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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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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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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中救赎的手》连载

第一章 一双明亮的眼睛

窗外的鸟叫声和熙熙攘攘的车轮声,不知多少次了总是能将熟睡的我叫醒,爬起沉重的身体缓慢的爬上窗边,清晨的阳光最是温柔可对我来说却是格外的刺眼,拉起了窗帘,将房间最后一丝光亮遮挡住,母亲在我的得病期间总会悄悄地走到我的房间,轻轻的拉开,生怕吵醒我。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走进我的房间我就发现了她,抑郁症带给了我不同常人的警惕性,哪怕是父母我都存着一个警惕的心,我总是假装自己睡的很熟,仿佛如睡美人一般,不同的是我是个男的,妈妈也会像王子一般,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然后犹如蜻蜓点水般吻我一口,然后悄悄的离开房间。

等她走后我总会张开眼睛,用手擦拭自己眼角的那一抹泪水,然后爬起来看一眼刺眼的阳光,然后拉上窗帘,享受着黑暗带给我的宁静。享受一会儿后,我就穿起拖鞋走向房门,趴在那里静静的听着,今天他们又吵架了……

“我说了多少次了,这不是精神病,是鬼上身,是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父亲带着不可质疑的语气说着,而母亲则是气呼呼的和他吵着,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孩子,我一定要给他看好,不管是什么我都要试试,但首先我一定要带他去医院!”

父母的感情很好,虽然有时候也会吵吵闹闹,但最后都会和好,可自从我得病以来他们吵了很多次的架,吵架的源头就是因为我,躲在门后听着的我总是不争气的流下眼泪,但却不敢去支持母亲,似乎抑郁症让我变得更加的懦弱自卑,甚至有了一种隔绝感,不知为什么他们的吵架听多了,我竟然会有一种不关我事的想法,仿佛一切都是应该的。

这是第二次走向极端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争吵着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带我去看什么什么,他们并没有认识到抑郁症的存在,起初他们只是认为我得了一种鬼病(民间说法),直到第二次自杀他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母亲总是会在空余时间和我聊天,她想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抛弃自己的生命,可我总会摇摇头说我没事,没事,母亲接受的知识很多,她知道不该问了,所以她会巧妙的跳过这个话题。

2017年7月下午三点,我第一次来到了精神病院,我记得很清楚母亲一直陪在我身边,告诉我说不用紧张,我握着母亲的手示意着我没事,其实自己的心还是十分的紧张害怕,因为在私底下我自己查过了,是抑郁症的可能很大,但为了让母亲不要太紧张我只能故作镇定的走进医院的大门,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从小到大我总会照顾着别人的感受,仿佛能感受到他们的心理,因为这个我成了好孩子,在别人眼里看来我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潜移默化我也逐渐习惯了这个好孩子懂事孩子的称号,甚至有些独享其乐。

走进医院后,我们在茫茫人海里挂到了一个专家号,等了很久,我们在专家房周围的椅子上坐了很久,周围的人也形形色色,有年轻人,老人,还有小孩,我甚至看到了三个和我一样大的人,他们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和紧张,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走向了其中一个人,和他聊起来了天,坐在那男孩旁边的女人,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们在聊天,在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不可置信,在聊天过程中我知道了那是他的母亲,他说自己有着自闭症,只想一个人待着,但我靠近他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彼此相通的感觉,他愿意和我交流,告诉我他的故事。

仿佛我们之间有着共通聊了大概十五分钟,到他的号了,他被叫了进去,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出来的时候眼睛里有了一点点的光亮,没了刚见到时的黯淡无光,他向我挥了挥手示意着他的离开,我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的时间我就沉默的在一旁待着,母亲则是焦急的来回踱步,很快叫到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挂号单握紧了几分,走进来房间,不同的是房间里没有医院的味道,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宁静,从得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感觉,房间里的光不再刺眼,甚至让我感到了柔和。

