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贠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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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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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喜》连载

第三章 翠喜初到潘家

杨广平在半道上接到快递公司老板董大为的电话,让他赶快回公司一趟,说有紧要事跟他说。一个猫在城中村里的小快递公司,能有啥紧要事儿?迟不说早不说,偏偏人都出来了又让拐回去,这不是折腾人么。

尽管心里头有一百个不情愿,杨广平嘴里还是一迭声地应承着:“好唻,董哥,董老板,您稍等片刻,我这就折回去。”挂了电话他正要掉头,媳妇草花又打了进来。杨广平没好气地问:“咋啦,又有啥事嘛?”草话说:“也没啥事,我就是跟你知会一声,两个娃又回学校上学去了,你就放心送你的快递吧。”杨广平哦了一声说:“我还有事,不和你说了。”就挂断了电话。

董大为嘴里噙着签字笔,一边撅着沟子数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快件,一边在本子上打着勾,见杨广平回来,抬起头说:“兄弟你先等一会,让哥把要发的快递清点一下,车马上到了,得拉走呢。”

“你忙你的。”杨广平对凑在电脑前的老板娘常丽丽说:“姐,给我拿只纸杯喝口水,渴死了。”“要喝自己去拿”常丽丽头也没抬说:“没瞧见我正忙着嘛!”

董大为这会已指挥人装完车,弹着身上的灰尘说:“广平,你小子,让哥说你啥好呢,这才几天,又惹出事了!”说着将一张单子在杨广平眼前晃了晃:“还是上回那个吴老板,就徐家庄那个开礼品店的——”不等董大为把话说完,杨广平诘问:“这回又少啥东西啦?”“还问我呢,少啥你不清楚呀?”董大为在胳膊上甩着单子:“人家说从广东递来的壮阳药少了两包!”常丽丽坐在电脑后吭哧笑了。

杨广平窘得满脸通红:“他胡说,那箱子送过去时好好的,咋就少了两包?”“没少你急啥呀?”董大为将单子塞到杨广平手里:“去跟人说清楚不就结了!”“我不去!”“你敢?还想不想干了!”董大为威胁道。

从店里出来,杨广平在电动车上狠狠地踢了一脚,脚趾头磕到踏板上,疼得弯下腰去呲牙咧嘴。“去了跟人好好说啊,别犯浑!”董大为叮嘱道。常丽丽说:“你就放心吧,他也就背地里放放光,过过嘴瘾。你啥时候见他硬气过?一遇见歪人立马就怂了!”

杨广平心想,你比我也强不到哪去。他刚进城的时候草花就跟他说过,出门在外低人三分,遇事千万别逞能,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个。

翠喜费了很大周折才找到薛姐介绍的雇主家。

这是城南的一处高端住宅小区,一瞧就是有钱人家住的地方。院子里有一个湖,湖上有拱桥、假山,还有连廊和八角亭子。连廊的砖柱上有一幅对联:“乾坤容我静,名利任人忙”,顺着连廊走过去,亭子里有几个人在下棋。小区的房子皆绕湖而建,家家都有一个半圆形的大露台。听薛姐说这里的房子很贵的,是学区房,一平米已卖到了三万多,她听得直咂舌头。

雇主家住在十楼,是一个170平米的四居室。翠喜摁了一下门铃,忐忑不安地站在楼道里。房子里半天没有动静,她正要抬起手再摁,门就开了。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将一双拖鞋丢在地上,示意她换上进来。

来时薛姐告诉她雇主姓潘,见了面叫潘叔,见了他女儿叫潘姐。

翠喜换上拖鞋,叫了一声潘姐,仰起脸打量了一下,房子很大,靠阳台的躺椅上坐着一位面目清瘦、满头白发的老头。老头见有人进来,站起来欠欠身冲她笑了笑。她也冲老头笑了笑。

薛姐说,老头以前是个大学教授,专门教哲学的,老伴几年前得癌症死了。儿子一家在国外定居,女儿住在城北市政府那一片,平时不怎么来往。

翠喜心想,潘叔看上去挺面善的,咋就难伺候了?

潘姐让翠喜把身份证拿出来给她瞧了瞧,用手机拍了照。她拿出一沓合同让翠喜看了签了字,又给她介绍了家里的情况,带她看了看房间,叮嘱她天然气在哪开,煤气灶如何用。她说:“你就住在挨着客厅的客房里。”又用手指指脑门说:“我爸这儿有点不好使,有些事你就顺着他点,别跟他计较。”说着窥一眼翠喜:“七十多岁的人了,想干啥也干不成了,别太较真。”翠喜点点头。潘姐又叮咛:“平时别开窗户,做饭时要多留神,当心他出跑出去,走丢了就麻烦了。”翠喜都一一记下。潘姐中间接了几个电话,翠喜隐约听了几句,好像是有人在催促她过去打牌,说是三缺一。

潘姐草草交代一番,将电话号码写在一个纸片上交给翠喜:“有事打电话!”

