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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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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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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人之梦里的天空》连载

第二章

我们都有想隐藏的一面,它让我们多了一分神秘感。有些人心灵污浊,有些人亲切,有些人内心柔软,有些人冷漠。我们都是过客眼中的陌生人,所以,不要害怕每一次的尝试,恋人们毫不犹豫地坠入爱河时,它会向意念投降,然后想要不断地靠近彼此,去了解那所谓的神秘的陌生感。

放下日记本的万霏儿又看到几封与异地好友凌晗的信,信封的邮票却不见踪影。万霏儿拆开信封看到里面的一段话“年轻的感情不懂得欲擒故纵的高超技巧,却是这一项法门的鼻祖。他们一边嗤之以鼻,一边深陷其中,别讶异,因为本能尴尬的抗拒,又因为本能被致命的吸引。对了,咖啡,别忘了给邮票涂上胶水哦。”这段话不仅令万霏儿想起“邮票的秘密”——为了省下一点零花钱,她们将邮票涂上胶水,等收到信的时候,只要用橡皮轻轻一擦,票面上的邮戳就会被擦掉。万霏儿遗憾当年的不告而别,可来不及向凌晗解释,也难以在信中细说。

万霏儿继续回忆起关于林易绅的片段,因为两个不懂恋爱技巧的少年就要嚯嚯地上“战场”了。

自从昨天的两次对视后,他们都对彼此多了一份关注,这份关注是刻意的。有时候,万霏儿送作业本到老师的办公室,林易绅就故意站在教室的门口,假装看着远处,等万霏儿手里拿着牛奶回教室时,他又故意笑着说:“送奶工回来啦?”万霏儿对他翻了个白眼,走进教室后的她脸上却露出一丝浅笑,她把牛奶放在一个女同学的课桌上,这是班主任特意留给那位家庭困难的女同学的。

课间,大家在讨论秋游分组的时候,坐在后排的他走到了前排来,他坐在小海的身边,说:“你们组几个人啊?不够的话,把我跟小海加上。”小海知道林易绅的心思,帮衬地合掌哀求道:“求求你了班长大人,把我们加进来吧。”万霏儿笑了出来,就这样,林易绅的“计谋”得逞了,而万霏儿也莫名的感到一阵欣喜,好像早就期待他能加入。

他们的秋游像是“吃游”,每个人的书包里都塞的鼓鼓囊囊的,班主任知道中学的课业繁多,在这一天也换下了平日里严肃的面孔,他对大家说:“你们自由活动去吧,到点集合就行。”

就这样,大家三五成群,去游览各个角落里的风景。在以《三国演义》与《水浒传》为原景上建造的影视基地,颇有种穿越的感觉。学生时代对这两个名著的理解也只有片面,有一点与对未来的设想颇有相似,就是凡成大事业者,必定有大格局,大情怀。至于爱情,更不是人生的全部,这点她一方面讶异自己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想法,另一方又很得意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万霏儿知道自己不一定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但一定要做一个有追求的人。她一边游览着仿造古迹,一边开小差地思索着自己的追求何时才能实现?就在自己凝神望着远处的片刻,林易绅突然打破了她的思绪,问:“薯片吃不吃?”还没等万霏儿反应过来,小海一把夺过林易绅手中的薯片,说:“她减肥,她不吃的。”回过神来的万霏儿立马嗔骂道:“死小海,你欠揍啊。”小海嘻嘻哈哈的性格惹得大家一路欢笑着,闹腾着。只有王俊总是不在状态,灵魂出窍了一样,这次他很遗憾自己没能跟徐婷婷一组,眼神和脑子总是处于游离状态。大家起身准备前往下一个景点,林易绅对万霏儿说:“我帮你背吧。”万霏儿客气地微笑着拒绝说:“不用了,谢谢。”搞怪的小海又调侃道:“难怪林易绅讨女孩子喜欢呢,多会怜香惜玉啊。”万霏儿听了立马不好意思地直往前走,赵梦琪和贾敏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林易绅立马用手臂勾住小海的脖子,恨不得想要勒死他。

