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君兰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炒米,调了几勺奶粉作伴侣,有淡淡的乳香味。老贵过完年回到学校看导师,就给君兰带了这家乡的土特产。
君兰一边慢慢抿着炒米,一边继续看老贵交来的毕业论文。三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寒意,好在这炒米给君兰添了些暖,君兰想再仔仔细细看一遍,挑几处毛病特别是注释最容易出错。
君兰忽然动了一个念头,老贵可不可以留校呢?下午各教研室主任开会,系主任不是说要选一名优秀毕业生留校吗?因为系里还缺一名科研秘书。就科研能力来讲,老贵是最强的,已经在《中国艺术研究》这样级别的刊物上发了文章,这可是权威刊物,是专业领域的王牌!君兰觉得明天应该找系主任说去。
君兰习惯每晚入睡前泡个澡,就在木桶里放了一把玫瑰花瓣又放了些熏衣草,把木桶水放到大半满用手试了试水温正好。
玫瑰淡淡的清香在水雾里飘散着,君兰蹬下身子只留一个头露出水面。君兰一片一片嚼着花瓣把嚼碎的花片揉搓到头发里,又在水里吹几个泡泡,这样玩来玩去水温慢慢低了,才美人出浴。
第二天下午君兰果真到系里找主任,可主任到学校教务处开会去了。君兰想那就找老贵来谈谈论文的事。君兰给老贵寝室打电话没人接,迟疑了一下又打老贵的手机。
老贵接到导师的电话,急匆匆往学校赶。
老贵显然走得很急,头上冒着一股热气,脸上更显红润,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明亮清晰,略带小卷的披发在肩上扫来扫去。
老贵不老还不到三十岁,比君兰小三岁,个头跟女生差不多,身姿也有些女生的妩媚,有时一不留神看走眼,还以为他是个本科小女生呢。但是老贵要大家这样叫他,大家也就顺着他的意老贵老贵地叫着。
君兰打开电脑从邮箱里调出老贵的论文,指出两处注释错误,和结尾处引文力度不够等等问题。
老贵习惯性站在君兰侧面身后听导师讲解,刚才急匆匆赶来,头上身上的热气还在腾腾地冒着烟,君兰感到脸上有老贵的温热气息,有些不自在。
君兰要老贵在论文修改的地方作标记,自己起身去了走道尽头的卫生间。君兰不习惯自己身上有别人的气息,特别是男人的气息她总觉得腥。
君兰洗了洗手,从包里拿出一片湿纸巾,把湿纸巾洗了洗再洗了洗脸,把盘在头上的长发放下来,用头发揉了揉了脸又抓在手上闻了闻,似乎想用昨晚留在秀发里的玫瑰清香,来驱赶老贵传给自己身上的气息。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老贵的手机铃声响起,轻轻吟唱着这首情歌。老贵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正准备接听,抬头看见君兰已从外面回来,正走进教研室,就有些犹豫又把手叉进裤兜里。
“你去看一看,你去想一想,月亮代表我的心。”歌声从裤兜里执著地飘出来,并没有因为君兰的到来而停止。
老贵慌忙又把手机从裤兜里拿出来,迅速挂断了电话铃声,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君兰,轻轻给导师说了声对不起。
“是不是会所有急事,要你赶过去?君兰知道老贵在一家会所兼职,因为老贵是自费生,得自己交学费,自备生活费。
老贵不想在导师给自己讲解毕业论文的时候突然抽身而去,就说也没什么要紧事。君兰看出老贵有急事在身,交待了几个修改细节,就让老贵离开了。
老贵从教研室出来,迅速从五楼飞奔到一楼,身上的风衣和肩上的披发逆风卷起,顺着楼梯旋转飘飞。流动的身影既灵活又铿锵有力,像一只大鹰盘旋着俯冲下去抓地上的猎物,特别有一种湘西男孩的勇猛与灵巧。
君兰准备到主任室去看看,正巧在过道上看到这一幕,老贵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脸颊泛红眉眼含笑的小女生老贵,也与刚才电话铃声响不停老贵不知所措,那怯生生的表情判若两人。
