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和杨广平这两个挣扎在城市最底层的“西漂”,他们相互倚靠、相互照拂,并渐渐产生了那种微妙的关系。
在这座城市里,他们就像浮萍一样没根没底,没有着落。他们没有本地户口,没有稳定的住所和工作,常因更换工作和住所而飘忽不定,被视为寄生在城市底层或边缘上的“黑户”。为了生存,为了自己的梦想与未来,他们没日没夜地打拼。他们渴望着有朝一日,在西京城里能落地生根,拥有自己的住房,过上稳定的正常的生活。
杨广平心里一直不得劲的是,他和翠喜在一起快两年了,从来就没有真正得到过这个女人的心。他俩在一起,他感觉充其量就是两个沾点乡党关系的西漂,犹如两朵孤零零的浮萍,在举目无亲的西京城里相遇到一起,按奈不住内心的那份孤寂,为了相互有个依靠,也为了满足那方面的需要,便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就像搭伙过日子一样平淡无奇。
翠喜就觉得干钟点工不长久,就想换一份稳定的工作。在薛姐的关照下,她如愿找到了一份保姆的工作。
薛姐说,老头以前是个大学教授,专门教哲学的,老伴几年前得癌症死了。儿子一家在国外定居,女儿住在城北市政府那一片,平时不怎么来往。老头看上去挺面善的,但就是有些难伺候。
第一次见面,潘叔笑嘻嘻地瞅着翠喜,又将手放在她的大腿上。翠喜喊叫着跳起来,站在一边瞅着潘叔:“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潘叔一听就变了脸,呜呜地冲她吼叫,不停地挥舞着手臂,在房间里横冲直撞。翠喜缩在墙角,吓得瑟瑟发抖。潘叔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用手抓着头发。突然跑到窗口,打开窗扇,将半个身子探出去。翠喜一个激灵吓得扑过去,抱住潘叔的腰使劲地朝后拉扯着。潘叔在房间里横冲直撞着,抓起茶几上的玻璃花瓶举起来摔得粉碎。翠喜吓得尖叫着捂上脸。
翠喜来到公司,只有薛姐一个人在。薛姐说:“你就先在那干着,要真干不下去姐再给你调。”
俩人说了一会话,翠喜就出来到街上打了一辆车。她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潘叔,不敢多停留。一想到出来时没检查窗户是不是关好了,她就出了一身冷汗。
上了楼翠喜从包里掏出钥匙,仰脸一瞅便傻眼了。门敞开着,潘叔却不见了。
翠喜发动了身边所有的人去找,却大海捞针,潘叔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在翠喜感到绝望的时候,潘叔却自己回来了。
杨广平因为“管闲事”救人,弄丢了快递,被董大为解聘,一气之下他自己开了快递公司。
潘叔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她女儿却染上了赌博,并且趁潘叔不在家将房本偷偷拿走抵押出去。
潘叔又犯了急症。翠喜夜里两点起来上厕所,听见潘叔在房里一声紧似一声地声唤,进去后打开灯,就见潘叔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手在胸口抓挠着,嘴里难受地喘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到医院后潘叔连夜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潘姐的电话死活打不通。
杨广平的快递公司越做越大,董大为的公司却门可罗雀,支撑不下去,最终被杨广平的快递公司兼并。
潘叔临终留下遗嘱,将房子赠给了翠喜。翠喜和杨广平,他们内心深处与生俱来的善良,以及与众多“西漂”一样难能可贵的,能吃苦、不甘认输,敢于豁出去的生存法则与信念坚守,最终赢得了社会的尊重,也得到了应有的回报,但在感情上却未能如愿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