回去后的万霏儿总是没有心思的背着课文,发现自己怎么也背不进去。脑海里竟然全是林易绅在兴风作浪。她打开了mp3,想用音乐来抚平一下浮躁的心情,但歌曲播放着张韶涵的《喜欢你,没道理》时,她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但又十分困惑,因为她觉得自己应该喜欢的是像杨果那样成绩优异又有才华的男孩子,怎么会是他林易绅呢?可喜欢一个人就是没有理由的,就像这句“喜欢你,没道理。”万霏儿又想起曾经放学时看到的一幕,夕阳下,一座桥,一个行李箱,一辆自行车,一对情侣相拥而泣。她不知道他们有着怎样的爱情故事,只觉得那天的画面好美。

为了追求那种美,第二天,万霏儿勇敢地递给了林易绅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喜欢你。”林易绅看到后嘴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但在心里却是深深地窃喜,这种窃喜里也有一种困惑,他没想到万霏儿会主动对自己告白,毕竟万霏儿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又整天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而他好像一直是班里的无名之辈。

从那以后,林易绅每天早上在路口等万霏儿一起上学,放学又一起回去。

远天如水澹云飞,春去夏逝秋意浓。自行车踏过满地的杏叶,声音细碎优柔,一些像是散在人间的过往,一些像是没做完的梦。

他们骑过同一段路后又在某一个路口分别,万霏儿和赵梦琪相伴的旅程长一些。红绿灯路口,赵梦琪问:“你是不是和林易绅在一起了?”万霏儿立马否认说:“没有啊,你怎么突然这么问?”赵梦琪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的呢,因为我看林易绅现在每天放学都跟我们一起走,以前放学,他都会跟大壮他们去打会儿球或者偷偷去网吧玩会儿呢。而且我跟你说,林易绅这个人还挺花的呢,他之前对我表白过的,我反正拒绝他了。”万霏儿听后:“哦”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失落,她反问赵梦琪:“你是因为他花心所以拒绝他的?”赵梦琪回答说:“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他那类型的。”万霏儿追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赵梦琪想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呀,我之前喜欢隔壁的一个男孩,但他有喜欢的人了,后来我又喜欢上一个学长,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他,我都很开心,但又很紧张。”万霏儿调侃她说:“你不也挺花心的,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又喜欢上那个了。”赵梦琪认真地解释说:“这不叫花心,谁看到帅的,成绩好,温柔体贴的不喜欢啊?不过喜欢归喜欢,又不一定适合在一起。”万霏儿很认同她最后一句话,开始思考喜欢和爱的关系,好像成了懵懂青春时期开始的第一个课外题目。

第二天放学,大家收拾着书包,急不可待地准备回家。万霏儿发现课桌的书本里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的电话号码多少?”万霏儿看到后生气地把纸条撕掉后扔进了垃圾桶,这一幕被林易绅看到,他莫名其妙地直接问:“你怎么了?”万霏儿翻了个白眼,说:“我没有手机号码。”林易绅又问:“那你生气干嘛?”万霏儿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但忍不住说:“你早点走吧,不然追不上赵梦琪了,我今天要留下来值日呢。”林易绅一听便明白了,他先诚实地承认说:“是,我是对她说过。可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万霏儿觉得他太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也会很容易放弃,可是最后一句话又让她把理性丢到了一边。她又想,反正自己也没有喜欢他那么深,吃不了什么亏。于是,他们就这样和好了。