君兰呆呆地看着老贵旋风般地飘落到一楼,飞奔出去,君兰忽然有些心动,多么年轻充满活力的生命啊!君兰知道老贵喜欢自己,但她并不接纳他,他在她眼里仅仅是个学生而已。但是刚才那神鹰般的表演,着实把君兰惊着了,好一阵才收回目光。
君兰忽然觉得老贵是个男人,他朝气蓬勃的身体,一步步挤压着君兰的心理防线,牵引着这样那样的胡思乱想。君兰低下头,双手搓了搓散披下来的头发,又搓了搓自己的脸,幽幽地返回了教研室。
刚才的电话是老贵的表哥打来的,催老贵快回去准备晚宴,这两天会所有重要接待忙得很。老贵的表哥在一家股份制银行的会所当主厨,老贵课余时间到会所打工,只给表哥当下手。
今晚宴请的都是银行的贵宾,有存钱的企业家,有贷款的矿老板开发商,所以一大早,老贵就拿着表哥开的菜单采购食材,各种食材必须是最好的。老贵把买回来的大龙虾养在水池里,是顶级的澳洲大青龙,其它海鲜也都是上好的极品。又用钢丝球一遍一遍洗刷着野生水鱼背壳上的黑色污垢,一直刷洗到透出白白的亮片来。买来的眼镜蛇和老母鸡分别关在笼子里,要等表哥开火上灶现杀现做现吃。
不早不晚偏偏在今天这样的时刻,老贵被导师叫去谈论文,眼看上灶的时间就要到了,老贵还不见踪影,表哥拿出手机又要打电话,恰巧老贵赶到,说是外面下雨堵车耽误了十多分钟。
富丽堂皇的包厢里,鲜花餐巾酒水饮料,连餐前漱口水都一一摆放到位,等客人们全部就位落座就开始上菜:四个冷盘有咸香鸡、泰国节虾、凤尾鱼、姜汁墨魚仔,还有大青龙刺身、象拔蚌北极贝刺身。热食则有碳烤帝皇蟹、黑松露辽参拼大连鲍、红烧野生水鱼、眼镜蛇炖土鸡、红烧宁乡花猪肉、A5雪花和牛、蟹皇乾捞面、冰花官燕汤圆。两个时令蔬菜,一盘糕点一盘拼水果,总共十八个菜点你方唱罢我登场。
两张十人圆桌热热闹闹,气氛空前,客人们吃的吃说的说,个个脸上笑逐颜开,他们觉得这样的山珍海味配得上他们的聚会,准确地说,是配得上他们的身份。对他们而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吃过呢?但与身份匹配的宴席,是身份和尊严的象征。
表哥自然是暗自欢喜,享受着客人们对他的夸奖。表哥的上司主管也来跟表哥说你辛苦了,就把手中杯子里的酒一口吞了下去,就连主管副行长也斟了满满一小杯澄亮的飞天茅台,来向表哥敬酒。
宴会足足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直到行里的豪华大巴车司机,轻声给主管耳语了一番,主管才宣布晚宴圆满结束。因为客人们还要去附近县城一个著名温泉馆泡澡,以消除两天的会议给贵宾们带来的疲劳。
等客人散尽,表哥像往常一样,把剩菜和点心分一些给老贵,又满满装了一盆红烧肉,破例给了一瓶尚未开封的茅台酒,要老贵拿回学校去。表哥是商业职业学院毕业的,也经历过学生生活,深知食物对于正值青春力壮又严重油水不足的学生们的意义。所以今晚他特别的开恩,自己没往家里带任何东西,全部给了老贵。
老贵走出会所雨早已停歇,他走着回学校,一路的街灯闪烁着迷人的橘黄色,三月的空气里似乎有姹紫嫣红的味道,喝下肚里的飞天茅台好像在蠢蠢欲动要展翅高飞。
老贵享受着这些美好,步伐愈觉轻盈,小时候练过体操的身体本可以箭步如飞,却被一盏盏红绿灯阻隔了速度,但依然能够轻快前行。
老贵离会所越来越远,离学校越来越近,他想迅速回到属于他的那间小屋,和室友们分享手里提着的这些美食。
老贵喊声哥们有干货,两室友立马围过来,笑迷迷望着老贵,嘴里喊着贵娘贵娘又带干粮来了。
两室友把桌上的电脑和书笔杂物移放到床上,把几张书桌拼一起变成一张大饭桌,老贵一样一样把菜摆好,有蛇炖土鸡,小炒黄牛肉,魚香肉丝,还有一大盆红烧宁乡花猪肉,老贵没带青菜回来,他知道师兄弟们不缺这个维生素只缺油水。
老贵拿出一瓶酒,在手里搓了一会,轻轻放在刚搭建的饭桌上,两室友俯身仔细看了看,确定是飞天茅台,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然后轻声问道:
“贵嗲嗲,你这是抢银行了吧?”