潘姐走后,翠喜又将每个房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越看心里越欢喜,想不到她翠喜,一个农村来的钟点工,这辈子还能住进这么好的房子。四五百万的房子,那在她老家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县长、市长都不一定住得起哩。虽说是以保姆的身份住进来的,但她已经很知足了。

参观完房间、露台,翠喜坐在软活的布艺沙发上摸着扶手,那扶手很宽,摸上去蛮舒服的。她将屁股抬起来又蹲下去,反复数次,很是享受的样子。潘叔也过来挨着翠喜坐在沙发上,将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她的手。翠喜吓了一跳,忙甩开他的手,朝后退缩着。潘叔笑嘻嘻地瞅着翠喜,又将手放在她的大腿上。翠喜喊叫着跳起来,站在一边瞅着潘叔:“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潘叔一听就变了脸,像恶鬼附了身,变得面目可狰,不停地挥舞着手臂,嘴里呜哇呜哇地冲她吼叫着,在房间里横冲直撞。翠喜骇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潘叔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用手抓着头发。突然跑到窗口,打开窗扇,将半个身子探出去。翠喜一个激灵吓得扑过去,抱住潘叔的腰使劲地朝后拉扯着。潘叔用脚乱踢着,一个趔趄倒在翠喜身上。他站起来,弯腰抓起茶几上的玻璃花瓶举起来摔得粉碎。翠喜吓得尖叫着捂上脸。

过了不知多久,潘叔总算静了下来,安静地坐在躺椅上。

翠喜这才蹑手蹑脚地过去,把散落一地的玻璃碎渣扫到一起,倒进垃圾桶里。她心里叫苦不迭:“这么贵重的花瓶,潘姐要让赔钱得陪多少呀。”她抖抖索索地掏出纸条拨通潘姐的电话,前言不搭后语地把事情原委诉说了一遍。潘姐说:“没事,只要他没伤着就好。”又说:“你以后多注意点,跟你说了遇事多顺着他点,你就是不听。” 旁边传来催着出牌的喊叫声,潘姐就挂断了电话。翠喜这才想起忘了跟她说,抽空还得回趟吉祥胡同121号的出租屋,跟胡老太太打个招呼。她又把电话拨了过去,潘姐不耐烦地说:“这些小事以后就别给我打电话了,要去你就去吧,把门从外边反锁上,别让他跑出去就行。”

回到出租屋翠喜仍惊魂未定。胡老太太说:“我们翠喜这下可算是攀上高枝了,只是以后别忘了有空回咱这吉祥胡同瞧瞧。”翠喜说:“房子您先别急着往外租,再给我留一两个月,万一要有个意外,说不准我还要回来住呢。” 胡老太太说:“这你放心,我指定给你留着。”

正说着杨广平就来了,胡老太太笑眯眯地瞅瞅翠喜说:“快瞧,你哥又来了,赶紧进屋去吧,马上要搬走了,多陪你哥待上一会。”

杨广平一进门就急不可耐地抱住翠喜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得好好地给她庆祝一下。说着就动手脱她的衣服。翠喜挣扎了一下便顺从了他。

杨广平一下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把翠喜折腾得精疲力竭。他问杨广平:“你是不是抓药吃了?”杨广平点点头。翠喜说:“不对呀,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把人家吴老板那两包壮阳药拿去自己吃了?”杨广平大声辩解道:“没有!你把我杨广平瞧成啥人了?我发誓,真是我自己买的!”翠喜说:“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瞧把你给紧张的!”又附在他耳根道:“小点动静,别让老太太听见,又该笑话了!”

从出租屋出来,两个人在街上的面馆点了一荤一素两个凉菜,要了两瓶啤酒,算是庆祝翠喜换了工作。杨广平有点闷闷不乐:“你若住到几百万的大房子里去,以后再要见个面怕就难怅了。”翠喜低头吃着菜没说话。服务员问:“要不要来碗油泼辣子裤带面?”翠喜说:“我肚子喝胀了,就给他来一碗面吧。”

吃完饭,翠喜说她得买点东西,再到公司去一趟看看薛姐。分手时杨广平问:“我以后能去那里找你么?”翠喜说:“看情况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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