第一次约会,是在一个冬季的午后——这一天是周末,万霏儿不知道穿什么好,但又怕太注意打扮被母亲发现。站在衣橱前翻了半天,最后把母亲的褐色棉外套穿上出门了。

林易绅看到万霏儿的装扮时,愣了一下,清纯的面容却穿得老气横秋。林易绅瘦高的个子穿着牛仔裤,黑色的夹克棉外套,显得更加的俊朗。两人保持着距离,一直走到小路尽头的公园里。江南的冬季仍绿意未尽,几株丹枫还在燃烧着一份思念,刺槐和一丛丛的灌木交织在一起,它们试图用生命的本色来补偿冬季的寂寞。微微寒风吹散了她额前的斜刘海,万霏儿捋了下自己的头发,继续沿着石板小径走了一小段距离。他们拣了一张冰冷的环形石凳坐下,林易绅看着前方凋敝的玉兰树叶,问:“你喜欢什么花啊?”万霏儿似乎听出他的用意,自作多情地说:“我不喜欢鲜花这个礼物,我喜欢比较实际一点的东西,你以后可别送我花什么的,太老套了。”看着前方的玉兰树,万霏儿又解释说:“其实我不是不喜欢花,只是觉得鲜花太短暂了又太不容易被保存下来。但那棵玉兰树我挺喜欢的,你看它的花是开在树上的,这树干的样子又是那样的自信和坚强,所以玉兰花总有种端立的姿态,即使花谢了,它又依然是一株端然而立的玉兰树。”林易绅觉得她说这话的样子就像那棵高大的玉兰树,让他只能仰望着。年少的时候总爱问些关于“最”的问题,他也不例外地继续问:“那你最喜欢什么颜色?”万霏儿捡起脚边的落叶,一边转动着叶柄一边想了一下,说:“我啊,我什么颜色都喜欢,你要问最的话,那就是黄色吧,因为它让我的生活里有那么一点特别的感觉。”万霏儿抬头看了一眼冬日的阳光,变得一副思考的模样,继续说:“不是阳光,黄色能给我一种快乐,智慧和高傲的感觉。”他调侃地说:“因为你‘黄’呀。”万霏儿立马把手中的枯叶扔向他,林易绅往后一躲,打闹间,万霏儿终于放下了平日里的严肃,做回那个自来熟的开朗女孩,他们聊着学校里的趣事、了解彼此的喜好还有未来考什么样的大学……林易绅最后问了她一个一直疑惑的问题:“对了,你怎么会喜欢我啊?”万霏儿歪着脑袋看着天空飞过的鸟儿,自己也不解的样子,边想边说:“嗯…...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那天你笑的特别阳光。”那天的阳光仿佛照进了她潮湿清冷的内心,而今天,她又像沐浴在他的目光里,她说:“喜欢了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的道理。再说了,我不喜欢扭扭捏捏的样子。”而他在心里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又矮又胖的女孩,今天,林易绅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充满理想的自信和一种神秘的成熟。

宁静而清冷的留园路上,弥漫着一丝紧张和暗喜的气息,挂在树上的梧桐树叶像风铃一样在微风中叮铃摇曳,好像只有树上的小鸟知道他们的心事,唧唧啾啾地抖落下充满颗粒感的音符。脱去外套后的她穿着黑色毛衣,沿着蜿蜒素壁的园林外墙边走着,林易绅不时看着她,就像看着黛瓦粉墙上的一株流动的玉兰花,那充满神秘感的侧影里又有着几分文静与秀气。林易绅一边走,一边在思忖着怎么牵起她的手,几次想尝试又缩回了手,万霏儿的余光瞥见他低头和伸缩手指的动作,她既想他能得逞,又紧张的不想让他牵到。直到走到一家小超市的门口,林易绅还是没有找到机会。万霏儿对他说:“买瓶水吧,我渴了。”林易绅说:“好的。”

见两个学生样子的他们,眼神里都是恋爱的目光和紧张的神情,营业员阿姨反感地盯看了半天。林易绅也察觉到了营业员阿姨的反感,走出超市的时候说了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小夫妻啊。”林易绅的这句话一说,万霏儿心里满是窃喜,她说:“我倒不怕这个,我怕的是在路上被我妈或者老师看到就死了。”林易绅安慰并讨她开心地说:“没关系,我迟早要见她的。”万霏儿听后,又是一阵喜悦在心中翻腾。

春寒料峭的早晨,藏青色的天幕上还挂着半片月亮。在热气氤氲的早餐店里,万霏儿对老板说:“老板,给我来一碗牛肉面。”老板说:“今天牛肉暂时没有。”万霏儿遗憾道:“没有啊,那就给我一碗馄饨吧。”林易绅点了一碗三鲜面,看着他吃的连汤都不带剩的,万霏儿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在林易绅身上看到了不浪费粮食的好品德。