“哈哈哈!”
三人一边海吃,满足着生理需要,一边放声高歌,释放着艺术激情:
“美酒飘香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
歌声引来隔壁寝室的几位师兄弟,一看有这样的好口子,便各自回屋拿了碗筷,迅速回来加入了美酒飘香的盛宴里。老贵特别把余下的红烧肉,甚至把桌上几乎没动筷子的红烧肉都装了回来,他知道兄弟们爱吃这个。
七八个师兄弟们美美地享受着这些美食,仿佛今晚的宴席专为他们而开,大口吃红烧肉时的喜悦心情,比会所里的大佬们吃龙虾鲍鱼时的心情,还要喜悦得多。
一位师弟借着酒兴慷慨激昂道:“那些有钱人根本不懂得吃,这红烧肉好吃好看油水又重,还是伟人食品,毛嗲嗲(爷爷)都爱吃,他们竟然不爱吃,什么水平呢?”
老贵就说,那你多吃,等以后你也成了伟人,我给你当厨师。
师兄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口福搞得有些炫晕,开始吆喝老贵来,老贵自己也有几分醉意,就夸自己这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有师弟听到风流二字来了精神,要老贵详解如何风流的。老贵侧过身子看着这位仁兄骂了声文盲,然后解释说就是不花一分钱尝遍山珍海味。
可谁曾料到,这位仁兄的一句酒话,就像一则预言印证在老贵身上,接下来老贵果真经历了人生第一次风流。
二
系主任给君兰打电话的时候君兰还在梦乡里,君兰从床边摸起手机看了看才八点多钟,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主任在电话里要君兰去系里开个临时会议,十点开始不能迟到。君兰心想会什么会议呢?怎么没有提前通知?
君兰到系里的时候,其他教研室主任都已到齐,主任看人到齐了就开始说事:
“院里经过综合考虑,决定选留君兰老师的学生李贵,现在征求大家意见。”
君兰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目光泛散,不知说什么好,又用余光两边看了看其他人,双手习惯性地抚了抚头发。其他老师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也就没有说什么,然后君兰就答应说尽快通知本人。
老贵的本名叫李贵,是君兰的开门弟子。君兰博士毕业留校三年后评上了副教授,然后学校又破格让她评上了硕导,这一年君兰才三十一岁,是学院里最年轻的硕导。自己的学生被留校这对导师也是一种荣誉,反应过来的君兰脸上露出了的微笑。
还不到下午两点半,老贵提前来到主任办公室,一双大眼睛依然是扑闪扑闪着透出一股灵气,一身牛仔装配上齐肩的披发,既随意又时尚,身上的电脑包在腰际间时不时地摆动着,添了一些文气。
主任看老贵有些紧张,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老贵,拉他到自己身边的椅子坐下。
“院里通过综合考查,决定让你留校任系里科研秘书,试用期一年,一年后转为校聘,也可以考博,但必须与学校签订委培合同,博土毕业可正式入编,可转教师岗位。”
老贵尽管已经从君兰那里略知事情一二,但还是忍不住满心的欢喜,就像你明知单位发了奖金存折上有钱,当你把存折放进柜员机咔咔咔打出具体数字来时,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激动一番。
老贵一再道谢,给主任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从办公室出来看时间还早,老贵就想给君兰做一顿晚饭吃,他暗恋着君兰,只想找机会亲近她,今天就是最好的借口。