“你是怎么了?” 一道温柔的让我仿佛被棉花糖包围住一般,我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入眼不是别的而是那双眼睛,不大不小,在她的眼睛里我没有看到一丝意图,犹如明月般圣洁,在我空寂的世界里涌进了生的光芒,母亲迫不及待的说:“我儿子,自杀了好几次……” 。医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我温柔的说:“我想听你说说,为什么想要结束或者是说想要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

我望着医生说着和母亲一样的话,医生摇了摇头说道:“我想听你的故事而不是这些医疗数据……”。我看了看母亲一眼,又看了一眼医生,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她看向母亲很有礼貌的说道:“女士,你先在外面等我们一下,让我倾听他的故事好吗?”,母亲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去,我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心里压抑了很久的石头仿佛在这一刻释放,咔嚓门关上的声音让我不自觉的流了眼泪,仿佛控制不住一般,又好像是对不起母亲,说不出来的情绪在我脑海中环绕。

抬头看向了医生,用着哽塞的语气和医生说着我的故事,在哪一刻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天使,用温柔的翅膀护住了我脆弱且破败不堪的心,宣泄着自己的不平,宣泄着自己的压力,宣泄着自己的悲惨,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我看到了希望的光芒,我拼命的抓住抱住,不让它离开,就像是在深不见底的海水中一只救赎的手拉扯着我,那一天的下午是我前所未有的感觉,疲惫不堪的心终于找到了休憩之地。

在和医生聊过后,她没在多说什么,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我的头,然后对着面前的电脑按了几个字母键,鼠标也在来回的点着,旁边的打印机响动了起来几张白色的纸从里面出来,她递给我说,“我们去做一个小检查,等结果出来了我就可以帮你了!”。我点了点头拿起白色的纸张,在护士的指导下走向了一个空荡的房间,摆设这几个办公桌,分隔出好多个位置,上面各有一台电脑上面坐着的,点击着鼠标,怀着不安的心,我坐到了电脑前,来了个男医生悉心的和我讲要做什么。

但经历过那些事的我,十分抗拒的不去触碰,甚至坐在离他十分远的位置,他稍微靠近了一点,我突然大喊道:“不要,离我远点!”,声音大的窒息,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没了鼠标点击的声音,房间里瞬间安静的可怕,男医生很知趣的走到了一边,示意来了个女医生继续讲着我该做什么,过程他没有一点不开心的表现,看着电脑前的问题,仿佛一切都是我想做的事,鼠标不停的点击这,电脑前是问题不断变换着,很快我就填完了,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握紧了手,走向刚被我吼过的男医生,鞠躬说了声抱歉,就转身离开了。

检查结果没有多久便出来了,拿着结果的我没敢去看上面写的字,甚至连偷偷看一眼的想法都没,出了房间我握紧了母亲的手,这次不在让母亲在门外等候,我和母亲同时走了进去,握着母亲的手,望着眼前那个犹如天使般的医生,那天下午是我最有安全感的一个下午,看完结果后,医生点了点头,对我说:“我知道了你的结果,想必你自己也知道了这个结果,你愿意和我或者更多像你类似你的人一起度过难关吗?”。不知是医生声音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鼠标的点击声和打印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害怕的问了一句:“是不是,我要和爸妈分开?”。医生敏锐的发现了我的不安和惶恐,她微笑的说道:“是的,但是他们还是会常来看你,不用担心我们也会照顾好你!”。我握紧了母亲的手和母亲走出了房间,迈出房门的那一刻,压抑感重新把我环绕,不安惶恐通通跑出来嬉闹,在交完费用后,三天后就可以住院了,我不记得三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仿佛更加的自闭,更加的难受。

再迈入病房的那一刻,我知道了自己将会有全新的开始,穿上病号服看着窗外的一切,我渐渐的迷了神,那双空净明亮的眼睛让我久久不能忘怀,往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遇到过,窗外依旧有着鸟叫声,不同的是没有了车声,也没有了母亲轻悄悄的脚步声,取而代之的是护士和医生来回走动的声音。

“人的一生究竟有多长,一个人究竟生存的意义又是什么,为何而活,因何想活……”,望着窗外的我,静静的思考着,那一天我沉浸在这个问题久久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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