林易绅走到车子前,说:“哦,对了,忘记把牛奶给你了,还是热的呢。”万霏儿问:“什么?”林易绅赶紧从书包里拿出两袋温热的牛奶,还有一本日记本给她,说:“那,给你的。对了,不许笑我的字丑。”万霏儿把日记本放进书包里,又深感他的体贴,可她却用教育的语气对他说:“你一个月有多少零花钱啊,不要天天给我买牛奶了。”林易绅笑着对她说:“不是我买的,我妈在奶厂工作,冰箱里的牛奶都快塞满了,以后你不用买牛奶了,我给带你就行了。”说完,他看着她踢开自行车的脚撑,问道:“你怎么不买个电动车啊?”万霏儿没有解释,笑着说:“我减肥不行啊!”说完,她骑上自行车,林易绅开着小电驴挨着她的旁边,他开的很慢,不时地看着万霏儿,而万霏儿以为他嫌自己慢,她突然猛地踩着脚踏甩开了林易绅,他惊讶地:“哎!”了一声,然后转动着龙头的右手把赶上她,他笑着说:“你骑那么快干嘛,又不会迟到。”等追上后,又笑道:“你刚才的脚蹬得跟飞毛腿似的,笑死我了……”

体育课上,身为体育委员的林易绅站在前面带大家做准备活动,然后故意朝万霏儿这边看过来,弄得她立马不好意思地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安静的自习课,因为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的他总是不时的看着前排的万霏儿,尤其看到她那刚够扎起的短促的马尾,俏皮可爱。他很难想象,怎么清纯与成熟,玲珑与敦实能同时在出现在她的身上,这令他更加地想要了解她,只是,何来的能真正了解一个人呢,除非你走过她曾经走过的路。再加上,万霏儿又总是将她的那份成熟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的触碰。

万霏儿拿出早上林易绅给她的日记本,这是属于他们俩的日记,有时一直写到深夜12点,等第二天去学校时交给对方。而自从有了这本日记,万霏儿写自己日记的频率减少了。她偷偷看着他昨晚写下的简短的几句:“每次看到你跟别的男生有说有笑的,我就不开心,但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没办法伪装的。我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但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囡囡,晚安啦~”

看到“永远”两个字的时候,万霏儿并没有笑容。阳光照在她青涩又白润的脸庞,眉目透彻如玉,盛满忧愁的眼神像夜色下的玉兰花,带着满腔的心事,想对月光诉说。在这个班级里,她并没有一个真正深交的朋友,或许也是因为她把自己裹的太紧了吧。她又想到了异地的凌晗,虽然她们在信中无话不谈,但少年时期的理解总是带着一些偏见的,许多话也不是信中的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她右手熟练地转动着笔,左手撑着脑袋,然后眯着眼睛开了会儿小差,因为那两个字,脑海里又想起自己那个破碎的家庭,本来骄傲开朗的她从某年某月开始,将永远带着一份重重的阴霾。当周遭的环境变得不顺时,她会比她的同龄人感悟更多,收获更多,其实坏事有时候也会变成好事,只是此刻的她还不能明白这一点。她知道的是,已经破碎的东西是复原不了的,即使破镜重圆了,也依然会留一道痕迹。但不服输不认命的她将希望寄托在了未来,她渴望自己将来能拥有一个美满温馨的家。阳光一寸一寸地在脸上收回,耳机S.H.E的《远方》带着她一同幻想起自己的远方,她又看向窗外的树叶,想像着自己就像那一片叶子,慢慢地飘向扑朔迷离的未来,越来越远......不知不觉中,她打起来了盹,眼前浮现姝儿的身影,姝儿含泪道别:“此去经年,不知何日才能相逢,你要保重。”万霏儿淡笑着说:“能跟李大人一起离开这里,是件好事,你要高兴才对。”姝儿仍央求说:“你就跟我一起走吧。”万霏儿安慰说:“好了,你不是说来世我们也要做好姐妹的吗,有你这份心,我生生世世都会铭记于心的。快走吧,别让李大人久等了。”望着姝儿远去的背影,万霏儿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人这一生,朋友可能众多,可知己也许一生难求。就在她继续沉浸在那片怅然中时。突然后座的同学拍了一下她的背,游离的思绪就这样被传来的一张小纸条给打断,上面写着“你的小辫子好可爱。”万霏儿嘴角笑起,回头却故意给了他一个傲慢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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