“老师,你今晚有没有饭局?如果没有,我买菜来你家做晚饭,顺便把我修改好的论文也带来,您帮我最后定定稿可不可以?”老贵打电话给君兰,君兰自然无法拒绝,因为老贵要来送论文。
老贵直奔附近超市,买了一条海魚一斤基围虾一斤子排骨,一颗莴芛一个土豆两片豆腐,又挑了一颗蒜球一颗生姜,两棵红辣椒一把韭菜,又买了一支芥末一小瓶蕃茄酱,食材备齐了老贵兴冲冲往导师家赶。
君兰住在学校分配给单身老师的过渡房里,她挑了一套顶楼的两室一厅,看中顶楼上的露台可以种花养草。君兰花了一笔钱把两室一厅重新装修了一番,又陆陆续续在露台上种了各种花草,四季都有花开花香。君兰是把这里当成了永久的家,不曾想过要离开。
老贵毕竟跟着特级厨师的表哥做了一年多的下手,虽然还不到独立办宴席水平,但是一般家常菜可以做出宴席的水平来。他知道女士们偏爱清淡,就把子排骨和鲈鱼用来清蒸,把基围虾在开水里焯一下,把莴笋切成丝清炒,把煎好的豆腐放在上面,把莴笋叶也切成丝做成纯青菜汤,清炒了一个韭菜,最后油炸一个薯条,六菜一汤七个菜不大功夫就摆上了桌。
老贵忽然发现忘了买酒,准备出门去买,君兰说买瓶红酒再买瓶雪碧吧,这样调着喝不容易醉。老贵买了两瓶干红,一小件雪碧,一打蜡烛,老贵说学校经常停电,谁知道今晚会不会又停电呢?君兰已摆好了碗筷酒杯,又调了一小碟芥末,一小碟蕃茄酱,一小碟辣椒。
墙上的时钟指向下午六点多钟,已是百鸟归巢时分,城市里虽然体验不到那种人近黄昏孤雁残阳时的惆怅,但是当一幢幢高楼大厦,一片片住宅小区,灯光从稀疏斑驳到闪电般明亮如昼,而你却在街头的某个角落不知所归,你能抑制住孤独的眼泪?但是今晚的老贵很平静,甚或有些兴奋,因为在君兰家里,他亲手做了有两个人共进的晚餐,万家灯火里有他老贵的立足之地。
君兰喜欢红酒兑雪碧喝,这样酒味淡一点味道甜一点,可老贵只喝纯酒,还说君兰那样是喝饮料不是品酒。君兰说我就喜欢这甜甜的味道,饮料就饮料吧可我喜欢。
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喝着说着笑着,平时师生间的那种严肃和尴尬,已被酒精给麻痹,消失得无影无踪。
俗话说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几栋老宿舍又停电了。老贵起身去取蜡烛,问君兰有没有打火机,君兰说去灶上点吧平时都是灶上点。
老贵点了两支蜡烛,把菜碗移了移把蜡烛放在桌子中间,这忽然暗淡下来的氛围打断了刚才的热闹,就像一首曲子正在往高潮部分走,却突然琴弦断了……但是老贵并没感到失落,反而觉得有些恰到好处。
他把目光移向君兰,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变得深沉起来,手里的酒杯也不再去斟酒,就这样痴痴呆呆地看着君兰。君兰似乎感应到了老贵的目光,而故意低头吃菜不说话,也不喝酒。
这样过了几分钟,君兰起身去盛饭,或许因为蜡光不能远照,或许是视线被什么东西模糊,君兰只能慢慢走,仿佛是摸索着前行。老贵呆呆地看着君兰,似乎也感受到君兰的情绪里有些异样,或许这异样也是老贵此时此刻的心情。
老贵起身往君兰身边走去,拿过君兰的碗,在灶台上的电饭煲里装了小半碗米饭,转过身递给已经回到桌前的君兰。
“多吃菜吧多吃菜,今晚的菜真好吃。”君兰又把气氛调到热闹处,就像断了的琴弦重新接好,演奏继续往高潮部分走。
还剩一瓶酒和一些菜,但是两人都说吃饱了,老贵就开始收拾桌子,君兰说看不见就不收了,等来电了再收拾吧。
两支蜡烛快见底,老贵准备起身再去取,君兰却说反正没电也看不了论文,要不我们上楼去露台看看夜景吧!
