笑了一声。
“和帕克家的小男孩好好玩，兕天使。”他说，“如果觉得综合基地不好玩，那就去北约利益链玩。我猜复仇者们也会高兴的。”
幻影飞天：……不，我不想，我不想！！我一点都不高兴！
眉间雪愉快地给幻影飞天挖了坑，他转身刚想离开，兕天使就说，“你要回天门之巅吗？”
复仇使者转过脸，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给你打电话，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拉黑我？”
复仇使者一动不动，过了半响，他说，“再见。”
然后撤的比风还快！
兕天使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小蜘蛛这才又从牢房里走了出来。
“我的上帝啊，你刚刚看到了吗？”彼得喃喃道，“刚刚的复仇使者是在告别吗？我还以为他和鬼魂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呢。”
兕天使看向彼得。
“上帝是谁，他在基地里吗？”她问。
彼得：？？？
两脸懵逼。
另一边，上次悄悄放走两个熊孩子导致傲天鹰和复仇使者差点掐起来的小铃铛，这次可不敢皮了。
“先生，兕天使又将彼得救出去了。”他乖乖地通报道。
海边别墅的天台上，躺在椅子上晒日光浴的幻影飞天摘下了墨镜。过了半响，他轻轻地哼了声。
“也关他好几天了，是该出来透透气了。”
幻影飞天绝对不承认他有意放过彼得，那他的面子还往哪里放？
“那这次还给不给他们离开基地的权限？”小铃铛接着问道。
“不给！”幻影飞天说，“你不觉得上一次复仇使者来的时机十分正好吗？”
“您的意思是……”
“那变态一定暗中注意兕天使的心跳声。如果她再私跑出去，我猜那家伙一定还会再来，我可不想总是看见他。”幻影飞天低沉地说，“他可真是个怪人，既然这么在意自己的同族，为什么还非要让兕天使仍然住在综合基地？”
“兕天使说不去，他再强求，面子往哪里放？”小铃铛轻轻笑道，“复仇使者这种性格的人，自我意识实在太强烈，太自大高傲了。”
……幻影飞天怎么觉得小铃铛这些话说的不是复仇使者，而是借机怼他呢？
“你是不是想念星期五了？”幻影飞天扬起眉毛。
小铃铛清了清嗓子，切断了自己的语音，转而放起了天气预报。
复仇使者返回天门之巅的速度，比他带着兕天使时还要快。他总是觉得兕天使是堡星混血，或许无法承担几分钟就从引力城横跨天门之巅的快速移动。眉间雪抵达天门之巅的时候，天门之巅的风还没有停。
他从制服长廊穿过，顺着主路来到观察室。里面是他熟悉的摆设：一整片数不胜数的地球监视器，一整片窗外肆虐的天门之巅，以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眉间雪在那上面坐下，他在同时看向几百个屏幕的同时，也在注意着地球的声音。他这样做已经有十五年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复仇使者有点坐不住。他看着屏幕，看着看着才意识到自己在分心。而时间才过去一个多小时。
复仇使者站了起来。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平稳自己的呼吸和脉搏。
这就是他不想和外人接近的原因，一定是这段时间总是被兕天使的事情扰乱，所以才让他如此烦躁。
眉间雪走来走去，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二楼，来到了这个从天门之巅建成至今，他几乎没有怎么用过的主卧。眉间雪推开门，那盆孤零零的摆放在墙边的植物随着他的动作而颤了颤。
复仇使者走入屋里，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发呆——这是专属于男人的绝技，女人的脑子总是转个不停，而男人总是有办法放空自己。只是地球上所有的男人都可以这样做，唯独他不应该。
复仇使者很快站了起来。
一定是因为太久没有和人正常交际，所以仅仅兕天使一个晚上的留宿，就让他懈怠了。
他从孤堡中再次飞上宇宙，宇宙中相比于地球更加冰凉一些，总是能够让他冷静下来。等到心不乱了，眉间雪这才再次返回天门之巅。
眉间雪回到观察室，在椅子上坐定。他的心这次很平静，他终于可以全神贯注的继续观察地球了。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复仇使者闭上了眼睛，他的太阳穴再次痛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果然，来电号码是综合基地。
一打开，一个声音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晚上好，眉间雪！我忘记天门之巅没有晚上了，那早上好？你吃晚饭了吗？我已经吃完了，小铃铛给我做了很好吃的甜品，幻影飞天说我像是一头猪，我不知道猪是什么东西，他让我问你。”兕天使说，“眉间雪你刚刚在干嘛？你将那盆草吃掉了吗？我觉得虽然堡星人有阳光就不会饿，但是为了生活质量，还是应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