老贵做君兰的学生快三年了,从没享受过如此盛情的邀请,也没见过君兰像今晚这样有家常味,仿佛邻家小妹一般,老贵感到此时的自己是个男人,不是君兰的学生,而君兰只是个居家的女人。
南方三月的晚上还有些寒意,君兰在八层楼顶的露台上站了一会,感觉到有些冷,就在木椅上坐了下来。君兰时常来自家房顶露台花园看夜景,买了一张长椅可坐有时也可小睡,老贵也在君兰的身边坐了下来。
君兰把双手抱在胸前又转了转身体,把背转到向风的那一面,把脸藏到风向的背后,因为露台上的风力有点大。
老贵赶紧把自己风衣扯一半裹在君兰身上,给君兰一些温暖,君兰没有拒绝。老贵稍稍犹豫了一下,又伸出手从腰间围住君兰,让君兰的肩膀紧紧靠住自己。君兰身上确实很凉,一股冷气传递给老贵,老贵把君兰的整个身子紧紧抱在怀里,把身上的风衣全部围在君兰身上,君兰没有拒绝。
老贵曾经幻想过君兰的好,但君兰从未想过要在老贵面前表现自己。君兰在情窦初开的时候,曾经对一个人展示过自己的美与好,但这并没有给她带来快乐,反而给了她痛心疾首的后悔。从此以后君兰不再表现自己,即使一个倩笑一个媚眼,也不肯泄露,就连自己骄傲的身世,也从不对人说起。
孤男寡女黑灯瞎火地这样抱着,肯定会抱出下文,老贵果然稳不住蠢蠢欲动,他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顺势把君兰斜放在椅子上,用脸去蹭君兰的脸,用嘴唇去吻君兰的嘴唇。君兰一直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就像熟睡中的新娘任由新郎摆来摆去。
君兰的默许越发的激励了老贵的情绪,而君兰在老贵接二连三的攻势下,也开始有了回应。他们开始互相交换唾液,君兰把老贵嘴唇里面的口水都吸到自己的嘴里,又吞下肚里,老贵也把君兰的口水往肚子里猛吞。这口水像是春药使老贵血管扩张,浑身冒汗,紧紧抱着君兰的手开始摸索进身体里去。
君兰只穿着一条扉薄的毛线裙,老贵的手非常轻柔地在君兰胸口上下游移,移动的范围往上下左右拓展,君兰有了轻微的喘息,老贵的呼吸也越发的急促,这终于使得老贵像一只孔雀开屏那样,把平时隐藏得老老实实的生命瞬间立起,绚烂而雄伟。
老贵迅速占领了只能容下他们两人的阵地,然后拼命地调动生命里的每一个细胞,犹如调动千军万马,来完成这场只有两个人的战争。
老贵紧紧抱住君兰,用风衣把两人的身体全部覆盖,即使有不速之客突然闯入也看不清楚什么,他要保护他身下的女人。
本能的力量太强大了,君兰被深深地触碰,感到一阵扎心的痛,想喊却喊不出来,老贵亲吻的力量同样的强大。老贵体会到君兰的不舒服,就轻轻把身体往上撑了撑,留一点空隙让她可以深呼吸。
君兰的身体却跟着老贵的身体移动,就像一块生铁被磁铁吸着那样,动一发而牵全身。这种磁场的魔力,深深感染了君兰,也感染了身边的花花草草,它们尽情释放着芬芳与清新,来供养老贵和君兰,使他们能尽情感受春的气息。
老贵的电话铃声响起,是表哥打来的,说是会所有重要接待,要老贵赶快回去开个会议。然而不幸的是,正是今晚的这个会议,使老贵跌入了万丈深渊差点毁掉他的一生。但是此时此刻,老贵全然不知灾祸正在逼近,他还沉浸在刚刚与君兰的缠绵快乐之中。
这快乐使得老贵比中大奖还要喜悦,因为在他心里,君兰就是他人生的特等奖,就像一个人泛海行舟,看见远方有一片海市蜃楼,希望那是彼岸却是一片汪洋,然而一番风雨之后,却发现这海市蜃楼真的就成了自家的别墅,而别墅里正坐着你梦里寻她千百度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